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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新任 ...

  •   第十章 新任(上)
      绯真回到宿舍的时候,已是深夜,窗台上的飞燕草,因为多日未曾照料,已经凋谢,绯真倒掉水,在院子里重新摘了一株飞燕草。她打扫了一下被灰尘覆盖的房间。
      倒了一杯凉水,绯真坐在床边,她今天跑得很累,浑身都有汗渍,只是晚风拂面,凉凉的感觉,让她感到分外轻松。
      从白哉的办公室出来后一会儿,就遇到了黑川,黑川将席官的事情再叙述了一次,绯真点点头,答应了下来。
      绯真将水放在一边,倒在床上,透过窗户刚好可以看到外面的明月。她把弄着头发,想起朽木白哉的眼神。
      想起自己在初春的樱花中,第一次见到他。他紧闭的眼睛,安静如置身境外,从自己身旁踏步而过。想起自己在队长的视察时,因为他的灵压而几乎晕过去,他墨色的瞳从高高的地方投射而来,审视着自己。想起在夏日暨的傍晚,他从庭院外面踱步而来,优雅而高贵。想起他在血与沙尘之中的影子,千本樱散过,包围得他遥远而寂静。
      他的寂静就像黑夜,拥有寂寞与群星,他的沉默就是星星的沉默,遥远而明亮。
      当他在夏日燥热不堪的傍晚,在夕阳的余光中,端着一杯已凉的茶,认真地聆听着自己小声嘀咕的话。绯真第一次觉得二人的距离如此的近,仿佛从来就未曾隔离过。
      非分之想。
      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绯真的脸“咻”地红了,月色还是原来的月色,从不多的片段里跳离出来,明明四周没人,绯真仍然觉得窘迫。收敛了笑意,赶紧摆脱这脱线的思虑。
      她把包打开,从不多的衣物中拿出荷包。娟秀的樱花仍然安静地呆在上面,绯真用手指轻轻摩挲。对于以前的她,她只拥有这件物品,现在看来,盛开的粉色的花瓣,时光仿佛被定格。绯真决定要把它带在身上。

      黑川领着绯真来到新的办公处。身为代理二十席,因为有很多的事情不明白,黑川不得不一步步教导,辅助她熟悉工作。
      绯真的突然到来,让诸多二十席管辖的队员无法接受,他们规规矩矩地站在一边,看着这个陌生的死神,身上有凛冽又轻柔的灵压,站在门口,深深呼吸,才踏进门来。沛巾的眼神更是嫉妒至了极点,当他得知自己新的上司的名字的时候,几乎毕生的愤恨都要爆发出来。可是他总是欺软而惧强,因此他毕恭毕敬地站在一旁,不敢动丝毫。
      “各位,这就是代理二十席,栀上。”黑川振振有词地介绍到,丝毫不关心空气里怪异的味道。
      “大家好,我是栀上,请多指教。”绯真仍然恭敬。
      “栀上二十席好!”整齐划一,把绯真都吓了一跳。想不到六番队的规定竟是严肃到了这样的地步,她有些招架不住,又碍于黑川似乎一本正经地样子,只好撑了撑背说:“呃,你们好。”
      “以后各位就请好好合作了,栀上二十席,这些是你的任务表,开始的这段时间里,我会给予帮助,以后可能就不会了。明白了吧?”
      “是,谢谢黑川大人。”收下黑川递过来的本子,绯真鞠躬送黑川离去。刚转过身来,忽然发现所有人都还打量着她。感觉不适,她快步走向自己的桌子,打开任务簿,不是很熟练地分配了一下。
      沛巾无可奈何地拖着他的凳子,向入口登记处走去。安静地办公室里,可以听到屋外蝉鸣的声音。没有原来那些跑腿的任务,能够闲于桌前,也许会是不错的选择。绯真仔细查看关于席官的权利与职责的小册子。
      二十席……位于队长办公室外侧不远处,应当管理进出队长办公室的人流。负责这一区域的安保以及清洁……绯真默念。
      ……繁杂的条条款款之后,绯真发现了一条足以亮起她眼睛的新权利——席官以上死神,可进入静灵庭资料库。
      脑袋里灵光一闪,静灵庭的资料库,以前就听说过其庞大的存储量,这么说来,如果曾经的自己是尸魂界的一员,也许可以在其中找到一些资料也说不定……
      “报告栀上二十席,这是从八席那里取回的资料,请审阅。”一个脸上有雀斑的死神站在了绯真面前。
      “嗯……嗯好的。呃,你是……”绯真拿起一边的任务簿,为数不多的几个名字里,不知道该勾哪一个。
      “我是长谷川,栀上二十席。”长谷川非常明理地解释。
      绯真找到名字,打上一个小勾,说:“好的,谢谢你了,长谷川君。”
      “……”叫作长谷川的死神愣了一下,然后鞠躬退去。
      绯真打开新送来的文件,里面是一些队务建设的报告,在最后有让自己合算二十席方面的部分。绯真找出以前二十席的文件档案,从密密麻麻的资料中摘出些许数字,填了上去。末了,八席有一张小条子写到“完成以后请代送到队长办公室”。
      绯真抬头,发现大家都在忙自己的事情,于是拿起文件,送到白哉办公室去。的确是不远的距离,仅仅走了几步而已,绯真叩响办公室门。
      “朽木队长,我是栀上,……二十席,送来资料。”
      “进来。”
      绯真滑门,白哉俨然坐在那里,手里书写东西,旁边已有一堆厚厚的文件。绯真刚想迈步,又发现不知该怎么做,悄悄四处打望。
      “放在那里就是。”白哉开口,似乎完全料到了她的反映,连眼都没抬。
      “是。”绯真仿佛得救,赶紧将文件堆在桌上。鞠躬正欲退出,走到一半,白哉的声音又兀地响起。
      “茶……”他的提醒几乎已经超过了限度。
      绯真赶紧再鞠躬:“对……对不起,我这就去做……”她想起刚才才看到的二十席应负责队长室区域的队务。她端起茶杯,向外走去,窘迫得不敢抬头。
      她关门,朽木白哉抬眼,看着她又忘记了在桌子上的茶叶,不动声色地叹了口气。

