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荒记》思源三月

5、传位

　　凌斌听他承诺完，微笑点头道：“你一定要做个勤政爱民的好皇帝，做到这个位置不可滥杀无辜亦不可听信谗言，待朕驾崩后望你能宽待你的兄弟，不要兄弟相残赶尽杀绝给他们留条后路，后半生安安稳稳的做个闲散王爷，好吗？”
　　再怎么样凌墨文都是他的儿子，凌斌近乎请求的问道，护犊之情溢于言表，将死之际也不忘护子女周全。
　　对于凌再平来说自己也是他们的兄弟又怎么会不顾兄弟亲情，望着即将油尽灯枯的父皇此时他也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来只是道：“好，儿臣答应您。”
　　凌斌欣慰道：“如此甚好，珂儿你兄妹几人唯你与你大哥最聪明，但只有你最让人省心······”
　　像是知道自己大限已到凌斌把该交代的都交代了，三个儿子都各有千秋，老大才思敏捷，足智多谋，只是近年来性子变得暴躁狠辣，行事有些极端并不是皇位的最佳人选。老二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主，生的是七窍玲珑的心，平日他开不开心跟本看不出来。而最小的又单纯无心机就更不能坐在那个位置，唯一能托付江山的只有老二秦王凌再平。
　　交代好一切凌斌欲起身将龙榻上暗格里装着的锦盒取出，挣扎几下无奈全身并无什么力气，凌再平见状便上前扶起他。凌斌借着他的力气取出锦盒拿在手里，朱红色镶金盒盖上雕的五爪金龙气势威猛又庄严，凌再平还在疑惑他父皇这是要做什么便听到凌斌对他道：“秦王接旨。”
　　凌再平反应迅速立刻后退两步跪在地上道：“儿臣在。”
　　凌斌喘了口气道：“这个锦盒你拿回去，等朕死后再将它打开，大周自朕登基以来，朕不辞劳苦尽心尽力为国为民没有一天敢懈怠过，希望你也能任人唯贤做个贤能的君主，大周，朕······朕都交给你了，你一定要···要做个好皇帝，做个百姓爱戴的······好皇帝。”
　　说完又长长地喘了口气，闭上眼睛挥了挥手道：“下去吧。”
　　凌再平虽喜怒不行于色,但眼看自己的父皇已到日薄西山时，还是忍不住悲戚，强忍的泪瞬间划过脸颊，梗咽着道：“是，儿臣遵旨，定不负父皇所托。”
　　凌再平只能用这样的话来回答他。
　　锦盒里装的是什么凌再平怕是早已猜到，事情到了这一步便没有必要再恪守成规，朝中局势不稳，支持锦王的大臣不在少数，而锦王又对此势在必得，实在不容他拖沓不如快刀斩乱麻。
　　程家父子已带兵赶到，此刻正在皇宫外候命，若是锦王抗旨不尊发起宫乱，宫外的两万军士冲破锦王府上千私兵死士应该不成问题，此时宣告遗旨便是最佳时机。
　　转身几步路的时间作出决定，收拾好仪容凌再平退出华霜殿将锦盒递与王玉德道：“宣旨。”
　　众人都惊愕不已，宣什么旨？陛下传位的圣旨吗？
　　对于这个锦盒王玉德再熟悉不过了，他每天都要收拾上一回自然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
　　接过锦盒王玉德小心谨慎的打开，里面装的是一道圣旨以及象征皇权的传国玉玺，这一切来的太突然，让凌墨文措手不及大臣懵圈。
　　王玉德扯着嗓子用足以让整个殿外都能听到的声音宣读道：“陛下有旨，众臣接旨。”
　　有些官员还没弄清楚发生了什么，愣怔着下跪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待到众人的声音安静下来王玉德接着道：“奉天承运，皇帝召曰：秦王凌再平德才兼备，品德兼优，为王时为国为民履立功劳，实乃国之重才，朕甚为器重，今朕特传位与秦王为大周新皇，继承朕遗志，望汝今后奉公律己，爱国爱民······”
　　一篇坑长的传位圣旨读完足足用了半个时辰，宣完旨凌再平仍跪在地上道：“儿臣接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些拥护他的大臣们心中自然欢喜，悬了那么久的心今日总算是落地踏实了，齐声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那些持中立态度的眼力劲还是有的，见是这么个局面都纷纷下跪拥护新皇，殊不知皇宫外早已被凌墨文派人包围。
　　还处于震惊中的凌墨文怎么也不相信陛下就这么把皇位传给了他的弟弟！震惊、怀疑、愤怒、狂躁。这一切本来是属于他的，不甘地拔出一旁侍卫的剑指着凌再平刺向他的脖子，最终剑只落在离喉咙分毫处，愤怒道：“这不可能！凌再平，伪造圣旨该当何罪！？来人，把秦王押入天牢！”
　　凌墨文动作一出华霜殿外满朝文武百官都震惊的还未缓过神来，侍卫就拔起手中的剑挡住了去路将百官围住，压制住了混乱的场面。
　　程应州不敢贸然的去救人，只得守在一旁，向王玉德身后的刘立春使了个眼色。刘立春会意悄悄退下至宫殿墙角拿出怀里的信号烟，点燃后冒出紫色无味的烟雾飘向华霜殿上空，被阳光穿透看上去有些绚丽。
