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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当巡逻兵的将军 ...

  •   原野的风温暖轻柔,吹拂着枢鹤有些汗湿的皮肤。骑在马背上放眼望去,蓝天下草木葱荣。地平线上的山际在湿地蒸腾的水雾中变得飘摇不定。几声清脆的鸟鸣,让枢鹤略觉困乏的神经重新振作。几天来路过的小镇与村庄,再没有一丝那个人的消息。不过枢鹤仍然毫不怀疑翻过雪山时磨坊里老人讲起的故事。这也是来到这片陌生土地后得到的唯一有用的线索 。按着地缘分析,这个人翻过雪山到达老人的村庄。一路向前深入大陆腹地。无论是逃亡还是寻找什么。后面被雪山半圆形包围,一侧是杳无人烟的沼泽湿地,只有向前越过繁华的都城和密集的城镇,然后或者直奔大海。或者偏离人居进入这片大陆荒芜的山地森林。枢鹤相信,既然他曾经到达这里,那就一定会找到他的踪迹,虽然是在三百多年以前。因为他亲身体会到,一个能穿越雪山来到这里的人,不会毫无价值的让自己庸庸碌碌的随便死去的。
      枢鹤欠了欠久坐的身体,坐骑也放慢了速度。看着白马,又想到了它以前的主人。那个美艳的夫人。于是一阵快乐的情绪划过心底。枢鹤已不再年少,经历的女人可算不少,但是夫人还是给他留下了深刻的记忆。深夜醒来,女人仍旧酣睡,枢鹤的指尖划过她俏丽的脸颊,高耸的乳峰,一直到旖旎的腰肢。旅途的疲倦加上长时间的纵情欢爱,已经让这个华丽的女人酥若无骨,软软的拥着枢鹤的身体沉睡不醒。枢鹤在微弱的灯光下欣赏她许久,最后探过头去轻轻亲吻她的香唇,女人这才吃力的打开双眼,投过一个无比妩媚和满足的笑容,就继续沉浸在幸福的梦境中。当她第二天再次睁开美丽的双眼时,枢鹤已经骑着她的白马,距离她百里之外了。
      路上逐渐出现了零散的行人,远处山梁下一个小小城郭的影子逐渐扩大。本来想绕过去,想想几天的疾行,也要认真的打理和补给一次。就抖动缰绳,白马便飞起四蹄朝城郭的方向奔驰而去。

      然而就在此时,遥远的雪山深处,仍然是茫茫的风雪之中,两个亡灵一般的邪恶身影正在快速移动着,犹如猎狗般时而疾驰,时而突然停下俯身寻觅。尖利的鼻子嗅出枢鹤走过的每一段行程。每一处躲避风暴的山洞和休整的岩石,攀爬的每一处岩壁。还有雪豹残缺的尸体,枢鹤每次进食掉落的食物碎末。这些行踪和轨迹让枢鹤的所有一切都投射到它们的大脑中,他奔跑和休息的每一个动作甚至身形相貌,都毫无保留的被影像般嗅了出来。它们有着人类大部分的形状却长着长长的利爪,穿着破烂的衣服也没有毛发,灰黑的皮肤褶皱干裂。似地狱恶鬼般狰狞恐怖。在一处隐秘的山崖间,它们再一次发现了宿营地,仔细的嗅过枢鹤歇息过的岩石还有掉落的烤肉碎屑,两只野兽般的面孔上出现了骇人的狞笑,然后仰头啸叫,似乎是庆祝再一次找到被风雪中断的踪迹……

      枢鹤在城里的一家小店安顿下来。从旅客的闲谈中得知,此地距离都城已经不远了。于是想起出发前明墿神官对他说的话。如果情况允许,最好先和一个叫阙的人取得联系,可能会对他完成任务有所帮助。二人年轻的时候同在当时的大神官手下学习,毕业后都作为三级神官各自返回家乡国度,不过最近的几次联系也是在几十年前了,各属国在那一段相对安宁,商贾使节自然来往频繁,便有了书信来往,只知道那时阙已经是二级神官,在距离都城附近的神堂供职。后来征战频发,各自高强壁垒就中断了联系。
      其实两国相距并不很远,只有雪山和雪山外围几百里的终年寒地阻隔,只是从海上绕道而行,才是十分遥远。现在寒地一带又几乎成了相邻几国戗伐对方的屠宰场,尚风他们送自己到雪山时,小心谨慎最后一天还是和敌军遭遇,尚风和太青他们只能吸引走对方的所有马队,掩护自己趁乱进入了雪山地带。现在觉得如果能见到阙,那对于找到传说中的那个人还是很有帮助的。因为传说中的人也是位神职人员,阙知道线索的可能性会更大些。想到这里,他就在店主那里询问了位置找到神堂。接待他的是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年龄的二级神官,试探着打听一下,结果很让人沮丧,神官说自己知道的附近几个村庄和城市的二级神官都不叫这个名字。于是致谢道别走出神堂。