      队长会议上,朽木白哉仍然是以闭眼的冷面聆听完山本总队长的命令。每一次,六番队的任务都完成得非常好,他从来都不给自己找任何理由来解释失误。
      对于他朽木白哉来说,“例外”这个情况是从来都不应当存在的。
      如果有了例外,那么圈定的规矩就失去了意义。
      山本总队长一口气宣布了数项新的规定,剑八在一旁啧啧不屑,涅仿佛仍然陶醉在自己的实验中,碎蜂和浮竹都认真地聆听着,朽木白哉面无表情,只是默默记下新的队务。
      待队长会议结束的时候,已近正午,白哉踏步回到六番队队长室,刚打开门,就看见桌边的茶水。
      似乎还冒着热气。
      自己离开的这几个小时里,她就不停地更换热水么……
      白哉坐下,拿起新的文件,一份份审批。这样的忙碌的日子早已习惯,有时候他工作到很晚,却丝毫没有念及回朽木府。家这种东西,永远无法与那个空落落的大宅挂上等号。曾经拥有过的温暖,在五十年后的现在,早已落幕,成为悲凉的画面。
      他端起茶,热气窜入鼻息,清新如常。看来她是找到了茶叶所在。白哉喝下一口,右手的笔停了下来。
      茶叶在水中沉沉浮浮,茶汤晶莹透彻,香气滋润纯正,鲜纯爽口。
      白哉想起五十多年前的日子里,因为队务忙碌,他很晚回府。却在昏暗的灯光下,看到绯真瘦削的身影,她小心地盏茶,每过太久就换掉茶叶,再慢慢热水,不待水煮的全沸,只是让温度就要到顶便及时停下,此时冲出的茶清新味香,她认认真真的样子,和孤孤单单的背影印在白哉的脑海里,成为永远挥不去的情思,如茶水般苦涩又清甜。唯有那个时刻的自己,在一堆又一堆文件中,会分心去念及家中的人。
      白哉打量着手中的茶杯,仿佛就是在打量着“栀上”这个人。

      绯真在午休的空当,缓步去了静灵庭的资料库。心中忐忑不安,她手中抓着找到的一张需要查资料的队务牌,还是心跳得厉害。
      也许此去就要找到许多重要的线索,甚至可能因此揭开尘封的记忆。
      到了,她将手中的席官牌出示,守门的死神点头放她进去。静灵庭的资料库,有如庞大的巨城,一柜子一柜子的书,高耸在两旁,连室外的光都被挡住,绯真快速找齐了队务要求的资料。便悄悄向历届死神的资料移去。
      廊内无人,绯真高举着手中的灯,找到了记录。厚厚的一札书目,不知几时才能看完。她随意抽出其中一本,灰尘从页面里掉出来。绯真蹲在地上,尽量小声地快速查阅资料,一个又一个名字掠过,却始终没有看到“绯真”这两个字。一本没有,绯真取出另一册,继续查阅,不知道翻阅了多少本,绯真只觉得如同在茫茫大海中找寻针一般,她有些沮丧,可是好不容易得到这些资料,不仔细找找,她心中亦不安稳。时间紧张,容不得她一丝马虎,她赶紧继续翻阅,想从更早的年代里找到一些端倪。
      “……栀上?”听到自己的名字,绯真几乎一抖,她回头,发现了是甄,抱着一摞资料在手中,不解地站在一旁。
      也怪,自己太过紧张,竟都没有注意到有人来了。
      “甄,在这里碰见你。”绯真笑着,站起来,脚边的几本书已堆至她的膝盖。
      “栀上……在这里干什么呢?”甄看了看绯真脚边的书,不解地问道。
      “呃……我,我在找一些资料。”绯真赶紧瞎掰一个理由。只是她的一言一行都被甄细细看进眼里。细致如她,看出绯真在掩饰什么,所以她不语,待绯真解释下去。
      绯真见甄仍然仔细看着自己,知道隐瞒也没有办法,“哎……好吧,告诉甄吧。我是想来找一个人……”
      “找一个人?谁呢?”甄再看着这些老旧的记录簿。
      “一个……故人。”绯真不知该怎么解释,对于自己的过去,都如同陌生人一般,她的话语中岑和了一丝无奈。
      甄不语,她蹲下,翻看这些书目。密密麻麻的死神的记录,资料大都比较老旧,现在应当属过时了。
      “栀上这么找是找不到的……”她盯着绯真,认真地说。
      “诶?”
      “这些资料要找的话,有好几十万本……而且……还不是齐全的……”
      “啊?……”绯真听闻,有些失落地垂下眼眸。
      “栀上要找谁呢?如果凭借凉山家的关系……也许是可以找到本人的。”甄温和地看着绯真,好心相助。
      找到本人……绯真无奈地笑笑,这样的事情说出来又是多么荒谬,她向一堆资料库找寻自己的过去。
      “不……不用了。我想,我会自己找到她的……”她低语。甄拉起绯真的手,说:“栀上,如果……如果你有什么要我帮忙的,一定要告诉我哦。”绯真抬头,有些感动地看着甄,然后她低头浅笑。

