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长歌》沈九桉

4、第四章 请安

　　翌日在皇上去上朝后，嘉懿命人梳洗，依着规矩，她今日该领一众嫔妃去雍华宫给太后和惠太妃请安。
　　在她梳洗的时候，宫中众人亦先后到了，一番行礼之后，随嘉懿去雍华宫听太后训诫；因太后近日身体不适，精神不济，只是稍稍说了一会儿后，便命她们退下。
　　之后众女又随着去了翊坤宫，陪着嘉懿一番说笑后，方才各自离去。而嘉懿也对几位妃嫔有了了解。
　　目前后宫中有一位居于妃位，三位婕妤，一位昭仪，以及郑才人。而昭仪便是文昭仪，婕妤中袁婕妤妩媚，出身较低，太后甚是不喜，范婕妤长相柔美，高婕妤清丽不喜说话，那郑才人姿容艳丽，看起来倒是心思颇深。
　　在历经三个余月的严寒后，天气转暖，春意悄然来临，御花园中百花齐放，姹紫嫣红煞是好看。
　　太康三年三月十五，新后入宫，入主翊坤宫。
　　四月二十六日，太后与惠太妃选中的余下闺秀也入了宫。
　　翰林院掌院学士沈学安长女沈润茹封为沈昭仪，居长乐宫；
　　礼部侍郎次女文音被封为云嫔，着居碧霄宫思雨阁；
　　归德将军孙迟之妹孙紫陌封为孙昭仪，居缀霞宫；
　　永州知府之女柳飞絮封为丽嫔，着居长秋宫怡月轩；
　　杭州知府之女黄静影封为静嫔，着居秋阑宫翩若轩；
　　同时晋文昭仪为娴妃。
　　长乐宫
　　“娘娘，送给各宫的礼物都已备好了。”宫女的声音传来。
　　润茹微抬玉手，清冷道：“那便让人送去吧。”
　　“是”
　　润茹正准备起身到房内时，秋栀一脸笑意走了进来，“娘娘，皇后娘娘来了。”
　　润茹理了理衣裳，面含喜色道：“还不快将皇后请进来。”
　　润茹话语刚落，一道绛红色的身影已是走了进来。
　　润茹正想迎上去，但转念想到了什么，还是站在原地规矩地行了一礼。
　　嘉懿忙上前扶起润茹，假意呵斥道：“姐姐何时与我如此见外了。”
　　润茹就着嘉懿的手站了起来，拉着她坐到桌边，吩咐道：“秋月，快去将皇后娘娘喜欢的茶点备来。”
　　“是，奴婢这就下去。”秋月看了眼二人，满脸笑容的退了下去。
　　嘉懿亦是紧紧握住润茹的手，温声道：“姐姐，你我二人自幼交好，我不愿你因为如今的身份便与我生了隔阂。”
　　润茹自知嘉懿的意思，轻叹了口气，“我本无意进宫，可是既被太后选中自是无法推脱，我也不愿父亲为我奔波。”顿了顿紧紧握住嘉懿的手，眸中藏着一丝温情，“无论如何，我都会守着你，陪着你。你我二人依旧是最好的姐妹！”
　　短短一番话，二人相视一笑。
　　润茹也的确做到了，她陪了嘉懿大半辈子。
　　五月五日，嘉懿宴请各妃嫔到御花园赏花。
　　几日的接触下来，嘉懿对新入宫的几人也算是有了大致的了解。
　　云嫔、孙昭仪样貌皆是上等，云嫔姿容妍丽妩媚，性情却跋扈；孙昭仪虽出身于武将之家，却肤若凝脂，温婉如玉，想必归德将军也是极其疼爱这个妹妹的。其次便是丽嫔与静嫔二人，丽嫔许是出生于江南，较之前面二人更多了一丝江南女子特有的小巧温柔；静嫔秀雅脱俗，却是说不尽的温柔可人。
　　嘉懿今日一袭袖口上绣着淡蓝色的莲花，银丝线勾出了几片祥云，下摆密麻麻的一排蓝色海水，云图，胸前是宽片锦缎裹胸，身子轻轻转动长裙散开。随意札着流苏髪，发际斜插芙蓉暖玉步摇，淡扫娥眉眼含春，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樱桃小嘴不点而赤，娇艳若滴，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耳际的珍珠耳坠摇曳。静静地站在那倒真如倾国牡丹般雍容。
　　嘉懿看着众人神色不一，但面上对自己依旧是恭敬如初，她淡淡笑了笑，“最近盛夏来临，后宫也添了许多新秀。本宫本该早些请各位姐妹们的，无奈本宫也只比你们早入宫一个月，许多事都还未整理好，是以今日才请了各位。”
　　伊妃恨恨地看着嘉懿，面上不露，嘴角噙着一缕笑，“皇后娘娘天资聪颖，不过一个月的时间便已将许多事做的得心应手，臣妾着实佩服。”
　　只见润茹开口道：“娘娘有这个心便是极好的了，后宫之事繁琐，娘娘已是辛苦了。”
　　伊妃恨了一眼润茹，随后将话锋一转，突然道：“本宫听闻娴妃之妹也入了宫，不知她在何处？”
　　云嫔见伊妃提到自己，饶是心中万般不愿，却也还是缓缓起身，展开笑颜，朝她走去，标准的行了一礼。