      是不是去了别的邻国任职或者干脆已经去世。如果健在年龄和明墿神官不相上下,也应该是快七十岁的老人了。看来不像开始自己想的那么简单,没有这个人无形中给自己完成任务增加了困难。边走边想,突然前面的街道上一阵喧闹,一小队人马快速穿过,盔甲鲜明仪仗整齐,为首的军官坐在马上,目光里流露出几分傲慢和专横。马队过去后街上的百姓重新回到路上走动,从他们的交谈中得知是都城的禁卫军在征兵。回到客店,几乎所有人都在谈论这个话题。枢鹤在吃晚饭的时候就决定明天去看看。作为军人,这是兴趣;作为玉夏王国的禁卫军副将军,他也想了解下这个国度精锐部队的一些情况。

      早上跟随乱哄哄的人群来到城外一处宽阔的谷场,好多青壮年凑在一起准备接受挑选,更多是来看热闹的妇女老幼。很快昨天那一小队人马出城到来,列成左右两队隔出一块场地,专横的军官简单的介绍完规则,选拔开始了。两两一组,胜利的一方再接受军官的询问和检验。几件木制的武器放在旁边,大剑,长毛,短剑盾牌都有,大小和真正的武器相当,可以随便使用。在百姓的欢呼中刚才凑在一起的青壮年就慢慢形成了两组,一组出局,另一组正摩拳擦掌。快到中午的时候,军官来到了场地中央开始亲自挑选。很快就有十几个人被军官打伤,虽无大碍,但是枢鹤觉得大可不必。军官的剑术还算过得去,不过这些技巧真正面对的是敌人而不是农夫就显得没有什么太大优势了。想想这个国家近几百年来由于地域关系毫无战事,平时怎样训练也和常年打仗的的军队不可同日而语。正在这时,军官指着剩下不多的几个人喊道:
      “你,过来!”一个十五六岁的男孩儿从几人中走了出来,捡起了木剑。军官看看他就笑了。来回在对方面前走了两遍问:“你想来军队”
      “是的,大人。”男孩很紧张。
      “你得让我们看看你的毛儿长全了没有啊!”说完和周围的士兵笑了起来,围观的人也一阵哄笑。
      “我刚才赢了对手,大人!”男孩有些羞愧地说,脸憋得通红。试图要证明自己很强壮。
      “对手?你还赢了!哪个是你刚才的对手?我真想看看。不会是一头猪吧!”说完仰头大笑。
      “我行的大人!我行的!”男孩急切的说,还把手中的木剑抖了下。军官看见了这个微小的动作,斜着眼睛看看男孩说:
      “不知死活的小东西,你还觉得自己行!”然后转过身,背对着男孩说:
      “来吧,你要是在我背后刺中我,我就答应你!”人群发出一片嘘声。这对任何一个要想成为战士的男人都是莫大的侮辱。男孩被激怒了,快速的向他冲了过去,但是马上就被军官回身一下打在了腰上摔倒了。军官慢慢的踱着方步来到人群前,冷笑着说:
      “这是谁家的孩子没管住跑这里捣乱啊马上带回去让他吃几年奶再出来玩吧!”说完又是一阵笑声。男孩这时捂着肚子站起来,忍着疼痛疯狂地向他扑去。枢鹤看见军官拿着木剑的的手一紧,身体侧移快速向后挥去,便下意识的冲了上去。他清楚地知道,如果不加阻拦,木剑会直接砸到男孩的头上。两人这时正好距离枢鹤很近,就在木剑接触到男孩头部前的刹那,他拖住了军官的手。两个人都被这突然出现的人弄得很意外。周围人群一下没有了声音。枢鹤对着军官谦恭的笑笑,然后转过身对男孩说:
      “回去吧!你还小,我相信再过几年,你会成为一个出色的战士。”男孩有些不知所措,看看军官,又看了看枢鹤,低头走进了人群。这时军官仿佛才清醒过来,对着他喊道:
      “你!竟敢拉住我?”说完上下打量着枢鹤,眼里似乎要喷出火来。
      “抱歉大人!他肯定不是您的对手。还是个孩子,您就原谅他吧。我也真诚的给您道歉!”说完就深深弯腰行礼。
      “道歉?你竟然在我为国王招募士兵中打断我还说道歉!你胆子不小啊!”军官有些恼怒,觉得在众人前有些丢脸,就把地上的木剑用脚踢了一下气势汹汹的说:“来吧,让我领教下你的本领,看看是你的胆子大还是你的本事大。”
      “大人,再一次请您原谅我的鲁莽,在下不是有意冒犯您。”
      “少废话,刚才你不是出手很快嘛!来吧!”说完侧着身体做出进攻的姿势。枢鹤微微叹口气,只能捡起木剑说:
      “好吧大人,请您手下多留情。”话音还没落,军官的剑就到了。为了挽回脸面,几乎都是致命的招式。虽然不是真正的武器,不过一旦被击中,也会伤痕累累。枢鹤简单的应付着,心里想着对策。输给他是必须的,问题是想怎样才不会太疼。终于抓到一个机会,枢鹤无奈的献出了自己的大腿,接着佯装倒地。军官盛气凌人地用木剑指着他的脸大声地说:
      “来啊!你这个孬种,怎么倒下了!”四周的人发出欢呼,还有人鼓起掌来。军官感到无比喜悦。枢鹤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说:
      “大人果然厉害,在下真的不是您的对手。”说完转身准备离开。
      “站住!想走?你是干什么的?”
