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 2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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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个年岁伊始。
这是他们一起的第四个春节，是他们携手的第四个年头。
“都快而立的人了，怎么偏生你看起来这么年轻。”凌寒窝在叶风怀里，抬头看他。
虽说骨相决定了轮廓走向，但心境也是很重要的原因，有些人弱冠便成威怒之面，有些人而立也不减少年气。
叶风沾了骨相的光，近几年又事事顺心，倒显得逆生长，说是及冠少年也不为过。
叶风垂目含笑:“如此不会色衰爱弛免遭了陛下厌烦。”
从前叶风向来不信什么“帝王之气”，但看了凌寒这几年的变化，信了八分。
只是他眉眼温和，多年浸润的温润削减几分帝王气，只在必要时现出威严，平日里倒是平易近人的翩翩公子。
因着节日朝圣，春节那几天宫里总不得清闲，所以他们的春节在腊月的尾巴，凌寒最后可以偷闲的时间。
那时候他们不在宫里，跑到山庄，像寻常百姓家，张罗着贴春联，忙活着菜肴。
不过他们俩向来只为个趣，贴春联贴一半就撂挑子已是常事，更枉论光顾后厨。
毕竟二人对此一窍不通。
过节可做的事其实乏善可陈，只是两个人待在一起，就觉得节日特别又有趣，只是在院子里依偎就足矣。
月光如水在泥板地流淌，滋润土地上的生灵。
“叶风，我有个惊喜给你。”
叶风歪歪头洗耳恭听。
“过几天你就知道啦。”
没过多久，叶风就知道了。
西域里的国家占地小人口少，管制也就宽松，民风大胆放肆，又向来采取抱团政策，前来庆贺也是浩浩荡荡归为一队人马，在京城不守规矩闹翻了天。
不过是一小部落，自是没有向朝廷叫板的实力，只是先皇在位时没有理政的心思，对于外邦人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能少一事就少一事，近几年凌寒也并未管束，以至于这些年无法无天，越发骑到头上来撒野。
今年他们轻车熟路，依旧搅弄风云鸡飞狗跳，没成想皇上大发雷霆，当日宴席不欢而散。
西域自是要出个领头人前去谢罪，大堂之上，他抬头望着龙位上的至尊。
至尊嘴唇微启:“既要谢罪，拿出点诚意来。”
“西域的方寸土地足矣。”
那人如坠冰窟，这意思分明是要攻国！
西域人战战兢兢，快马加鞭送去急报，又连夜离开，生怕被囚在京城。
这招又一箭双雕，杀鸡儆猴，其他人也不敢再造次。
所有人各怀鬼胎，这次的宴会也匆忙结束。
叶风听到这消息着实一惊，咂摸着这个“惊喜”，在院中笑着等凌寒。
旁的人可能半信半疑，近百年的和平怎么会轻易被打破？
但叶风知道绝非虚言，更清楚凌寒有更和平的解决方式，只是为了他开战。
想到这，他心里一股温暖，可抵初春严寒。
华灯初上，宫里星星点点缀于枝上，当天地归于静寂，凌寒一群人才浩浩荡荡回宫。
凌寒看到门口倚柱的人，笑了笑退散下人，快步移到他身边，漏出这几天来第一个真笑。
“这么晚了，干嘛还等我呀。”
嘴上说着抱怨，眼眉弯弯显然口不对心，叶风笑揽他入怀，打趣道:“免得陛下不识方向，错进哪家女儿闺房。”
不久前秋猎，夜晚众人在野外分食猎物，凌寒不知为何贪了杯，晚上回宫又遣散了下人，听到孩童呓语才知道误进了东宫。
别人不知他那夜为何如此尽兴，他自己心里清楚得很。
分明是色令智昏。
凌寒自然知道他所说，睨了他一眼，谁叫他那天穿得招摇，快马扬鞭，一箭封神。
两人对视笑了半晌，叶风才正色道:“当真要出兵？”
“统一天下本就是始祖未完之志，如今海晏河清，也算得上太平安乐，自然要开疆扩土。”
叶风了然，他不是昏庸之辈，私情国理向来拎得清，如此叶风就放心了。
“不过——”凌寒狡黠一笑，“此次宣战确实只为你，爱妃陪朕这么久，总是要重赏的。”
“其实我也可以独自前去，只是私仇，不需要如此大动干戈。”
此言不虚，凌寒登基之前，叶风迟迟不动手就是因为西域与王朝的和气，倘若王朝发兵制止，恐怕难以成功；而之后嘛，就考虑到凌寒本就忙于政事，若要再因他而和其斡旋劳神伤力，他会心疼，所以迟迟没动手。
还有一个懦弱的原因。
他怕死。
从前死生于他眼中没什么两样，不过是肉身腐烂罢了，但现在不同了，他有想要拥抱缠绵的人，所以一点风险都不敢冒。
他还想一起看江山秀丽，星辰隐明，还想等着一起长出华发，再一起颐养天年。
那时候正适合回忆，扒出鸡毛蒜皮拌拌嘴，慢慢等夕阳爬满，明月轻拂。
“堂堂正正地去，尊人也不希望你最后成为导火索。”
他们慢慢踱步到亭中，倚栏靠坐。
“现在是不能出征的，等万事安排妥当再出征。”
叶风望着远方，宫檐托住月亮，良久叹息。
“这些年我一直派人去打听仇家，却一直不得其法，仅有的几条线索也只能亲身去才能查明，从前老想着了结，现在我马上就能去了，却又开始踟蹰。”
“原来，并不只有近乡情怯，接近自己的心愿时，也是会胆怯的。”
凌寒望向他的眼睛，尽是迷茫，他把叶风揽到怀里，叶风顺势把头放在肩膀。
凌寒一下下地抚摸他的后背，就像许多母亲曾做过的那样。
叶风这种情绪非旁人之言能解，只能等他自己消化。
“再过几个月，所有仇恨都将湮灭，阿昱，开心些，无论怎样，你还有我呢。”
“你还有我呢”
这句话太过俗套，但温暖且有力，亘古不变。
凌寒感受到肩膀的动静，知道这是在点头，才终于笑了一下。
“不过，你要答应我，”凌寒把叶风从怀里拽出来，按住肩膀，“你一定要平安回来，缺一根头发都不行。”
他眼里是前所未有的认真，叶风望进他的眼睛，里面是汹涌的潮水。
“好，我答应你，我一定还你一个全须全尾的叶风。”
“你可不能骗我，欺君之罪你担不起。”
“我说话向来算数。”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第 28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