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玉》余生寄叶舟

40、第 40 章

　　在那护法元慎回来之前，我始终不能坦然拜师，一心只求师父的命令。他若不让我这般，我便回予安宅，却也不再回奉先。
　　师父虽对我有再造之恩，但我也为宗派取回了信符，大抵是因为如此，我也觉得这般也足以报答师父，更想与紫琼逍遥人间。
　　原本也想让元慎捎封书信给紫琼，可是那人却说非宗主命不受，我这封书信便迟迟不能寄出，倒是深为遗憾。
　　也不知，紫琼如何了。
　　过了两个月，已到阳春时节，那元慎也快马归来。先向阮宗主汇报了一番，大抵将信符之事与我意入霜月一事说了不少，看来，师父对我在隐宗修习并无异议，我也便松了一口气。
　　如此，我便在霜月谷放心修行。
　　先是师父给了我一本《老子》，让我时时诵读，他也时时亲授。只是这文意颇不好解，实在有些难读，但在师父传授下，修习了一年，又辅修了《庄子》内篇，弄的我倒不像是来学武，倒是像要谋个仕途。
　　我这样跟师父讲的时候，他便拿书敲我的头，总是无奈道：“谋仕途却不读儒经，亦不修诗赋，不关心天下大事与百姓黎民之苦，如何能高中金榜？这些只是启发你领悟天道罢了。”
　　起初我甚为不解师父所言之意，可等到一年后我拿到《玄冥心经》时，我才知道师父用心良苦。而此时，距离我与紫琼相遇那年，已过了三年；距离他离开霜月谷那年，也经历了一年半。
　　这一年多时间，常常与读不懂的《老子》、《庄子》相伴，也常常望着天上的鸿雁发呆。我思念紫琼甚矣，每日都需握着瑶雪才能入睡，梦中常常是与他曾经历的点滴，总是梦到他的怀抱，他的眉眼，梦到与他的床第之欢……可是这一年多来，他却毫无音讯，问师父，却也说不知道。
　　果真还是个爱说大话的，还真是未曾来看过我一次。
　　又或许，他已经回到予安宅等我了吗？
　　又是一个阳春时节。
　　这一日我正在参悟《玄冥心经》，正有所得之时，只听房门被突然推开，顿时被吓了一跳。抬头看，却是师父。
　　师父平时稳重极了，极少有如此失态莽撞之时。我站起身，奇怪道：“师父有何事交代？”
　　阮清霜眨了眨眼睛，似乎颇为犹豫，却还是递给我一个传竹筒，便转身关了门离开。
　　这大抵就是书札吧，师父交给我，怕不是给我的？打开竹筒，却看到这书札上封泥处，正印着紫琼的名字，而这信，也的确是予我的。
　　许久没有消息，却突然寄来这书札，究竟是好事吗？是告诉我他的思念吗？还是告诉我他已在予安宅等我了？
　　我惴惴不安，心中紧张极了。
　　小心拆开，正是紫琼的字，可谁知，越往下读，心中愈发害怕起来，愈发感到一阵天旋地转，最后，脑海中只不停回荡着他最后那句“我要与上官姑娘成亲了。”
　　我用力看着他的书札，用力看着他的字，仍不敢相信是紫琼所写。
　　用力揉了揉眼，又将那书札扔在一旁，一个时辰过后再读，书札上文字依旧。
　　我用力将那书札扔到地上，瘫坐在床榻上。他要成亲了？他居然要成亲了？他居然要和一个女人成亲了？？
　　头脑中迅速闪过他的一切，他的笑，他的眼，他身上温柔的触感，他与我走过的每个地方……他看向我时的每个神情……为我扎发带的样子，送我瑶雪时的样子，以及，他离开霜月谷时的那些话，那个吻……
　　我怕是在做梦罢，这大抵是个梦。
　　我紧紧握着瑶雪，钻进被子里，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
　　嗯，天黑了，睡一觉就知道这是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