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荒记》思源三月

7、逛街

　　退朝后其他人都回了驿站，李宗林扯着程长靖道：“长靖，我们来洛京这么久都没有好好的欣赏皇城美景，现在终于清闲下来，不如我们去皇城最热闹的大街逛逛如何？听说那里有最上等的酒楼，茶馆。文人骚客大都聚集于此，吟诗作对潇洒的很。”
　　程长靖无奈的面对有些磨人的李宗林：这么大个人了还跟个孩子似的扯人衣服，要不是跟他一起长大真怀疑这家伙是不是个智障？还黏人的那种。
　　他叹了口气道：“要不你先把手松开？咱们再说其他？”
　　李宗林一看才发现自己的手在拉着程长靖的袖口，顿时耳根一红有些局促的把手松开道：“长靖，我······”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对于李宗林的黏人程长靖习以为常，不觉得奇怪，只是在大街上两个大男人拉拉扯扯的实在是有碍瞻观，小时候怎么闹都不为过，但现在毕竟是长大了，不能像从前一样随意了。
　　但是李宗林一有异样总是逃不过他的眼睛，程长靖道：“宗林，你怎么了？”
　　这下李宗林更加的慌了，这是怎么回事？以前不是经常这样吗？怎么自己跟做了贼似的？连忙道：“没，没事，我们走吧。”
　　说完就转身大步向前走去，生怕他看穿自己，剩程长靖在后面满脑子疑惑。
　　“宗林你真的没事啊？哎，等等我！”
　　“······”
　　大街上人流不息，有儿童嬉笑打闹声，有风流才子结伴而行。还有商贩的叫卖声，这些是从他国贩回来的稀奇物，商贩手里拿着一个长约半尺直径大约两寸的铜制圆筒物，手握两端轻轻一拉又长了半尺，嘴里念念叨叨的唱着顺口溜，吹嘘他的东西有多好，多稀奇。
　　一个肥圆的中年男子，商贾模样贼溜溜道：“我说，你这叨叨半天，这玩意到底值几个个铜板？”
　　商贩伸出一只手在众人面前晃了晃让大家来猜。
　　“五个铜板？”
　　商贩摇了摇头，大家又猜道：“一百？”
　　肥圆商贾不屑道：“一百个铜板买这玩意？傻吧！”
　　商贩辩解道：“不是一百个铜板，是五十两银子。”
　　“五、五十两银子？骗鬼呢！”
　　“五十两······银子······”
　　围观的百姓对他狮子大张口不屑道：“窃，这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个万花筒，小儿玩意儿，咱老祖宗鲁班玩剩下的！还卖这么贵，坑你祖宗呐！”
　　其实人家鲁大师有没有做过这个谁也不知道。
　　“是啊，你这值不值啊？”
　　“就是，太贵了些。”
　　面对这些质疑商贩也不介意，一个劲的推销他的货物。
　　程长靖他们也不免好奇，这东西看似普通却要五十两银子，到底是什么稀奇物？不待程长靖张口李宗林道：“这位掌柜，不知你手里的东西是何物竟要五十两银子来买，可否让在下瞧瞧？”
　　商贩见他们两个穿衣讲究谈吐温雅，想必是哪家的世家公子，见多识广定会识他的货。于是把手里的东西递过去道：“公子请看，绝对物超所值。”
　　李宗林接过来拿在手里看了一会也摸不出门道，便给程长靖看。程长靖也是不得其解摇头，逐问商贩道：“掌柜大哥，您就别卖关子了，这东西到底有何玄机？”
　　商贩吊足了他们胃口，然后才隆重介绍道：“两位公子，此物名为千里眼，将此物置于眼上能看千里。”
　　程长靖半信半疑：“千里眼？能看千里，真的假的？”
　　商贩笃定道：“公子若是不信请往那西街一看便知我说的是真是假。”