      在甄的掩护下,绯真终于从资料库里顺理成章地走了出来,挥手的时候,绯真和甄皎洁地对视一下,分别向各自的番队走去。绯真拿着手上的资料,心想一天的任务也几乎到头了,回去报告队务,大概就可以休息了吧。
      她推开门,出其不意,沛巾得意的笑脸出现在了面前。

      “栀上二十席,咱们今天小组队务没有完成,这个没有完成任务的人,就是您哦。”他得意洋洋地开口,笑容几乎掩盖不住。
      绯真愣神,望着四周,几位死神都同样向她投来不信任的目光。
      “还有……队务?”
      “哎哟,栀上二十席,您该不会是不知道吧!”沛巾更加张扬,大摇大摆地继续说:“朽木队长下令了三次,让你赶紧把这个月的收支拿给他,你难道一直都没做么?”
      “这个月……”绯真吃惊地重复着,仅仅是一天的内容就让她找遍了所有前二十席留下的资料,现在竟然要她交出一个月。
      “哎……栀上二十席诶!今天要不是我们为您求情,您恐怕就该队牢里蹲一蹲了!”沛巾将眉头挤作一块儿,假惺惺地担忧着。
      “……”绯真脑袋乱腾腾的一团。
      “朽木队长说,给你一天的时间,明天早上就要看到你交出的表。”终于说道了最后,沛巾摊了摊手,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那,栀上二十席,您加油了,我今天的任务已完,先行告退。”
      其余几名队员也干巴巴地鞠躬离开,空落落的办公室里,霎时只剩下她一个人。绯真看着手中的资料,和桌子边厚厚的几大堆文件。
      “栀上二十席。请恕属下多言。”绯真回头,见长谷川站在门口,收拾了东西正想离开。
      “长谷川君,您有什么事呢?”
      “栀上二十席,也许你是刚来六番队,不大习惯这里的规矩。您身为二十席,每日任务是不止牌上那么一些的,还有许多是随时听候队长指令,您今天离开这么长一段时间,实际上已非常不妥了……”长谷川在门边,表情严肃地说着:“恕属下直言,您这样的表现,实在无法妥称二十席的名号。”他正义凛然地说完,绯真只得愣在那里。
      “……”绯真垂眼,原来如此,自己当初答应了代理二十席,原本以为这会使自己与过去更近一些,现在想来,这样的想法本身就很自私。
      “谢谢你,长谷川君。”她无力地说着。作为二十席的身份,她一日之内犯的错误,就够触犯好几条队规了,只是念在她新,大家只是默默接受了,绯真走向桌边的文件。
      她从来都不喜欢为别人增添麻烦,从来都讨厌自己成为一个累赘。
      拿起一份文件,轻轻拆开,绯真将发屡到耳后,细细读起来。
      直至夜深,她桌前的煤灯仍然静静亮着,昏黄的灯光下,绯真觉得口有些干涩。她踱步出门倒一些水,却发现队长的办公室里也透出了昏黄的光线。她试探着走过去,几个小时以来,她都没有听到过一丝这边的声音,若不是亲眼所见,她一定以为整个队里只剩她一人了。
      “有什么事。”屋内忽然响起他深沉的声音。绯真一惊,窘迫地低头,隔着门说:“对不起,不知道队长在……请问队长需要再盏茶么?”
      “……进来吧。”朽木白哉顿了片刻,绯真滑门而入。
      他仍然坐在桌前,文件还有不少,看来是要工作到深夜。绯真感到一丝心疼,她安静地取走茶杯,退至门外。

