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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5、南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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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有楚王的出手,但这些事情毕竟伤不了赵深的根本,而且重阳真人这件事还需要功夫慢慢探查,根本也不是马上就能够查清楚的事情,楚王借着礼部的手,趁着凤王加封,要提高一切日用品级,便塞了十个宫女进去,这些宫女都是楚王从四处收集来,她们被精心的调教过,各有千秋,但唯一有一处相似点,便是或多或少有一点点蒹葭夫人的影子。
这些是当年楚王的母妃珍贵嫔为了分蒹葭夫人恩宠准备的招数,但是茫茫人海,哪有这样好找,蒹葭夫人活着的时候没有找到多少,死后倒是有机会送了进去。这些棋子便如星星之火,如果遇上春风,或者也能成为一份助力。
太慢了,我忍不住叹息道,如果按照这样的速度,我什么时候才能报仇呢。
袖带里有一张字条,那是江恒川留下来的,我知道我心动了。
江恒川问我要不要随他南下去查一查赵峥嵘,今上收到密保,说赵峥嵘在南屿狐假虎威,弄得南屿百姓民不聊生。赵峥嵘是赵深的族弟,赵家本支人丁凋敝,纵有赵深维护,但也难出人才,反倒是赵峥嵘这个远房族弟,却有些本事,早年中了进士,靠着赵深一路摸爬滚打,如今已经是南屿郡守,实打实的一方诸侯。
这些年赵峥嵘与相府往来并不密切,起码我就没有见过赵峥嵘以及家眷来京都拜访,但是逢年过节的节礼却不曾间断过,赵深与他想必都是书信往来。这些年赵深在京都行动受到多方约束,我想私下有些事,未曾没有赵峥嵘出力的地方。赵深其实有些方面与我是如出一辙的,他虽不视我为血肉,但对赵家人却是不错的,纵然族中那些子弟多为纨绔,但他也都是十分爱护。赵峥嵘那里或许真的能够得到收获。
何况南屿,我想起当年的春雨纱,想起赵王在桃李小镇的那个温泉水池,南屿远离京都,赵王在那里是否也有后手?或许真的值得一顾。
我将小蓉和邵清留在京都,只带着星辉和赵王一同南下。人成长后果然会变的不同,我与赵王也算是血海深仇,如今竟也能这样安安静静的一同坐在车厢中,心平气和的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我与赵深有血仇,但是赵王又为何要对赵深出手?
“殿下打算怎么查?”赵峥嵘在南屿多年,自然根深蒂固,不能轻易撼动,我想如果只是查到点鸡毛蒜皮的小错处,根本无伤根本,纵使拉了赵峥嵘下马,对赵深也没有什么特别大的伤害,我有些不甘心。
赵王有些讶异的看着我,说道:“我还以为这一路你都不会理我。”
我微微一哂,若是从前的赵雁声,或许会吧,毕竟她有资本任性,可以随心所欲,但是我不行,我如今太过弱小了,手上拥有的东西也太少,我的敌人那么庞大,我能怎么办呢。“怎么会呢,既然上了殿下的马车,我自然不会拿乔,我只是希望我和殿下都能够得到想要东西,不枉费这一场辛苦。”
赵王闻言眉心一蹙,有些意外的审视着我,面色阴沉,似乎有些许不满,良久才缓缓道:“其实我在南屿的人已经监视赵峥嵘一段时间了,他平日里也就些欺男霸女、声色犬马的勾当,并没有过分的举动,何况赵峥嵘执掌南屿十余年,是有些本事的,君父明白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凭这些事情不会对他如何。”
想来也是,今上只要不涉及到他自己的安危,总还是愿意当一个仁君的。我心里愈发冰冷怨毒,面上却愈加的平静,说道:“殿下花了那么大力气去查他,查不到任何蛛丝马迹还愿意花那么大力气让人将折子递到今上面前,殿下是为什么要做这个无用功。”
赵深在朝中一手遮天,这个时候这封密奏我想来想去也就只有赵王自己自导自演的了,我原以为他为了赵燕行已经上了赵深这条贼船,但是如今细细想来,纵然是楚王也已经与他们有了嫌隙,何况赵王,毕竟在凤王殿下面前,不管哪个皇兄都是黯淡无光的,所以,纵使是赵燕行,在赵王心里也还是没有皇位重要吗?这样一想,我不知道心头是安慰多点,还是怨恨更多点。
赵王眸光愈深,漆黑的瞳孔有一瞬间闪过一道凌厉的凶狠,但是那只是很快很快的一瞬间,赵王伸手拿起马车上被随意摆在角落的纸扇,哗一声,扇面打开,遮住了他的眉眼,他冷清的声音从扇后传来:“我自是有东西要从他们那里拿回来。”
他的情绪有些对劲,但是我不愿意多想,我们只是盟友,只是为了对付赵峥嵘而暂时结盟的盟友,我与他还有难以化解的血海深仇。我闭了闭眼睛,只用了一息便调整了情绪,说道:“不管殿下查到任何赵峥嵘的罪证,只要他不想谋反,今上都不会对他怎么样的,更何况有赵深在,赵深浸淫官场多年,比起你我更加了解今上,我想不如坐实了赵峥嵘的谋反罪证,断了赵深的一条臂膀。”
“你要诬陷他?”赵王有些不可思议的说道。
“殿下怎么这样说话,我只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赵深当年如何空口白牙的诬陷太子哥哥和杨家,我自然也能够好好效仿,不过要担心的无非是怎么把这个话圆实,今上不是傻子,他心里想要除掉杨家,废掉太子哥哥,所以当赵深把证据放到他面前时,他愿意相信这是真的,愿意赔上后世之名,杀个干净,但是如果赵王呈上折子说赵峥嵘谋反,今上是不会信的,赵峥嵘谋反的意义是什么,根本没有反的理由。
“殿下能将你查来的信息都给我瞧瞧吗?”我问道。
马车里铺了厚实的车帘,一丝光也无法渗透进来,让人不知今夕何夕,车内四角点了防风壁灯,昏黄的灯光落在人身上仿佛给人套了一层薄薄的光晕,抬眼瞧那人时,竟也有些看不分明,目光落在赵王脸上,被那双桃花眼认真的看着,竟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深情。我心里不由泛起一缕嘲讽,到了今时今日,赵王竟还能与我这样演戏,他是吃定了我对他的一片真心,纵有真心,也已经死在当日,再不能回头了。
做戏谁不会呢,我露出轻轻浅浅的笑意,仿佛还仍是当年那个赵雁声,说道:“殿下不肯吗?”
赵王的手下意识的朝我伸了过来,只是还未碰到我衣裙时便清醒的放下,他有些掩饰的尴尬轻咳了一声,说道:“怎么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