　　程长靖对着手中的千里眼望去，果然看的又远又清晰，西街的尽头是一家客栈，迎风招牌上的《四海居客栈》，几个字看的清清楚楚。再往远处看就是一排排民居，民居往后是宽敞的栈道，栈道上还有一对少年少女一左一右靠着路边缓缓地向前走，间隔那么远脚步却出奇的一致，时不时的还侧头对望，少年的目光灼热，姑娘低眉含羞满脸绯霞，只是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看这情形应该是在私会呢，情人相会的场面程长靖自己是没经历过，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心境，但看这眼前画面缱绻便似有所悟，心道：原来是一对有情人，我不是故意要偷看你们的。
　　沿着栈道再往前是一片农田，田里有农人正在驱赶着耕牛忙着翻地，农田后又是一座城镇，街上来往的行人看的真真切切，你卖我买。若不是被这个城镇阻挡了视线，可能还会看的更远些吧。
　　程长靖对这个的东西感到新奇不已，李宗林见他看的出神舍不得放手便道：“长靖你看到什么了？看见千里以外的东西了？”
　　程长靖欣喜道：“嗯，是的，这东西真的很神奇！不过能看千里有些夸大，百里之内看的到是清楚。”
　　李宗林开始也不信商贩说的能看千里，不过长靖都说了能看百里应该不会有假吧？
　　接过千里眼放在眼上看了一会，同样惊奇道：“还真能看到百里之外，的确是个好东西！”
　　商贩见李宗林夸赞他的东西，立刻发挥他商人技能道：“公子喜欢吗？这东西无论是出门远行或是游山玩水都是不错的必备首选，馈赠亲朋好友的最佳之物。”
　　李宗林笑道：“是吗？这么说它还真是个好东西了。”
　　商贾继续捧道：“是啊公子，这可是从西域专门进购，只不过蛮夷强横不敢走太多货物。这千里眼仅有一个，公子要吗？”
　　又是蛮夷，看来这蛮夷不除不但百姓难以安居，就连商贾也不能自由往来行商，程长靖他们互看了一眼，皆在心里愤恨，默默腹诽。
　　李宗林爽快道：“好，就它了。”
　　卖出千里眼的商贩欣喜道：“这位公子您真是好眼力啊！公子一表人才，此物能与公子之手，也不枉我千里迢迢将它带入中原了。”
　　商贩将李宗林与千里眼一顿狂夸，围观百姓听的尴尬骂道：“奸商你良心痛不痛、欺负人有钱家傻孩子！”
　　“就是，奸商！”
　　一个绾发的妇人道：“这小公子看着挺英俊的，没想到是个傻子，唉，真是可惜了！”
　　旁边的粗犷的汉子冷着脸道：“你可什么惜？跟我怎么了？我哪点不好？”
　　妇人没好气道：“你哪点都好，就是没人家长得好！”
　　汉子暴躁的跳起来：“你个死婆娘看我回家怎么收拾你！”
　　妇人不以为然翻着白眼哼他。
　　李宗林对于别人把他当成傻子豪不在意，开心的拿出银子付给商贩，程长靖看他买的豪爽不带一点的犹豫，不由的急道：“宗林，你这就买下了？也不考虑考虑？”
　　李宗林不解道：“这有什么好考虑的，喜欢就买下了。”
　　“······”
　　程长靖：果然是有钱人家的傻孩子。
　　程长靖的家教严苛，崇尚勤俭，从来不敢奢侈挥霍，家里也没什么贵重摆件便打趣道：“你还真是土豪没错了，这位公子好气度，不但生的俊俏且出手大方小生愿与公子结交，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李宗林思虑着心中欢喜之事便附和道：“公子若愿意小生自当荣幸至极！”
　　说完两人哈哈大笑，把这些日子紧张的心情冲淡了不少，又觉得肉麻，从小到大他们什么时候说过这么客气的话？像是两个初相识的男女互生爱意又未说破的含蓄。
　　就在程长靖心里默默尴尬的一瞬间，李宗林把千里眼递到他面前道：“给你吧。”