      “在下流浪四方,做些皮货生意,大人。”枢鹤想到了送给夫人的那张雪豹皮,就信口开河微笑着说。
      “皮货生意?”军官绕着他看了一圈:“看你这穿着打扮还不一般,非农非商,我看你倒很像海盗或流寇!来人!给我带回都城再说”
      “……”枢鹤还想辩解,突然间心下一动,就改变了主意。这时看见刚才的男孩就拉过来嘱咐他一番,最后对男孩说:“你告诉那个旅店老板,皮包里的钱他可以随便花,但是务必照顾好武器和马,过一阵我一定回来取。”男孩使劲地点点头。枢鹤就被走来的两个士兵拉走了。

      两天后的都城,枢鹤和几百个新招的士兵站在军营的操场上。只是不像别人一样穿着统一的盔甲,显得有些格格不入。所有人都在等待禁卫军头领的到来,枢鹤却想着怎么蒙混过去。远处传来激昂的号角声,营门大开,一个将领带着十几个侍卫快马驰入。将领骑着马在新兵的队伍前来回走了一遍,才拨转马头来到操场中间,下马后走到圆木支起的高台上坐下来。把几个负责招募新兵的军官喊到面前交谈了几句,开始查看军官们点名分派队伍。将军年龄比自己大不了几岁,和太青相仿。随着分派的进行,枢鹤身边的人越来越少,结果将军看见了他。
      “那个士兵谁招的,怎么不配备衣甲?”
      “是在下带回来的大人。他不是新兵。在我检验新兵时滋事,被我带回来请大人裁决。”军官说道。
      “哦?”将军有些意外地看着军官:“你让他上来说话。”军官答应一声,来到台前,指着枢鹤喊道:
      “你,给我上来!”说完看着他不怀好意的笑着。
      “参见大人!”枢鹤走上台子站在将军面前,规矩的行礼。
      “你叫什么?”将军打量一番他的衣服,然后看着他的眼睛问道。
      “枢鹤,大人。”
      “为什么在招兵时闹事,你胆子不小啊!”
      “在下并没有闹事,只是怕这位大人失手打伤一个孩子,才不得已上前阻止。”
      “嗯?你说你阻止了他……”将军再一次审视着枢鹤 ,过了好半天若有所思的问道:
      “这样看来你们交过手?”
      军官就在旁边说:
      “是的大人,我教训了他一顿。”军官的话音一落,将军就低下头笑了笑。枢鹤的心里一沉,觉得有点不妙。军官看到这个情形有点糊涂。
      “大人,您这是......”
      “你说你教训了他?”将军指着枢鹤又问道。
      “是的大人!”军官很自豪的站直了身体。将军望着枢鹤半天没说话,最后微笑着对军官说:
      “这样吧,你俩下去再比试一次,让我看看你是怎么教训他的。不过这次要用真家伙。”
      “……”军官有些意外,不过还是立正回答“遵命!大人。”
      “在下不敢,在下真不是这位大人的对手。也是一时鲁莽,所以……”枢鹤担心的的事情发生了,将军可能看出了他的本领。没办法只有尽可能的推脱。
      “废话少说吧!你有武器吗?”
