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成年》媛柒

9、自甘 eighth

　　翌日，陶桃得知贺薛城已经回到太湖公园上班，她便带着顾槿和亓媛去到太湖公园，再次去会一会这个“嫌疑犯”。
　　三人来到贺薛城管辖的植园区，只见他俨然一副植园师的模样，眉目清明，动作轻缓，一个硬汉的形象为植物浇水，施肥的画面本该是怪异的，但他眉目间的温柔平和，却令他少了几分粗狂多了几分淡然。
　　待到三人走近他，贺薛城也抬起头看了过去，单眉扬起，似回忆了一下，道：“你们，有什么事？”神情淡然，好像不认识他们一样。
　　“你好，贺薛城，我们是泰安警局的刑警，之前见过。”陶桃语气清冷但不失谦和。
　　“警局······哦，记起来了。你们来问过我话，所以今天来又要问些什么？”贺薛城回过头去，眼帘半闭，漫不经心的四周扫了一圈，手中的喷壶撒着水丝。
　　“有些细节我们还需要再询问你一下，请你配合。”陶桃冷若冰霜。
　　贺薛城将手中喷壶放在花坛边上，“那去休息室问吧。”带着他们走下土坡。
　　贺薛城边走着，边点了一支烟，全程都用的是左手。见此，顾槿不仅小声道：“他应该是个左撇子。”一旁的陶桃一言不发，只是澄澈的眼眸中多了几分深沉。
　　顾槿瞧着贺薛城的背影若有所思，未发现身旁悄然出现的亓媛。
　　“哎······”短声惊喊从顾槿口中发出，只见他身体向前倾倒,神情惊讶和惊慌，而他的前面正是贺薛城。
　　贺薛城敏捷地转身，手中烟蒂一扔，右手飞快的扯住顾槿的手臂，左手推住顾槿的肩膀，防止他倒下。“警员，你可要小心点，你要是在这里摔死了，那我是不是要负刑事责任啊？”语气轻佻地说道，让人感觉是个刺头。
　　顾槿尴尬的笑了笑，“那个，真是多谢你了。”往后退了退，“这里的路不是很好走啊。”似为刚才找个理由，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贺薛城嘴角扬起，笑得颇有些深意，扫了一眼顾槿身后，继续带路。
　　陶桃走到顾槿身旁，淡淡看了他一眼，“小心点。”叮嘱道。
　　顾槿面色有些发红，窘迫地笑笑，好丢人啊。趁陶桃不再看向他，便转头看向身后的亓媛，这个“绊脚石”还真不小啊！“你······”，话未说出口，只见亓媛手机上的闪光灯一闪，她抬头面无表情地看着一脸愤懑不平的而又不得不忍气吞声的顾槿，擦身而过。
　　这是个什么人啊！顾槿良好的修养使他半句浑话都蹦不出来。干嘛要伸腿绊我啊！他想着一定是故意的，眼神多了几分幽怨。
　　休息室
　　“贺先生，您6月29日在哪里，希望您能具体到时间点。”陶桃示意了一下顾槿，见他准备好笔记便开始了询问。
　　“这个，我记不太清楚了。早上七点起床，八点来公园上班，十点半下班，在家里睡了一觉，一直睡到下午两点。之后还是来公园上班了，到五点的时候就下班了。之后就去了酒吧，因为我女朋友说有事情和我说。”说到这，贺薛城脸上多出了一份落寞。
　　“什么事？几点结束的？”
　　“哦？警察，我和女朋友分手的事和案件有关吗？”贺薛城点了根烟，烟雾缭绕中他脸似乎变得有些模糊，神情不定。
　　“几点结束的？”陶桃无视了他的拽，问道。
　　“几点啊？记不清了，我喝了不少酒，有些醉，还是老板叫我走的，应该快关门了吧。”贺薛城微微抬头，回忆着。
　　“哪个酒吧？喝完酒你就回家了吗？没去别的地方？”
　　“没了吧，我醉了，应该是回家了。”
　　“后来呢？”
　　“后来？什么后来？”贺薛城疑问道，灭了烟，在地上踩灭了。
　　亓媛看着地上的“图案”，打开了手机。
