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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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渊半霜，是吧？”
带着禁魔链的男人迅速的点点头，大气都不敢出的露出蓬乱的发丝下可怜兮兮的眼睛。
林莫枫翻了翻手上的记录，笑笑：“不用那么紧张，例行问话而已，不是你的错我们绝对不会诬陷你的。”
渊半霜受到安抚，慢慢放松下来。
就在他精神警惕性最低的那一刻，林莫枫突然将一张卷轴一张拍出，掌心中雄浑的魔力倾涌而出，瞬间激活了卷轴。
无数符文脱离卷轴迎面扑来，渊半霜甚至只来得及睁大了眼睛，就感到一股强大的力量从头顶压下来，一股窥探的视线环绕在身周，仿佛无数双眼睛躲在暗中。
他难以置信的看着前一秒还信誓旦旦的说是“例行问话”，下一秒就放卷轴的男人。
这个人竟然还能一脸若无其事！活像个恶魔！不对！他就是恶魔中的恶魔！
“不要害怕。”林莫枫依旧笑眯眯的——渊半霜自动解读为笑里藏刀，“不过是真言术，就是防止你耍小花招的，不会伤害到你。”
听名字也知道这法术是干什么用的了。
渊半霜仿佛受到了欺骗，高声叫起来：“那你们刚才为什么不给小公子用这个？！”
卷轴又不是大风刮来的，小公子那演技简直是侮辱了真言术。
“你只要知道我们有权对你使用就行了。”
渊半霜眼下闪过一丝精光，很快低下头，哑着声一动不动，一副屈服于官僚主义压迫的样子。
林莫枫没在意，装模作样的问了几个和小公子有关的问题。
随后他突然话锋一转：“知道那些卷轴怎么来的吗？”
进入正题了。
渊半霜满头雾水，看起来茫然极了，还是小心翼翼的答：“……人做的吧？”
林莫枫眼神锐利的扫向他：“你怎么知道我问的是制作而不是来路？”
渊半霜从善如流：“那就是人买的。”
“老老实实回答我为什么。”
林莫枫真正认真投入工作时的一举一动都充满压迫感，话中的每一个字都咄咄逼人，让人无从躲避。
只有这个时候，人们才会猛然想起他确实是个特殊顾问，而不只是个刷花舌的年轻人。
不过渊半霜倒是没有感受到这种反差——在他这儿林莫枫一直都是个正经警察的形象。
他不安的左看看，右看看，清清嗓子。把屁股往左移了移，又移了回来，又往右移了移……
林莫枫看他在凳子上扭来扭去，语气凉凉：“还没编好？编的再好你也说不出来。”
渊半霜讪讪的把屁股挪回去坐好：“瞧您这说的，我哪儿敢编啊！”
“因为……卷轴的来路，您应该比我清楚，不可能来问我。”
“所以前一个问题你认为自己很清楚？”
渊半霜摇摇头：“不是我认为，是您认为。”
“您对我有种莫名的怀疑，”渊半霜委屈的瘪瘪嘴，“可是我只是个调色盘！完全没有魔法天赋！”
调色盘是俗称，指代那些无法明确感知任何一系魔法的人。
渊半霜新鲜出炉的报告上写的明明白白：低级魔法学徒，杂系弱感。
这种人顶多能使用日常魔导器，完全不可能学会法术，连“低级魔法学徒”的称号都只是因为没有更低的档次。
林莫枫当然看了报告，只是他不相信。
他突然问：“你是怎么从封锁术里出来的？”
“我看见那个警察小哥发动法术了……我就撞了一下想着万一能撞破呢，就真的撞破出来了。”
真的是运气好吗？
“当时为什么选择滚出来？”
渊半霜：“您猜？”
“……”
林莫枫顺手拿出两个卷轴放在桌子上。
“一个是冰封术，一个是炎炙术，哪一个会被用在你身上，你猜猜？”
他又加了句：“放心，都死不了。”
渊半霜诚恳的把手放在腿上：“我错了。”
“其实我是吓得腿软了。”
“你吓什……”
渊半霜已经学会抢答了：“我听说这儿不是很欢迎万斯城的人……怕你们把我送回万斯城。”
万斯城？
万斯城位于骐达城南方，既没有资源地理位置上也可有可无，最重要的是魔法元素浓度极低，连照明的闪光术都无法遍布，更别说想发展自己的魔力了，最出名的特产就是遍地的流浪汉和流氓混混。
“你一个万斯城的人，”林莫枫将晶片扔在桌上，“怎么知道我们这儿的‘大师’的？”
谷世雨根本不是‘那种’大师，无论渊半霜知不知道，他先前的说辞肯定有问题。
谁知渊半霜看起来比他还茫然：“你们这儿的？”
林莫枫点了点晶片，两行信息直接浮现在半空中：骐达城，谷世雨。
渊半霜看到信息，先是愣了愣，随即尴尬的看了看林莫枫。
他的目光很显然是聚焦在某个不可言说的部位上的……
“这个……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我拿错卡了，正经的‘大师’在我左裤袋里呢，”渊半霜一副“我懂”的样子嘿嘿笑，“哎呀，您放心，这个大师是真的有能力，等会我可以给你好好介绍介绍。”
这种低级撩拨完全没法扰乱林莫枫。
他的内心毫无波动，走到渊半霜身前，弯下腰，翻找对方口中那张晶片。
渊半霜眼中林莫枫的脸突然放大，他差点没绷住开口让人滚远一点，隐忍的没有挣扎任人翻找。
他想了想又配上了音：“这、这、警官大人，您不要这样急嘛，慢慢来，慢慢来。”
然后再看一眼屁股。