　　李宗林这么突然的举动程长靖一时没反应过来，搁平日里那些个小玩意他要是喜欢早就去抢了，从来没有宗林送的时候，而宗林也会跟他抢一会然后就到他手里了，两人平日就是这样。
　　不过这刚买的东西还花了不少银子，说给他就给他了，便有些吃惊道：“什么？给······我？”
　　李宗林看他吃惊时一脸懵的傻样时心里却是开心的很，有些得意微笑道：“是的，送给你了，怎么样喜欢吗？”
　　程长靖虽然很喜欢，但是如果别人买来送自己，还真是有点不好意思：“这个我自己可以买，不用你送的。”
　　见他推拒李宗林着急道：“你没听那商贩说吗？这个只有一件，现在被我买了，你上哪去买，再说了看你喜欢，我买来送给你怎么了？我们俩还分那么清做什么？你若不收下就是太见外了，不把我当你亲近的人。”
　　他还有理了，送人家东西还带强送的？
　　程长靖觉得被一个大男人送东西有点尴尬：“这个······不太好吧？”
　　李宗林不以为然道：“有什么不好的，我以前还抢过你的狼毫，穿过你的衣服穿呢。”
　　程长靖回想起小时候，他们经常把对方的东西据为己有，有些好笑道：“那时年幼不懂事，现在你我都已长大就不要再做那幼齿的事了。”
　　李宗林无奈道：“好吧以前的事不做了，不过你得把这个收下。”
　　程长靖：“······”
　　李宗林担心他不要把千里眼塞进他手里道：“收下吧，我就是看你喜欢想买来给你，要不你也送我一样东西？”
　　程长靖推脱不得接过来，今天他要是不收下估计得没完没了：“那你想要什么？”
　　李宗林思索片刻道：“呃······我还没想好，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到时候你可别忘了。”
　　程长靖摇头道：“那你慢慢想，我绝不食言，只是这东西叫千里眼有些名不符实，不如给他换个称呼。”
　　李宗林道：“此物虽不能一窥千里，可百里开外倒是看的清楚，百里可见好似幻境非是幻境，如同镜中照物，叫它百里镜如何？”
　　“百里镜？”
　　“对，百里镜，跟你的名字一样都有个靖字。”
　　李宗林对自己取得名字很是满意。
　　这都能扯到一块程长靖拜服，不禁怀疑这人真的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这么二呢？这根本就是两个字好吧？而且意思都不相同，他的靖字是取字古书典籍，安定治也，国家安定，实靖夷我邦。
　　程长靖无语道：“你高兴就好。”
　　“你好像不喜欢？”
　　“不，我很喜欢。”
　　二人在大街上晃悠，时不时的会有些姑娘小媳妇投来娇羞的目光。
　　“这两个小公子好生俊俏呀！”
　　“是啊，唇红齿白眉清目秀的可真招人喜爱。”
　　“就是，真是俊俏！”
　　“不知道将来哪位姑娘有福气能够与他们成为良配呢？”
　　“你一把年纪了，就别想那些不着边的事了······”
　　“······”
　　唇红齿白？又不是小孩子，这些都是什么跟什么？大厅广众之下说这些，这些女子怎么一点都不害臊，还掐的起劲。
　　程长靖心中一阵尴尬，顶不住这些夸赞之词，压低声对李宗林道：“宗林，我们走快些吧。”
　　“公子，买盒胭脂送给心上人吧？”卖胭脂水粉的商贩吆喝道。
　　从小到大李宗林听过很多这样的赞誉，对于这些夸赞李宗林毫不在意，程长靖都礼貌的打招呼回应：“不必了，没、没有·······”
　　“没有什么？”李宗林有些好奇问道。
　　程长靖慌神之际根本没听见李宗林说的是什么，只见眼前一抹艳红从身边飘过，随后脱口而出道：“那是什么东西？”
　　“？？”
　　“我是说刚才从我们身边过去的几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