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神明见过的焰火》兔子耳朵会劈叉

10、第十章

　　又是晴天。
　　好像这段日子一直都是晴天，是因为这是夏天，还是因为有你在呢。

　　陆岸一风风火火地冲进教室，看见陈渡和俞焰正有说有笑。
　　于是灵机一动。陆岸一蹑手蹑脚地溜了过去妄想偷袭俞焰，却不小心被陈渡眼神出卖。俞焰转过头来，和他正好四目相对。
　　这悬在半空的手也不能缩回来啊，陆岸一顺势搭在俞焰肩上，非常自然地打了个招呼，“早上好啊，亲爱的同学们～”
　　“你还知道来学校啊！”陈渡打趣。
　　“我要不来，我还真没想到你们居然真的连我的桌子都搬走了！我是请假不是退学好吗，你们太过分了！特别是你，俞焰，你居然抢走了我的好同桌，我以后作业可怎么办啊。我不管，你要帮我！”陆岸一将头靠在俞焰肩头，装模作样地撒起娇来，“人家不管，你必须对我负责！”
　　俞焰望着陈渡眨眨眼，发出求救的信号。
　　“好啦，”陈渡拍掉陆岸一的手，“你的桌子搬到前面去了，现在，你上课可以一个人好好玩了，再也不会有人烦你嗑瓜子的。”
　　“一个人？我的新同桌呢？”
　　“嗯～”陈渡看向俞焰。
　　“路晓白同学好像退学了。”俞焰接话。
　　“啊～我这么惨的吗？行吧，你们啊，就趁我不在虐待我，哼！”陆岸一把书包往最前排一甩，阔步前进，“俞焰，下课打球啊！”
　　“陆岸一！”这屁股还没坐下，徐徐已经肆无忌惮地跑进来，眉开眼笑地拿着一个三明治，“我就知道你今天会来，这是我特意准备的，我自己做的哟，给你。”
　　“我吃过了，不想吃～”陆岸一又把三明治塞回徐徐的手里，“你自己留着吧，你这一天三五顿的。”
　　“哎呀没关系，我零食可多了。”徐徐凑上陆岸一的脸，瞪眼看着他，“你别推辞了，你今天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总之就是，你必须吃！”
　　“好，吃！你先离我远点，”陆岸一推开徐徐，“放下快走，你不知道这是别人的班级吗，你尴不尴尬。”
　　“我要看着你吃完。”徐徐从旁边拖去一个凳子，挨着陆岸一坐下，捧脸看着他，“快吃，我等着。”
　　“你挺厉害的啊，哪学的，我真是怕了你了。”陆岸一咬了一口，觉得味道还不错，“你这做的不赖嘛，继续加油，看好你…”

　　陈渡就看着他们两个发呆。
　　北川在做什么呢？他也喜欢今天的天气吗？

　　“陈渡。”
　　“怎么了？”
　　俞焰手里攥着什么东西，满眼欢喜，小心翼翼像对待什么宝贝似的，“你猜我手里是什么？”
　　陈渡摇摇头，“不知道。”
　　俞焰摊开掌心，是糖。
　　陈渡这才想起，之前他好像是说过要给自己带糖来着。“是糖啊，谢谢你了。”陈渡露出一个微笑。
　　“今天的糖是草莓味的喔。”俞焰眼睛里像盛满了糖浆，说话都带着甜气。
　　“嗯，我等会儿尝尝。”
　　陈渡想把糖放进口袋，却不小心掉到地上，只好弯下腰从地上捡起。俞焰看了一眼，条件反射般用手挡住了坚硬的桌角。陈渡抬头的时候，正好撞上他的手。
　　“谢谢啊。”
　　“嗯～”

　　刚下课俞焰就被陆岸一拉着跑篮球场去了，陆岸一还真是生怕多一秒徐徐就会阴魂不散地缠着他。
　　陈渡洗完手，将水洒向墙壁。看着水珠一颗颗滑落，觉得最近周围变得安静多了。
　　腐烂的瓜果就应该早点扔掉才是，不应该想着还有利用价值。
　　角落隔间里传来隐约的抽泣声。
　　陈渡用水拍了拍脸，准备去篮球场，难得学校喇叭坏了不用做操，真好。