林莫枫努力压住心中的骚动。
他翻了翻，竟真的又翻出一张名片，这次信息比上一张丰富得多，什么“专攻疑难杂症解决你的难言之隐——晗许神医”之类的。
“……”什么人会把这东西随身携带啊？
林莫枫隐秘的看了眼对方，怜悯之情油然而生。
渊半霜什么也不知道，无辜的端坐着。
林莫枫回到座位上示意他继续。
“谷世雨那张，是我相熟的酒吧老板告诉我的。”
“我是干不成警官大人您这样有魔法要求的工作的——虽然可以打打工、开个小店什么的，但是在万斯城，调色盘干这些还不如捡破烂。”
“但是，谁愿意一直流浪啊对不对！”
“我有个相熟的店老板，他说骐达有个很厉害的人也许能帮我，就给了我这张晶片。”
“本身想先落下脚，攒点钱再去找大师，结果刚到这儿没两天就被带到这儿了。”
渊半霜嘴角的苦涩几乎凝成了实体，他抹去两滴眼泪，牵强的笑起来：“可能我和平常的生活没什么缘分。”
林莫枫冷冷的看着他抹眼睛，不为所动，一语中的。
“沙子揉进眼里挺疼的吧？”
渊半霜僵了一下，把手放下来，谄媚道：“哎呀，警官真是英明神武、明察秋毫、独具慧眼！这点小伎俩怎么可能瞒得住警官大人！”
“想看更英明神武的吗？”林莫枫语气不咸不淡。
“大人的英姿小人自然是百看不厌，恨不得录下来日日夜夜学习啊！”
“我觉得现在给你加个定身术，直接搜魂是最英明的。”
“……”渊半霜闭嘴了，正襟危坐，诚恳道“虽然看着可能有点夸张，不过我没有说谎。”
“我真的想平平静静的生活。”
他说的很轻，却比刚才的慷慨陈词更有力量。林莫枫冒出个奇怪的念头，他这句话是真的。
真言术明明还在生效，他却怀疑对方说了假话。
因为他知道没有天衣无缝的法术。
世人都以为法术不破便不可能有逃脱之法……但这只是世人的一厢情愿。
就真言术而言，有一种方法可以避开检测，但这种方法只适用于林莫枫。
但是过多的巧合就会让人怀疑真实。
不，还有一个方法，但这是连林莫枫都做不到的。
林莫枫的脊背缓缓前倾，手肘压在冰凉的青纹石桌面上，手指交叉合扣在一起。
这是他兴趣上来的标志。而让他产生兴趣的，没几个正常的。
他饶有兴致的盯着渊半霜，唇边还带着笑意：“他难道没有告诉你谷世雨是做什么的？”
渊半霜用眼神表示他的疑惑。
“他是骐达城顶尖的卷轴制作师之一，他既然让你来找，怎么会只告诉你名字？”
渊半霜在听到“卷轴制作师”五个字时脸色突然变了变，一瞬间说不上是不安还是厌恶。
还好他低着头，林莫枫并没看到，只听到他嘟囔：“他要是告诉我了我肯定不会来找，卷轴这种东西，坏事儿比成事儿多。”
“你对法术卷轴有很深的成见。”
“什么成见，就是写投机取巧的小玩意儿，还容易弄巧成拙。”渊半霜呸了声，“我们那儿之前有人突然几天不见人影，后来才知道是用了个卷轴结果一下子残废了，就再没出门。”
林莫枫随口解释：“有些魔力不够的人强行使用高阶卷轴失败了确实会被反噬。”
渊半霜赶紧说：“哎对，他就是不自量力，哪儿像警官这么高大威武还这么亲民和善！我今后……”
都说到这儿了，不能半途而废。
他暗自咬牙，挑了个他认为最恶心的说法：“今后的某些夜里都会思慕您的啊！”
“……”
然而林莫枫并没有感受到他的努力，甚至有些失望的想：不就是个低级段子吗？还以为有什么大招呢。
他随口回道：“都什么夜里？思慕些什么？说出来听听？没事儿，警察叔叔很亲民的。”
说……
渊半霜瞪大了眼，忽然意识到他对这个警察的判断似乎有些问题。
这好像……不是个正经警察啊？
正经警察不是应该厌恶愤怒的吗？！
还什么夜……什么思慕……
明明是自己说出来的话，他自己羞耻的不能行，只想赶紧把这话当成一段儿黑历史埋了。
他用最后一丝理智压下脸红，想结束这个话题：“咳，还有什么其他事儿吗？”
然而正直的林顾问怎么可能放过他？
别人也许看不出他的局促，但常年淫浸在奇奇怪怪的书里的林顾问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他以为这个人是个和自己一样的风骚人物，没想到这么嫩啊……
正直的林警官依旧便无表情，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敬仰我这种优秀的人民公仆有什么不好说的？”
“……”
见对方不说话，林莫枫装作惊讶的扬扬眉：“哦？难道是有些敬仰之外的想法吗？”
“好好表现，警察叔叔没准会满足你？”
满足……
渊半霜内心轰的一下烧成一片番茄红。
他艰难的把耳根的红色压回心里，让他们自个儿在心里烧。脸上努力保持平静冷静风平浪静。
耳根的红色好不容易下去了，没等渊半霜一口气咽下去，林莫枫赶紧好心提醒：“脸红了别憋着啊，对身体不好。”
自以为没被发现的渊半霜：“……”
他呆滞的像个初次逃课就被抓了现行的学生，脑子里塞得都是一团乱满。
他干脆闭上嘴，沉默是金。
这次恐怕是栽了。
渊半霜在恍恍惚惚中想。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 5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