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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 1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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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随流去了沈天宁的学校,却并没有等到他。
手机依旧关机。
无可奈何,姜随流只能在校门口逡巡。
所幸的是,他在门口堵到了宋萱萱。
宋萱萱也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猝不及防地被姜随流拽住,吓了一跳。
“萱萱,”姜随流平复了一下情绪,“怎么闷闷不乐的?”
宋萱萱看到是姜随流,便放下了戒心,勉强挤了一个笑出来,“哦,没事儿。徐哥哥,你突然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姜随流道:“我上回听你提起天宁哥哥,我对他有点兴趣,介意把他介绍给我吗?”
宋萱萱听到“天宁哥哥”这四个字,愁容更甚,她本就是藏不住心事的小姑娘,而姜随流是她非常信任的人之一了。
“徐哥,天宁哥哥他今天没来学校,我担心他——”
“他怎么了?”
“昨天——”宋萱萱犹豫着说道,“我看到有个陌生的黑衣大块头在和天宁哥哥说话,那个大块头还给了天宁哥哥一个东西,天宁哥哥看起来很不高兴。我想过去的,可是一转眼,他们就都不见了。”
“你知道他住在哪儿吗?算了,我想起来还有事,先走一步啊。”
“……徐哥!徐哥!XX路XX号!”
宋萱萱报出地址的时候,姜随流早就跑远了。
离开了宋萱萱,姜随流就变成了姜亭的样子。
不论是姜亭还是徐乐白,都是不知道沈天宁的住址的,可是阅读过轮回卷轴的姜随流知道。
此时也顾不得遮遮掩掩了,姜随流的心脏狂跳,心里产生了莫名的恐慌。
轮回卷轴中写到沈天宁被沈家寻回就是在这段时间内,可是却没有提到那对绑架沈天宁的夫妇的只言片语。
在回到沈家之前,沈天宁对这对恶毒的夫妻到底做了什么?
被这对夫妇欺压、虐待多年,积压的怒火自是不言而喻。
宋萱萱口中那个黑衣大块头,如果姜随流没有猜错的话,应该就是沈家来拉拢沈天宁的那一派。
这群人可不是什么嫉恶如仇的良善之辈,要是借着沈天宁的怨气撺掇他做出些不理智的行为,那就糟了!
姜随流跑到了沈天宁所居住的那条街道,停住了。
老旧的城中村,违建的铁皮房占掉了半条道,铁皮房和铁皮房之间架着的毛竹上,晾晒着发黄的衣物,地上的水沟里,流动着黑色的油污和烟头。
就是在这样的环境里,不合时宜地停着几辆高级的轿车。
人群聚在某一个楼道口,交头接耳讨论这刚才发生的事。
“唉哟,真的是想不到的呀,我们这里还住着绑架犯的呀!”
“是的呀,那对夫妻平时看着老老实实的,原来是这么杀心的唷~”
“听说没,办案的进去一看,啧啧啧,里向啊都是血。”
“可怜这个小孩了,我就说这夫妇怎么生的出这么好看的孩子,原来是有钱人家的种!”
“这不人家家里来人了吗?”
“……”
姜随流穿过人群,就往楼道里走。
他没走进去几步,就被两名穿黑衣的保镖拦住了去路。
看到他们,姜随流就知道沈天宁一定还在里面,沈家人这种变相的软禁,究竟是在打什么算盘?
姜随流忍着怒意,沉声说道:“我是沈天宁的朋友。”
两名保镖交换了一下眼神,其中一名说道:“少爷不见客,请回。”
而另一名已经捏住了拳头,随时准备往姜随流身上招呼。
姜随流并不畏惧这些把戏,如果这些人都搞不定,他这么多年的法术都白学了。
两名保镖只觉得自己身体不受控制了,明明只与这个青年对视了一眼,便乖乖地给他让到了一边,随即神志开始模糊,等片刻后清醒,青年早就略过他俩而去。
可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两名保镖却一点印象都没有。
事到如今,只能尽全力追上去。
姜随流没管后面的两条尾巴,如果不是受制于这个世界的规则,姜随流并不介意让他们多睡一会。
破旧的公寓小屋很快就出现在他的眼前。
“废物,居然把闲杂人等给放进来了!”
说话的正是那天和沈天宁在街角遇到的西装男,他脱下西装一把甩到地上,然后一手松了松领带,双手交叠,关节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
想打架?姜随流挑了挑眉,他这人过去摸鱼摸惯了,难得松松筋骨倒也不错。
姜随流说:“这位大哥,别捏了,老来得关节炎可不是闹着玩的。”
关节发出的骇人声响突然停住,两位追来的手下挤在楼道里不敢吱声,他们老大可从没被人这么调戏过!