　　楼梯间里俞焰低头看着手机走了上来。陈渡往后退了几步，踉踉跄跄跑了出来，正好与俞焰撞个满怀，她腿一软，又要往地上跌去。
　　明明是她撞到自己，她却站不稳。
　　俞焰右手手机没有拿稳，干脆直接松手，只扶住陈渡的腰，将陈渡拉往自己怀里。
　　暂停的时钟，乱掉的呼吸。不知道是谁的心，怦然动了。
　　“没事吧？”俞焰弯腰，故意近距离地看着陈渡，说话的气息经过陈渡的脸蛋，留下微红的痕迹。
　　“没事，”陈渡睁着眼睛，一眨一眨，看着颇为无辜。
　　诱人啊。
　　可惜却不能咬一口。
　　俞焰松开她，看着她戴着自己送的项链，觉得很有趣。
　　“你把我手机撞掉了，怎么办？”
　　“对不起，不然我…”
　　“不然你以身相许？”
　　“啊？我是说，我赔你吧。”
　　“好啊，陪我。走吧，现在先去篮球场，中午再陪我去吃好吃的。”俞焰捡起手机，拉着陈渡就跑。
　　“不是，你好像想错了…”

　　篮球场足球场并在一起。这是校方觉得最合算的办法。连草坪都只铺了中间一块儿地方，省了大笔资金。
　　但两方支持者却因为常常争场地而闹得谁也玩不成。
　　学校把坑留给了学生会来填，而学生会又把责任交给了副会长。而副会长嘛，也就是徐徐众多听话的追求者之一。
　　徐徐搞定了场地，陆岸一却闷闷不乐，“诶，我说，你跟学生会那小子说什么了？”
　　徐徐歪歪头，“没说什么啊。他说今天本来就是安排的篮球。”
　　陆岸一看着不远处傻乐的男生，满脸不爽，“那小子是个傻子吧，你以后别跟他说话了，我怕你和他在一起病情加重。”
　　徐徐无语。

　　等一堆穿着篮球背心短裤的男孩子站在徐徐面前的时候，徐徐只把持住了三秒钟，后来干脆放弃抵抗，混了进去，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耍酒疯。
　　这爆裂的青春荷尔蒙，和着欢笑声，在跑不完的操场上，在短短的课间，在十几岁的天空下，你可以如此真实地感受到少年缓慢而又恣意的生长。

　　徐徐被陆岸一从男生堆里提了出来，虽用力反抗但无济于事，“你干嘛啊，你又不跟我玩儿，我还不能跟别人玩儿啦！”
　　“玩玩玩，你除了吃就知道玩儿。帅哥好看吗？你怕不怕长针眼啊！你就给我乖乖呆在这儿看我比赛，记得给我加油。别乱跑，我会随时盯着你的。”陆岸一戳了戳她的眼睛。
　　“切～”徐徐拍掉他的手，席地而坐，很是不服。转头却看见陈渡和俞焰走来，又蹦起来开心地招手，“陈渡，俞焰！”
　　“哇塞，俞焰，你穿球服也好好看！”徐徐一看见帅哥就笑得合不拢嘴。
　　陈渡好奇地打量起俞焰，嗯，高高瘦瘦的人真的穿什么衣服都挺好看的。
　　俞焰看着陈渡直接的像挑白菜似的望着自己，不免觉得好笑。
　　“我去找陆岸一了，你们就在这块儿吧。”
　　“好，”徐徐爽快答应。
　　三分钟后，“陈渡，我想喝可乐，一起去小卖部不？”
　　“不了，你去吧，我就在这儿看比赛。”
　　“好，别乱跑喔。”
　　“嗯。”

　　阳光晒得头顶痒痒的刺刺的，陈渡往后退想找棵树躲一下，却看见蹲在树下，因为疼痛蜷缩着的女孩。
　　是坐在陈渡座位前面的顾盼。
　　陈渡看了一眼不远处的俞焰，然后走到女孩身边询问着，“顾盼，你不舒服吗？”
　　顾盼抬起头，脸丝毫没有血色，说话也有些吃力，“是陈渡同学啊，我没事，就是胃有些痛。”
　　“你看起来不太好，我扶你去医务室吧。”
　　“好。”
　　陈渡扶着顾盼艰难起身，朝医务室走着。顾盼几乎没有力气了，全身的重量都搭在陈渡身上。

