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神明见过的焰火》兔子耳朵会劈叉

11、第十一章

　　好热啊。黏腻且聒噪。夏天是这样的吗？

　　空调被调成刚好的26度，桌上摆着打得很细腻的牛奶绵绵冰。。
　　徐渡吸了一口冰沙，凉爽的感觉从口腔滑到胃里，整个身体都降温了两度。俞焰敲敲桌子，示意着陈渡，陈渡假装看不到。俞焰无奈，干脆直接把冰沙挪到自己面前，然后递给她一杯常温奶茶。
　　陈渡斜着望了俞焰一眼，“我想喝冰沙。”
　　“说好只喝一口的。”俞焰咬住吸管，猛喝了一大口。
　　“最后一口！”陈渡举起三根手指，做发誓状。
　　“不行！”
　　“真的最后一口！”
　　“不行!”俞焰坚定地摇了摇头。
　　“我想喝冰的，”陈渡声音软软糯糯，颇有点撒娇的意味。
　　“那你想不想肚子疼，”俞焰使出杀手锏。
　　“也是。”陈渡妥协，无奈地打开常温奶茶喝了一口，发觉味道也不错。
　　吸管搅动奶茶，致使冰块撞击杯壁，发出叮叮当当的清脆声音。陈渡看了一眼坐在俞焰旁边的陆岸一，他眼睛鼓起，正愤愤地瞪着某个地方。
　　陈渡转头一看，看见了徐徐，她正靠在前台和店主有说有笑。

　　这家店是一个月前新开的，徐徐拉着他们来了好几次，每次店主还特意给他们留位置。店主是两个好看的小哥哥，一个温文尔雅待人谦和，另一个脸上总是笑容和煦。徐徐每次都会和他们聊很久，也难怪陆岸一吃醋了。
　　“徐徐好像和店主很熟的样子，”徐渡望着眼前的怨妇。
　　“关我什么事，”陆岸一喝了一口奶茶，却被珍珠呛到了，边咳边叫唤，“这是谋杀，是他们故意的！”
　　俞焰拿起勺子，舀了一小勺冰沙递给陈渡，陈渡不甘地接住，一口吞下。
　　“你在吃醋？”陈渡问。
　　“还是嫉妒？”俞焰附和。
　　陆岸一忽视这两个问题，只烦恼地将奶茶丢进垃圾桶，然后拿起书包，“我先走了。”
　　走之前还不忘抬杠，“这家奶茶真难喝！”
　　“再见，”陈渡挥了挥手。
　　陆岸一刚走，徐徐又端着一大杯果汁回来了，“陆岸一呢？他怎么走了？”
　　“可能他有事吧，”俞焰一本正经。
　　“好吧，那，我给你们介绍我表哥。就是这儿的店主，朱墨先生！”
　　“你们好，我是朱墨。”刚刚和徐徐聊得很开心的男人，就是朱墨。他热情地打了打招呼。
　　“你好。”陈渡和俞焰对视一眼，然后笑了。
　　徐徐介绍起另一位店主，“这位，是顾良风先生，也是这里的老板。”
　　“你们好。”顾良风微微点头致意。
　　“你好。”陈渡微笑着。

　　“陈渡，我得回家一趟，你和俞焰就在这儿玩吧。我表哥他们人很好的。”徐徐揣上手机。
　　“你们有事可以随时叫我，奶茶随便喝，我请客。想喝什么到前台找我，我给你们做。”朱墨拿出一颗草莓，“今日推荐是草莓冰淇淋喔。”
　　“冰淇淋～”陈渡眼神对着俞焰闪闪发光。
　　“嗯，好吧。可以吃，但只准吃一个，并且今天吃了接下来的日子都不准吃了。”俞焰提出要求。
　　“好。”先爽快答应，以后再说以后吧。这是跟徐徐学的。
　　“那一个草莓冰淇淋喔，马上拿过来。”朱墨去前台忙活起来。

