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荒记》思源三月

3、调兵

　　程长靖打开信只见上面写道：去太守府寻宗林。急！以及鲜红的将军私印。信的正反两面就这么几个字，程长靖对他爹已经无力吐槽，好在先前已经交代过，立马明白他爹这是什么意思。
　　那日他爹走后便与李宗林一直在家中等候消息，便向程天宇道：“天宇哥，你随爹进京时见到李大人了？”
　　程天宇道：“是的，被召进京的不止将军和李大人，看情形其他地方官员似乎都在其中，长靖朝中是否有大事发生？”
　　程长靖将信递给他看道：“嗯，我们现在就去太守府找宗林，他知道怎么做。”
　　“······”
　　他们这边还未到李宗林已经得到消息在太守府等候程长靖。二人拿出虎符合并为一，便与程天宇他们三人来到军营，因程长靖与李宗林经常待在军中与将士们一起习武，军营里的人都认得他们，见他们急匆匆的赶来不免好奇。
　　程长靖拿出虎符，军中将士见虎符如见将军，两块虎符合并除了开国时期已经十几年没再见，而且虎符合并是要调动大批军队执行大的任务，这说明是要打仗了。但是如今天下太平并无仗可打，将军此次进京走的急并没有交代什么，军中只得到消息整顿军士。
　　都尉董大辉知道本地的调军虎符由大将军与太守二人掌管，便疑惑道：“将军走之前吩咐整顿军士等候调令，虎符合并难道是京中出了什么事？这是将军与太守的意思？”
　　程长靖着急的忘了调兵也需要时间的：“是的董大哥，事情紧急京城可能要变天了，赶紧召集两万人马随我进京。”
　　董大辉道：“人马早已召集完毕随时可出发，你先说说到底出什么事了？”
　　很多将士不知道他们此时全军出发到底是要打仗还是要干嘛，可近日并无战事。程长靖只好将他们此行的目的说与众将听，大伙这才得知原来是要进京。
　　光州的这些将士大都是本地人，或是之前跟随程应州来光州的老将了，这些年在此没少受程应州照拂，程应州为人公正从未拖欠过军饷什么的，家里实在贫穷的还会出手相助，自是个个尽忠于程家，视程应州为再生父母一般。
　　这些人里有不少这辈子都没有到过皇城，只听说皇城繁盛，便想着如今也能借着诸位王爷的光进京一览皇城风貌。
　　“如此说来，事情的确不小，我这就去下令全军出发。”董大辉说完便吩咐手下将士快速召集人马。
　　接着程长靖对程天宇道：“天宇哥，你还能跑吗？”
　　程天宇拍着胸脯道：“能，需要我做什么？”
　　程长靖道：“那就好，你现在进京告诉我爹这边情况，让他们等我们的消息。还有，行军队伍走得慢，进京之前我会派人快马通知你们。”
　　“好，我这就出发。”程天宇说完踏上马背飞奔出军营往洛京方向赶去。
　　“天宇哥，路上小心点。”
　　“······”
　　安排好这些程长靖松了口气，作为地方驻军而且是中原地带，并非边关要寨驻守的将士不会有太多，能调出两万已经是极致。
　　程家世代将门当年凌斌起义程应州率领的军队有十万余人，攻入皇宫。暴君无力反抗在城墙上一跃而下自杀身亡。
　　就此凌斌称帝，国号大周。
　　程应州功不可没，金银珠宝稀世奇珍不断赏赐，将军府里的书房被堆满这些恩赐物连书都找不着。
　　陛下这是什么意思可想而知，自古功高震主又手握重兵，哪个做皇帝愿意在身边养一只虎？保不准哪天反咬一口。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程应州不是不知道这个道理，这般赏赐就看你有没有自知之明，识不识趣。
　　不久后程应州称病不能上朝望陛下能准其告老还乡，凌斌派人前去探望之后，准了他的请求又念及他的功劳将他委任到光州老家做个闲散将军，此地地处中原盛世并无战乱，凌斌给他两万兵马驻守此地，又将兵符分别放在将军与太守府，用意可想而知。
　　李宗林跟着程长靖来到将军府，正直初春府里除了常青树与松柏并无其他花草，倒是种了几株茶花树，此时长的正好。府门前河塘里水清澈见底，蛙声一片，塘底的莲花尚未发芽，隐约可见几条锦鲤在塘底缓缓游动。
　　从军营回来一路上程长靖皱着眉头不语，像是心头压了块石头一样沉重：此次带兵进京赌对了万事大吉，护驾有功日后加官进爵不在话下，若是一步错那便是谋逆造反，不仅祸及家族还会连累数万将士，他们可都是无辜的，不能因为一个站错队而受到连累。他想的太多，不自觉心口烦闷眉头深锁，只希望陛下能择一明主即位。
　　从小一起长大，读书写字调皮捣蛋他们哪样没一起干过？谁做错事被自己老子罚了，即使不表现在脸上也能一眼看出，对于一起玩到大的兄弟他们都再熟悉不过了，对方心里想什么李宗林一猜一个准，他也没有直接说出来：“两日后我跟你一道进京。”