　　“俞焰，等会儿你控球还是前锋？”
　　俞焰在人群中，搜寻陈渡的身影。但却怎么也找不到。俞焰有点心慌，把球丢给陆岸一，“不好意思啊，你们打，我有事。”
　　“喂，俞焰！你这小子干嘛去？”陆岸一气愤地跺着脚。

　　陈渡走着，突然身上一阵轻松，是俞焰。
　　“我来扶吧。”
　　“好。”陈渡也不逞强，只乖乖地拉着顾盼的手。
　　医务室里。
　　顾盼已经晕过去了。
　　“医生，她好像是胃疼。”
　　“嗯，你们这些小娃娃，年纪小毛病还不少。一个二个还喜欢减肥，这好，年纪轻轻的，减出病来了吧，一点风吹雨淋都受不了…”
　　医生输好液，拉上帘子，把俞焰也叫了出去。让陈渡给顾盼松开衣服，保持呼吸畅通。
　　陈渡解开顾盼的衬衣，眼睛被刺痛了。少女娇嫩的皮肤上，是数不清的疤痕，殴打的，抓伤的，割伤的。这些不堪被藏在这雪白的衬衣之下。
　　和自己竟如此相似。
　　同样是伤痕累累的一具躯体。
　　你也同样不幸吗？

　　城市角落一家小赌坊内。
　　因为是白天，所以没有客人，门窗都紧闭着。
　　几辆黑色小车飞驰而来，突兀地停在门口，车上下来十多号人，都整齐地穿着黑色西装。只有中间那一辆豪华小车关着车门。
　　章鱼仔拿着木棍，重重地砸了砸门，“里面的人快开门！！！开门！”
　　“来了来了，”赌坊老板哆哆嗦嗦地开了门，“这大白天的谁啊？”
　　章鱼仔把木棍在老板头上轻轻敲了敲，“我。”
　　“鱼，鱼哥，您怎么来了，我这还没到收租的时候啊！”
　　“别担心，”章鱼仔进门四处瞧了下，“我就是跟你找一人。”
　　“谁啊”
　　“你儿子啊，阿成呢？”
　　“这这，阿成犯什么事儿了？”
　　“那要问他自个儿了，他人呢？”
　　“他出去了好几个月了，还没回来呢。”
　　“是吗，没回来，”章鱼仔一掌掀翻桌子，“兄弟们给我砸，使劲砸！”
　　“够了！”二楼下来一青年，“我在这儿。”
　　章鱼仔使了个眼色，两个兄弟上去将人压在桌子上。
　　“北哥，人找到了！”狐狸前来传话。
　　北川这才下车，走到阿成面前，连一个细微的表情都没有，声音冷冽，“是谁指使你杀我的？”
　　阿成冷哼一声，“道不同不相为谋，我是不可能背叛兄弟的。”
　　北川很不耐心，从怀中掏出枪，指着赌坊老板，“我给你三秒钟，想好了再回答。”
　　阿成望着自己的父亲，所有的硬气一瞬间开始崩塌。
　　“三，”
　　“二，”
　　“一。”
　　“爸！”他嘶吼了一声，但却没有任何作为。

　　真是铁石心肠啊。
　　北川扣动扳机，只是一瞬间，子弹从男人的右侧太阳穴进入，又穿过血肉从左侧射了出来。

　　爸，对不起，无论说不说我都是死路一条，但至少现在这样，你还可以活着。

　　“阿成！”
　　赌坊老板看着自己儿子的脸，悲痛欲绝。
　　北川冷眼旁观，“他刚刚可是要他兄弟的命，不要你的。”
　　他将枪扔给章鱼仔，擦了擦手，又返回车中。
　　狐狸跟着北川，“北哥，他死了，那怎么知道谁在搞鬼？”
　　“那不是还有一个吗，问他。至于方法，还用我教吗？我只看结果。”
　　“好。那我来办，您先回去。”
　　狐狸关上车门，看着车辆消失在街道转角，车轮激起的灰尘仍然漂浮在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