　　“之后的几天，你在哪？做什么？”
　　贺薛城回忆了一下，“在家啊，我心情不好，请假了，不想出去，就在家喝喝酒，抽抽烟。中间还是出去过的，买了点东西吃，就在附近的便利店。到今天我才开始到公园工作。”
　　“你除了在公园里工作还在那里有工作？”陶桃眼眸已深，面若寒霜的问。
　　贺薛城若有所思的看着她，似嘲讽地一笑，“警官，我不信你连我的工作地点都查不全，或者说，”他嘴角斜勾，“你们在怀疑我。”虎豹般犀利的眼神看出他的警惕性极高。
　　“任何人，都有被怀疑的可能。”陶桃冷眼看着他，“而且，我们也不是什么都知道。”
　　疑神疑鬼的人登不上大雅之堂，能够粉墨登场的人，需要的是敏感度，而不是疑心病。
　　贺薛城躲开陶桃的视线，垂眸，看不出什么情绪，“第一中学，我在那里当兼职，我还是喜欢学校的气氛。”语气像是在怀恋什么，有些怅然若失。
　　顾槿将照片递给陶桃，陶桃将其摆在他面前，“照片上的两个人你认识吗？他们都是第一中学的学生。”
　　贺薛城扫了一眼，淡淡地说，“不认识，不过眼熟，应该见过。”
　　很是微妙地回答，不差分毫。
　　“你的女朋友叫什么？住在哪里？”陶桃收回照片，问。
　　“警员，你这个问题会不会偏离主题啊！”贺薛城挑眉，一脸不悦。
　　伤口上撒盐，一直是陶桃擅长的事。
　　陶桃嘴角轻扬，“贺先生，你的前女朋友是你的证人，我觉得你有必要为了洗清自己的嫌疑和我们说一下。你们虽然分手了，但我们可没有，我们去见她，不为过吧。”
　　贺薛城忽然笑起，有些浅的眼睛，突然变得很深，“谢嘉敏，月亭小区。”
　　陶桃和顾槿微愣，心里都升起了一丝警惕。
　　“警官，看样子，我好像又碰到雷区了？”贺薛城摇摇头，“越描越黑喽。”带着自嘲。
　　亓媛看着变化无常的贺薛城，闭上了双眼。何必···呢。

　　池昀和夏萧山来到隋葛租住的公寓。公寓里都是灰色的装扮，让人看起来有一点压抑。布局很普通和隋家的装扮很不一样，看样子没有太大用心，应该也就是一个居所。但很干净，没有一般男孩子的脏乱。
　　“萧山，你去邻居那里问问。”池昀走进卧室，戴上了手套。
　　夏萧山没多说就离开了。
　　池昀扫了一眼布局，带着一点隋葛的忧郁性格，房间东西很少，床，衣橱，书桌，还有一个小型的沙发和一个小桌子。书桌上放着基本课本和本子，还有一个笔记本电脑。池昀打开电脑，发现有密码。他又翻了翻那几本本子，里面没什么有用的东西。他打开抽屉，看到一堆卡片，有银行卡，健身卡，还有棒球俱乐部的vip卡片。
　　池昀回忆起在隋家隋葛的房间里有一套完整的棒球装备，是一个很好的牌子。棒球啊，池昀环视一周，没有发现自己想找的东西，他打开衣橱，发现了一个棒球袋子，他翻了翻，没看见棒球棒，其他的装备倒是都在。在学校吗？但是为什么就带了一件？还是······
　　池昀在房间里东翻翻西找找，也没再找到什么线索。去了其他房间，不一会就鸣金收兵了——“老大，这里有线索。”
　　池昀带着笔记本电脑去了楼下的便利店，只见夏萧山一人盯着电脑，见到他来，招了招手。
　　“怎么样？”池昀问道。
　　“我查到案发当天隋葛在这里买了东西，看样子应该是一些零食和几瓶啤酒，罗鑫查到隋葛体内残留着酒精，量不多，应该就是这些了，时间是九点二十五，这个时间他们应该已经放学了吧。我找了案发前的几天录影带，他的身影都有出现，应该是经常来这里。”夏萧山看着电脑，调出出现隋葛的几个画面。
　　“邻居那里情况怎么样？”池昀看着电脑，问道。
