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5、贰 蜘蛛 ...
-
2nd spider story
都贻甲与田赢说是老乡,其实也就只是同省。住地差了几百里,火车要下的站也不一样。
因为都贻甲从小被带女孩似的带大(这个不是你们理解的这样!),家里人当然不会放任都贻甲在半夜一个人在离家很远的车站里吹冷风。
于是,想当然,很国情的公车私用。
都贻甲妈妈的妹妹的丈夫(都贻甲小姨夫)是当地某机关司机,但那车就好像是他们家的一样方便挪用。
这也不奇怪是不是。
都贻甲和田赢坐在火车上,在周围火热的交谈热情中,穷极无聊却无奈的打着小盹儿。
与此同时在曲里拐弯的盘山公路上,一辆有点旧的红色小普桑里,发生着这样的对话。
汽车后座上有个男人掏出一支烟叼上,点燃以后猛吸一口,却扶住前方驾驶座的靠背,前倾去把点着了的烟抽出口递给前面开车的司机。“郑老板,累不累,我来帮你开开车?”语气及其谄媚。
副驾驶座位上一位鸡窝头女士瞪他一眼:“你还想开?!就怕你再出问题才叫小郑开车的,乖乖待着!”
司机接过烟边抽边无声的笑。
后座男人讪讪缩回去。
鸡窝头女士还没说过瘾,续上不停嘴。
其台词略。
后座男人早就养成了左耳进右耳出的本事,在唐僧经里坐的纹丝不动。只是右脚在鞋子里扭动不已,也不知道出于对汽车踏板的向往,还是因为脚趾头上的一个大包。
这是一个虫豸的世界。
苍蝇、蚊子,以及捕猎它们的蜘蛛。
从小我们都知道蜘蛛是益虫,蜘蛛吐丝,蜘蛛永不放弃。
但是都爸爸昨天早上套袜子的时候,亲切得知蜘蛛是会钻进袜子,且会咬人的;几分钟以后他又用亲身体验了解到,蜘蛛是有毒的。
都爸爸从小就有丰富的奇遇。
诸如十一岁偷偷去游泳,在河里淹个半死被捞上来;
诸如二十二岁的时候很童趣的在割光了的田里丢铁锨玩,去捡铁锨的时候看见铁锨下面压着半个菜青蛇头;
再诸如三十三岁的时候借老农的三轮车骑,错把油门当刹车,从某个悬崖的急转弯飙出去,落到河岸对面石头滩里一个罕见的软泥堆;
再诸如四十四岁的时候,晾在阳台的袜子里面钻进一只住宅楼里说什么都不该出现的大蜘蛛——于是在穿袜子的时候被咬。
再诸如四十四岁被蜘蛛咬了的第二天凌晨,组队去接某火车站的儿子,好不容易妥协了自己不开车,由有几十年开车史经验丰富的老婆妹夫开。但平稳行驶的这辆车,在行驶到了市区附近平路上以后,匪夷所思的在一个缓转弯那嘎达,翻了。
轰隆——
失去意识前,他想说,喂老太婆,看,这车不是我整翻的。哈哈。
都妈妈想,这,家里有几位新衣服还没买。
都小姨夫想,作者怎么给我这么命名,敢情全世界都围绕你们都家转的?
都贻甲看了一眼双目包着隐泪的田赢最后一眼,走下火车。
在出站口和检票的人拔了几秒河,没被抢去票。
人群里搜索的时候背上给人拍了一记,看见自家老爹红扑扑的脸。
跟着走了几步就看见那辆看起来越发旧了的红色桑塔纳,里面坐着俩人。
坐到副驾驶座上回头:“怎么没见捧着花束和献红领巾的小学生?”
鸡窝头女士很亲善的说:“要这个级别,你什么时候比我的官儿还大了?”
都贻甲觉得他们合作了一个冷笑话。
“姨夫啊,你开车啊?”
