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长歌》沈九桉

5、第五章 投靠

　　伊妃正欲说话，只听见一道柔柔的声音响起，“两位姐姐可真爱说笑，皇后娘娘性情温和，待臣妾们都是极好的，臣妾们也自是敬重娘娘的。”
　　范婕妤看过去，冷哼了一声，“郑才人一张嘴好生厉害，本宫自愧不如。”
　　范婕妤话音刚落，只见云嫔身着一袭黛青色罗裙姗姗来迟。
　　嘉懿喝了口手中的水，抬了抬眼皮，声音颇凉，“叶秋给云嫔赐座。”
　　话音刚落便已有人搬来椅子，放在静嫔身旁，静嫔对她投去善意一笑，云嫔蔑视的看了她一眼，静嫔悻悻地转过头。
　　袁婕妤见嘉懿静静地喝着茶，无动于衷，便瞧瞧扯了扯范婕妤的衣袖。
　　范婕妤领悟，随即笑道：“云嫔入宫一月有余，竟是这入宫的新秀里最早被皇上宠幸的。今日一瞧，云嫔这张小脸比起之前要水嫩不少。”
　　云嫔一脸娇羞道：“臣妾多谢姐姐夸赞。臣妾能得皇上喜爱是臣妾的福气。”
　　范婕妤见云嫔的模样恨不能去刮花她的脸，压下心中的愤怒继续道：“若本宫没记错的话，云嫔住在碧霄宫吧。”
　　云嫔不知范婕妤是何意，老实回答，“是，臣妾是住在碧霄宫。”
　　“本宫若没记得，碧霄宫到皇后娘娘所住的翊坤宫距离并不远，可为何云嫔走了那么久呢？让我们这些做姐姐的等也就算了，却让皇后娘娘也等了你这么久，莫不是不曾将皇后娘娘放在眼里，亦或说碧霄宫的掌事宫女没教过你规矩？”说这话的是伊妃，她早在范婕妤之前便想开口了，映叶按住了她，果然范婕妤比她还沉不住气。
　　云嫔一听心中已清楚，她昨晚知道皇上翻了她的牌子高兴不已，皇上还说待过些日子便会晋她的位分，这可是莫大的荣耀。就是她的贴身婢女琼羽来告诉她今日要来给皇后请安，她也仗着皇上对她的宠爱有恃无恐，想着迟点便迟点，竟不想被人拿出来说事，心一下慌了。
　　她站起身跪在地上，慌乱道：“臣妾还请皇后娘娘恕罪，臣妾并非有意来这么迟的，只是..只是..”
　　娴妃见状也起身屈膝道：“皇后娘娘，云嫔刚入宫不久，对宫中地形想必还不甚清楚，这才来晚了，还请皇后娘娘恕罪。”
　　伊妃一向与娴妃不合，尤其是如今这文昭仪也被晋升为了娴妃，与她平起平坐，而云嫔又是娴妃的妹妹，若是皇后罚了云嫔，便是给娴妃添堵，想想便开心。
　　只见伊妃道：“娴妃，你我伺候皇上已是多年，虽说云嫔不熟悉路，可她身边的宫人总有熟悉的吧。若是日后谁得了皇上的宠爱都如云嫔一般，哪还有何规矩可言？”
　　娴妃正想反驳，嘉懿放下茶盏，眸光微眯，冷声道：“伊妃说的不无道理，云嫔，你虽刚入宫，但也应当知道无规矩不成方圆。看在你无心，回去后眷抄《金刚经》三遍，以示惩戒。”
　　云嫔心中虽有不甘，但这是皇后所下的旨意，只好道：“臣妾多谢皇后。”
　　随后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众人又闲聊了几句，嘉懿便拂了拂手让她们都退下。
　　待所有人走后，润茹留了下来，正欲与嘉懿说话时，静嫔折返了回来。
　　嘉懿不着痕迹地睨了她一眼，“静嫔可是忘了什么东西？”
　　静嫔屈膝行了一礼，随后糯糯地开口，“臣妾前些日子闲着无事绣了几个香囊，本想着今日来给娘娘请安时送给娘娘的，走出去又忘了，臣妾便又折了回来。”
　　二人不知静嫔这是何意，润茹最先反应过来，与嘉懿对视了一眼，示意站在自己身后的秋月扶起静嫔，随后接过香囊，含笑道：“没想到静嫔竟如此心灵手巧，娘娘可要仔细收着了。”
　　静嫔浅浅一笑，“臣妾做的不过是最为普通的，沈昭仪还是莫要取笑臣妾了。”
　　嘉懿命秋白接过，拿在手中看了看，一股清香扑鼻而来，她又拿起闻了闻。
　　虽不知静嫔打的是什么主意，却也接着话道：“本宫瞧着这上面的刺绣精致，本宫与姐姐怕是都绣不到如此好，而且这里面似乎还加了些什么东西，一股清香袭来倒是让人倍感舒服。”
　　静嫔抿唇一笑道：“娘娘近日为了后宫之事忧心，臣妾担心娘娘太过劳累，便在香囊里放了些许薄荷、白芷、苍术等安神的药物在里面。”
　　嘉懿将香囊递给秋白，微微一笑，“静嫔有心了，这般心思细腻本宫与姐姐自愧不如。”
　　秋蕤将沏好的茶放到静嫔身边，揭开茶盏闻到的是一股清香，静嫔带着些许意外道：“桐庐雪水云绿茶？娘娘这？”