      泡茶的方式,她一直都知道。精选的茶叶,恰到好处的水温。她仿佛天生就会。只是这一次,她做得格外认真,仔细看着水沸腾,发热又不全热,她提起水壶,倒入杯子,暖杯之后,又将表层水都倒去,然后再待水温合适,将水掺入杯,每一个动作都小心翼翼。
      循环多次,直到自己满意,茶香飘了出来,绯真端起茶,默默走入队长室。
      放下茶,她又退了出去。没有一刻交谈,她省略了许多官套的语言。只想让这份安宁持续下去。绯真回到自己的桌前,厚厚的一摞资料没有处理,她抓起下一份,忽然觉得,也许将来,自己会一直这样,安静地呆在办公室,待一段时间,盏上一杯暖茶,送去给他。

      朽木白哉饮茶,暖意驱他清醒了几分。他批改完最后的几分文件,起身准备离去。路过二十席门口的时候,发现她还在一堆杂乱的文件堆里,认真地研读着熟悉情况。白哉记住那个认真的侧影,月色下的她显得格外沉静。她的神色,封缄了他的嘴。
      “栀上”与绯真相似,已不是一次被自己察觉。只是当她默默地为自己换了一杯又一杯茶,疲惫又细心地在昏黄的灯光下读书,这些画面却能让自己的心悸动。

      不可被迷惑了,朽木白哉,她不过是凑巧相似而已。
      身为贵族,已不可再担待另一份感情。

      第十章 新任(下)
      朽木白哉第二日踏入办公室门口的时候,桌子上微微冒着热气的茶,和放在一旁的二十席总结的文件夹。窗台上甚至自作主张多出来了的桔梗,看来是花了不少心思。
      绯真在下巴落地的沛巾面前匆匆跑过的时候,手上抱着一堆资料,几乎用起了瞬步。沛巾无法理解,每日他细细观察“栀上”这个“平步登天”的二十席的工作,可是能够挑的篓子越来越少,她总是安排有度,队长几乎没有怪罪过任何问题。
      渐渐的,二十席手下不多的死神都接受了“栀上”。沛巾恶意的宣传失去了效果。他无奈地坐在入口登记处,手抄着每日来人的资料,心中愤愤不平却又无处宣泄。
      “诶?地狱蝶?”沛巾抬头,发现了黑色的蝴蝶,他习惯性地伸出手指,随着来自地狱蝶的消息入耳,他忽然又充满精神地斜斜笑开。地狱蝶传讯完毕后便离开了,沛巾站起来,夸张地伸了个懒腰,向队内走去。
      该把这份消息告诉谁好呢……
      “沛巾!你怎么不在入口处看守,跑这里来了!”走廊拐角撞上了满脸严肃的黑川,他抬起眉头,不信任地望着矮小的沛巾。
      “黑……黑川大人!您好!”沛巾夸张地鞠躬,心中正乐赶紧把接收到的消息传讯给任何一名席官呢,这就遇到了最佳人选:“黑川大人,是这样的,在下刚才收到了来自一番队的传令,静灵庭将与下周举行十年一度的队伍实力审查。”
      “哦?”黑川听闻这个消息,立即认真起来,他手摩挲着下巴,“此等大事,沛巾,你快去通知各位席官,大家好好准备准备。”
      “是!”心满意足地沛巾再次夸张地行礼,瞬步消失在走廊。

      沛巾一一通知了诸位席官以及副队长,他最后才走到了绯真面前。此时的绯真正认真地书写着一份报告,见沛巾来了,她抬头,仍然是微笑着问:“沛巾,有什么事吗?”
      哼……这个时候还能笑,我看你还能笑多久……
      “报告栀上二十席,下周将队伍实力审查,请准备!”故意省略掉“十年一度”、“静灵庭”等等关键词的句子,沛巾出口之后立刻鞠躬,从来都没有以如此之快的速度,瞬步消失了。
      “诶……”绯真一头雾水,完全不知道沛巾在说什么,可是他消失得很快,绯真谨慎地再想了一会儿,决定还是待会儿去问问黑川大人。
      当时是这么打算的没错,可是绯真之后遇到一堆又一堆杂乱的事物,其中一部分是沛巾忽然晕倒而不得不分散到各个二十席小队身上,绯真拿过明显要重头来过的资料,叹了口气,抬起笔重新做过。事情不多,却繁杂,绯真处理到了傍晚,此时的黑川大人应该已经离开,绯真走到走廊,习惯性地看了看队长室,发现灯还亮着。她退了回来,呆在办公室里,清理杂物。

