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片和残章》九迁迁

13、翻墙呗还能咋地

　　我其实没有翻墙的技术，被逼多了也就有了。和鲁迅先生说的，这世界上本来没有路，人走的多了，也就有了路，大概是一个道理吧。
　　和大多数半夜翻墙到网吧打游戏的中学小青年不一样，作为一个从来没有通宵过，熬夜技术也一般的人，这种热血且充满回忆点的行为，从始至今没有在我身上发生过。我翻的是家里的围墙，翻墙原因从始至终只有一个，去游泳忘带钥匙。
　　按一般人的思考方式可能会觉得奇怪，这种情况下也不一定要翻墙啊？但实际情况让我无法想出除翻墙外更好的办法。
　　我游泳成瘾，一般是早上起了床，叫了三五个小伙伴，便往河边走，没有带任何游泳设备，到达目的地，直接往那一跳，然后就像吸了毒似的和水流难舍难分，知道嘴唇发紫才肯上岸晒会儿太阳。身上一暖，就又往河里跳。如此反反复复来来回回，就拖到了下午四五点才真正起身回家。
　　要说当时身体素质怎么那么好呢？成天地在河水里泡着也不见感冒，奶奶倒是一天到晚提醒我不要在河里泡太久，容易着凉，但我从来没听。
　　每逢奶奶和爷爷上街摆摊的日子，我一身湿漉漉地回家，就发现被锁外面了。你想啊，太阳都落山了，天也渐渐黑了，一小女孩蹲坐在大门口，浑身湿漉漉的，多可怜啊。
　　我怎么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于是在某次老爸忘记带钥匙翻墙进门，被我发现了翻墙密道之后，我就效仿。
　　我家的那点小围墙在一个极其隐蔽的角落，不仔细找找还真的找不着。我之前真没发现可以从那进屋。
　　但如果当初建房子的时候出现这么个漏洞的话那我家可能就被偷得差不多了，那块（由于面积太小我实在无法称它为面）墙确实很容易爬，当时我频繁地爬那墙的时候也就十岁左右，所以那墙几乎是个摆设了。但是爬了墙进屋也只是进了院子里，搜罗不了什么值钱的东西，呃，运气好的也许可以上厨房搜刮一些吃的。
　　我游泳回来，爬墙当然是为了换衣服，要不浑身湿漉漉的也太难受了。换了衣服，在院口吹风，也是极大的乐趣了。或许还可以上柴房烧个热水洗洗澡，去去寒，虽是三伏天，但是在河里泡了大半天也是够呛了，所以得洗个热水澡。
　　久而久之，我翻墙的事情就给家里人知道了，我爸一脸严肃地教育我，你不要动不动就翻墙进屋，被别人看到多不好，被别有用心的人看到就更糟糕，到时候有人进屋翻箱倒柜可咋整？我无辜道，那也不能让我穿着湿衣服在屋外等啊。我爸急了，你就不能带钥匙啊？哈？
　　事实证明，我爸就是乌鸦嘴。我家被偷了，但问题不出在那块墙上，小偷是从堂屋的后门撬锁进门的。时间离我翻墙的日子很久远了，只记得我转到了县小上学，我爸也放弃了那几亩地，到了县里边打工。电话是我妈打来的，说家里进贼了，被偷了几千。几千块对于我家来说不是个小数目了。
　　我爸那段时间挺颓废，我奶奶也常唉声叹气，我从小就挺嘴笨又闷的，也不知道要说啥来安慰他们。所以我们全家在抑郁的氛围中度过了大半年。没有什么明显的情况好转的分界线，可能，时间可以淡忘一切吧。
　　自从再不和大家去河边游泳之后，那块墙也就被我逐渐地淡忘了，我不再去触碰它，主要还是因为没机会，不过转念一想，有机会也不一定会爬吧，因为没必要。
　　其实也不是刻意去回避些啥，只是那些东西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分量太轻，轻到还不足以让我带着以往的热情去重温回顾，所以，也就作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