　　程长靖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愣了一下道：“不行，此去不知会有何变数，如今的皇宫怕是已被锦王控制，陛下想必也难在发出旨意，万一大动兵戈会有危险，你在家里等我们的消息就是了。”
　　这家伙虽然平日里比较欠揍，但这时候还能想到自己的安危，真令人感动，李宗林心头一热笑道：“说的跟生死离别似的，我不去就没有危险吗？我爹可是也在洛京呢，若是兵败不成在哪都逃不了干系，锦王再怎么一手遮天，朝中还有很多像你爹那样的忠臣良将在，他翻不了天，顶多折腾个水花。”
　　“可是······”
　　“别可是了，能够为这天下百姓择一位明君也是一件幸事。”
　　程长靖有些动容，他一个官宦世家，世代读书一生衣食无忧根本不用为生计发愁，却还有着忧国忧民之心，实在是难得：“宗林没想到你还能这么想，如果每一位为官者都能像你这样心存百姓，岂不是百姓之福。”
　　李宗林笑道：“你也一样，少年。”
　　“······”
　　凌斌称帝时他们只到了换牙的年龄，如今十八俨然是一幅意气风发少年模样。
　　程长靖是家中独子，幼年时朝中动荡父亲一直忙于政务根本无暇顾及到他，母亲在生下他后就一直身体虚弱也就再无所出。而他自小便在军中习武却生的一副眉清目秀，双目清澈，左眉上长着一颗褐色血痣，给他温柔谦和的脸上增添一抹如画风情，即使身着玄色锦服也难掩其气质。
　　李家世代文臣，李鸿安不忍暴君当政跟随凌斌起义推翻暴君，后被封为光州太守，与程应州一同治理光州。凌斌本意是让他们互相牵制，二人同为前朝旧臣又是开国功臣，跟随凌斌建立大周。虽削去重权，但也没犯什么实质性的错误，只不过是怕他们功高震主有天生出不轨之心，做出谋逆之事。就让他们在光州这个地处中原，水土怡人适合养生居住的地方做个安稳的地方官，作为补偿。
　　李鸿安亦是学识渊博，家中书籍，名著不计其数，耳濡目染下李宗林身上自然带着股书香世家的气质，生的俊美，又聪明，五官棱角分明，桃花似的眼睛里似乎装着浩瀚星辰，不管做什么站在那里就是一道风景。
　　看着这道风景程长靖心中泛起一丝惆怅，他们是从什么时候由孩童长成少年？又要肩负国家大事，过去的时光像是风起时水中泛起的涟漪一去不返。
　　程天宇赶到洛京时的已过了卯时三刻确是累的够呛，却不敢耽误，到达驿站放下马一路小跑奔到程应州房间。但还是迟了一步，此时程应州已进宫上朝，程天宇见房间无人便坐下喝了口水，小息一会又立刻起身下楼骑上马奔向皇宫。
　　宫门外守卫森严没有御赐的腰牌是进不了皇宫的，执勤的守卫军手持长枪原先只有十来人，现在似乎又增加了两倍而且都身着甲胄，但不知在街角暗处是否有更多这样的卫军，随时待命只等着一声令下。
　　程天宇只得在宫门的远处守着，时辰一点点过去以至辰时宫里仍不见动静，整个皇宫从远处看来宏伟气派，象征着皇家威严，庄严肃静不可侵犯，任何人面对这样的权利的至高点都会油然而生出敬畏及恐惧，而当身在权利旋涡时谁不向往那个位置。
　　直至午时皇宫的大门带着低沉的开门声从里面打开，朝臣们走出皇宫，有人面色凝重有人焦急恐惧，也有人喜形于色，对于朝堂上混迹的大臣来说他们政见不同，十几年的摸爬滚打练就的是一副精明干练的头脑，一帮狐狸各怀鬼胎。
　　程天宇远远望了去过，一会终于看见他们家将军从宫里出来便迎了过去，正欲开口就被程应州打断道：“此地不便，路上再说。”
　　于是二人上了马车程应州方问道：“如何了？长靖人马调齐了吗何日能抵达洛京？”
　　程天宇道：“我先一步大军出发，已过了三日，想必长靖他们已经出发一日了，大队人马行军缓慢，抵京前长靖会派人快马前来通知。”
　　程应州点头道：“嗯，驿站已被锦王控制，所有地方官员都已被监视，以后有什么事就在马车上商议，朝中形势复杂，本官随时会被传进宫，这几天你就在驿站等候长靖消息。”
　　程天宇道：“是，将军。”
　　马车随着皇城宽敞的青石道缓缓前行，一辆马车追逐而上并列前行。
　　程应州掀开车帘，对面李鸿安有些急促道：“将军长靖那边怎么样了？陛下就不该在此时发兵西北，就算长靖带着两万人马赶到，寡不敌众也是无济于事！禁卫军又只听从皇命，就算沈将军中途带人折返，但路途遥远，怕是赶回京城早就大局已定。这传位即位一道圣旨也就一夕之间的事，到时候圣旨一出天下皆知想再拨乱反正就是抗旨谋逆的罪名！这秦王为何还如此镇定？”
　　“这事我正要向大人提起，大人不必惊慌，秦王处事沉稳，此时不动声色自有他的道理，咱们就静观其变，大人向前一步······”
　　二人一阵私语后点点头退回马车内闭目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