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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西摩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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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过我与赵王没有多少单独相处机会,那么印象里,我根本没有私下见过泰王,甚至这几年他回京都,太子哥哥总是想尽办法拉我出去散心,估计已有三、四年没有见过面了吧,他为何表现出一副情根深重的模样。他说的话我是不信的,纵使可以相信,在那么多性命前面,我也不敢相信,我宁可用自己的方式来破这个危局,命运总该在自己手里,靠别人的恩赐,终究是不牢靠的。
表哥命人在水榭里摆了席面,岸边远远的地方,让府里的歌姬弹着京都时下新鲜的曲子,乐曲声隔着水波传来,别有意趣。嘉珍不耐烦他们两个人谈些听不懂的军政大事,拉着我在长桥上钓鱼。
“告诉你一个事,五哥去和君父求娶你那个姐姐了,说来也奇怪,不过是个侧妃,君父居然没有立刻应允。我看五哥走的时候很失落的样子。”嘉珍说道,她不向不喜欢赵燕行,倒不是我的缘故,只是很久以前有一次她来相府时看到赵燕行拉着表哥的衣袖,很亲昵的样子,当下便发作了一顿,自此以后赵燕行再也没有接近过表哥,转而和赵王熟稔起来,而整个京都的贵女都不敢再接近表哥了,我私下笑话过他,除非嘉珍嫁了人,不然表哥这辈子只能打光棍了。
“这事你怎么知道。”他竟然去求娶赵燕行了,虽然是意料中的事情,但是,但是,我心里的失落和难过还是泛滥了。
“我就在君父那里呀。”嘉珍说道,“五哥真笨,早点跟我说,我帮他说情,这事不就成了,不过我不喜欢赵燕行,如果以后要叫她一声五嫂,也是有些膈应人的。”
“你还记着当年那件事啊,那时候咱们才多大,我第一次知道你居然那么小心眼。”我把鱼竿放到一旁,心已经乱了,这鱼终究是钓不上来了。
“我这不是为了你,你还说我小心眼,赵燕行每次明里暗里的跟你炫耀赵王殿下对她有多好,那副嘴脸你受得了?”嘉珍说道,也顺手把鱼竿扔到一旁。
“我怎么会受不了,我又不喜欢赵王。”我若无其事的说,赵王是我心头的一个秘密,若不是太子哥哥太了解我,我是不会和任何人承认的。
“这才让人生气嘛,你说我喜欢雁秋哥哥,你有太子哥哥喜欢你,她拿赵王跟我们炫耀什么。”嘉珍咬牙切齿的声音在说道表哥名字时多了几分温柔,眼角余光往水榭边飞快的一瞥,露出几分欢喜的笑意。
我看着她不由得叹气:“你那么喜欢表哥,怎么不让今上赐婚呢?”
“我跟君父说过了,君父说求娶应该是男人做的事,做公主的怎么能够自己送上门呢,让人笑话。可是就雁秋哥哥那个笨石头,我要等到什么时候他才会开窍啊。”嘉珍苦恼的说。
个人有个人的烦心事,纵使是大魏最受宠的公主,还是要忧心心上人的心意,表哥的心意,就像天空里的云,太过飘忽了。
嘉珍不钓鱼了,就跑去检查忠勇公府的内院了,多了几个丫头,有没有心怀不轨的坏丫头,这个是她每次的功必做的功课,表哥也不计较,由着她闹腾。
长桥上只剩下我一个人了,周围也静了下来,表哥和泰王的那边的谈话声便隐隐约约的传了过来。
“现在西摩国已经乱成一锅粥了,听说今早又有一批特使来求援了,加上我带过来的,已经是第五批了,这才几天。”
“阿部那和年轻时也是经历过风雨的人,怎么年纪越大越没有用了。”表哥嘲讽道,“那个奴隶背后一定有人,不然凭他有通天的手段,也不可能短短三个月就攻下半个西摩。”
“已经不止了,听说已经快要兵临王城了,不然阿部那和能跟疯了一样的来求援。腾格沁尔每到一处都给当地的奴隶自由的身份,所谓民心所向,便是如此。”
“光是奴隶,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听说还有一位被所有人称为先生的高人,那位先生作为军师一路指点,才有这大小三十六场战役的全胜。”
“如此人才,不知是何来历,如果君父不派兵,再过两个月,估计西摩就要易主了。”
“看来今上马上就要送郡主和亲了。”
西摩如今变成怎样我并不在乎,听到要送郡主和亲,我的神思才被惊扰到,若是大魏不干扰西摩的战局,那西摩王阿部那和只有两个结局,要么死撑到国内局势回转,要么王都被攻破身死。而今上和亲的打算是趁着和亲队伍进入西摩,从而拿下西摩,若不能,也要在战局中拿够好处。
相对于那个不知道是何人的奴隶腾格沁尔,阿部那和显然容易控制的多,今上现在最重要的不是和亲,而是派兵,为救援西摩王攻下腾格沁尔易,若是攻下腾格沁尔为了留给自己,西摩百姓不会容易驯服,最好就是签订城下之盟,先拿部分城池,徐徐图之,扶持亲向大魏的人坐上王座,这样才能兵不血刃的瓦解了西摩,不然,任何办法都会流太多血,西摩人会允许一个奴隶当大王,但不会服从一个外族,那么彪悍的民风,不是靠杀几个人就能够镇压的,杀人是杀不尽。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
如果能够打败腾格沁尔,那么那个留在西摩,慢慢影响形势的人就格外重要,这个人在西摩要有地位,要有力量,还要足够有耐心。
我心里渐渐有了一个计划。
远处,嘉珍插着腰,面前跪着一个瑟瑟发抖的小丫鬟,看来今天又有人要倒霉了,但是她本性不坏,干不出什么杀人放火的事情,表哥和泰王两个喝着酒,有些微醺,落日的光照在他俩的脸上,像涂了一层浅浅的金色光芒,耳畔那个歌姬已经换了一首曲子,不在是莺莺燕燕的京都繁华,而是北境的苍茫广阔,自有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