　　嘉懿尝了一口，浅笑道：“尝尝这茶如何？可与杭州的一样？”
　　静嫔言笑晏晏，“娘娘宫中的茶自是好喝。”
　　润茹抿了一口道：“那静嫔可否说明来意了呢？”
　　静嫔面色一滞，随即起身屈膝，带着一丝慌张道：“臣妾自知有罪，还请二位娘娘恕罪。”
　　润茹微勾了绛唇，道：“静嫔不必如此，你也瞧见了今日那云嫔风头正盛，为何要来寻娘娘？难不成就因为娘娘是后宫之主？”
　　静嫔被秋蕤扶起，微微一笑，“两位娘娘怕是不记得了，臣妾刚入宫时，因忘了给宣旨的公公打发赏银，惹得他私底下说臣妾是个忘恩负义，自私之人，就是臣妾刚入宫得到的赏赐也被内务府的宫人拖了许久。皇后娘娘知晓了此事不仅处罚了那人，更是命内务府将臣妾的赏赐亲自送到了秋阑宫。臣妾这个人不会说什么花言巧语，但入宫至今臣妾从二位娘娘身上看到了宠辱不惊，哪怕是在这深似海的后宫，两位娘娘依旧保持着一颗不骄不纵之心。臣妾在家时，父亲便告诉臣妾做人要以善以仁为主，臣妾相信臣妾的选择没有错。再者云嫔，看似得了盛宠，可路还长着呢，眼下自有讨好她的人，臣妾可不会做那等事。”顿了顿静嫔神色稍稍一暗，续道：“臣妾愚笨，不会去讨好别人，可臣妾是真心相信二位娘娘。”
　　嘉懿认真地看了她一眼，颔首道：“静嫔就不怕本宫与姐姐实则也是个恶人吗，万一你看错人了该如何？”
　　静嫔莞尔道：“娘娘与沈昭仪不是恶人！”
　　嘉懿与润茹互看了一眼，润茹笑颜道：“好了，本是个轻松地事情何必弄得如此严肃。静嫔的香囊本宫也收下了，这上面的梅花都被你绣的栩栩如生，秋栀好生收着，拿回去挂在床头。”
　　秋栀接过润茹递去的香囊，应了声是。
　　静嫔眸光一亮，“臣妾多谢二位娘娘。”
　　静嫔与润茹便都留在翊坤宫用了午膳才离去。
　　待二人离去后，嘉懿闲来无事，便捧着茶盏坐到院中，彼时春光将去，不过院中那两株樱花树上却还开着花，每次风起之时，便有簌簌花瓣从叶间落下，带起令人目眩神移的漫天的轻粉唯美。
　　秋蕤取了件披风搭在嘉懿身上，秋白问道：“娘娘，您觉得静嫔所说可是真的？”
　　嘉懿没有回答，却叫了叶秋，叶秋上前一步恭敬地等着嘉懿说话，“叶秋，今日静嫔所言你觉得是真还是假？”
　　叶秋想了想，认真答道：“奴婢倒是觉得静嫔所言应是真的。静嫔娘家乃在杭州，如今入了宫也自是希望能有个依靠。一来，几位娘娘入宫受封已有将近一月，静嫔今日才来找上娘娘与沈昭仪，想必也是观察了些时日才做下的决定；二来，娘娘是后宫之主，即便娘娘不愿去争去抢，可娘娘的位置在这便无人能撼动。若真如奴婢猜测一般，那想来静嫔倒是个心思缜密之人。”
　　嘉懿点了点头，“你说的没错，静嫔所言不假，不过这是后宫小心点总是没错的。齐茂”
　　嘉懿招他走近了些许，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几句，齐茂点头随即离去。
　　栖云轩内
　　“娘娘，太后让奴婢将东西带回来了。”宫女的声音透过纱帘传了进来。
　　郑才人望着铜镜中，貌美如花的自己，凉声道：“看来太后还是不曾对我释怀。”
　　绿意安慰道：“说起来太后对娘娘偏见也实在是太过了，都出自同宗，偏偏不希望娘娘好。可是只要皇上依旧宠爱娘娘，嫔位还不是到手即来。”
　　郑才人冷笑了一声，“宠爱？嫔？绿意你可知这后宫中什么最重要？”
　　绿娥先一步答道：“是皇嗣。”
　　郑才人抬手抚过垂在颊边的珠络，在珠串沥沥作响的声音中，眸光一点一滴沉冷下来，寂冷的声音在栖云轩徐徐响起，“对，在这后宫只有皇嗣才是最重要的。这次新进了那么多妃嫔，位分最低的也是嫔位，我瞧着可都不简单。皇后看起来温淡如水，可莫要忘了她母亲是忠孝侯之女，皇后又岂是那等好糊弄之辈？那云嫔看起来是最早侍寝的，也难保不准会是第一个有皇嗣的，毕竟至今也只娴妃生下了一位公主。”
　　绿娥轻声道：“娘娘放心，奴婢瞧着皇上对娘娘也是颇为上心的，假以时日莫说嫔，昭仪，贵妃怕也是有娘娘的位置。”
　　绿意也附和道：“没错娘娘，奴婢瞧着云嫔虽说貌美，可说难听点便是没脑子，这样的人如何能在宫中生存。只有娘娘，不仅姿容上乘，就是才华也不输给旁人。”
　　郑才人心中虽有不甘却还是忍着，否则自己当初的计划是白费了，她要的可不仅仅是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