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再见你》吴家阿瑾

4、《Everything I need》

　　南安唱完后就打算从台上下来，谁知道大家以为南安突然害羞不敢表白，一个个上赶着鼓励南安。
　　“南安，你难道没有什么想说的吗？”一个女生问，“比如，这首歌是唱给谁之类的？”
　　“啊？”南安懵逼了一下就反应过来，有些哭笑不得，“没有唱给谁的，就随便唱唱。”
　　“别啊，这首歌那么特别，我不信你只是随便唱唱的。”另外一个女生说。
　　年岁在吧台旁转着手中的杯子，猜想南安估计想说“好吧，我是唱给自己的”，但是南安犹豫了一会儿，叹了口气。大概是因为现在气氛太好，南安不想破坏吧。年岁反应过来。
　　“好吧。”南安握住话筒，很认真地想了一会儿，说，“这首歌，我是想唱给颜北听的。我很喜欢你，喜欢到遇见你的时候，我就计划好了未来十年的生活。所以颜北你不要交了男朋友就见色忘友哦！”
　　她歪着头，笑得很可爱，又有点狡黠，以至于大家以为她这是实在不敢表白才说来凑个数。但只有年岁知道，这句话里至少夹杂着一半的真心。他转过头去看颜北，发现颜北在很专注地看着南安，那双丹凤眼里有着亮光。
　　南安下台后，直直地走向年岁。
　　“欸，这首歌是唱给你听的。”南安口气随便。
　　“？”年岁一时没转过弯，“你喜欢我？”
　　南安白了一眼，“喜欢他，想要和他去做很多很多的事情。这是爱的本能。杜拉斯曾经说过，爱之于我，不是肌肤之亲，不是一蔬一饭，它是一种不死的欲望，是疲惫生活里的英雄梦想。”
　　南安想给他勇气。年岁终于看明白这一点。
　　他笑着揉揉南安的头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周围的惊呼打断了。年岁转过头，发现沈朝暮正在点歌，手里拿着话筒。年岁有点愣怔，不知道他想干嘛，脑子混乱了一会儿后只突然想到沈朝暮的手指很修长，很好看。
　　沈朝暮唱了一首英文歌。
　　“Born on the wrong side of the ocean
　　With all the tides against you
　　You never thought you’d be much good for anyone
　　But that is so far from the true
　　I know there’s pain in your heart
　　And you are covered in scars
　　Wish you could see what i do
　　Cause baby ,everything you are
　　Is everything i need
　　You’re everything to me
　　Baby ,every single part
　　Is who you are meant to be
　　Cause you were meant for me
　　And you’re everything i need
　　You can say I’m wrong
　　You can turn you back against me
　　But i am here to stay
　　Like the sea
　　She keeps kissing the shoreline
　　No matter how many times he pushes her away
　　Cause baby ,everything you are
　　Is everything i need
　　You’re everything to me
　　Baby ,every single part
　　Is who you’re meant to be
　　Cause you were meant for me
　　And everything happens for a reason
　　It’s all a blessing in disguise
　　I used to question who i was
　　Well now i see
　　The answer’s in your eyes
　　Cause baby ,everything you are
　　Is everything i need
　　You’re everything to me
　　Baby ,every single part
　　Is who you’re meant to be
　　Cause you were meant for me
　　And you’re everything i need”
　　沈朝暮唱完，在台上停留了一会儿。以前的同班同学都知道沈朝暮的脾气不好，现在竟没有人敢去问他这首歌有什么特别意义。只有颜北在一片寂静中突然开口，“请问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沈朝暮脸色没有什么变化，他沉吟一会儿才说：“有一个人，我这几天惹他生气了。我想给他唱首歌哄哄他，希望他不要生气了。”说着，沈朝暮看向年岁。
　　年岁听着，突然就笑了出来，平日里有些冷硬的面部轮廓变得柔和。他直视沈朝暮，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后看着沈朝暮轻轻地松了口气。这个场景突然让年岁想起，他十三岁那年遇到的乱七八糟的事情后，心里只有狠戾和偏激，认为这个世界不值得留恋。但是在某个晚上，沈朝暮也是如此轻易地抚平了他内心所有的尖锐的疼痛。
　　不说救赎，年岁只是在那一刻有了活下去的勇气。
　　等到沈朝暮下台后，年岁笑着对南安说：“这样就已经够了。”

　　聚会结束的时候已经有点晚了，南安和年岁不同路就不一起回去了。分别前南安还搂着年岁不肯松手，说实话，年岁真的太忙了，两个人好久都见不到。沈朝暮在旁边看得直皱眉，气场越来越冷，他知道南安就是故意的。
　　南安和沈朝暮不对盘是因为沈朝暮抢了颜北和年岁，而沈朝暮和南安不对盘是因为南安总是粘着年岁。其实很多时候沈朝暮觉得自己可委屈，自己还没有向颜北表白就被拒了，哪来的和南安抢颜北的说法。但是南安不讲理。
　　在车上，沈朝暮假装不在意似的问年岁，“你觉得我唱得怎么样？”
　　“还行。”年岁停了停，有点恶趣味地说，“比南安还差点。”
　　“！！！”沈朝暮捏紧手中的方向盘，“年岁你再说一遍。”
　　年岁很不给面子地笑了出来，“本来就是啊，南安的嗓子唱歌更好听，选歌也选得合适。我这是实话实说好不好。”
　　不过还没等沈朝暮发作，年岁为了不惹毛沈朝暮，还是好心地补了一句，“但是唱给我听的歌总归还是更得我心意些的。”
　　沈朝暮兀自开心了一会儿，又有些低沉地说：“其实南安那首歌也是唱给你的吧。”
　　年岁惊讶地挑挑眉，今晚这么聪明？
　　“为什么？”年岁有些好奇地问。
　　“我也不知道，就是这么觉得。”沈朝暮想了很久，终于在到家的时候找出了蛛丝马迹，“因为南安在唱歌的时候看了你十次，只看了颜北一次。”
　　“啊？”年岁完全没有猜到是这个原因。
　　“其实我一早就发现了，但是我原先觉得南安可能是因为害羞，但是我后来想想，她哪有害羞这么小女生的技能。”沈朝暮吐槽。
　　“你这句话让南安听到，她是要揍你的。”年岁说，“但是……”
　　年岁突然停下来，沈朝暮有些奇怪，“怎么了？”
　　年岁摇摇头，其实也许也不一定，南安那首歌到底是唱给谁听的，或者更多的是唱给谁听的，大概只有南安自己清楚了。

