《云州纪事》蒋一白

17、人间的聚散（上）

　　事后，司青的父母毅然决然的带着她去了云州，饼子赵丙晨的妈妈也带着她去了金陵，只有大包还留在本市，有了奥林匹克竞赛的加持，大包转到了本市的二中，全封闭式的学校。
　　饼子转学之后，就和司青，大包断了联系，大家都无从知道她的近况。
　　司青转学之后除了大包，没有和其他人有任何联系，大包读书的学校管得又很严，学校里不允许带手机，大包只有在晚上和周末的时候和司青联系，但是大包相对司青课业重很多，两个人平时只能断断续续的相互交流近况。
　　外姥姥和母亲一样，不擅长厨艺，司青记事起，姥姥回到家，把菜喜好，等爸爸或者姥爷回家炒菜，妈妈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饭后洗碗，等司青初中开始，就是她和妈妈陈也轮流洗碗了，因为姥爷退下来了。
　　中午姥爷准备了鸳鸯火锅，过年前，姥爷找人买了一只整羊，留着吃火锅，今天的白锅锅底就是羊杂汤，整个屋子都飘散着香味儿。
　　满屋子都是汤锅蒸发出的氤氲，想来足以慰藉风雪归来的人儿。
　　姥爷和姥姥出生在蜀地，阳安市，阳安羊肉汤一绝，司青爸爸至今未完全习得其精髓，甚是遗憾。
　　没有的时候，司青觉得还能忍忍，这会儿闻着味儿了，不先来喝碗羊肉汤，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了。
　　司青对于吃这件事情是很专注的，所以长辈们借着吃饭，交换分别一年的见闻近况和情感。她吃的很满足，好吃的食物，不仅可以满足口腹之欲，还能促进释放多巴胺，让人产生愉悦的满足感。
　　吃完饭在沙发上“葛优躺”的司青，有种仿佛一切都没有变化的错觉。
　　似乎过十分钟，自己到院子里振臂一呼，饼子和大包就会出现。想着想着，司青脸上浮起笑容，不过厨房里洗碗的声音打断了尚有余温的回忆，清醒过来之后，司青有点迷茫。
　　司青抓起旁边的手机给大包发了个消息，告诉他自己回来了，大包很快回了“！！！”，表示惊喜，司青扯了扯嘴角，很快收到了第二条消息，“大哥，我跟我爸妈会老家了，初六回去找你！”加了一个奋斗的表情包，司青回了他一个“OK”叹了口气把手机揣进了裤兜，站起来，去找姥姥姥爷说话了。
　　姥姥姥爷和陈也女士正说到了司青奶奶的身体，姥姥带着自己的眼镜，拿着亲家母的病历本，眉头皱成“川”字，表情凝重。司青过去坐到母亲旁边，没有骨头似的，趴在妈妈身上，搂住妈妈的腰，头有气无力的搁在她肩膀上。陈也女士拍拍箍在自己腰上的手，示意她搂太紧松开一点儿，司青松开手，看着姥姥。
　　一会儿姥姥取下了眼镜，揉了揉鼻梁，说：“这个只能好好养着，没有什么很好的办法，淋巴瘤，你们读书的时候老师就讲过吧，淋巴遍布全身，现在就只能化疗，她这个没有更好的治疗方式，多陪陪她吧。你们这次就住在那边吧。过几天让孩子过来住两天就行。”
　　陈也点点头，静静的把所有的病例和报告整理好，放到了文件袋里面。厨房刚刚停下的水声又响了起来，姥爷叹了口气，四个人坐在客厅，气氛沉了下来。电视机里还在重播头一天的春节联欢会，热闹的有些不堪。
　　有时候人间的欢喜也是有无情的。
　　归程，三个人有些沉默，司云北先生中午时候陪老丈人喝了点酒，这会儿是陈也在开车。司云北拿着手机在发呆，司青坐在后座，朝玻璃窗上哈气，在上面画了一个哆啦A梦。很快床上的雾气就散了，像是那个有万能口袋的胖子重来都没有出现过。
　　大家都在调整自己的情绪，快到家的时候，司云北用力的搓了一把脸，笑了笑：“好好过年，今天晚上我剁点儿鲅鱼肉，明天咋们吃鲅鱼饺子。”
　　陈也握了握司云北宽大的手，司云北轻轻的回揉了下妻子的手腕。
　　司青突然想到了一句话：未到离别时，何必哽咽声。
　　还有就是，爸爸做的鲅鱼饺子是很好吃的。
　　奶奶的精神很好，只有很靠近的时候，能闻到一点老人身上特有的味道。不过不要紧，活着的人总是会老的。