这青年看着没三两肉,脚步轻浮,手绵软无力的像教书先生似的,居然也敢取笑他!
西装男咬牙切齿道:“年轻人,开玩笑要讲轻重,否则你会付出代价的。”
“呵。”姜随流冷笑,按实际年龄,他才是老人家,西装男,区区晚辈而已。
下一秒,拳风忽至,这一拳速度极快,西装男直冲着姜随流的面门而去。
但随即,西装男就看到姜随流的脸上出现了一个无奈的笑容,然后他的拳头就像是慢动作一样,逐帧逐帧地往前走,被那只被他取笑绵软无力的书生手抓住了。
“让他进来。”
房内传来熟悉的声音。
沈天宁!
西装男的拳头并没有收回,眼中满是狠毒的光。
“都给我走,让他进来!”
声音是那么清冷疏离,却能让人感受到隐藏的怒气。
西装男身形未动,但在沈天宁发话后却明显降了气势。
姜随流不慌不忙地收回了自己的手背向身后,和顺地笑了笑,人畜无害地说:“哎呀哎呀,多谢大哥手下留情了。”
西装男盯着姜随流半响,才收回拳,走过姜随流的身后,带着两名手下到楼下守着了。
西装男垂下的手,在轻微地颤抖着,姜随流那个无奈的笑印在他的脑海中,多年刀尖上的生活让他的感知比旁人更为灵敏,他知道,那种笑,是强者对弱者的轻视。
————
姜随流步入房中,地上的残渣和鲜血已经被清理过,干净地没有一丝人气。
沈天宁屈膝坐在墙角,缩成一团,像一头绝望的幼兽,随时在警戒着别人。
直到他看到姜随流出现在视线中,他的戒备才完全地散开,长而浓密的睫毛微微颤抖,露出求救的眼神。
姜随流那么急切地想见沈天宁,但看到他这副样子,腿脚便像灌了铅似的,每一步都是那么沉重。
他想要给沈天宁一个安慰的笑,却被眼角的酸楚先一步带走了所有情绪。
“对不起。”姜随流颤声道,他跪了下来,将沈天宁搂进了自己的怀里。
对不起。
对不起。
为了遵循所谓的剧情,师叔没能好好护住你,什么都让你一个人扛了。
沈天宁受伤的手攀上姜随流的背,纱布包裹下的伤口又崩裂开来,润湿了姜随流的衬衫,姜随流感到一阵温热。
“姜哥,”沈天宁低声道,“我想的,我原本想的。这么多年来,他们加注给我的伤害,每一条我都记着,今天是最后一次。我想用来换他们的命!”
姜随流不语,只是轻柔地抚摸沈天宁的头发。
沈天宁将姜随流抱的更紧,眷恋着这个人的体温,慢慢说道:“但我还想见到你,我不甘心同他们一起下地狱。”
记忆追溯到昨天。
西装男说道:“少爷,您真的就这么便宜了他们?”
“他们犯下的罪,足够将牢底坐穿了。”
“……好吧,既然是少爷的意思,我们便不插手这件事了。”西装男收回了军刀。
“没了拿捏我的把柄,是不是很失望?”
西装男沉默片刻,道:“无论您作何决定,您的价值对我们而言都是无可估量的。少爷,获得我们的支持,这对你而言是一桩稳赚不赔的买卖,希望您能慎重考虑。”
……
“刚才你的刀应该再快一点的,可惜了。”
沈天宁捡起掉落的水果刀,平淡地说。
“你……你想对我们做什么!”被绑住的女人即便动弹不了,还是用她弯成爪状的手往沈天宁的方向挠。
一同被绑住的男人都成了筛子,不住地往角落缩。
沈天宁拿着刀对着两人比划了一下,说道:“你们知道把一个人的血放干需要用多长时间吗?”
女人双眼瞪大,脸色青灰地如同厉鬼,喊道:“你疯了,你你你,你别过来,我还不想死啊!”
男人更是丑态毕露,眼泪鼻涕糊住了整张浮肿的脸,不住地求饶:“沈少爷,我错了,求你放过我吧,你就看在这么多年……这么多年我还给你口饭吃的份上!都是她,都是这个女人撺掇的啊,你就饶我一条命吧!”
沈天宁看着二人的眼神如同看一堆垃圾,充满了厌恶。
是啊,给了口饭他吃,毒打了他那么多次,正好还清了。剩下的不就该有怨报怨、有仇报仇了吗?
——姜亭。
沈天宁闭上眼睛,脑海里满是姜亭的笑。
那是他的光。
水果刀时而被握紧时而被松动,逐渐被掌心的汗水浸得滑不溜手。
沈天宁将水果刀扔了出去,如释重负。
“去牢里赎你们的罪吧。”
我只想,干干净净地,和你并肩享受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