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神明见过的焰火》兔子耳朵会劈叉

22、第二十二章

　　“陆岸一，这条裙子怎么样？”徐徐兴奋地拿起一条裙子在身上比划着。
　　陆岸一把五六个商品袋往地上一扔，一屁股坐在店铺里的沙发，大喘气着。
　　“陪我逛街，这么累的吗？”徐徐又挑了几条裙子
　　“你逛就逛，还要买这么多东西！关键是，你的裙子，为什么要我提！”陆岸一揭开奶茶的盖子，咕咚咕咚一口喝完。
　　“我们明天可是要去参加订婚典礼的诶，你不觉得很开心吗！”
　　“拜托，人家的订婚是在晚上！大晚上的，你穿的再好看也看不出来啊！”
　　“也是！”徐徐思考了一下，挂回去手中一半的裙子，“那就再买一条吧！这条怎么样？”
　　陆岸一摇头晃脑，算是点头。
　　“真是敷衍，”徐徐把裙子全部挂了回去，“走吧，去吃晚饭。”
　　“又吃！你不是才吃完下午茶吗！”
　　眼看抗议无效，陆岸一叹口气，双手提满袋子，跟了上去。

　　“我要这个，这个，这个…”徐徐拿着菜单点了一大堆。
　　“等等，你点那么多吃得完吗？”陆岸一制止了服务员。
　　“这些都是给你点的，你今天帮我提这么多东西，算是答谢你！”
　　“这么好？”陆岸一深切怀疑她可能还有其他的事情。
　　“那当然，我向来知恩图报的！”徐徐看着旁边的满满当当的收获，有些不好意思，“尤其是你还提了这么多东西走了一天。”
　　“算你有良心。”
　　“那，”徐徐严肃地看着陆岸一，“你说我明天穿哪条裙子！”
　　“…”
　　“要庄重一点，但又要不失优雅。要好看，但又不能比陈渡好看。在晚上的话，最好要颜色鲜艳一点！”徐徐抽出一条裙子，“这件白的怎么样？”
　　“嗯嗯嗯嗯嗯呃，”陆岸一胡乱点着头。
　　“哎哟，真是的，”徐徐把裙子塞了回去，“哪有人在晚上办订婚宴的。”
　　“不是说是陈渡想看焰火，所以才晚上办的吗。”
　　“哇塞，原来是这样，那很浪漫诶！”徐徐一满憧憬。
　　“你们女孩子就是奇怪。”陆岸一搅动着水杯里的冰块。
　　徐徐冷哼。
　　明明你才是最奇怪的！
　　“嘟～嘟～”徐徐拿起电话，一看来电显示，“糟了，是我哥，他一定是回家看我没在家，呃，你别说话，知道吗!”
　　徐徐接通电话，“喂，哥。我在外面呢…”
　　陆岸一看着徐徐手机上的吊坠，然后会心一笑。

　　“查岗啊？”陆岸一嘲笑。“怕你被拐卖？你这么丑，他应该很放心啊。”
　　“呵，”徐徐把手机放在桌上，活动活动了手，“陆岸一，你是不是想挨揍啊。说，你哪不顺畅，我帮你通通！”
　　“略～”陆岸一吐了吐舌头挑衅。
　　“切，幼稚！”

　　昏黄的街道冷冷清清，只有一长一短两个影子在地上缓缓移动。
　　“啊，吃得好饱啊！”徐徐摸了摸肚子，满足地打了个嗝。
　　“是啊，谢谢徐小姐款待！”陆岸一叉腰。
　　“陆岸一，你想傍富婆不？”
　　幸亏没喝水，不然陆岸一觉得自己一定会喷出来。“你说什么？”
　　“我说啊，要不，你考虑考虑我这个富婆，我会好好包养你的！”徐徐一本正经。
　　陆岸一没好气地拍了一下她的脑袋，“你这脑袋里一天都在想什么呢!整天光做白日梦!”
　　“哎哟，头很痛啦！”徐徐把头发扒整齐。“我是在给你一个和我在一起的机会，你不要就算了！哼！”
　　陆岸一忍俊不禁，眼里是忍不住流露的甜蜜。
　　“糟了！”徐徐突然愣住，然后哭丧着脸，“我的手机落在餐厅了！”
　　“你这一天除了白日梦能不能做点正常事，就会丢三落四，你安全地活到现在没搞丢真是奇迹！”陆岸一戳了戳她的额头。“笨蛋！”
　　“好了好了，路也不远，我们回去找吧!”徐徐低头失落着。
　　“真是服了你了！”
　　“对不起！”
　　…

　　很久之后，陆岸一在那个女孩墓前喝酒的时候，他都会想，这一切是不是早就注定好了。所有的事情，都只是按照那个命运轨道向前行驶。那么多的细小选择，组在一起，却造成了无可挽回的惨剧。如果，时间倒回，更改任何一个选择，一切是不是就不会这样痛苦了。可惜没有如果。