　　年末时忙归忙，时间倒是过得挺快。一转眼就是冬至了。今安向来没有过冬至的习惯，但是东阳人却是非常看重冬至这个节日的。所以周珏早早就通知了沈朝暮和年岁回家吃饭。
　　快到下班的时候，公司里来了位不速之客。
　　“你好，我找一下沈总。”一个妆容艳丽的戴着墨镜的女人说。
　　“请问您有预约吗？”前台礼貌地问。
　　女人沉默一下，“没有，可以麻烦你联系一下他的秘书罗瑜吗？”
　　“可以。”前台说着，打给了罗瑜，“请问您怎么称呼？”
　　“我姓秦。”秦好摘下墨镜。
　　“哦，好的。”前台此时慢半拍地发现眼前这位客人有点眼熟。
　　“罗秘书，这里有一位秦小姐找沈总。”前台此时才想起眼前这个女人就是前段时间和沈总上了娱乐周刊的人。
　　“秦小姐？”罗瑜显然没有想起来。
　　前台有点尴尬，实在不知道怎么介绍眼前的秦小姐，难道要说她是沈总的情人吗？还是过去式那种？
　　秦好大概也明白，就直接凑过去说：“罗秘书，你好，我是秦好。”
　　那边的罗瑜沉默了一会儿，估计是终于想起秦好是谁，“啊，那麻烦你在一楼会客厅等我一下可以吗？”
　　前台偷偷看了看秦好，发现秦好的脸色真的算不上好看。
　　罗瑜匆匆忙忙地下楼，想赶在年岁下班前搞定秦好，免得秦好搞乱了整个冬至节，又让公司的人受沈朝暮的黑脸。
　　“你好，秦小姐，不知道你找沈总有什么事呢？”罗瑜露出很官方的笑容，“我可以代为转告。”
　　秦好咬咬牙，说：“上一次，沈总说了会再联系我，但是我等了两个星期都没有消息。再加上今天是冬至，我听说沈总是东阳人，很重视冬至，所以我打算约沈总共进晚餐。”
　　“秦小姐，”罗瑜笑着说，“是这样的，我们沈总在礼节方面做得比较周到，所以大多数情况下，沈总的‘再联系’和‘下次再约’都是客套话。当然，这是我们沈总做得不对，我在这里替沈总给秦小姐你道个歉，还希望秦小姐海涵。”
　　秦好的脸一下子刷白了，“不会的，罗秘书，你能让我见沈总一面亲自聊吗？”
　　“抱歉，”罗瑜的表情没有发生变化，甚至连笑容的幅度都没有变过，“沈总还在工作。我相信秦小姐你对林导新戏的女主人公这个角色很满意，对我们沈总也很满意。这样就够了，不是吗？毕竟有很多事情都是要两情相悦的，对吧？许多事情都是强求不来的，我相信秦小姐你是懂的。”
　　“我今天只是想请沈总吃个饭，没有别的意思！”秦好脸色发白。
　　罗瑜看了下时间，发现差不多快要下班了，打算速战速决，“秦小姐，你今天擅自来公司找沈总，我还亲自来见你是因为我们给秦幼安小姐一个面子。再说，照片的事情，我们已经不追究了，不是吗？”
　　秦好没想到他们查到了照片这件事，她看着罗瑜，发现罗瑜看似官方的笑容里藏了些许冷意。
　　“我知道了，谢谢。”秦好很艰难地回答。
　　罗瑜点点头，“感谢秦小姐的谅解。”罗瑜说话说得很是周到，将自己放得很低。但是这些话听起来终究是刺耳，这份工作也真是难做。Fuck，老子要罢工！
　　“这是，秦好？”周珏的声音在罗瑜身后响起。
　　罗瑜急忙转过身，“周秘书好。”
　　周珏朝她温柔地笑着，“秦好来找沈总？”
　　“是的，我看她是秦幼安小姐的堂妹，就让她来会客厅坐一会儿，开解一下她。”罗瑜默默地按下自己活蹦乱跳的小心脏，催眠自己——这是大佬的人，不能臆想。
　　“开解？”周珏细细地咀嚼了下这两个字，玩味地笑，“处理好了就行，别拿这些事去烦沈总。”
　　“好的。”罗瑜欠了欠身，“周秘书是要下班了吗？”
　　“是啊，你也早点下班，”周珏歪了歪头，温和地笑着，“节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