      “没有,大人。”枢鹤在心里盘算着如何稳妥脱身。这时将军突然抽出随身的佩剑扔了过来,他一下稳稳地接在手中,然后立刻就为自己的举动后悔了。果然,将军狡诈地看着他笑笑便坐到椅子上。两人前后走到台下,军官双手举起大剑,得意地看着枢鹤说:
      “奉大人之命,这次再好好教训你一下!小子。”说完挥剑就砍。枢鹤此刻却想着这次怎样伪装得更好些。可是两人刚交手没几下,就被将军喊住了。他盯着枢鹤的眼睛大声说:
      “双方必须全力以赴!试图欺瞒本官者,格杀勿论!”z知道自己没有认真格斗已经被他识破。而傻傻的军官以为将军怕他输掉比赛,就大声回答:“是!大人!”接着疯了一样扑了过来。枢鹤无可奈何的提着剑,看来这样不是办法,只能走一步说一步了。就原地一动不动,在军官冲到跟前剑锋即将到达身体的一瞬间,旋转身体躲过攻击,一下抓住对方持剑的臂腕,连剑带手快速的扭到背后,同时脚下用力,军官就被头朝下按倒在地上。半天才转过满是灰土的脸,却看到枢鹤单膝压在他腰上,剑尖儿正对着自己的鼻子……
      “要是在战场上,你的脑袋早就掉了。”将军对军官说道。“好了,都上来吧。”
      枢鹤松开手站起身走到台上,双手把剑递给将军。将军接过来重新插在腰间。这时那个军官才缓过神来,从地上爬起来羞愧的走到将军旁边。
      “对不起,大人……我……”
      “你刚才看到他接住我扔过去的剑,就应该说对不起了。”说完不再理会军官,懒散的靠在椅背上盯着枢鹤的眼睛。
      “你不想对我说点什么吗?”
      “抱歉大人,在下不想欺骗您,只是害怕得罪这位大人而已。”见将军仍旧一言不发,就叹口气接着说:“在下确实自小随父亲学习剑术,本来家在外邦,世代狩猎为生。因惹祸避难才流浪至此,靠贩卖皮货度日。那天见这位大人招募新兵,也想到军营混口饭吃,就到城外围观,又怕不懂规矩没敢应招。由于担心队长大人误伤了孩子,这才弄出误会。恳请大人饶恕在下。”
      “这么说,你也想和他们一样做个士兵?”将军指着台下的队伍问。
      “是的大人。”
      “他撒谎大人!,他是在逃避罪责。”旁边的军官听见枢鹤的话立刻上前说道。
      “好了,我决定了,分到你们队吧。我看他伸手不错,做个队长绰绰有余。你说呢?”将军嘲弄地看着军官问。军官满脸胀得通红,结结巴巴地回答:
      “是的大人!那……我呢?”
      “恳请大人收回成命。在下实在不敢担当,既然您宽宏大量不责罚在下,我愿意在这位队长大人手下受命,听候调遣。”枢鹤急忙上前说道,并再次行礼。
      “也好,就这样吧。”将军说完起身,脸色突然变得冷冷的说道:
      “我还有事要出城,哪天闲下来和你切磋一下,看看你还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本领。”说完带着侍卫转身走了。
      “遵命大人!随时恭候您的赐教。”
      看着将军离开了军营,军官尴尬地看看枢鹤说:
      “你小子还算识抬举。去吧,到那边领了衣甲换上,还有长枪和盾牌。”说完带着他走下木台。
      “我习惯用剑,队长大人。”军官听了他的话慢慢转回身,气急败坏地喊道:
      “我还习惯带个娘们儿呢!过去!!”。
      “是!大人。”

      乡间田野边的大路上,被任命为小队长的枢鹤穿着宽大的军服一手挽着盾牌,一手扛着长矛,带领八九个士兵慢慢地走着,样子有些滑稽。靴子不太合脚,时不时就得坐下来整理一阵儿。有时一个人坐在路边的石头上重新穿好靴子,也不急于起身走路,就那么懒洋洋地看着自己那几个手下松松垮垮地越走越远,想着自己的任务,还有玉夏禁卫军中自己的队伍,以及尚风和太青,还有国王等等从前的人和事,一时间就感觉有点可笑。自己现在这个样子,要是让那个说话刻薄的太青看见了,那估计以后调侃起来自己永远都不会占上风的。
      新兵除了训练,主要是负责都城的外围巡逻。这让枢鹤很快就把周围大大小小的的城郭和村镇转了一遍,让他不解的是,所有能问到的神官和当地的管事都没听过阙这个名字,好像从来就没有这个人一样。小心地打听过几次传说中从雪山上过来的那个人,更是毫无结果,这让自己有些沮丧。想想从出发到现在的时间和身负的使命,不免感到焦急。
      在一次路经住过的小城巡逻时,去看了一下自己的东西。老板是个聪明人,看到马和那双武器就知道这不是平常人之物,还有那么多钱在,就小心地照顾着。现在带着一小队士兵回来,便越发用心。枢鹤看自己的钱丝毫没动,就随手给了他很多,然后放心的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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