他母亲代为回答:“这个点数,敢让某个人开吗?他今天还上班呢。”
都贻甲看看都爸爸的臭脸,想起某个每秒都是那么心惊肉跳的三小时旅途。
回到家,四处看几眼,没什么变化。
都妈妈捧上来一盆肉,盛情难却。
“自从领导再次能吃肥肉和鸡蛋黄以来,是不是就更加热爱煮肉骨头事业了?”
那边啃苹果的都爸爸投来的眼神非常容易解读,配合以看起来更加硕大了的二老的肚子,都贻甲明白这是肯定的含义。
另外还有附加信息,都爸爸都妈妈又在新一轮冷战。
姨夫象征性吃了几块就走,边走边说:“明天帮咱零蛋辅导辅导作文啊。”
推开老妹卧室,里面果然有两只脑袋凑在一起。
都妈妈说:“送花的小学生耐不住,先睡了。”
都贻甲同学乃身为男生怎么可以轻易进女生闺房!?
答案是,他果然是个娘娘腔。
睡觉前例行汇报短信。
格式模板。
++++++++++++++++++++++++++++++++++++
花老爷,小甲参上。
已经回家,安全落入全家人魔爪。
容人家改日上网汇报详情。
明天醒来请别忙着回短信,人家想多睡一会儿。
……
我靠我能不能不用这些恶心的语气!
截止日期提前一点行不!
条件尽管提!!
再这样人真以为我变态啦!
+++++++++++++++++++++++++++++++++++++
愤怒了几分钟后都贻甲还是睡着了。
现在时间北京时间04:00,AM。
忘了给田赢同学报平安(田赢:我也是男人我报什么平安!)。
小甲,其实你已经不正常——额早就不正常了……
BTW,你家里人也不正常的差不多了。
这可不是一般的不正常哦。
主卧里,都家两位长辈睡得直挺挺。
鼾声震天。
独唱、轮唱、合唱、二重唱。
各种都换着来。
屋顶汇聚起一汪黑气,凝结成一只蜘蛛的形状。
蚕豆大小,圆滚滚的肚子上一张笑着的鬼脸。
那蜘蛛缓缓的顺墙爬下,爬过地板,爬上床头小柜子,爬上止鼾枕,爬过都爸爸头发和开始秃的地段,沿着鼻梁,优雅的走进都爸爸的嘴里。
都爸爸鼾打得正响,突然“嗝”的一声,永远结束了他的打鼾史。
露出被子外的右脚上硕大的包如同放了气的气球,瘪了下去。
现在是北京时间05:00AM。
这天的天光很快就亮了。
最先起来的是零蛋小朋友。
都贻甲妈妈姓傅,她妹妹也就是都贻甲小姨也当然姓傅。
因为都贻甲姥爷姓傅。
而都贻甲小姨夫姓郑。
偷懒的小姨小姨夫给娃起的名字叫郑傅(正负),同时小名也就自然而然的出现了,正负一抵消,出来的就是零蛋。
全家人给零蛋小朋友的评价是,她上上下下唯一拥有的优点,就是早起。
现在时间06:00AM。
睁眼躺一会儿,缓出来精神就开始折腾和她同床的都雅同学。
都雅同学比都贻甲同学小一岁,但是低了不止一个年级。
不是说都贻甲同学天才儿童,只是……不废话了,到时候再说。
于是乎,第二个起来的是都雅同学。
现在时间06:30AM。
都贻甲同学觉得很吵。
叮铃咣啷和唧唧歪歪。
与之能相比的“吵”他至少一学期没有经历了。
都家的早晨情景戏剧开演。
郑傅小朋友进来,拽都贻甲的被子,拽了一会儿出去了。
都雅进来,搡都贻甲的肩膀,搡了一会儿出去了。
接着都雅和郑傅小朋友一起进来,唱唱跳跳,又一同捣鼓起都贻甲24小时开机的山寨手机,调出来音乐播放器,把声音调到最大。
先是楼道台阶上脚步声响,都贻甲那间睡房是全家挑剩的一间,靠近住宅楼楼道,不胜其扰。
然后门响,好像是郑傅小朋友的爹娘——郑,和傅。
都雅和政府小朋友出去迎接。
一呼一应的,吵死了。
彻底关掉手机,都贻甲继续不停翻身。
现在时间08:30AM。
都妈妈进来,说“吃早饭”,鼻音很重。
都贻甲觉得不对还是继续睡。
再过几十分钟,在电视的声音,多人进餐声等等等等的交织中,都贻甲起来了。
出了自己房间,见他老爹还在床上,脚趾头缝里都是阳光。
哟,今天我不是最晚醒。
进餐厅,早饭有炒洋葱。
都雅边吃边打喷嚏,眼睛红红的。
咦,老头子不是有班要上么,现在快十点了都。
去叫。
“老头子?老爹?”
