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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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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川已经阴沉了好几日。
手机不停震动,北川走到阳台,关上门接听。
“北哥,常老板又来找麻烦了,打伤了我们七八个兄弟,非吵着要见您。”
“在哪?”
“就在酒吧。”
北川挂掉电话,转身走向卧室。
“小渡?”
陈渡安静地坐在地上,靠着床。
“怎么在地上坐着,地上很凉,你会生病,”北川将陈渡抱起,放在床上,又给她盖上腿。
陈渡的情况越来越不好,她整天都只会出神地坐着,不愿开口。
日复一日,会失去她的感觉在不断强烈着。
“小渡,我们去散心吧,去哪里都好。”北川握着她的手,觉得好烫,明明她也没有生病,却烫得灼人。
陈渡缩回手,望着他。
北川,这个世界上自己唯一可以相信的人。他的心疼,他的担忧,自己终于看清晰了。可是现在,自己已经配不上他的喜欢了。
“怎么了吗?”北川抚摸着她的脸颊。
“北川,我是不是一个很差劲的人。”
“你很好,真的很好。”无论怎样,我都义无反顾地爱你。
陈渡笑了,似自嘲似释然。
“北川,我们去其他的地方吧,永远都不再回来了。”陈渡看着盛川的海,那海水说不出的薄凉。这个地方,她一点也不喜欢。
北川点头,用力捏住她的肩膀,似乎在给她力量。
“好。小渡,你再给我三天时间。三天后,我就把一切处理好,我们就离开盛川。”到时候,你一定会开心起来的。
北川眼中闪着坚定的光。
“我等你。”陈渡躺进他的怀里。
北川抱着她,一直到怀里的人睡着,他才缓缓离开。
听着北川关门的声音,陈渡睁开眼。
对不起,北川,我会跟你离开盛川的。但也请你给我一点时间,有些仇,一定要报。那个偷走父亲生命的人,我要他身败名裂!
陈渡拨通一个号码,“…”
大门敞开着,里面的人已被全数替换。
北川神色不惊,泰然自若地走了进去,一路上都有人紧跟着。偌大的酒吧,此刻安静异常,只余脚步声回荡。
“北总!”章鱼仔叫了起来。他和其他的兄弟都被绑在酒吧高台上,每个人身上都是深深浅浅的伤。
常泰就坐在最高的地方,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一切。“哟,北哥,您来啦。”
“常老板,你这是什么意思?”北川目光逐渐寒冷。
“我也不想这动刀动枪的啊,多伤和气嘛。你我本来是井水不犯河水。可是啊,北哥,你为什么断人财路呢!”常泰把一瓶酒狠狠扔向地上,“我这辈子最讨厌别人断我财路!”
“阿成暗杀我,我自然不会放过他。至于,他和你的关系,又关我什么事?”
“真是年轻气盛啊!”常泰起身,“我看你再嘴硬,怕是没法活着出去了!”
“那可未必,”北川讥笑。
常泰掏出枪,却被人抢先了一步,身边人的枪口已经对准了他的太阳穴,“别动,把枪放下来!”
“秦善流,居然是你!我常泰可是真心把你当兄弟的!”常泰放下枪,不敢置信。
“兄弟?这世道早就不讲兄弟了,钱才是王道!”秦善流对着常泰开了好几枪,最后常泰倒在血泊之中的时候,还是睁大着眼睛。
秦善流冷笑一声,坐在了常泰原来的位置上,更加心狠手辣,“北哥,这么多年,我秦善流谢谢您的栽培。我也不想为难你,但是现在,兄弟们就在我的手上,我也不好空手回去让人笑话啊,不如你把这酒吧给我,我就放了兄弟们?”
“好。”北川应允,“现在,立刻滚!”
“行,兄弟们,北哥发话了,咱们滚吧!”秦善流玩着手中的枪,笑里藏刀,“北哥,我明儿来验收啊!”
“真是小人得志,”章鱼仔扭扭松绑的手腕,“北哥,这秦善流心可不是一般黑啊。”
“这个人,留不得。”北川眼露冷光。
俞焰站在落地窗前,高高在上地看着正对面的那一栋老楼。七楼,已经许久没有亮灯了。
尤今惴惴不安地走到房间门口,看着满地狼藉。捡起地上那本被撕碎的书,才发现这本曾是他最喜欢的。
“人找到了吗?”嘶哑的声音。俞焰转过来,满眼通红,毫无生气,整个人瘦了一圈。
“还没有,”尤今低下头,声音都在颤抖。
“没有?那你滚回来干什么!还不滚去查!”俞焰爆发。
“是!”
“要是我今天还见不到她,”俞焰走了过来,像是拖人下地狱的魔鬼,用力掐着她的脖子,“你就别活了!”