      已成习惯。
      只要朽木白哉会在这里,她就会一直等在这里,偶尔到了很晚,白哉打开门发现她还在昏黄的灯光下,盯了一眼,也不好多说什么。这成为一个心照不宣的习惯,没有人去拆穿其中的牵连。
      有一天夜里,绯真实在困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昏昏沉沉不知睡了多久,绯真醒来,昏黄的灯光还令自己不适,迷迷糊糊的双眼,从火光跳跃的柔和中,发现了白色的身影,不知道矗在那里有多久,绯真头很沉,她用手摩挲着眼,才看清了朽木白哉。
      他侧着身子,墨色的目光投来,是灯光太过温暖吗,这次没有了寒意,只有他深沉的目光,仿佛要聚焦到很远的地方去。
      时间好像被加了慢镜,绯真看见他的嘴动了动,声音却好像隔了千百万年才传过来:“太晚,你可以先行回去。”
      绯真愣了愣,这样跟着他守在队里,已经一段时间,这是第一次二人说话。
      “对不起,朽木队长,我这就回去!”语无伦次地站起来,赶紧鞠躬,把头埋得很低,以掩藏已经开始发红的脸。
      朽木白哉终究还是不说一语地走开了,步履如常。

      绯真把桌子上的废纸清理到了一边以后,踱步出去,接了一些水,在夜里给队长室附近的院子里浇花。八月的桔梗花开了,紫色与白色的花瓣成六角形散开,月色迷蒙,花美得有些不真实。绯真小心翼翼地一一打理,院子里的桔梗不多,只有几株而已,像是碰巧长在这里的花朵,却一下子生了根,永远也无法去除。年复一年,花开愈盛,情思愈深。
      绯真浇完水,直起身子正欲回去,身后白哉拉门出来。
      “朽木队长。”鞠躬招呼。
      白哉站在原地,看着绯真拿着水壶,和她脚边的桔梗花。
      “多此一举。”语句虽干板,却不冷漠。他踏步下来,走到桔梗花旁边。
      想不到,竟然年年都盛开得如此茂盛,当年无心洒下花种,却也能生长成如今的样子。绯真因为白哉走近,而紧张地退了一步。
      “对不起,朽木队长……我只是看着这些花有些因为天干而要枯萎的样子,所以浇浇水。”绯真低着头,月色下看不清她的表情。
      “与其做这样的小事,不如多准备你的审查。”白哉看着她,话语仍是没有什么音调变化。
      “审查?”绯真迷惑地抬头,这才想起沛巾早些时候给她说过的话。
      白哉看了她一眼,隔了很久才决定继续说下去:“静灵庭内,各番队席官通过抽签,与同等级的席官进行对战。”眼看着面前的人已经震惊了,‘六番队上届是前三的队伍’这样的话,白哉还是没有说出口。
      绯真心中顿时乱成一团,再次拔刀,不知道自己又会如何。如果再次让另一个灵魂控制了自己,那斩杀的可能不止是虚,而是活生生的人。绯真不禁蹙眉。
      “……”白哉看着绯真低头沉思的表情,她的思虑他能够明白,以他的立场却说不出任何有助的话。
      桔梗花在月色下美得迷蒙,风吹过的时候抖动了身姿。
      明明是无心种下的花,却倔强地生长了如此之久。年年盛开,仿佛生命有吞吐不完的力量。总是怜悯地去浇水,总是偶尔地去照看,最后才发现,明明不重要的东西,却在心里悄然扎了根,长了藤。留着不知搁置何处,取之也会疼。

      这几天来,从黑川大人那里打听到了关于席官对战的消息。除了四番队,所有番队的席官都会分为20组,随机抽取五名席官参战,挑战对方的任何一名同等级席官,绯真害怕被抽到,这样的她,要以怎样的体力才能支撑住自己清醒的意识不被宸萤控制。
      绯真拿出宸萤。未解放的宸萤,维持着一把普通的刀的样子,绯真握着刀柄,感觉到冰凉,抽刀而出,寒气四溢。努力控制着不去想血腥的样子,可胸腔中不可抑止的兴奋感还是如潮汐般袭来,绯真更用力地握紧刀柄。
      “你……听我的……”她的牙齿缝里磨出这样的声音。
      不准,不准再惹麻烦了。
      绯真拿起刀,仔细地打量。
      这种感觉很奇特,若不是依赖这份不是自己的力量,她也许永远也来不了尸魂界,永远也见不到善良的甄,飞扬的白烨,亲切的露琪亚,还有那个深沉的朽木白哉,可这份力量却始终不能被她掌控,仿佛任何时候这个力量都会反噬自己。
      危险的利用,这样的关系让绯真总是迫切地想找寻到记忆。
      “绯真,到底是谁呢……”她喃喃,对着斩魂刀清亮的刀身。
      绯真赶紧摇摇头,什么时候了,还在想这些问题,还是赶紧解决好眼前的麻烦吧。就在今日的上午,绯真从队内会议里领到的决议,每一位席官都应抓紧时间在队内多多练习。黑川甚至专程找她,硬是说要指导指导她,以免出问题。与黑川大人拔刀,绯真惊魂未定的同时,恋次也跑来凑热闹。
      “栀上,你行么?要是不行,还是不要参加好了,以前死过人的……”恋次的话虽然完全出于好心,可是在绯真听来反而更恐怖了。
      “呃……这怎么好,参加不参加也不是我能决定的。”
      “呐,这样好了!你让我砍一刀,就一刀,不会伤太重的,这样你就不用参加决斗了。”恋次一边说着还一边拔出蛇尾丸。
      “诶?!”绯真惊恐地用手挡在胸前,冷汗挂了一脸。“不是吧……阿散井副队长……”
      “你放心好了!不会伤太重的!”恋次完全沉迷与自己完美的计划之中,以至于他挥舞着刀,没有发现白哉冷面站在身后。
      “恋次,你在做什么。”虽然是问句,却用了责备的降调。
      “朽木队长!”恋次收敛了大大咧咧的样子,赶紧转过来行礼,绯真也有些惊讶于白哉的出现,跟着鞠躬。
      白哉看了看一团乱的队内训练室,和额头上有汗的绯真,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决定离开。
      “诶?队长?”恋次不识抬举地喊了一声,“来这里有什么事么?”
      “……”朽木白哉回头,看见恋次还未明白的脸和绯真已挂汗的表情,“恋次,如果栀上二十席输了,就是你的责任。”他回头,留下背影,离去。绯真怔怔地看着他,忽然低头浅笑。
      乌鸦以及沉默。
      “什……什么?!”恋次反映过来的时候,白哉已经走远了,他的声音震得本来就支离破碎的训练室损坏得更加残缺。
      “阿散井副队长,把您也拖进来真是万分抱歉。”绯真微笑着说,彬彬有礼地鞠躬。
      仿佛被将了一军,恋次此时拒绝也不是,答应也不是,只知自己莫名其妙地接到了一份差事,而这份差事仅仅是——训练二十席。
      可是绯真仿佛彻底领会了白哉的用意,她毕恭毕敬地鞠躬,微笑地期待着恋次的答案,如此礼貌的样子,让恋次张口啊啊咦咦了很久,最后还是叹气一声。
      “好吧……栀上小姐,我们每天下午来练习好了……”

