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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谁也拐不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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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铭焕的话极轻,轻至淳溪能感受到他的呼吸。他本意是想说完话就放开的,无奈淳溪反应过激,避之唯恐不及。既然这样,那不放好了,于是,他松动的手臂又圈紧。
“你……”
淳溪万没料到顾铭焕会当众做“轻薄”她的举动,他的唇几乎贴上了她的耳,气息萦绕,不挣脱是要干嘛?
众公子哥都看着呢,顾铭焕即便有心逗弄,也不会做得太过火,他笑语:“你在躲什么?莫非……”
话讲到一半,就此打住。
淳溪可不想一直受制,更不想去猜莫非后面是什么,她出言警告:“你快放手!”
圈住她的那只手臂最终还是放开了。
淳溪起身,欲赏顾铭焕一记响亮的耳光。
顾铭焕了然,伸出大掌,抓住了她的手腕。
淳溪狠甩,没甩开;她瞪他,使劲地瞪。
顾铭焕与之对视,淡笑:“瞧把你给气的……”
说完,大掌松开。
淳溪得了自由,丢下一句“你等着”便转身,头也不回地走。
逍字号雅间的门敞着,尊字号也一样,顾铭焕抬眸,远望对面端坐上首的锦袍男子,眼芒一闪,敛住,他站起离席,不远不近地跟在淳溪的身后。
淳溪出了饕餮楼,走到人来人往的街。
太久没下山,她看见什么都稀奇,一会儿施手抚过摊子上亮闪闪的珠串,一会儿拿起小风车吹个不停,俨然忘了先前的不快。
正玩得起劲,街的那头有叫卖声响起:“烤串,又香又嫩的烤串!”
摸了摸空着的小肚皮,淳溪奔了过去。
小贩咧嘴,乐呵呵地问询:“姑娘,这烤串味美可口,要不要来一串?”
淳溪目光晶亮,咽了咽口水,如小鸡啄米般地点头:“要要要,给我来两串!”
“好嘞!”小贩用吸纸卷着竹签,热情地递了过来:“姑娘,一文钱一串……”
淳溪低头,忙着掏银钱,哪想,掏半天,什么也没找出来,这下尴尬了。
顾铭焕站在卖折扇的小摊子旁边,随手拿了一柄,率性一挥,开合开合地把玩着。
随从躬身禀报:“少主,淳溪姑娘徘徊烤串摊已多时,您看,是不是该……”
顾铭焕手持折扇,轻敲那个随从的脑袋,道了句:“要你多事!”
随从不解,护着脑袋小声嘀咕:“奇怪,少主在逍字号雅间那会,借着揽淳溪姑娘入怀,顺走了她的钱袋,这会儿淳溪姑娘盯着烤串眼睛发直,不正是他献殷勤的最佳时机吗?怎就没个行动呢?”
顾铭焕悄然望向摸着小肚皮,正在与小贩套近乎的淳溪,收回视线时,又敲了下随从的脑袋:“你小子懂什么……”
随从闪躲,琢磨着:“指不定在寻更为合适的契机……”
这边,套完了近乎的淳溪睁着她那双清澈纯净的大眼睛,口水一咽再咽。
小贩是个热心的,知道她掉了钱袋,爽快地递出一串:“姑娘,送你了!”
淳溪致谢,乐得嘴角已翘弯。
待她吃完串上的最后一块,一只骨节秀长的手伸了过来,手的主人握着几串肉香四溢的烤串,柔声问:“还要吗?”
“少主,你不出手,这下好了,让旁的不相干的人捷足先登……”随从急了,生怕淳溪在他家少主的眼皮底下让人给拐跑了。
顾铭焕见势,将把玩的折扇往摊子上一丢,走了过去。
“齐瀚兄,真是巧啊!”他拱手,冲锦袍男子打着招呼。
待转眸,瞧见边上站着冷脸的月衫男子,又道:“咦,林立兄也在呀!”