　　夏萧山看了看笔记，“问过了，他们和隋葛不是很熟，他搬过来不到一年的时间，也就知道他是个公子哥，有女朋友，我给他们看过照片了，是莫言心。不过，他应该是挺喜欢棒球的，他们说经常周末的时候看见他拿着棒球出去。案发当天，有人看见他在半夜时拿着棒球棒出去了，之后就再也没见到过他。”
　　池昀垂眸，手指有节奏的点着桌面，“拷贝回去，我们回去看，我在他家里找到了笔记本电脑，有密码。你说的棒球棒确实不在，那个东西应该被凶手丢弃了。你一会叫痕检科的人来这里看看，看看有没有新的发现。”
　　两人带着东西回到了警局，由于厉墨华出去跑任务了，电脑暂时没法破解，他们分头看监控视频。
　　厉墨华找到了几个资助莫言心的慈善机构，询问到了莫言心有一个神秘的资助人，是从高一开始资助的。由于这个人神龙不见首尾，他一时也无法查清楚这个人的身份。无奈之下，他只能“空手而归”。
　　厉墨华沮丧着脸回到办公室，看到池昀他们盯着电脑屏幕看着什么，“你们看什么呢？”
　　“你回来的正好，”池昀听到厉墨华的声音眼神依旧锁定在屏幕上，但把笔记本电脑递给了他，“有密码，解开它。”
　　厉墨华眼神放光，“没问题。”
　　几分钟后，厉墨华抬起头，“好了。”
　　两人来到他的身边，看着网站里的记录，看样子隋葛有按时删除记录的习惯，电脑里也就只有一个月的记录。
　　“怀孕多久不适宜流产？这个隋葛是知道莫言心怀孕了？6月20号，是在案发之前。”夏萧山惊讶地看着他们。
　　“如果是这样那个的话，莫言心是可以做人流手术的，为什么她一直没做呢？”罗鑫端着一杯咖啡，缓步走来。
　　厉墨华继续搜索着有用的信息，“会不会有什么难言之隐？”
　　“罗鑫，你再看一看莫言心的身体有没有异常，”池昀又想了想，“看看她是否在怀孕方面有问题。”
　　“好。”罗鑫把咖啡递给夏萧山，“给你了，我没喝。”
　　夏萧山自然的接过，“老大，隋葛哪里没有什么医院证明吗？他是怎么知道莫言心怀孕的？难道是莫言心自己说的？”
　　“没有，一会你带人再和我过去一趟。”池昀快速的扫视着记录。
　　“队长，有没有找到他们的手机？”厉墨华问道，话间，他已经浏览完了所有的网上记录，又查了他的□□记录。
　　“没有，顾槿也没向别人问他们的手机号。”池昀俯下身，“这里。”
　　日记6月20号，我从来没想到，那种肮脏恶心的事情会发生在我身边。我的女孩，今天告诉我她怀孕了，令我愤怒的是，她一直不告诉我是谁，无论我怎么问她。我很痛苦，明明知道这不是她的错，可是······我还是无法原谅她，我该怎么办？
　　日记6月25号，今天，我们打算去医院打掉这个孩子，可是医生说······如果打掉这个孩子，言心以后都很难怀孕了。言心从小没有父母，她一直很羡慕那些有父母的人。她曾经对我说，她很渴望做母亲的那种感觉，如果以后她做母亲了，她一定会做一个合格的母亲，如果她知道自己······会崩溃吧。所以······我打算说服她留下这个孩子，就当作，这是我自己的孩子。虽然言心同意了，但······以后会怎样······我不知道。但我一定不会离开她的，一定。
　　日记6月26号，竟然是那个家伙！衣冠禽兽！我要杀了他！是他毁了言心！
　　日记就写到这里，□□里没有什么其他的东西，给人一种仅仅是记录日记的感觉，连说说都没有，联系人也很少，恐怕也没几个人会知道隋葛会有□□。
　　夏萧山面带隐忍，“真是个混蛋！”手里的咖啡杯被捏扁了。
　　“所以这就是莫言心没有打掉孩子的原因，‘这个家伙’会是凶手吗？”厉墨华叹了口气。
　　“可能性很大，先找到这个混蛋。”池昀直起身，冷眼看着屏幕，双手环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