      然而在有了堂堂一名副队长的帮助的同时,绯真也必须得面对恋次魔鬼般的训练计划。有时候恋次挥刀逼得自己几近虚脱的时候,绯真会将恋次的脸和青山老师这个久违的人的脸重合。同样是打着提高自己能力旗号的人,二人训练的方法都该是用“惊心动魄”来形容的。
      “注意啦!!!!!!!!!!!!!!!!!!!”恋次挥刀,重重砍下,绯真双手抵住宸萤,也被击退很远。
      “咳咳……”绯真累了,灵压似乎也消耗过度,她趴在地上微微喘气,蹙起眉头,手捂住胸口。
      “没事吧?”恋次扛着刀走来,眉头纵到一起。
      绯真抬头,汗水还在脸上,她的脸色没有一丝血色,却还努力地撇开嘴笑了笑:“对不起阿散井副队长,看来我很差劲呢……”
      “……别这么说,你也很努力了。今天就到这里吧,我看你也该休息了。”恋次好心提醒,无奈却也温暖。
      “嗯,谢谢,对不起……”绯真垂眼,用手撑在地上,此时的她,只想倒下,躺一下也好。
      恋次交代几句之后便也离开了,空荡荡的训练场,只剩下绯真一人。明日就是审查大会了,如果真的抽签抽到自己,而自己却又输得狼狈的话,绯真忽而想起朽木白哉的背影,光大的六字写在他的大麾上,这样又如何对得起他呢。

      朽木白哉不得不工作到很晚。
      那日工作之时,端起茶喝,却没有品到惯有的香味,蹙眉不语,手摩挲着茶杯。不一会儿水凉了,也不见有人来换,白哉不知不觉觉得有些恼火。他踱步出门,却发现二十席的办公室里,唯独没有看到她的影子。
      叫沛巾的死神点头哈腰地引上来,说了一大堆自己亦没有听清楚的话,最后从几个关键词里提出的信息得知“栀上”训练去了。然后迷迷糊糊地就走到了训练场,看见她对着自己的斩魂刀嘀咕着什么,想细听却又无法打扰。
      后来恋次大大咧咧地闯进去,这次倒是全都听清楚了,大致是要拔刀砍伤她,好让她避免参加决斗。白哉是如何站在练武场中的,他已无法复述,他只记得那时恋次的刀挥舞着,稍稍不注意就会砍向她。
      是什么在改变了。他总是为她开设例外的条件。她和自己心照不宣的思虑,想都没想在虚群之中救下她,容忍她当上二十席后犯的一大堆错误,月夜下看见她多此一举地浇花却提不起愤怒,甚至连这次,他也开口让恋次去担当她的“教练”。而自己却不得不将副队长的许多职务做了。
      正因为她总是默默的做着最正确的事,正因为她认真的神情会重合记忆里温暖的部分,正因为她窘迫的样子会让自己不忍逼迫,正因为她紫色的眸子里流淌着如初见时的明晰。尽管一直告诫自己,却还是愈陷愈深。
      直至贪得无厌,没有她的茶水会陌名的恼火,没有她等待的夜晚会难以平静的心慌,看见她蓝色的眸子会让自己心生厌恶,可看见紫色眸子的同时又会顿感熟悉。
      开出“例外”的条件,总是要付出代价。朽木白哉的代价就是永远将这份心情藏于心底,在还未发芽前便先扼杀于尘土之中。

