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初试（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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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展现九大派威风，各派在初试期间也要轮流坐镇红招会，一共十四天，蓬莱三天，东西昆吾两天，洞玄两天，长生两天，少林一天，溪花一天，春风一天，铁马天阙各两天。这期间也有两派或三派共同坐镇，第一天与最后一天九大派皆去，也就不算入日程中了。
蓬莱派人，徐长老与曲湘、隋念棠定要去，此外徐长老带一人，青思跟着曲湘，楚绾绾没有机会观摩了，整个初试期间他十分闲，就被青思打发留意春风阁与长生观的比武。初试共设五个比武台，每日可比武场次以五场为限，但若任一比武台空出来了，排于第二天的比试也可提前，因此初试之期能否恰好为十四天也未可知。五场过后胜者再角逐挑选六十人。
最末两天为自由挑战，选出的六十人分为五组，在甲乙丙丁戊五个比武台等候他人挑战，一人只有被挑战一次的机会，这也断绝了车轮战的可能。
这天晚上，曲湘默默从青思身边翻过，只穿着单衣就靠在窗前。她丝毫没有睡意，大概是因为种种不确定将未来糊得一片黑，内心焦虑、惶恐、迟疑并存。
看不到啊。一如这漆黑的夜，没有一盏灯是亮着的。曲湘缓缓叹了很长很长的一口气。
不知是她起身的动作还是推窗的动作或者叹息吵醒了青思，她总之是醒了。
“不要站在窗前了，很冷。到被窝里来，点上盏灯，我们唠嗑。”青思支起上身，把被子掀起一角邀请曲湘，这话极尽慵懒。
曲湘道：“有了火，可能会走水。”即使这样说着，她还是点起一盏小灯，重新脱了鞋爬上了床。
那盏灯放在她俩头中间，呼出的气息吹乱了火，明明暗暗的，映在脸上也是一块块的。青思略微挪开了灯，两个人就这样并排趴在床上，谁也不开口。
“有时候我会想，你会不会也是重生的。”
“为什么呢？”
“你很通透，又很温柔，诡异的武功，莫名的身世，突如其来的脾气和善心，我有些看不透你。”
“你说是就是吧，我是什么全由你定。你一定还想了别的，不会只是这一件事，就能让你从被窝里爬出去。”
“你是小狗。”
“噗——什么样的小狗？”
“短毛的，丑丑的，还不爱洗澡，但是腿还挺长。然后很凶，牙很锋利，却很听话的一只小狗。”
青思摇头晃脑，“那你给它取个名字吧。”
“我不给它取名字，它也不一定是我的。它是自由的，不应该养在院里。”
“那我给它起个名字吧。就叫湘湘。”
曲湘拧她一把。“呀怎么了？是香香的！香味的香！”
“它都不洗澡，哪里来的香味！”
“就是要反着起，它才会香香的。”
曲湘翻个身躺进她的臂弯，“你真的好高。楚绾绾比你大也不及你高。”
“他是营养不良，怎么和我比？”
“你也有点营养不良，多吃点好。”这句话是曲湘猜得到的。她困倦得打了一个哈欠。
“我要睡了，你把灯拿走，别放出热气去。”
青思恨恨给她裹紧被子，把灯熄灭放好又把被子扯开自己钻进去。曲湘踢她一脚。
“晚安。”
翌日曲湘穿戴整齐和青思去了蓬莱专座，老远就看见徐长老带着她那个弟子章裕隆。待走近了两人给她行礼，青思回礼。九大派人渐渐齐了，曲湘环顾四周很是不满。一群人中只有她披着厚厚的大氅，论理山阴虽在北方，但山峰阻挡不是很冷，而曲湘体寒，活了这么久还是头次出庄，会冷是自然。习武之人真气护体自不惧寒，也就出现了众人皆着单衣而我独穿大氅的局面。
她狠狠回头瞪了青思一眼，后者不明所以。
一场比武最多不过两刻，但即便如此红招会一天一台也只比五次，是因为清理赛场、整理名次、安排对决实在是繁琐不堪。
朱清正装模做样说了一番贺词，声音的确浑厚，不过没几个人听。众人一心看比试，谁有空听老匹夫唠叨？
曲湘她们正对着的是乙字号台，第一场上来的就是蓬莱对阵东昆吾，好巧不巧东昆吾的长老就坐在曲湘旁边。那是一个一笑就没眼睛的胖师傅，他对曲湘拱拱手：“承让承让。”
承让什么？曲湘挂着假笑回揖。