“是!”尤今迅速逃离,腿一软,差点摔在地上。
好不容易出了门,手机又响了起来。尤今打开信息,看着唯一可以救自己命的地址,鼓起勇气又回到俞焰的房间。
“少爷,人有下落了,”尤今有些忐忑。
“在哪?”俞焰激动起来。
“陈小姐,在…”尤今咬咬牙,一鼓作气,“她一直都住在她的朋友北川那里。”
“北川!”俞焰咬牙切齿,额上青筋毕现。
尤今战战兢兢不敢动弹,害怕连呼吸都能成为她的死罪。
俞焰身上是杀生的戾气,手上的伤口又拉扯开,渗出血来。
“少爷,还有一件事,”尤今战栗着向前。
“她还是这么可爱,”俞焰转动着手腕,看着血花在纱布上盛放,“就随她去,但哪些事情可以做,哪些事情不可以做,你得知道。我要你保证她的安全,她要是出任何事,你都是陪葬品。至于那北川,更是简单,这种不入流的小混混,我想要他死,谁敢留他。觊觎我的东西的人,我要他千倍百倍的偿还!”
“是,那我先下去准备。”
俞焰坐下那把放在落地窗前的椅子,眼神凌厉,似在盘算什么计划。
“俞总。”尤今走到一半,看清眼前来人,急忙退后行礼。
俞成章右手拄着木质龙纹的拐杖,但双腿走姿毫无问题。精致的腕表现出一半,锋芒不露。眼角皱纹深刻,嘴唇向上扬着,看着像是个格外和善的人。但那双眼睛,即使笑着,也是深不可测,好像能洞悉一切。可亲着又陌生着,威严逼人又心怀叵测。
俞成章挥挥手,示意尤今退下。
尤今弯腰后退,并关上门。
“看看你自己,像什么样子?”俞成章拄着拐杖,站在门口,责怪之意明显,却并无恼怒,“为了一个女人,荒唐!”
“俞总怎么来了,”俞焰冷冷地看着那张永远事不关己道貌岸然的脸。
“我再不来,俞少爷怕是忘了自己姓甚名谁了吧,”俞成章用拐杖推开地上的垃圾。
“可笑!我这辈子怎么可能逃脱父亲您的手掌心呢?”俞焰自嘲。
“知道就好!你当初非要接近那别有用心的人,以为自己能掌控全局,现在知道自己愚不可及了吗。那陈渡,不过是你的玩物,你却被一个玩物折磨成这个样子,真是丢人。”
“父亲是专门来嘲笑我的吗?”
“我没那闲工夫。我只是想要你能做点正事,不要一幅要死不活的样子,免得传出去让人笑话。我不管你抱着什么想法,你那无聊的游戏,给我趁早结束。我想,你也希望陈小姐能好好活着吧。”俞成章轻描淡写着。
“你敢!”俞焰胸脯剧烈起伏着,握紧拳头。
“我敢不敢,你最清楚。这盛川,还没有哪个人敢跟我这么说话,俞焰,不要一再挑战我的底线,否则,别怪我狠心!”
女仆打开门,俞成章拄着拐杖离开。
俞焰愤怒地将桌上的东西全部摔在地上,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更恨俞成章的残酷无情不择手段。
凌晨一点,总有人不肯睡,所以城市也跟着一起熬夜。
邓明明最开始还能勉强睁开眼,后来屏幕越来越模糊,脑袋也越来越沉,他就干脆趴着睡着了。
徐八一脱下外套,盖在他身上,然后继续咬着手看视频。
三点,徐八一也坚持不住,倒了下去。
邓明明被声音吓醒,把身上的衣服又给徐八一盖上。摸黑去厕所洗了把脸,回来又继续看着视频。
七点。
“八一哥,”小甜甜打开门进来,发现两人趴在桌子上睡的正香,小甜甜把早餐放在桌上,提高音量,“明明哥,八一哥,起床了!”
“啊?亲亲亲上了?”邓明明被吓一跳,眼睛还没睁开,嘴巴都还在说着梦话。
“明明哥,什么就亲上了啊?”小甜甜好奇。
“啊?什么什么亲上了?”邓明明拍拍脸,清醒起来。
“你刚刚自己说的梦话啊,亲上了?你梦见什么了啊?”
“呃…”邓明明脸红,然后猛地一拍脑袋,“哎呀,都是你这一叫,把我吓醒了,我都不知道自己梦见什么了!”
邓明明打开袋子,转移话题,“哇塞,灌汤小笼包诶,这很多人买的,我每次都懒得排队。”
“你还是先去洗脸刷牙吧,”小甜甜夺回包子。
“吃完了再洗一样嘛!你看八一也没洗嘛!”邓明明往嘴里塞了三个包子,递给徐八一,“八一,趁热吃。”
“先放着,我等会儿就吃。”徐八一又操纵起电脑。
“先吃饭嘛,人是铁饭是钢。本来就熬一晚上夜,你还不吃饭,你怕不怕猝死啊?”
“没事,时间不多了,我必须马上找到杀害陆亚斌的凶手。”
“为什么?”