      第二日的清晨,绯真醒来的第一个感觉,便是浑身的酸痛。顾不得这么多,她赶紧穿上死霸装,天气炎热,她找来发绳,把过长的头发全部束起。干净利落地将斩魂刀带在腰间,她急急忙忙地出门。
      因为这隆重的审查大会,静灵庭内几乎所有的死神,都聚集在了双殛之丘,在静灵庭里最高的地方,双殛之丘上搭着几大擂台。不少席官摩拳擦掌,各队队长也都到场观摩,队员们则在看台周围搭起了方阵,摇旗助威。绯真看着眼前壮观的场面,紧张地吸气,混迹入密密麻麻的人群中。
      灵压的稠密程度很高,其中不乏几位高手在各自的阵营里咄咄逼人的威胁。绯真花了不少力气才挤到了六番队的席官位置。然后擂鼓声阵阵传来,各队队长聚集在看台上,山本总队长用手上的拐杖重重向地上锤出声音,全场才肃静地听他的开头发言。
      接下来是各位队长抽签,白哉将手伸进木桶,抓出的五个球里,刚好写着三、七、九、十三和二十。他眉头微微一皱,立刻平静地递给了队伍里的其他死神。
      二十。绯真看到这个数字的球捏在自己的手里,微微发怔了片刻,想不到仅仅五个人却真的偏偏抽中了自己。
      恋次从人群那头挤过来,拍拍绯真的肩。
      “呐,栀上!加油吧!对手好像是七番队的二十席。”绯真点头,她的心里一团混乱。她讨厌喧闹,更厌倦拔刀。绯真握着手中的号码球,走到擂台下,离她比试还有几轮,这个时候的人群已经喧闹起来,绯真低头,深深调整呼吸。胸口沉闷地疼,“核”又开始因为巨大的灵压和兴奋感而震动,绯真用手按着胸,闭上眼睛。
      有一队又一队的死神,大声叫嚣着加油,夏日炙热的阳光晒得她白皙的皮肤上渗出汗珠,发梢几根粘连在了脖颈,她看起来仍然是与这里这么不协调。
      第三席、第七席、第九席还有黑川十三席一一上场。三席以及十三席获胜,七席平局,九席败阵。六番队的死神们开始激动地等待下一个要上场的人。
      代理二十席,栀上。
      大多数人都对于这个名字不熟悉,不过胜利在望之时,将全部希望都寄托在了她的身上。所以在绯真将要登上对擂台的时候,周围投射而来咄咄逼人的目光,使她更加不适。无论是输赢如何,她都想立刻逃离这个地方。
      七番队的二十席是一名体型庞大的巨汉,挂在腰间的斩魂刀也会比普通死神大很多。他大大咧咧地走上擂台,看了一眼身上几乎没有灵压的绯真,不屑地笑了一声。
      同样如此不屑的,还有七番队其他不少死神。对于未经正事选拔而“代理”的二十席,他们大都嗤之以鼻。
      裁判鸣哨,四周安静下来。站在绯真身旁的一名矮小的七番队队员打量绯真一眼,嘲笑地发出了啧的声音。
      恋次在一片安静声中捕捉到了这嘲笑的一声,立即瞄准了七番队那名矮小的队员。恋次心理活动:哼……活腻了么……一边释放灵压。
      二番队队长碎蜂第一时间发现了“栀上”这个由夜一大人介绍来的死神,忽然从队长席上瞬步消失至看台边。
      全场最安静规矩的二番队队员也立即跟进。
      二番队队员A(眼神沟通):队长的意思是?
      二番队队员B(眼神沟通):当然是支持六番队。(此时的碎蜂将所有声音排除在外,只一心一意盯着“栀上”,想琢磨透这个死神的能力,所以看来异常专注。)
      七番队全体队员顿时觉得四周空气越发压抑。
      十三番队队长浮竹也发现了即将上场的绯真:“咳咳咳咳……栀上……要参赛么……咳咳……”一边咳嗽,一边忧心地瞬步而去。尾随而去的还有朽木露琪亚。小椿仙太郎和虎彻清音吵吵嚷嚷地也跟着过去。
      京乐春水:咦?浮竹过去了?一边想着,一边瞬步。还没搞清楚状况的七绪愤愤不平地批评着跟去。
      乱菊:什么?这么大个巨汉打如此娇小的死神??????(同情心泛滥中)不知道八千流会长如何想……
      八千流:恩……为了女性死神协会的光辉传统……(跳上剑八的肩头,嘀咕了几句。)
      剑八:“什么?竟然有虚!!”兴奋地冲向擂台人群。
      乱菊:恩,既然如此,我也去~!(兴高采烈)
      日番谷冬狮郎:(望着瞬步离去的乱菊)到底关你什么事……
      白烨随着更木队长的瞬步,也立即跟了过去,甄会心地也从四番队的队伍里离开。