没动。
也不打鼾——倒也是,热闹环境里,打鼾的会被干扰。
平日里大字型睡觉的都爸爸今天却背朝外。
这几年都妈妈得了胆结石,这对于热爱鸡蛋热爱肉骨头的都妈妈简直是炼狱。
上个假期有天就都妈妈和都贻甲在。
都妈妈煮了鸡蛋给都贻甲吃,都贻甲吃了一个剩了一个。
都妈妈跃跃欲试,吃了半个蛋黄。
片刻说,哎呀肚子疼,我去躺会儿。
都贻甲玩他的。
过了半小时都贻甲突然心慌慌,跑去卧室看。
远观一动不动,然后跑上去把手搭在都妈妈鼻子下面。
“你干啥呢?”
都贻甲你多虑了。
又有一次都妈妈派遣都雅背个大包去银行提巨款。
都雅在银行排队或是等着点钞机数钱,银行没什么好玩的,手里小灵通又没游戏,然后就决定用发短信调戏都贻甲来解决空虚问题。
“丽丽,哦,丽丽~”
都贻甲形象这娃脑癫疯,回了一句。
“神经病。”
那边回。
“哦,丽丽姐,我爱你~~~~~~~~”
都贻甲寒毛直竖几秒,鸡皮疙瘩几秒,然后开始后背僵直。
她是不是遇上了打劫的,被绑票了?
都贻甲跑出门,又跑遍附近各大银行(都雅去的哪家银行都贻甲不知道,出门冲动又没带手机……于是……)。
最后看见他妹在某家银行对着门玻璃练桑巴。
都贻甲你又多虑了。
这次都贻甲有没有多虑呢?
咳我们先来补充说明一下“丽丽”和“丽丽姐”的故事。
生都贻甲之前,都妈妈生了个女儿。
圆滚滚胖嘟嘟白花花(这形容词……)全家宝贝。
养到三四岁。
有天都妈妈烧热水器和都丽宝宝一起洗白白。
但是那时代科技不发达,而且因为空气不流通,古旧热水器使得都妈妈和都丽宝宝煤气中毒。
两个人一大一小进了医院,也是一大一小出来的。
不过也是一死一活,都丽宝宝没抢救过来。
都妈妈抑郁很久,但新一轮怀孕稍稍平复了她的心情。
孩子生出来简直和都丽一模一样,越长越像。
还有多,娃比都丽多个把儿。
男娃。
为纪念都妈妈还是坚持给这个儿子起名叫都丽或者谐音之类。
被全家人劝住。
残存的联系是小名可以叫丽丽……
丽丽丽丽又很女,于是在书面上,此丽丽写作栗栗。
栗子的栗。
其实根据都爸爸那边这一代孩子几乎都是象声词作小名的风俗,还可以写作呖呖,或者哩哩。
咳不过小名这种东西几个人写出来的?
都栗栗从小就背负着和别的孩子,和别的男孩子不太一样,或者比较多的东西。
回忆结束。
都丽丽走向他爹,轻手轻脚。
周围是恐怖影片——类似僵尸影片的气氛。
把你的手搭到他的肩膀,关切的询问,他回头。
你就很可能能看到,不一样的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 也不能让都贻甲同学一个人操心不是?
所以这段要写出来。
看官同学们,有人的捧个人场有花儿的赏我几朵蔫花儿吧!
我这章废话还是很多吗?
感觉都爸爸这辈子真挺不容易的,一章死了多少次……
其实上一章李一林同志不是在医院折腾很久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