齐瀚是林立的表兄,从大允皇城远道而来,林立身为东道主,在饕餮楼设宴为其表兄接风洗尘;岂料,显贵方位的尊字号雅间让顾铭焕给定下了。
顾铭焕连城中第一公子的头衔都不在乎,又怎会在乎端不端坐显贵方位?所以,与齐瀚寒暄了几句,他大方让出。
林立自讨没趣,入对面的逍字号雅间挫他锐气,随后,淳溪找来……
而眼下,齐瀚和林立不在饕餮楼饮酒,突然现身烤串摊,安的什么心,顾铭焕大抵能猜到。
齐瀚递给淳溪的烤串,顾铭焕一把接过,他咬下一口,津津有味地咀嚼着。
“嗯,好吃!你尝尝?”顾铭焕举着烤串,送到淳溪的嘴边,这是算准了她不会吃。
果然,淳溪摇头,敬谢不敏。
顾铭焕把烤串塞给了他的随从。
随从心想:“还是少主有办法,有少主在,淳溪姑娘谁也拐不跑!”
顾铭焕问淳溪:“饿了吧?”
都徘徊烤串摊这么久了,能不饿吗?
淳溪是个诚实的好姑娘,悄悄瞥了下随从手里的烤串,没正面回应,眼神却骗不了人。
顾铭焕笑着说:“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淳溪水眸闪动,似有些犹豫。
顾铭焕加了一把力:“告诉我,你想吃什么?”
淳溪想吃烤串。
顾铭焕明知,假装看不见。
随从暗语:“少主好‘坏’,顺走了淳溪姑娘的钱袋,还拿吃的诱惑。”
一旁的林立见不得顾铭焕装蒜,冷不防来一句:“顾少真会玩,之前在逍字号雅间,林某算是开了眼界……”
齐瀚补刀,他望着淳溪,一脸关切:“姑娘想必是丢了钱袋,别着急,兴许掉雅间了不定……”
林立的话,淳溪听得云里雾里,经齐瀚拐弯抹角地点破,她深思,一下子恍然大悟。
原来,钱袋不见是顾铭焕捣的鬼,这人坏得很,还说要带她买好吃的,分明是拐骗!
林立和齐瀚联手拆台,顾铭焕应对,他自胸口的衣襟摸出了一个杏色的钱袋,往淳溪眼前晃了晃,娓娓道:“这么大个人了,连自己的钱袋也收不好,幸亏我捡到,追了出来……”
淳溪信他才怪,柔荑一伸,想要拿回。
顾铭焕错开,轻轻一抛,钱袋从右手换到了左,他即兴编排:“原本是要还你的,转念一想,这般的粗心大意,搞不好还会丢,不如我替你收着,想吃什么只管说,买了就是!”
末了又补上一句:“若不够,我这儿还有!”
淳溪盯着自个儿的钱袋,想趁机夺回。
顾铭焕看穿,抢先一步,收进了胸口的衣襟,还大言不惭地催促:“走吧,再不走就饿坏了。”
淳溪没了钱,又饿着肚子,一番斟酌,有所动摇。
她想,两家结亲是不争的事实,答不答应且不论,跟着走,难道还会害了她不成?
思及,她妥协,默然随行。
顾铭焕偷着乐,自随从的手里取回烤串,对她循循善诱:“给你……”先解一解馋。
后面的话他在心底无声地说。
淳溪是真的饿坏了,她接过,安静地吃着,待吃到一半,想起手上的这一串是顾铭焕咬过的,瞬间鲠住了喉。
顾铭焕靠向淳溪,问她:“怎么了?”
淳溪不答,烤串还了回去。
顾铭焕故作不知,他自言自语:“是冷了,不好吃了吗?”
随即,低头浅尝。
尝着尝着,把那一串全都尝没了,还不忘舐嘴唇,回味无穷。
淳溪气极,这人太会装了,顺走了她的钱不还,咬过的烤串,还拿来诱惑。
她忘了,一不留神就吃了。
她想起,吃不下,他又在装模作样,一来一回,占尽“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