　　凌再平保持平日里的镇定：“皇兄，你这是何意？父皇圣旨在此文武百官作见证，我有何罪？是不是皇兄听不懂圣意，难道还要我再给你读一遍圣旨吗？”
　　被激怒的凌墨文仰头一阵狂笑道：“圣旨？我倒要看看今天是由谁来领这份旨意！”
　　凌墨文一声吼的百官不敢乱动了，未来的皇帝被人拿剑指着脖子威胁，要是有什么闪失没人负责的起。
　　太尉吴邑即是当朝重臣又是凌墨文的岳丈，当然希望陛下能甄选一位严明的新君，自是觉得锦王能做好这个皇帝，于是上前道：“秦王殿下你说这圣旨是陛下之意，可刚才便只有殿下于殿内侍奉并无他人，殿下要如何证明这圣旨就是陛下的意思？空口白牙让大伙如何相信？”
　　面对质疑凌再平不慌不忙正声道：“圣旨在此太尉是在质疑陛下旨意？还是觉得本王做不了这天下之主吗？”
　　“二弟如此独断叫人如何信服？”说罢又将手里的剑往凌再平咽喉近了一分。
　　“······”
　　一直在一旁的凌风逸看着自己的两个哥哥刀剑相向心里悲痛不已，深怕剑再向前一分就割破他二哥的喉咙，跑到凌墨文身边抱住他拿剑的手臂悲切道：“大哥你要做什么？把剑放下，你要杀了二哥哥吗？我不要你杀他，我要你们都好好的，我们还和从前一样好不好？大哥！”
　　突然出现这个不在意料之中的意外，两人一愣皆是百感交集，为什么要刀剑相向兄弟相残，为什么要争来争去的变得冷漠？到头来还不如十几岁的孩子有人情味。
　　但他们毕竟不是孩子，生在帝王家容不得他们多情，这种感怀只在一瞬。
　　凌再平厉声道：“这里没你的事，你快退下！”
　　“我不，大哥你先把剑放下，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吗？”凌风逸哭着对他大哥道。
　　“退下！这是我与你二哥的事。”凌墨文道。
　　“·······”
　　场面就这样僵持着。
　　新上任的礼部侍郎徐衡是个博学多才的年轻士子，不惧权势最不屑官场贪污腐败之风，因此得到凌斌的赏识被提拔到礼部任侍郎一职，凌墨文对他也是欣赏有佳。
　　此时心中涌起万念：锦王处事果断，有错必罚不姑息养奸，若是由锦王做了皇帝必定会大力整治贪腐，推行政法，以法治国，到时人人守法，法不阿贵，绳不挠曲。岂不是国家之幸百姓之福？
　　看了看眼前形势本欲上前为凌墨文争辩，突然大殿外一阵兵刃相交的厮杀声，接着一队人马破门而入，围截百官的侍卫见状立刻发起抵抗又是一片厮杀。
　　凌墨文没想到禁卫深严的皇宫会被击破，自己究竟是哪里疏忽了？哪里来的士兵？自己也不过几千侍卫，禁卫军护卫皇城安全，没有护驾名头他不能随意调动。京中半数将士已出兵西征剩下的若无皇命是不得乱动的，到底是谁做了什么，这么大胆？
　　答案不言而谕，没有什么想不明白的，除了眼前的这个弟弟就没有什么人可以和他争这大周江山，他用愤恨的眼神扫向凌再平道：“是你布置好了一切，怪我疏忽倒是没看出来，平日不动声色的秦王手段如此高明，把我们都骗了，你比我狠的多！”
　　凌再平语气坚定道：“大哥，这是父皇的旨意我不能违抗，你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了。”
　　不甘与愤怒冲刺着他的大脑，平日里不动声色的兄弟居然这么足智多谋，一时间脑中混乱猛地甩开凌风逸，剑再次挥向凌再平，凌再平侧身一躲剑尖划破手臂上的布料渗出一片鲜血，凌墨文见势紧逼而上，宫人太监早已吓得腿软跪在地上。
　　程应州见程长靖带人已攻进殿内，一掌挥开围堵的侍卫赤手空拳击退几个侍卫道：“殿下小心！锦王殿下快住手，你敌不过两万军队的。”
　　凌墨文惊讶的一愣，随即顿悟道：“原来是有程将军相助，能得昔日老将追随，二弟好手段，真叫大哥佩服！”
　　手中的剑又加快了速度挥向凌再平，身边无人护驾凌再平又手中无剑，赤手空拳抵御凌墨文出手狠辣的攻击，很快便败下阵来。
　　大殿外与侍卫厮杀的程长靖见秦王不敌凌墨文，朝一同闯进宫的李宗林喊道：“宗林，殿下有危险，我们不宜在此久战，冲过去。”
　　李宗林会意甩开侍卫的攻击与程长靖一同冲向凌再平身边，护在他身前。
　　二人与凌墨文对过几招后，程长靖扶过凌再平道：“殿下你怎么样，没事吧？”
　　凌再平微喘着气道：“我没事。”
　　凌墨文欲再攻击被李宗林挡下，底下锦王府的侍卫迅速围到凌墨文身边将其护在身后。
　　剩下李宗林单独与侍卫对峙，不一会程天宇便带领将士击败锦王府侍卫，将锦王与所剩无几的侍卫围住。
　　凌墨文双眼赤红愤怒的注视着眼前不动声色的兄弟，自己谨慎谋划着千秋帝业结果还是输了，输的一败涂地，道：“秦王高明，大哥自愧不如！”
　　凌再平淡漠道：“大哥亦是如此，你我兄弟二人本是同根生，实属同类。”
　　凌墨文怒道：“那也不及二弟预筹帷幄！”
　　“来人，将锦王带下去！所有抗旨不尊者押入天牢！”凌再平正色道。
　　“是，殿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