      于是,在绯真还未踏上擂台之前。身边的矮小的七番队死神,冻僵于恋次的灵压之中。二番队全体队员表情严肃地站在四周,间或露出了剑八的铃铛头,还可以听到浮竹咳嗽的声音,京乐春水喊着lovely,lovely小七绪。
      二、六、八、十、十一、十三番队:支持六番队!
      一、十二番队:从来都是中立派。
      三、五、九:总是被忽视的无立场派……
      以及莫名其妙就被强大的灵压包围了的七番队。

      “请二位选手上台。”裁判宣布,绯真深呼吸,走了上去。与对方鞠躬以后,裁判退后,所有人顿时安静了下来,这场比赛忽然变得关注度极高。
      绯真将宸萤拔出,并未解放。将刀挡在面前,做好防御的姿势。七番队二十席也拿起刀,庞然一只大刀,他拿在手中轻巧地转了转。然后他站定,将刀握紧,眯了一下眼睛,绯真感觉到他灵压开始缓缓升高。
      看来他是认真起来了。
      他顿了一秒,突然出击。虽然体型庞大,可是他的速度却仍然很快,绯真举刀,想要挡住攻击,剑刃相触的瞬间,绯真忽然感觉到身体向后倾斜的感觉,手中力气不足,被对方甩出几米远,绯真勉强在空中维持平衡,以抵抗连续砍来的几刀。
      对方就依据着势力继续进攻。绯真拿着刀,虽然挡住了他的每一次攻击,可是他的力气之大,让绯真一边阻挡一边后退,虎口都被震出血迹。皱紧眉头,绯真知道有麻烦了,对方似乎一点也不愿意放过自己。
      没有办法,只有拼一拼了。绯真在内心私自告诫自己。
      她忽然瞬步,移动至对方身后,七番队的二十席好像体型太过巨大,速度上不占太多优势,绯真抓住这一点,立即举起左手,发动鬼道。
      “破道三十三,赤火炮!”她大喊,红色的火球应声而出,直冲二十席而去。
      措手不及,二十席被炸得向后踉跄一倒,绯真见此机会瞬步向前,抬起斩魂刀劈下去。
      “铛!!!!!”刀被如此简单地挡住了,二十席从灰尘飞扬中抬眼,绯真仓皇地看见了他血红色的眼眸,仿佛饥渴的野兽一般残忍地盯着自己。
      “哼!这样就像干掉我吗?!!!!!!”他大叫,声音震得地都在抖动,看台周围的死神惊呼着后退,绯真被他的灵压弹开。还未落地,他将斩魂刀举起:“砸死他,巨鼎镭!!”解放的斩魂刀,变成了两个巨大的铁球,钢针陷在上面,绯真一个踉跄,一枚钢针扫到她的脸上,火辣辣的感觉烧过,鲜血沿着那条口子流了下来。
      甄惊呼,白烨不禁皱起眉头,露琪亚几乎想冲上台阻止战斗,浮竹单手按着露琪亚,一边也观察着台上的局势。
      “可恶!这是想要了她的命吗!”站在白哉一旁的恋次皱着眉头,低声说:“栀上怎么还不解放斩魂刀!”
      白哉默默观看着比赛,的确,宸萤解放的力量会比这把浅打强许多倍,就算不能保证赢,最基本的防御还是做得到的,可是……白哉皱着眉头,看见“栀上”勉强吃力地挡住了每一次攻击,节节败退。她做的,只是勉强维生罢了,根本与战斗无关。
      七番队二十席,挥舞着他的大锤,发了疯一般猛烈进攻,绯真感觉手仿佛要断掉。
      突然,对方瞬步至身后,绯真吃惊地回头,来不及了,单手将斩魂刀拦在面前,挡住砍来的铁锤,绯真被重重地弹起,摔向远处,宸萤发出“呲——”的声音,绯真忍着剧痛,扭头发现宸萤的剑面有一丝刮痕,重重落地,身体如折线木偶般撞击出碎裂的声音,绯真胸口的荷包掉了出来,半朵樱花走漏在死霸装的外面。体力透支,她来不及防御下一轮进攻,七番队的二十席仿佛着了魔,丝毫没有要停滞的准备,他咆哮着跳起,举起大锤,准备重重击下。
      “栀上!!!!!!!”甄和露琪亚大叫,白烨瞬步。
      绯真深知无路可逃,她困倦地抬起手,用左手将荷包塞进衣服,并狠狠按住就要分裂的胸口。
      “铛!!!!!!!!!”白烨最终没有来得及赶上,他停在了比武台的边缘。浮竹的手拉住了七番队二十席的高举的右手,恋次的刀背抵住了他的腹部,而他的后颈,被一双手有力地抓住——狛村左阵。
      绯真的瞳孔惊恐地放大,在离她眼眸几厘米处,是千本樱未散去的刀刃。而它正抵挡着迎面而来的另一个铁球。
      白哉面无表情,散发着令人惊悚的灵压,挡在了绯真面前。他的眼睛死死盯住绯真捂着胸口的左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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