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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第 39 章 ...

  •   (三个月后)
      随着时光流逝,经过深秋,已然入冬。记得当初来到南平之时尚且还在十月,如今,随着一日一日渐渐凉了,屋子里更离不开炭火。就连这鸟语林的树下也不便豪放躺下,颇易着凉。
      时间过了三个月,没想到,却到了最寒冷的日子了。上次经历这般严寒还是在吴郡,想起当时自己冷的那般样子,不仅怀念起当时来。紫琼为我生着炭火,拥我入眠,如今,我与紫琼,也有一季未见了。
      紫琼……你在长安……还好吗?
      最近夜里,常常能梦见他。他的笑,他的眉眼,他的薄唇,他的怀抱与霸道……以及他与我游历天下时的点点滴滴。梦回千转,我脑海中还常常流转着他的模样。这几个月,每当想他时,我便时时摩挲这瑶雪,也想起与他一起经历的很多事情。
      三个月以来,一直来这鸟语林,脑子里想的,却全都是有关他的事。
      现如今,予安宅怎么样了呢?我们离开之时,花灯未摘,樱花树下的凳、案也未撤,这般风吹雨打的,不会已经坏了吧。
      好想离开这里,回到予安宅。他现在已经在予安宅等我了吗?
      每次想着他对我说的话,我心里都忍不住欢喜起来,甚至相信我们一定能很快再次相逢。只是,如果他能寄来些信便更好了,我尚不知他的住处,无处可写,又不敢去问阮清霜,那封信便搁置了许久。
      能寄予我的思念的,那崇阿已然不在我手上,剩下的只有这瑶雪了。
      想起他离开霜月谷前对我说的话,又不自觉痴笑起来。若是真来看我便好了,我心里有好多话想与他说。
      只是,现在大抵还不是时候,三月期限已到,我该去阮清霜处交差了。
      这次,所幸便将那三个一万都交待清楚罢。我系好发带,整理袍衫,又披上钟父所赠的白裘,便拿了小暖炉与那条木柴,跟随小童指引去见阮清霜。
      这还是这三月以来,头回见他。总是可以知道他到底住在什么鬼地方了。谁知,这小童仍然将我引到最初那寒酸的会客房。唉,至于至于啊阮宗主,我好歹也在这住了几个月,干嘛还这般与我生疏。真是的。
      我捧着那小暖炉,腰间别着小木柴,脚下生风般走进这简陋不堪的房间。哎呀,尽管是大白天,艳阳高照的,也阻挡不了这寒风与寒气啊。真难得到现在还没得什么风寒感冒的,倒是比之前皮实多了。
      走进门,却发现阮宗主早已背着我站定。一身白衣高冠,飘逸不已,正如三月前初见般,更似长安晶莹的雪花。
      我行礼,道:“阮宗主。”
      阮清霜并未转身,只是淡淡道:“听说安公子三个月以来一直在鸟语林修行,不知那一万捆木柴可弄完了”
      我恭敬道:“已弄完了。”
      阮清霜道:“现在何处?子城说根本找不到。”
      我笑道:“在下正带来了,请阮宗主过目。”
      阮清霜转过身,看到我双手捧起的那条二尺的木条,顿时愣了。
      阮清霜指着这木条,道:“这是何物?”
      我笑道:“阮宗主,这正是那一万捆木条啊。”
      阮清霜怔了怔,问道:“此话怎讲?”
      我有些尴尬的摸了摸耳朵,笑道:“在下从小习武,不曾读过书,若言语有误,请阮宗主莫要见怪。”
      见阮清霜点了点头,我又道:“《庄子》有言,野马也,尘埃也,生物之以息相吹也。《老子》也讲,天地不仁,以万物为邹狗。佛家也常讲,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既如此,又如何不知这二尺的木柴里不存着一个世界呢?正因为天地以万物为邹狗,生物亦是以息想吹而成,如何这二尺木柴之中不能有这样一个大世界,包容了不止一万捆,甚至更多捆木柴呢?”
      阮清霜听了,略想了想,笑道:“虽有可商榷处,但阮某人知道安公子之意。”
      我惭愧道:“不过断章取义,在下实在惭愧,让阮宗主见笑了。”
      阮清霜道:“罢了,倒也可自圆其说。接下来便去担一万担水罢。”
      我道:“阮宗主,那水已然在那莲池之中。”
      阮清霜道:“如何在那莲池之中?”
      我道:“水乃流动之物,如只是那木桶装了,时间长了,难免干涸,却又哪有那么大的房间,那么多木桶,让在下装满这一万桶呢?倒不如担了水倒入这莲池中、谭水中,只是水既是流动不止,倒在其中难□□到他处,那莲池倒也算得活水,却也只是一潭活水,正如那热泉一般,亦并未注入哪条河流中。故此,不管在下将这一万担水倒入莲池或其源流处,水源仍奔流不息,流往一处。故此说已在那莲池之中。”
      阮清霜道:“此论尚可。那一万筐药材呢?”
      我道:“那一万筐药材,正在那鸟语林中。”
      阮清霜笑道:“我当真以为安公子去踏实做了。却不想是这般说辞。虽不比文人士子,但阮某人颇能知晓其中之意。罢了,就算安公子达成第一个条件罢。”
      我心中甚是欣喜,只是无聊翻了翻客房中的几本古书,居然歪打正着么?
      阮清霜又道:“不知那其二,安公子又如何说?”
      我摸了摸耳朵,笑道:“实不相瞒,以在下所学,尚无此功力。其二,怕是无法达成。”
      阮清霜道:“还有大半年的时间,安公子当真不试试?”
      我笑道:“莫要说百棵,便是这一棵,若要摧之,也不下七招。依在下看,就是阮宗主给在下十年,也实为难事。”
      阮清霜淡然拿起精致的茶杯,微微一品,道:“看来紫琼说的不错。安公子颖悟坦诚,颇得天道,可习隐宗之学。”
      我愕然,紫琼……紫琼他……
      未待我回过神,那阮清霜又道:“阮某人自从爱徒离世后一直未能传承这门武学,如此,实在是隐宗之痛。如果安公子对此感兴趣,愿意修习,阮某人不介意将龙云宗信符归还。”
      我惊道:“阮宗主此话当真?”
      阮清霜笑道:“自然当真。”
      心中大喜,我竟如此糊里糊涂的完成了师命?而且还是活着?紧行礼道:“阮宗主,在下愿意在隐宗修行。只是做事需有始有终,在下想将这信符先送到师父手中,还想修书一封同去,以表在龙云宗的感激之情与再造之恩。”
      阮清霜点头道:“便让护法元慎去吧。”小童听了,便趋步走出,大抵是去告知那护法去了。
      而这“护法”二字,实在令我心中一紧。这霜月谷居然有护法?怎么不随这阮宗主左右?我在此处住了三月有余,竟不知还有什么护法,亦未曾碰见过。细细想来,这实在奇怪。
      无声无迹,这般,倒有些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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