　　伊妃亲自将她扶起，关切道：“本宫与娴妃在太子府时便伺候皇上，算起来已有六七年了，早已情同姐妹。你是娴妃的妹妹，自也是本宫的妹妹，莫要多礼。”
　　云嫔笑意盈盈，“娘娘规矩不可废，若是被旁人瞧见了定要说臣妾仗着家姐与娘娘的疼爱有恃无恐了。”
　　伊妃这才正眼看云嫔，娴妃姿色天然，而这云嫔年纪尚轻，笑起来娇艳动人，较之娴妃更是精致。伊妃眼中闪过一丝冷意，顺手摘了朵开的正艳的紫玉兰别到云嫔的耳边，笑道：“这样一看，云嫔倒是愈加动人了。皇后娘娘您说是不是？”
　　嘉懿浅浅一笑，“云嫔本就生的貌美，就是娴妃也是极美的。花配美人自是好的。”随后又看向娴妃，“对了娴妃，听闻皇上最是疼爱令宜公主，娴妃若是有时间不如带公主来翊坤宫坐坐。”
　　娴妃得体地笑应了声好。
　　“臣妾来迟，还请皇后娘娘恕罪。”一道娇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嘉懿闻声看过去，还未开口，伊妃已抢先道：“郑才人不是说身体不适吗，怎么出来了？”
　　伊妃看着缓缓走来的郑才人，眉眼间隐含了一丝不甘，自从这郑才人进了宫皇上对她是宠爱的紧，这郑才人也是为人谨慎，做事让人挑不出一丝错来。只不过谁人不知皇上对皇后可是情深义重，更是日日留宿翊坤宫，她倒要看看这郑才人能得意到何时。
　　郑才人的目光犹如流水一般清浅掠过伊妃的脸庞，嘴角蕴着一丝浮云般的笑意，“今日是皇后娘娘设宴请众位娘娘赏花，臣妾身子再不适也是要来的。”
　　嘉懿看着她，抬了抬手，淡淡道：“郑才人身子可好些了？”
　　郑才人微微一笑，“谢皇后娘娘关心，前些日子太医来诊脉开了药，臣妾身子已是好了许多。”
　　伊妃似是想起了什么，嘴角扬起一抹笑，“说起来郑才人还是幸运。要不是那场宫宴，想必如今也无缘站在这里与各位姐妹们赏花了。”
　　郑才人眸中冷意闪烁，笑道：“姐姐说的是，若不是得皇上宠爱，臣妾今日又怎会与姐姐以姐妹相称呢。”
　　伊妃听了死死揪着手中的帕子，她讨厌眼前的这个女人。她也装不下去了，敛了脸上的笑意，凉声道：“郑才人说的是，本宫便等着郑才人早日为皇上诞下皇子。”
　　一场赏花宴也告一段落。
　　翊坤宫
　　嘉懿揉了揉眉头，秋白倒了一杯茶递给嘉懿，轻声道：“娘娘，喝口茶吧。”
　　嘉懿接过，小抿了一口。
　　秋蕤小声道：“今日那伊妃也实在是过分，娘娘您才是后宫之主，她喧宾夺主也就算了，还摆着一副架子，让人瞧着实在不舒服。”
　　润茹搁下茶盏也道：“臣妾瞧着那伊妃也的确是过分了些，虽说她伺候皇上的日子要长些，可却也嚣张了点。”
　　齐茂恭声道：“两位娘娘有所不知，那伊妃父亲在国子监任职，官职虽说不大，对皇上却是忠心耿耿。娴妃虽诞下长公主，可因其曾因为一点小事顶撞过太后，是以上次宫宴静太妃举荐伊妃时，太后并未拒绝，也正因如此伊妃便从昭仪成为了四妃之一。奴才想伊妃定是觉得娘娘入宫不久，而她又伺候皇上多年，这才如此。”
　　嘉懿抚着腕间的玉镯，淡淡笑了一声，“这般说着伊妃被封为妃实则也是太后的意思。只是，后宫一向不平静，本宫今日瞧着那孙昭仪也不是个好相与的，娴妃看似平静，可她毕竟膝下育有长公主，又岂是个善茬？”
　　润茹点点头，附和道：“这话也没错，总之咱们还是先看着吧。”
　　当夜，宫人来禀，说皇上歇在了云嫔的思雨阁，嘉懿听了只点了点头，便让秋蕤伺候她歇下了。
　　翌日，众妃嫔到翊坤宫请安时，便只有云嫔还未到，嘉懿穿戴好出来众妃嫔行了一礼后各自落座。
　　刚坐下便听见范婕妤小声道：“这云嫔怎还没来，这才入宫多久便如此不守规矩。”这话看似是在对她身旁的袁婕妤说，可那声音却也不小，是以众人都听见了。
　　袁婕妤看了看周围，幽幽道：“可不是，刚尝到一点甜头便如此嚣张，这后宫日子可长着呢。”
　　润茹看过去，笑了笑，“许是那云嫔有事耽误了呢。”
　　“不过一个嫔位的妃子能有什么事耽误了。要臣妾说啊，还是皇后娘娘太仁慈了。”袁婕妤说完嘴角扬起一抹嘲笑之意。
　　范婕妤一向与袁婕妤都是孟不离焦，听袁婕妤如此说，范婕妤也捂嘴笑道：“莫说姐姐是这样觉得的，就是妹妹也是这样认为的。皇后娘娘宽厚驭下，端庄仁慈，可偏偏有些人就是不识好歹，不过是个妃位的妃子，那架子却是比皇后娘娘还要大。”说完还假装看了伊妃一眼。
　　伊妃却是脸色难看，强忍着怒气，二人言下之意不就是在嘲讽她没能成为皇后，却摆尽架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