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我有病》顾六子

5、初相遇

　　光济寺是在川县外山上的一座庙，上山的路是一排石阶，四周都种植着大树，照高度来看，应是在此不少年头了，今日正好是十五，人流也相当大了些，阿三是个自来熟，一路上跟沈乔介绍着，嘴皮子溜的不行，说一路不带停歇的，沈乔一行三人来到山脚下，这厢阿三就又开始了“大人你有所不知，这座寺庙听说在此地几百年了，据传是几百年之前有一国君的晚年安居之所，因这位国君十分喜爱神佛，国师也曾言国君是与佛有缘之人，后来在位期间便选了我们这里的清净之地，建了一座佛寺，退位之后便安居于此，听说国君是有大功德之人，在一个雷电交加的夜晚，便飞升上天做神仙去了”沈乔听着好笑，便道“阿三，我觉得你适合当说书先生，当衙役当真是屈才了”阿三一听，搔了搔头道“大家都是这么说的”。沈乔又唰的打开他的折扇，一摇一摇的带着二人进去了。今日上香人颇多，其中不泛出来求姻缘的女子，见到沈乔这么俊俏的公子哥，都免不得多看两眼，沈乔自是感觉到了这些目光，但他早已习惯，从前在京城的时候虽然风流纨绔，但家世好，长得也是出挑的，自有不少女子趋之若鹜。沈乔长得极好，又是从小养尊处优长大的，皮白细滑，尤其长了一双勾人的柳叶眼，有时候往上微微一挑，似是在诱惑人一般，虽面上带了些病气，但更显得有种文弱书生的感觉，若他看到其中有长得好看的女子，便会望两眼，顺带放波电眼，对人家姑娘下流似的笑笑，惹得香客女子急忙低下头离开了，一路招蜂引蝶，好不自在。今日莫简被莫夫人留在府里，莫简的父亲是川县做绸缎生意的，算是有点家底，莫父膝下有两子一女，大儿子名叫莫旭，已成家，现在跟莫父在做家族生意，二儿子为莫简，从小醉心医道，在莫父的帮助下在川县开了家药铺，虽年岁尚小，不能与行医数年之久作比较，但医术精湛，且收费便宜，乡邻便都喜欢找他瞧病。三女名为莫漫，待字闺中，也是个秀气的姑娘。这三位中大公子和三小姐是莫夫人所生，莫二公子是莫老爷的外室所生，直到莫二公子九岁那年才被接回莫家，成为二公子，至于莫二公子的生母却没人见过，传言是莫二公子的娘病死了二公子没人照顾，莫老爷才把二公子接了回去，毕竟是亲生骨肉，莫老爷家大业大，自不会让亲骨肉流落在外，但为什么在二公子九岁之前不接回来，众说纷纭，但都不是什么可靠消息，此也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今日莫夫人把莫简留在府上，是因为他想让莫简陪自己去趟寺庙，毕竟这些大家夫人，烧香拜佛已是常事。莫夫人道“简儿，前几日跟你讲过今日要陪我去光济寺的，你莫不是忙忘了”莫简一怔，最近药铺太忙，莫简确是忘了此事，莫夫人一提，莫简才想起来，便道“母亲，近日药铺杂事太多，但陪母亲的事，自是不会忘记的，”莫夫人道“那便好，等我一盏茶，我去收拾收拾”莫夫人和莫简的关系并不像其他大家庭那样的嫡母庶子的关系，换言之莫夫人对莫简像是对亲生孩子一样，乡邻虽然心有疑惑，但也不知缘由，有的人就说莫夫人一生心善，自然不会让自己落个苛待庶子的罪名，表面和善过得去就行了，再说要真待如亲子怎只让大少爷继承产业，二公子却要自己开药铺谋生。反正有些人，他们只想看到你的黑暗面，用尽各种险恶的心思去猜摩人心，并不想看到人心本善。莫夫人收拾好后便与莫简出门了，约莫行了一炷香时间到了光济寺山下，莫简便扶着莫夫人往山上走去，路过的人自然有认识这对母子的，但都不知用何种眼神何种心情来看待的，莫简早知外面很多传言，但并不予理会，毕竟他这些年，已很少喜怒形于色了，莫夫人对莫简道“简儿也到了议亲的年纪，这上山一路来我都看到不少姑娘打量你呢，想是被简儿的俊俏迷了眼”莫简目不斜视的走着，头微微向莫夫人那偏了偏，道“母亲，孩儿现下并没考虑过此事，母亲莫要为孩儿忧心了”莫夫人叹了一口气道“你，唉，我也是想多个人照顾你，以前的事都这么多年了，总不能一直在你心里扎根啊，我和你爹都希望你能早日走出过去，现在有时候，我总觉得，你离我太远，你虽是个大夫，但你治好那么多人，却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我，我和你爹都很是担心你。”