结果那蓬莱弟子一招飞龙踏海结束了战斗。东昆吾长老脸都黑了。不为别的，飞龙踏海是纯粹昆吾武学，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是蓬莱一贯作风。
青思忍不住笑：“承让承让。”
接下来四场还有东西昆吾对决，西昆吾落败那胖长老又笑没了眼。他心情大好和曲湘搭话：“曲小庄主，西昆吾那弟子接不过五招就下去了！不知您怎样看这事儿？”
曲湘捡了好听的说，“西昆吾近来确有颓败之势。我也不懂武，只觉得东昆吾那位身法奇快，应该是占了速度的上风。”
青思接过话头：“不过是西昆吾反应稍慢一些罢了。他那招穿叶飞花若使出来，您门下那位生死都不可知了。”
胖长老面上一悚：“不知这位……”
“是我的墨者，青思。”
“青思姑娘！失敬失敬，您真是好眼力，我也看见他起势了，但没判断出来是这一招，还好我门下弟子及时胜了。”
“长老过誉。您是师承东昆吾哪位？”
“敝姓段，师承段江河。”
“怨不得。这招穿叶飞花如今只存在西昆吾……”
“咳咳……”曲湘的咳嗽打断了青思的介绍，青思忙去看她：“怎么样？段长老，我家主子风寒未痊愈，不奉陪了。”抱起曲湘就往客栈走去。
段长老只好惋惜看着她俩远去。
曲湘咳个不停还不忘训斥青思：“什么话也往外抖？他套你话都觉不出来？”
青思悻悻：“我觉得就是聊天……”
“那就不要聊了！咳、咳咳咳……”
“好好好不聊，你别激动。”
一连三天蓬莱都无需出席，曲湘就窝在房里，比试结束后听青思、楚绾绾讲消息。这次红招会果然不同以往，才过了四天，师出无门的素人就赢下七场，这在以往是绝无仅有的事。第五日由蓬莱和天阙共同坐镇。天阙多为男子，门派位于北地，传闻他们寒冬腊月之时也只着单衣在雪地里奔袭。宣明帝时外敌入侵，北地人民齐心抵御外侮，渐渐就发展为天阙兵，后来朝廷收编，派大将江护国统领，也具一定规模。可惜青山之乱后新帝裁军，天阙半军半民，索性自称爱国组织独立于江湖。曲湘对他们的了解，仅限于此，还知道天阙的战马与别处不同，称不上千里奔袭，但耐力就连胡人的马也不能媲美。此外天阙起初由北地民族组成，汉人在其中话语权较小，这也是天阙遭中原武林排斥的原因。
天阙尚武，行事张狂不拘小节。第一场比试开始他们才姗姗来迟，长刀顺势一横就撩袍子坐下。曲湘看得胆战心惊，那长刀上分明染了血色，泛着寒芒，肃杀之气萦绕。青思护着她挪了挪身子挡住曲湘的视线。
五大三粗的天阙弟子看到这一幕，兀自冷哼了一声把刀挪了个位置。青思这才注意天阙这边并没有长相老成的人，一律年轻男子，衣着随便。每每台下有人胜利，他们要欢呼；台下有人失误，他们要叫衰；不管哪个门派的弟子，他们一律不看好；但凡师出无门的小子，他们一律支持。
真是个古怪的门派，和这次红招会倒是很配。
回去的路上，曲湘看到青思一路无话，奇道：“你话今天竟然很少。”
“啊？哦，感觉天阙是个哪都透着古怪的门派，话不投机半句多嘛。不像昆吾的那个胖老头。”
送曲湘回房，青思就去找韩擒虎打听天阙的事，竟然得到了意料之外的信息。她笑眯眯回来还带回一把扇子，敲了敲曲湘的头，“猜我打听到什么？”
曲湘翻个白眼：“天阙的事儿？传言他们对女子极为残酷，男权极盛；传言他们对老人极为残酷，过了四十年老力衰就要丢在雪原里喂狼……”
青思惊了：“你怎么这么清楚了？我以为都是传言，去找虎大哥求证才发现是真的。就这样也评上了九大派，中原无人？”
“一些蛮人不通俗化，保留这些旧习很正常。皇家当初有意拉拢，可惜……饿狼反噬。”她扯出一张纸，划掉了天阙的名字，“无用。”
“单论他们的好，大概是不食马肉吧。”青思接过那张纸随意看着。
“北地有鹿，马易驯服；再丧心病狂，怎么也不会吃自己的坐骑。”曲湘沉稳地下了这样的判断。
“也是……你怎么把铁马单独圈出来了？能用？”
“韩擒虎，不可小觑。”
青思折起纸塞回匣子中，“铁马首席弟子呢……下任掌门自然不可小觑。”
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初试（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