　　“顾先生和朱墨哥是朋友合开吗？”陈渡有点好奇。
　　他们看彼此的眼神可不像朋友啊。
　　“嗯，是合开的。不过，朱墨，他不是我的朋友，而是我的爱人。”顾良风淡淡一笑，只是光说他的名字，幸福都能从眼里溢出来。
　　“喔，怪不得呢，你们看着很般配。”陈渡回应一个真诚的微笑。
　　“谢谢你啊。”顾良风反而有些羞涩。
　　“这有什么好谢谢的。”
　　“啊，只是，还蛮少人像你一样，以一颗平常心对待我们的。”顾良风不好意思地摸摸耳垂。
　　“还好啦，只是两个人相互喜欢而已，本来就很平常。我们作为外人，只要祝福就好了。再说了，相爱这件事，除了两个人本身，其他的，根本就不重要啊。”陈渡难得认真地说了一段话。
　　俞焰仔细地观察着她每一处细节，像在照着她画画。她认真的样子，发着光的侧脸，娇小的梨涡，被画成了一幅画，永远保存在他的记忆里。
　　“嗯，两个人相互喜欢，本来就是一件平常的事啊。”顾良风似乎很坚定的样子，“谢谢你了，陈同学。”
　　陈渡点点头。
　　“我去给你拿冰淇淋。”
　　“好，谢谢。”陈渡看着他轻松地转身离开，去到朱墨身边，和他说着什么。两个人相视笑着，眼里只容得下有对方，周围的所有事物黯然失色。那种爱意，比夏日西瓜正中间的那一口还要甜。

　　“真好。”陈渡不由得感叹。
　　“不顾世人眼光，一路上明知道是千难万险也选择勇敢地在一起，对于大多数人来说，都太难了。人类习惯的，是放弃。”俞焰用纸包好冰淇淋，放到陈渡手中。
　　陈渡愣愣的，好像在思考这番话的意义。
　　“冰淇淋再不吃要化掉了。”
　　陈渡咬了尖上一口，先是冰冰凉凉的，然后等甜甜的味道化开，满嘴就都是草莓味了，“好好吃！”
　　“真的吗？”俞焰引诱地望着她。
　　陈渡歪头，举起冰淇淋，“你要不要尝尝？”
　　那甜甜的冰淇淋还没有来得及递过去，俞焰的吻已经热烈地占据了她的唇。

　　小妖精，这可是你先勾引我的。第一次放过你，第二次可不能放过你了。

　　大脑突然停止工作，只留下空白的画面。
　　心好像忘记它还会跳动了。
　　耳朵也只听得到他的呼吸声。
　　俞焰站着弯下腰，她坐着仰着头，隔着一张桌子。
　　她直勾勾地看着他微微颤动的睫毛。
　　他肆意的侵袭进她的嘴唇，她却好像随着手中的冰淇淋一起融化了，不知道如何反抗。
　　热烈的甜蜜。
　　就这样吧，别醒来。

　　脖子好痛。
　　徐八一挣扎醒来，却被眼前近在咫尺的一双大眼睛吓了一跳，还条件反射地推了眼前的人一把。
　　“明明哥，你吓死我了！”徐八一扭了扭睡到酸痛的脖子，有些恼怒。
　　“什么啊，明明是你小子吓了我一跳。你睡觉就睡觉，哼哼唧唧什么呢？你知不知道说梦话很吓人的！”
　　“我说梦话？”徐八一半信半疑，“我怎么不知道我有说梦话这习惯。”
　　“难道你要说着说着把自己吓醒，你才相信。”
　　好像有道理。“我说什么了？”
　　“嗯，没听见！”邓明明看着徐八一，想起刚刚这一米八的壮汉居然做梦说自己好可爱，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没听见，那你笑什么？”
　　“哎呀，没什么！说案情，你查的怎么样了？”
　　“对对对！我刚好有事要跟你说。”徐八一兴奋地翻开笔记本，“我跟你说，我这运气，你真是羡慕不来，我一直想知道陆亚斌被通缉的这些年都躲哪了，结果前两天，局里正好抓了良岛的几个□□小头目，其中一个，正好认识他！”
　　“你还真是…”狗屎运！
　　“陆亚斌这些年一直在各处替□□办点小勾当，他其实一直都在良岛。至于为什么没人发现他，这个视频应该可以说明原因。”
　　徐八一打开视频，是一家药店的监控视频。
　　视频里一个男子捂得严严实实，在药店里购买烫伤药。男子等待时，不停四处张望，看到摄像头时明显慌张，低下了头。
　　“我们去良岛挨个询问那些与他有关的人，最早见到毁容后的陆亚斌的人，是在案发后两个月见到他的。当时，陆亚斌脸上的烧伤都还没有完全好。他毁容了，所以没人知道他是谁，他安全地躲在良岛过了九年暗无天日的生活。”
　　“他居然靠着毁容逍遥法外了这么久，但现在，他还是死了，真是因果循环，都是命啊。不对，应该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陆亚斌毁容，除了是他故意借此隐藏身份，就只有火灾这种可能。他故不故意我也猜不到。所以我就只能查陆亚斌烧伤的前一个月，良岛的火灾情况。相关资料显示良岛在那一个月只发生过两起火灾。一处是居民区意外失火，一处是在盛川与良岛交界处的加油站爆炸事故。你还记得吗？有人在陆亚斌被通缉不久后，曾举报在火车站看见过他。说明陆亚斌想走，他很有可能是想回盛川。那么这火灾的线索，就显而易见了。”
　　“2010年的加油站爆炸案？我好像知道这个案子，当时因为丧生了不少人，而轰动一时，是个大案。但这个案子，最后是以意外结的案啊。我还依稀记得，当时负责办案的人是…是…”
　　“这个不重要啦，这火灾很有可能另有隐情。”徐八一挥挥手。
　　“我想起来了，”邓明明突然一拍桌子，然后满脸震惊，“当年负责失火案的人，是徐副局长！”
　　“什么？”
　　是他！
　　徐八一皱紧了眉头，脑中预示危险的信号灯一直闪烁着。
　　事情，好像越来越复杂了！

