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玉》余生寄叶舟

48、第 48 章

　　不一会，只见一个女子匆匆忙忙的赶来了，手中拿着剑，身上是一袭熟悉的玉带男装。
　　四目相对后，我们双双愕然。
　　我讶异道：“可是钟姑娘？”
　　那女子怔了一怔，试探道：“莫不是……安辰哥哥？”
　　我用力点了点头，钟钰莹灿烂的笑了。她热情邀我坐下，又倒了杯清水，笑道：“不知安辰哥哥要来，家中没什么好招待的，一杯薄水，让哥哥见笑了。”
　　我看着眼前这粗糙的茶碗，看起来，钟家似乎出了些变故。
　　她那身玉带男装，还是十多年前她曾穿过的，纵使当年看起来豪奢惊艳，如今也免不了有些黯淡老旧了。
　　我喝了水，问道：“钟姑娘，你怎么还在这钟府……那孩子是谁？”
　　钟钰莹强颜欢笑道：“哥哥实在不知，几年前，我原本被爹爹许配给了染尘，后来便一直在洛阳生活。谁知后来安贼举兵，夫君一家与我母家一致决定投军朝廷，后来却在潼关一战中落败了，夫君和子豪身死沙场，爹爹下落不明，其他亲眷死的死，伤的伤，逃的逃。我被贼人掳去，受尽了凌辱，若不是当时有了他，大抵就随着夫君一起去了。”
　　那孩子在一旁仍高兴的玩闹着，只是几颗石子，一个弹弓，他便如此高兴了。
　　钟钰莹又道：“我好不容易逃离了贼窝，千辛万苦回到了这里，只是，爹爹和子豪都不在了，纵使我回来了，亲人也都不能在我身边了。”
　　钟钰莹眼睛红红的，让我实在感到心酸不已。
　　我问道：“这么多年，妹妹如何养活了你们母子二人。”
　　钟钰莹笑道：“织些布匹，卖些字画，填饱肚子还是不难。”
　　我道：“妹妹不曾想过，重新振兴‘云间’？”
　　钟钰莹笑道：“虽有此意，只是我只身一人，又有了这牵挂，就很难再进入这生生死死的江湖了。”
　　我有些可惜，又有些心痛，问道：“这孩子名讳如何？”
　　钟钰莹远远看了看天空，叹道：“莫念之，字思祖。”
　　我心中感到一阵抽搐的痛，一时，又不知该如何安慰她。
　　我道：“妹妹这些年，可有紫琼的消息？”
　　钟钰莹想了想，道：“紫琼哥哥？听说几年前一直讨乱贼，后来便再无消息。”
　　我无奈的笑了笑，道：“你的紫琼哥哥若是知道了这些事，肯定会不顾一切替你出气。”
　　钟钰莹掩嘴笑了，又道：“安辰哥哥如今问了我才想起，这些年的确没有紫琼哥哥的消息，不知他现在又在何处。听说，他十年前与上官家结了亲，之后的事，我也知之甚少。”
　　听到他结亲的话，我还是免不了心中一紧，我笑道：“我这次出来，就是要寻紫琼。”
　　钟钰莹哑然道：“寻紫琼哥哥？他没有与安辰哥哥一起吗？”
　　我愣了愣，道：“他如何与我一起？”
　　钟钰莹神色暗下来，缓声道：“上次畋猎受伤那次……我曾向紫琼哥哥表明了心意，只是他说，他已经有了心上人，我以为是那上官家的大小姐，结果他说不是。我追问他许久，他说，想和安辰哥哥一直云游天下，我就想……紫琼哥哥喜欢的人，会不会就是安辰哥哥……”
　　虽然当年我早已猜想到钟钰莹曾经向紫琼表明心意的事，但是，紫琼所言还是令我震惊不已，这么多年来，这事我竟全然不知。我苦笑道：“他与上官姑娘成亲那天，我也去了。后来十年，我便再没见过他。”
　　钟钰莹惊讶的看着我，我只是无奈的笑笑。
　　莫念之还在玩着弹弓，天空依旧湛蓝。只是，这人，这事……早已不似当年的月光，如今，已然面目全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