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 29 章 ...
-
“千万当心。”
即使这几个月凌寒一直在叮嘱，临行前还是会担心，叶风也像先前那样点头承诺。
凌寒封叶风为副将赴战，和文武百官争论了个把月，才消停，朝廷上也都深知个中缘由，不好再劝，只是不免闲言碎语。
凌寒听到后在房里不少生闷气，还是叶风哄好。
“子乾。”
两个普通的字在叶风嘴里就变得动听，饶是天大的怒气也消散了。
可谓两字泯怨愤。
出征前有各种繁复的流程来定军心涨威风，到最后陛辞时，只剩叮嘱，等到了时刻，再多不舍也只留在心尖。
军队一路向西北，沿着官道走走停停，到边境时已过月余。
赵潋瀣早在宣战之时就去了边境，她的父亲本就是镇守将军。先前被李识锦拿了职，只留一个副手在那，这几年新皇登基，她也不再逗留京城。
所以叶风虽说是副将，但无主将在，他也自然领导。
许是商人的缘故，他天生就知道领导，这一路上风平浪静。
这是越走天气越热，不免怨声载道，行军速度变慢。
此时算不上行军好时节，牡丹盛放时出发，等走到西北已经是黄梅时节，西北天气干燥又多变，习惯了绵绵细雨，忽然被位一口黄沙，料谁都不会愉悦。
一路上军队走走停停，从中原大地行至西北戈壁，周边景色从高耸大树变成零星灌木，从残落芳菲踏作了细软黄沙，其他人大多都平过乱剿过匪，对于沿途早就见怪不怪，但对于叶风尤其新奇，所以每次到了驿站休憩点，一定会写信寄回去，大多是路上见闻，有时夹着沿途的“春天”。
“与君共赏四方春。”
见字如面，真是奇妙。凌寒仿佛转头就能看见那个捧花欢笑的少年，虽然已经二十有七，恣意如初见时。
他取下附着的花，这是他收到的第九封信，一朵来自边疆的热烈的红，是他春天的终结。
传信兵奔波穿梭带来边境的消息，他却嗅到了沙漠的风。
自从正式宣战后，近半月双方都在互相挑衅，摩擦冲突不断，都有不少损失，两万精兵已经折了半。
叶风他们到达时恰逢边境难得的和平日子，赵潋瀣正组织晨训，叶风见状，吩咐他们安顿行李。
边境向来条件并不好，物资也算紧张，幸好叶风硬塞给国库银粮，这次行军改善了许多，武器甲胄也变得精良，但是战争耗资巨大，即使这样也有许多不如意。
不过副将可以有自己独立的帐篷，他自己添置了许多物件，力图舒服。
他还带了季峤几个手下方便行事。
叶风并未亲自打点，而是叫手下去做，他到广场观摩训练。
赵潋瀣不愧为将军，一招一式干净锋利，也难怪能折服众人，都练了好半天也没人撩蹄子。
这次支援就是抱着速战速决的目的来的，西域人口虽少，但民风彪悍，士兵更是骁勇，曾有过“断头犹能战二十”的戏说，再加上西域之毒诡谲无解，实在是场硬仗。
在这种不知对方战力的情况下，胜算要靠人头堆砌。
或许自古以来，所有战争都是一场盛大血腥的献祭。
没有所谓胜利者，开战即为俘虏。
当看到满地痛吟的皮肉时，这种感觉尤甚。
他们要去中军大帐商讨战术路线，不知赵潋瀣有意或是无心，带他们穿过了伤员驻地，军医来往穿梭，其实也只能救些皮肉，对于庞大的伤员数目，也只不过是杯水车薪。
“战场频生变数，我们无法避免伤亡，我们只能减小这种伤害，所以我们的计划绝不能出纰漏，请诸位尽心。”
赵潋瀣走在前头，目不斜视像是习以为常，但谁能无动于衷呢？
他们就算久经沙场，大多也只是无辜百姓，提剑为国为家，何故在此悲吟？
“西域多小国，向来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们无论从哪一个国家下手，都必定是群起而攻之，我们必须要想到一个两全法，人海战术是下下策。”
一群人围在地形图旁斟酌。
“为何不挑拨离间？“
提出问题的是个年轻人，近几年科举上来的，还是个毛头小子。
如果不是因为没有，赵潋瀣真想把《六国论》甩到他脸上。
西域那些个王不可能不懂唇亡齿寒的道理，这个关窍他竟然想不到？白瞎了科举中第。
瞥了一眼正要开口，叶风在旁边搭腔道:“总归还是有‘契约精神’的，既为一体，怎么可能轻易瓦解。”
于是帐中又陷入了沉默。
强攻会元气大伤，智取尚未有出路，完全是一团乱麻。
料想他们今天讨论不出来，干脆放人回去。
叶风却迟迟不动。
赵潋瀣一抬眼发现还有个人没走，便问他有什么事。
“不防里应外合，从内部瓦解抱团。”
赵潋瀣闻言挑了眉:“理论上可行，但如今都死守关口，怕是苍蝇都得盘查一番进城。”
“我们现在的驻扎点在交界处，定是严加看管，倘若我北上进入匈奴境地，再从车师后国深入，里应外合，他们未必招架得住。”
赵潋瀣哼笑一声:“叶公子，且不说需要的财力和时间，大量的队伍入域，他们很难不生疑。 ”
“叶公子可能不太了解，西域的灵敏就像秃鹫闻腐肉一样，可能还没到北匈奴就被包围了。”
赵潋瀣考虑确实周全，罗列出了大部分的弊端和不可行性，但是——
叶风开扇轻摇，展颜一笑，便又是那个京城穿金戴银的富商叶公子。
“我早派人马前去西域，几千人现已深入腹地，我打着叶家的名头前去，不会有人怀疑。”
赵潋瀣蹙眉，叶风这副将确实封得隐秘，狄夷人不应知晓，倒也可行。
却又听叶风说道:“此去行军费不由朝廷出，算我山庄流水。”
赵潋瀣直视他，思索着。
半晌，她轻轻地说:“劳烦叶将军把各位将军请来。”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第 29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