　　如果罐头里面藏着虫子，
　　如果镜子里面才是所谓真实，
　　那么那么多的不堪的真相，你还想听吗？

　　“八一哥，”警局小甜甜蹦了过来，甜美乖巧，“副局找你。”
　　徐八一与邓明明对视一眼，一时气氛有些凝重。
　　“你们，怎么了？”小甜甜觉得有些奇怪。
　　徐八一没有说话，只安静地起身离开。
　　“明明哥，你说是不是副局要交给八一哥什么大案子啊，还单独谈话。”小甜甜一脸迷恋。
　　“他？他这才毕业多久啊，副局怎么可能那么器重他。”邓明明完全不信这个花痴妹的无脑猜测。
　　“此言差矣，”小甜甜把一杯咖啡放在徐八一的桌上，仔细摆好角度，“你不知道吗？徐副局和八一哥可是同一个姓氏喔。”
　　“啊？”副局难道是他爸！
　　“八一哥长得好看，人也超好，还有一个副局老爸。哇塞，他也太完美了吧！”小甜甜被自己的美好幻想感动，激动地越走越远。
　　邓明明熟练地把桌上的咖啡拿起来，感叹了一句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便自然地喝掉了全部，丢进垃圾桶。

　　“副局，您找我。”徐八一敲门。
　　“嗯。”徐恒言关上文件，把眼睛摘掉放在桌子上，“坐吧，查案还习惯吗？”
　　“还好，案件已经有进展了。”徐八一站了过来，但没有坐下。
　　“你从小就立志做警察，现在，你觉得警察这把椅子坐着怎么样？”
　　“以前不能理解，为什么有些人能做到鞠躬尽瘁舍生忘死。现在，好像能理解了。”
　　“嗯。责任和义务，为了这两样，必要时你得舍弃一些东西，”徐恒言看着手中的茶杯，一瞬间有点晃神。
　　“我知道。您教过我的。”徐八一不知怎么，有些心痛。
　　“你这次案子查得不错，但你，好像查偏了。”
　　“没有啊，我查陆亚斌这么些年的经历，好方便推出凶手啊。”
　　“你查得是这次的午夜杀人案，而不是什么爆炸案。”徐恒言把茶杯放在桌上，发出不大不小的响声，像是警醒。“你要聪明点，那些与案情无关的，就别浪费时间。”
　　“知道了。”徐八一懒得进行言语反抗。
　　“嗯，知道了就好。出去吧。”
　　“是。”

　　“怎么样？副局跟你说什么了？”邓明明假装不小心问到。
　　“没什么。”只是我现在不能明着直接查爆炸案了。“明明哥，你跟良岛那边的同事熟吗？”
　　不让我查，我偏要查！
　　“还好吧，我有一个朋友在那边工作，”邓明明想起那个旧人，有点难受，“怎么了？”
　　“你能不能把他约出来，我想找他有点事儿。”
　　“行，我问问他有没有时间，”邓明明想想都手抖，但也不想拒绝徐八一。
　　“好，谢啦。”徐八一默默盘算着。
　　看来这个爆炸案不简单啊。副局长亲自阻拦，想必其中有些利害关系。局里已经不能再查相关资料了，只有从良岛那边下手了，毕竟是边界的案子，两边都会有记录。但是，万一这其中的黑暗面和父亲也有关系呢？自己知道了，又如何迎风破局？

　　其实他已经做出选择了吧，他追寻的从来都不是光明，而是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