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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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姐姐就没叫我，自己一个人去选近侍了？”
薄云在屏风这边儿由帆儿侍奉着更衣，听着声音都能想象出那边儿亭宁气鼓鼓的脸蛋儿，与帆儿相视无奈一笑。
“好好好，早上我不应该不叫上你。所以呢？你现在要跟我一起去赴宴吗？”趁着帆儿给自己整理裙摆，薄云从妆盒里挑了对儿金镶白玉的耳坠戴上。水滴状的上好羊脂白玉温润通透，精细的金箔呈莲花花瓣状包覆于底部，更衬的少女脖颈纤长，肌肤胜雪。
“我才不去陪他们吃饭呢！姐姐不是选中了两个人吗？把他们带回来让我看一眼就是了。”在大梁朝的观念里，女子都可以为君，那么女子和男子一样抛头露面什么都也都是理所当然不会被议论的事情，未出阁的姑娘出席宴会也是很平常的。亭宁的语气充满了小女儿娇气，并不是因为羞涩，而是赌气的成分更多一些。
亭宁话音刚落，薄云便笑着从屏风后走了出来。她束了个简洁的桃心髻，簪一支金丝镂编的喜鹊登梅；早上的短装换了一身淡藕色的织锦窄袖交领襦裙，裙摆长度堪堪到脚面，显得干练又不失柔美；紫酱色宽带束腰，上绣水波莲花图样，勾勒出玲珑有致的腰身；周身没有过多装饰，只腰悬一枚蓝田玉和珍珠串连的蛟龙纹禁步，透出上位者的尊贵与沉稳。
薄云走到抱着靠枕气鼓鼓的亭宁身前摸了摸女孩小脑袋上缀的玛瑙珠子，语气温和劝诱：“好啦，我等下要先去给父皇请安，吩咐了司衣局的来给他们量体置办朝服，妹妹就先替我照看着吧。”
亭宁的脸色顿时松了一些，却还是装着生气的样子，嘟着小嘴，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从下向上看着薄云：“···好吧，那本郡主就勉为其难地照看一下他们吧。姐姐可得早些回来呀。”
薄云没忍住又捏了捏她粉嫩的小脸，随即起身向着东宫偏殿走去。
近侍的候选人们已经在宴厅里候着了。说是候选人，但其实剩下的八人已经是落选的，但有些还没死心的想再搏一搏，抢占了离薄云的上位最近的座位，而其中一上来就占了左首的，便是那位右相之子刘原。
刘原其人其实也算得上是个青年才俊，射御书数乐样样精通；模样也不差，唇红齿白，还生了一双风流多情的桃花眼，与其他三位世家公子一同被坊间称为“京城四少”。虽说如此，但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纨绔公子，年及弱冠还没有个正经官职，整日游手好闲，从着装到言行都散发出轻浮与倨傲来，让人看着疲累生厌。今日也是仿佛把所有家当都穿在身上似的，墨玉冠上镶着各色宝石，藏蓝色时兴常服遍覆精细银线绣纹，同色的腰带上细看去竟覆了一线玳瑁薄片；周身装饰不用说，连长靴上都是密密修了蝙蝠纹样、缀着细碎玛瑙的，若不是进宫不许持械，他怕是还要佩一把家传宝剑来。
薄云本还想着为着制衡左右相的把他收到身边，奈何实在是对不上路子。想来这之后他家老爹也会给他安排个离自己近的官职，薄云便干脆不理睬他了。
因着还是白天，席间供的是清甜冰爽的甘果子露；几样菜品也都是时令润燥的可口佳品，足可见东宫待客的用心。席间刘原和与其交好的几个公子哥极殷勤地过来敬薄云酒，薄云余光瞥到被他们挤到最末席不断往这边看又不敢过来的安星杰，不禁觉得好笑，对着公子哥儿们不过是礼节性地笑笑、寒暄两句罢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薄云款款起身举起酒杯来，他人见状，也纷纷放下筷子起身。