　　黑暗里，一双盯着猎物的眼睛伺机而动。
　　“陆岸一，你的吊坠呢？”
　　“我的，呃…”
　　“不会是搞丢了吧！”
　　“没有…”
　　黑色影子举起锋利的短刀，宛如死神来收割你的生命。
　　眼角闪过银光，陆岸一直觉地推开徐徐，“小心！”
　　行凶的人割伤了陆岸一的手臂，但没有伤到性命。他不满地看着倒在地上的陆岸一，步步逼近。
　　“你是谁？你要干嘛！”陆岸一站了起来，捂住手臂，不停被逼退。
　　徐徐滚在地上，抬头看着命悬一线的陆岸一，来不及想太多就扑了上去，“陆岸一，快跑！”徐徐紧紧抱住黑衣人，黑衣人挣扎不动便用手肘往后一顶，她又被击倒在地上。
　　陆岸一借此机会冲了上去，想夺走短刀，黑衣人却敏锐一闪，狠狠刺向他的腿。陆岸一倒右腿软了下来，倒在地上。黑衣人看着陆岸一，眼中是阴森恨意，“杀人偿命，都是报应！”
　　“顾盼！是你！”陆岸一睁大双眼，“你疯了吗！我是陆岸一！”
　　“陆岸一，我杀的就是你！”顾盼扯掉口罩，激动起来。
　　“你冷静一点，我们讲清楚，我可从来没都没有害过你！”陆岸一后退着，想要寻找机会反攻。
　　“害我？陆亚斌害我一家三口，何止是害我！”她眼里痛与恨的泪水涌了出来，整个人都在颤抖。
　　“那是陆亚斌，我是无辜的！”
　　“我父亲，母亲，弟弟，哪一个不是无辜的！可是你父亲毁了这一切！现在，我也要毁掉你，让你替你那个该千刀万剐的父亲赎罪！”
　　顾盼一刀刺了下去，陆岸一用手掐住她的手腕。顾盼咬牙切齿，用尽全部力气。两人僵持半刻，陆岸一突然猛地发力将她推到远处，他站了起来，没有迟疑地立马拉着徐徐跑掉。
　　夜晚的盛川最是冷漠。罪与恶暗自滋长。就连风都是冰凉。
　　陆岸一逐渐慢了下来，腿上鲜血不止，每一步都是撕裂的疼痛。
　　“徐徐，你快走！她不会杀你的，你先走！”陆岸一松开手。
　　“你说什么呢！一起走！”徐徐拉着沉重的陆岸一，急红了眼睛。
　　“你听话！快走！找人来救我！”
　　“不可能，我走了你就死定了！”眼泪决堤，徐徐哽咽着，“快走，不然你会死的！”
　　血一滴一滴掉在地上，死神拿着自己的银色镰刀一步步逼近。
　　“快走！”陆岸一推开徐徐，转身毅然冲向顾盼，与她扭打起来。
　　一个本就受伤的人哪里会是杀红了眼的人对手，顾盼将他击倒在地，高高举起手中利刃，用尽全部力气刺了下去。
　　“去死吧！”

　　星空下，高举的寒光刺进陆岸一的眼里。他缓缓闭上眼睛，这一刻竟有些解脱。
　　陆亚斌，我终于不欠你了。我的自由，我的安乐，我的爱情，连带着我的生命，现在，我通通还给你。以后，我再也不欠你了。如果还有以后。

　　一声枪响。
　　山林的鸟儿被惊醒，飞向天空，然后又隐匿于黑暗。
　　赶来的警察站在不远处还举着枪。

　　一切安静下来了。

　　水滴落在他的脸颊上。
　　是下雨了吗？
　　陆岸一睁开眼，看着趴在自己身上笑着的徐徐。她笑起来弯弯的眼睛此刻正滴落一颗又一颗的泪水，啪嗒啪嗒砸在他的脸上。手上一片湿润，陆岸一颤抖着伸出手，发现手上触目惊心的鲜血。那把短刀就插在她的背上，竟只看得见染红的刀柄了。
　　陆岸一哭了，哭得撕心裂肺。
　　“嘘。陆岸一，别哭了。”徐徐抚摸着他的脸，就那样不舍地看着他。
　　“对不起！”陆岸一紧紧抱着她，声嘶力竭。“真的对不起…”
　　“陆岸一…咳…”大股鲜血从她嘴里流了出来，眼前也开始看不清东西，她用尽全身力气，断断续续地说完了最后一句话。
　　“我真的…好…舍不得你…”

　　身上的人无力地垂下了手，她就趴在他的身上永远地睡着了。
　　“求求你，不要走！不要离开我…”
　　陆岸一抱着她，任凭他再歇斯底里，她也不肯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