莫简听到莫夫人提起以前，面上并无一丝波动，但眼眸里却闪过迷茫，痛苦，最终归于平静他开口道“母亲放心，孩儿并未拘泥于过去，只是孩儿想寻个自己喜欢的人，过此余生，若找到了定然要带去母亲面前请母亲做主成全的”莫夫人拍拍莫简的手道“那便好，我真想看看最后我们简儿会喜欢哪样的姑娘，”说话间两人便已来到了山上庙前，莫简和莫夫人进去拜了拜菩萨，莫夫人添了香油钱，便对莫简道”简儿不必陪我了，四处转转吧，整日待在药铺里面，这山上风景甚好，后山是竹林，简儿可以去看看”话毕便带着丫鬟去找大师讲道去了。莫简是第一次出来，以前的时候莫夫人要莫简出来，莫简总是推脱，让莫旭陪莫夫人出来，这次莫旭去了外地进货，莫简才陪着莫夫人出来走走。莫简并不熟悉此处，白术被他留在药铺没带来，他便听莫夫人的去往后山观景，莫简喜清净，后山人并不多，相较于前山的人声鼎沸，后山只有零零散散的十几个人，毕竟后山够大，并不显得人多，莫简便寻了一处石凳，坐下看着近处的竹林，手搭在圆桌上一下一下的敲着。突然有一人在他身边坐了下来，莫简看过去，一墨衣少年坐了下来，摇着折扇，对莫简微微一笑，莫简瞬间想起来，这人，他见过。这位在莫简身旁坐下的墨衣少年，正是沈乔，沈乔跟三必还有阿三上完香后便让他们各自去活动的，俩人自是乐呵呵的一溜就跑没影了，沈乔便自己信步在寺里赏景，一路上不知收获了多少纯情少女的注视，大概是沈乔被看的久了，也被看出了少许羞耻心，便问小僧人哪里是好风景的清净之地，小僧人便道后山的竹林是清净之所，沈乔便来到了后山，沈乔一路信步沿着小路走着，在进竹林处看到了一名穿着白衣的少年，望向竹林深处，风起时吹起少年黑发，，少许竹叶打着旋飘下，沈乔感慨，要是个美人的话这便是一幅美景了，可惜是个少年，沈乔心底感叹两句便来到少年身旁坐下，少年听到动静便回过头来，少年有一双很好看的杏眼，眼角下方还有颗小泪痣，沈乔心想，虽是个少年，但也果真是个美人，也不知以后要祸害多少姑娘，沈乔对着莫简笑了笑，莫简微一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便又扭头看向竹林，两人相对无言坐了半晌，莫简起身往前庙走去，沈乔看见莫简往前走了，也鬼使神差的跟着莫简走了，莫简刚走到前山门，便听到有人喊“救命啊，有人晕倒了，救命啊，有人晕倒了”莫简一听到声音，身为大夫的本能立马就跑到了呼喊声的地方，沈乔自然也听到了，也赶紧跑过去，阿三和三必听到了呼喊声也跑了过来，三人在一群人里挤进去，就看见莫简已经在那晕倒的人面前半跪着了，那晕倒的是个老妇人，看穿着似是有钱人家的老太太，老太太身边的丫鬟看到莫简要为老太太把脉，急忙喝住莫简“你是谁，你想干什么”沈乔解释道“姑娘不必惊慌，我是大夫”这时阿三也站出来说话“这位姑娘，我是川县的捕快，这位是我们川县的莫大夫，莫大夫医术很好，让他快给你们家老夫人看病要紧”旁边认得莫简的跟着附和“是啊”“是啊，莫大夫医术很好的”那丫鬟看有这么多人认得这公子，便赶紧让开，对莫简说“烦请莫大夫一定要救救我们家老夫人，求求大夫了”莫简上前为那老夫人把脉，把完后便从腰间取出一根银针，往那位老夫人的耳垂和手指刺去放血，放完血便去掐老夫人的人中，没多时那老夫人便悠悠转醒，那丫鬟连忙把老夫人扶起来，那老夫人问怎么了，那丫鬟道“老夫人您刚才突然晕倒了，把奴婢吓坏了，幸好这位莫大夫来救了您”那老夫人借着丫鬟的力起来，对莫简说“多谢莫大夫您救了老身一命，万分感谢大夫”莫简道“此乃医者本分，老夫人不必言谢，老夫人回去应多加休息，只是一时晕厥而已，不是什么大毛病，吃两副药即可”。沈乔刚才也揪着心呢，现下见人无大碍，便问阿三“阿三你刚说那位大夫是川县的大夫，你认识？他叫什么？”阿三便道“莫大夫叫莫简，是普济堂的大夫，虽然年轻但医术十分了得，他还是莫府的二少爷”阿三话音刚落，三必就忙说“少爷，昨天晚上你生病就是这位莫大夫来府衙给你看的”沈乔一听，敢情今天在竹林见到莫简的时候他只看了自己一眼便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是他早就见过自己了，自己确是第一次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