“今日在场的都是我朝千挑万选出的青年才俊，虽然因为种种机缘余只选了两人做余的近侍，但我相信遗憾没有当选的八位不日也一定能成为我大梁朝廷的肱股之臣。余满饮此杯，敬我朝未来栋梁。”说完，薄云仰头饮尽杯中甘露，场下十人受到鼓舞，也都激动地饮了一杯。
“如此，余还要向皇上请安，就先失陪了。诸君还请自便。”上位者已经离席，做为宾客和臣子哪还有再逗留的道理，也都纷纷行礼告退。
当薄云和帆儿的倩影出了偏殿殿门，少年们鱼贯而出。当安星杰最后一个跨出门槛时，发现朱原武和小陶子在一边等他，忙抬手行礼。
“陶公公，可是殿下还有什么吩咐？”
小陶子一颔首，道：“请二位随奴才到正殿，司衣局的刘司衣正候着您二位呐。”
朱安二人对视一眼，微微欠身，跟着小陶子往正殿去了。
“真慢！你们怎么吃了这么久！”小陶子一只脚方踏进正殿，就听得里头传来一声极活泼的小女孩声音，把后头跟随的两人吓了一跳。
“亭宁郡主正在此小住。”小陶子笑了一下，侧身抬手将两人让进殿内。
“臣见过郡主，郡主万安。”只见眼前一个娇小玲珑、衣饰华贵的小姑娘，朱安二人一齐行了大礼。
亭宁一见两个少年，眼睛亮了一下，蹦跳着过来扶二人起身。“大礼就免了。薄云姐姐宫里从不拘着这些虚礼。”这话说得二人都有些犹豫，但还是起了身。安星杰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这东宫里的陈设，各式器具装潢都按礼制齐备，没有一丝多余，少了皇宫一贯的浮华，倒是多了几分武人的不拘一格。这样一看，东宫推行节俭之风倒不只是装装样子。
这边朱安二人跟着刘司衣进了内室，那边薄云给帝后请完安，皇帝正问起近侍遴选之事。
“儿臣选了朱氏的次子朱原武来替儿臣管理校场那边的事务。”薄云颔首低眸，表情平淡。皇帝听了这话，满意地点了点头：“那还有一个呢？”
薄云眸光未动，抬起了头：“安氏末子，安星杰。”
“安氏···”听到这个名号，皇上的脸色顿时有些不好，“咳···算了，朕说了不插手储君选近侍的事，就由着你吧。但储君这么做了的后果，自然也要自己承担，明白吗？”
薄云嘴角微微勾起些笑意，欠身应了。
两人在内室里量完体，薄云也正好从门口进来。君臣三人第一次面对面议事。
“你们的委任令今日晚间就能送到府上了，三日后正式上任，时间不紧，可慢慢准备。”薄云坐在上首，看着左右两人紧张的样子觉得有些无奈。
“朱卿，安卿，你们二人今后就是我的幕僚，应与我同心同德。若你们对我还是如普通君臣般敬畏惶恐，那我委任与你们总也觉得不那么自在啊。”薄云俏皮地眨了下眼睛，恍然有些故交好友间的亲昵。朱安二人面上都有些发烫，对视一眼，都忍不住笑了出来，三人之间的气氛一下子就轻松了不少。
“朱卿，朱府离皇城近，你明天就先去校场熟悉一下情况。”薄云满意地点了点头，先转向了朱原武。“我想你们大抵也都知道，我成为储君已有三年，一直未正式建有自己的卫队。皇城里两支军队，平国候的巡防营由明王管理，我插不了手；禁军虽名目上可听东宫调遣，但林大统领毕竟一直跟着父皇，不能全然听命于我。”
“此次倒不是要为东宫建一支多么强大的军队，只是要训练一些精锐出来，以便日后为我所用。”薄云抿了一口茶，语气沉稳，“朱卿，校场那边我已经大致打点了一番，你明日带着我的口谕去，先在禁军里挑出十几人来；下月我去京郊视察，到时在京郊几城的驻军中再挑选一些，由你带回来特训。”
又交代了几句，薄云目光落在安星杰身上：“安卿这三日尽可安心回去收拾行李，东宫的西配房我已经着人去打扫，今后安卿就住在那里。具体的安排，等你安顿好了，我再与你细说吧。”
安星杰身子震了一震。薄云自始至终都没有问起自己家中情况，还让自己住在东宫；但又转念一想，储君遴选近侍自然是会查清各人来历，最终选择自己想必也是有自己的考量。虽然还是有些疑虑惶恐，但安星杰还是起身一礼，与朱原武一起退下了。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