“没什么,”徐八一心中有些预感,“我只是觉得,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如果我们再不破案,事情会越来越难以收拾。”
邓明明放下包子,也工作起来,“我们争取今天内梳理出陆亚斌生前活动轨迹,还有排查出主要嫌疑人吧。”
“嗯,辛苦你了。”
“说好案子结束请我吃饭啊,我记着呢。”
“好。”
回到家,发现家里却空无一人。北川心一紧,急忙给楼下留守的人打电话。
“人呢?”
“北总对不起!我刚才不知道怎么就睡着了,现在才醒…”
“去找!就算把盛川翻过来,也要找到她!”
“是,我马上就带兄弟们去找!”
北川努力平复心绪,思考着陈渡会去哪里。
小渡,你可千万不能有事!
天色开始暗下了,风卷沙砾,暴雨欲来。
陈渡戴着帽子低头捂着脸,离开北川家后,绕了一大段路,最后去了盛川最昂贵的就酒店。
“你好,我预定了顶楼的套房。”陈渡低着头,头发挡着脸。
“是顾小姐对吗?”前台问。
“嗯。”
“这是您房间的房卡,请你拿好。”
“好。”
陈渡拿着卡,坐上了顶楼的专属电梯。
套房内,陈渡悄悄在卧室装好设备。然后进到旁边的另一间房。陈渡坐下来,倒了两杯红酒。看了看时间,觉得差不多了。这个时候,敲门声响起。
陈渡走到门口,冷静询问,“谁?”
“是我。”
打开门,门口站着的,是顾盼。
“你很准时。”
“这种事情,可不好迟到啊。”顾盼今天穿着紧身的红裙,画着精致的妆,还喷了玫瑰调的香水。她风情万种地坐在椅子上,还真是让人上瘾。
“他什么时候来?”陈渡看着窗外。
“快了吧,现在应该上车了。”
“我们只有这次机会,必须确保万无一失,”
“放心,我都是按你说的做,”顾盼盯着陈渡,眼里有丝冷意,“我帮你,你告诉我当年纵火的凶手,咱俩都说好了啊。”
“那是当然,我也是当年的受害者,那凶手我是肯定不会放过的。”陈渡拿起一杯红酒递给顾盼,“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顾盼拿起酒一饮而空,“我去准备了。”
“好。”
陈渡看着高脚杯上留下的鲜红唇印,露出了一个满意的微笑。
一切都在计划之中。
“八一,你看这个身影,我怎么觉得那么眼熟呢?”
徐八一看着那个穿着黑色雨衣的人,觉得脑中那个最坏的推算逐渐变成了现实。他打开某条路的监控,看着从那栋楼出来的人,竟穿着同样的雨衣。徐八一从那个人走的方向,一步步跟着她的步伐,看着她走上杀人现场的那条路,然后消失在雨夜。
“这是,陈渡吧…”邓明明难以置信地望着他。
所有推算中,明明这一直都是最有可能的,徐八一却始终不肯相信。可现在,真相似乎就摆在他面前。原来玫瑰下一直都藏着尖锐的匕首,他却被她单纯的外表所欺骗。
“去找陈渡,”徐八一拿起外套,跑了出去。邓明明也紧跟着追出去。
陈渡看着手机上的监控视频。
一个戴着口罩拄着拐杖的男人进门,与顾盼谈论着什么。他始终都没有摘下口罩。顾盼递给他一杯水,他低着头喝了一口后又戴上了口罩。陈渡始终看不见他的脸。
过了一会儿,那男人似乎有些躁动,顾盼将杯子碰落在地,跪坐了下去,胸前春色一览无遗。男人扑了上去亲热,顾盼反抗,却完全被控制,男人将她扔在床上。
过了一会儿,顾盼突然停下动作,她晃了晃脑袋,竟然抽搐了起来。
男人被吓到,推了推旁边的人,然后连滚带爬下床穿衣服。
陈渡看到这里,关上手机,起身开门。
新闻就是要劲爆点才好看嘛,杀人可比强bao有意思多了。
陈渡开门,却发现门外站着四五个正装男子,看着像保镖。
一个女子走了过来,弯腰行礼,语气却强硬得很,“陈小姐,我家少爷请您去家里做客。”
“好啊,”陈渡一把拉住女子,将水果刀架在她的脖子上,“都别动,不然我就杀了她!”
保镖们淡定地站在原地,没有移动。
陈渡挟持女子到电梯,便将她扔了出去,自己坐下电梯离开。
“要追吗?”
“不必,”尤今摸了摸脖子,并没有一点伤口,“先跟着,绝对不能让陈小姐受一点伤。”
“是!”
陈渡不断换着路线,好不容易甩掉身后的狗皮膏药。回到北川住处,却看见徐八一和邓明明从楼上下来。陈渡躲在暗角,听着他们谈话。
“怎么办?她不见了。”邓明明问道。
“还不能肯定她就是凶手,但必须要找到她。”
“那又去调监控吧!”
“走,回警局。”
两人走向另一边出口。
陈渡低下帽檐,从小路混进人群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