　　司青还有一学期就高三了，所以这次的假期比较长，可以在家待到正月十二的时候才回去上学的。初七那天，司云北把司青同学搬运到了姥姥家，彩衣娱亲三天。
　　司青出门穿衣服的时候非常别扭，从头到脚，除了鞋子全是大红，可是，这身衣服是奶奶买给她的，她从司云北先生的车上下来的时候，觉得自己活像是费翔歌里的来自冬天雪地里的一团火球。于是，司•一团火球•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进了姥姥姥爷家，可是家里除了茶几上的几个火龙果，没有人欣赏她的这颗流窜的火球的表演，场面一度冷到户外常温，司云北先生欣赏了一下宝贝女儿的无处安放的二百五气质，把带来的水果和坚果之类的零食放到茶几上，再把鲅鱼饺子放进冰箱，心满意足的走了，司青泄气的脱掉了身上的外套和鞋子，瘫到了沙发上，打开了电视。
　　司青不知道自己在沙发上睡了多久，等她听见开门的声音时候天已经暗了，姥姥被沙发上突然坐起来的一团吓的一哆嗦，赶紧打开灯，看见司青正睡眼惺忪的揉眼睛，一边叫着：“姥姥，我饿了。”
　　姥姥就着还没有挂起来的围巾气不打一处来的轻轻的抽了一下司青，司条件反射的躲了一下，揉了揉自己的脸，顿时就出现两团红晕，接着伸了一下懒腰，坐起来，一边往厕所走，一边问：“姥姥，姥爷去哪儿了，怎么还没有回来啊。”
　　姥姥一边挂着外套一边说：“他今天晚上不回来了，他有个战友来这边出差，要叙旧。”
　　司青掬了一把水到脸上，顿时就清醒了，意识到一个问题，就是一会儿没有人做饭，姥姥从年轻的时候到现在都没有开发出这项技能，还好老爸有先见之明带了饺子过来，不然晚上司青一会儿就只能撸着袖子自己上了。司青一边在心里给老爸打电话，一边擦脸，嘴里还不闲着：“姥姥，那个什么，我爸拿了鲅鱼饺子过来，我们俩吃饺子吧。”
　　说完，挂号毛巾，往厨房走，姥姥正拿着家里蒸馒头的大蒸锅往煤气灶上面放，司青默默的叹了口气，认命地走过去，接过姥姥手里的大锅放了回去，和风细雨的说：“姥姥，这样，你去剥几颗蒜，两颗香葱，就是冰箱里小的那个，然后拿过来就行了，这里我来，你优秀的小宝贝儿外孙女给你展示一下，迫于生存压力练就的厨艺。”
　　司青欢快而又善解人意的给面色颇为尴尬的姥姥铺了一个台阶，姥姥就着台阶嗔了她一眼，司青顿时一激灵，转身干活，心想：怪不得姥爷被姥姥吃的死死的。
　　而高阶选手姥姥老实的拿着蒜和香葱去客厅打下手了。
　　她从架子上面拿下炒锅接了大半锅水，放到了灶上面，“啪”的一声，蓝色的火焰瞬间就包围了锅底，锅底一层黑色的结垢烧红了蹦了几个火星，溅落在了锅架里面，往锅里撒了点盐之后，盖上了盖子，她倚着冰箱门看着火苗出神。
　　谁还没有开的时候，手机响了一声，打断了司青飘出银河系的神游，接着屏幕亮起来，显示有一条消息，有点神奇的是司青先看到了手机上的显示的时间是18:56，而不是消息提示，划开手机，才看到是大包说自己到家了，问司青什么时候有空，拨冗一聚。
　　司青两手飞快的打字：“准奏，明天上午10点，你家见。”
　　大包回了司青一个“得令”的表情包，司青扯了一下嘴角，放下了手机。
　　锅里的水开了，升腾的水蒸气一下一下的顶开锅盖，飘出白色的水雾，司青打开抽油烟机，蒸气就“咻”的跑进去了，司青从冰箱里数了30个饺子下锅。俩婆孙没又一家之厨的情况下，吃了一顿还颇为满足的晚饭，俩人还小酌了两杯陈也女士做的青梅酒，好不惬意。

---

作者有话要说：　　我回来了，但是现在还是不能坐太久，今天的字数不多，我尽量天天更新，谢谢还在看文的你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药丸子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