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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第七十七章 ...

  •   薄小荷自然是应了。

      晚上萧放归家,她和萧放说了此事,只道她既然回来,迟早都是要露面的。萧放一脸纵容:“去,我媳妇儿想去哪去哪。放心,天破了爷都能给你兜着。”

      薄小荷用一种看智障的眼神看萧放:“我是去赴宴,不是去搞事。”

      然而萧放色令智昏:“搞!搞大事!”

      ……薄小荷不理萧放了。

      宴席定在许府。萧放当日有事,把薄小荷送到门口便回去了。许府门口车马稀少,倒不是无人赴宴,而是薄小荷迟到了。她是有心准时赴宴的,只是早上被萧放压在床褥间磋磨,磨得她软成了水和泥才放她起来。期间薄小荷一直挣扎着:“许府的宴要开始了,再不去就迟了!”

      萧放一面流连着吻她那一身细腻肌肤,一面含糊不清道:“迟就迟,你是王妃,合该最后出场,让他们都等着!”

      于是薄小荷到时,果然迟了半个时辰。许府里女眷云集,鬓影衣香。自从瀚海条件好起来以后,这边的女眷也不像从前那样苦哈哈的素净,也开始装扮了起来。此时不小的花厅里或坐或立着几十位夫人小姐,各人发上的环佩叮当,身上的衣香缭绕,好一个热闹。

      许夫人一边招呼诸位夫人,一边嘱咐身边丫鬟随时注意王妃有没有来。正说着,前头传来通报:“瀚海王妃到——”

      许夫人腾一下站起来,赶紧到前头去迎接。厅里的诸位夫人一愣,也连忙跟在她后头,一同上前去迎接薄小荷。

      其中有一位女子,看年龄不过十五六的样子,生得一副好相貌,今日装扮得也异常艳丽,看到身边人的做派,低低嘲笑了一句:“马屁精。”

      她娘拍了她一下:“说什么呢。还不和我一起去迎接王妃!”

      女子一脸不耐地被她娘拉走了。

      众人出了花厅,停在廊下恭候王妃。远远地听见脚步声越来越近,知道是王妃走来,便都低下了头,屏气凝神。

      薄小荷走过来,不妨看到这黑压压的一片,倒有些吓了一跳:“免礼,都进屋吧。”

      许夫人亲热地上前:“可把您等来了。”

      众人这才抬头,只见一个身姿绰约的女子与许夫人谈笑宴宴,走动间足下生风,爽利劲儿不似寻常贵妇那般矫揉,但又不显得粗鲁。再看她脸,眉眼风韵间带着英气,明眸善睐顾盼生辉,那可真是艳光四射。

      这里的妇人们固然有原本瀚海城中的女眷,见过薄小荷的;也有许多新晋官员的妻子,她们的丈夫是近三年才被提拔上来,此前也从未见过薄小荷。但不管是旧人还是新人,在看到薄小荷的容颜时,都暗自惊叹。她的美是一种大美,厅里也不乏姿容美丽的女子,可在她这种大美前,好似都失去了颜色。

      方才出言不逊的女子此刻脸色苍白,好一会儿没缓过来,被她娘拉着入座,喝了一盏茶,才渐渐活泛起来。她娘拍着她的手背,意味深长:“樱娘,这回你可该信了吧。娘从前就告诉过你王妃姝色之绝,你不信。这回见了,你可该死了那攀比之心了。”

      樱娘也知自己的确比不上,可仍然不服气地低声咕哝:“长得再好看有什么用,在外面丢了三年,谁知道脏成什么样……”

      她声音很低,她娘又被一个前来攀交情的妇人拖住了,所以没有听清她的话。

      宴会气氛和谐,王妃平易近人,一众女眷又有心示好,因此大家其乐融融。

      其中有一妇人,她丈夫是萧放手底下一个文官,负责狄山与瀚海边境通商事宜。随着通商开放,越来越多的狄山人涌入瀚海以物易物或做买卖,瀚海经济繁荣更进一步,但随之而来的则是初现端倪的大大小小的弊端,诸如有强买强卖的、坑蒙拐骗缺斤少两的、以次充好的,种种纠纷不一而足,这妇人的丈夫便负责处理此类事项,但奈何两边语言不通,做生意时尚能通过指手画脚连蒙带猜的完成,到了要到公堂上说理时,肢体动作显然行不通了。狄山人叽里呱啦一番,主审官一脸茫然,只能听瀚海人一面之词,有时难免误判,便引得狄山人不满。

      眼看这样的纠纷越来越多,狄山人不满的情绪酝酿得愈来愈浓厚,大有一触即发之势,两国边境好不容易稳定下来,要是因为这又起动荡和骚乱……这负责的文官每每想到这里就惊出一身冷汗,他也在瀚海城贴了告示,寻懂狄山语的汉人或懂汉语的狄山人,只是一时竟寻不到,这文官日夜担心,简直愁白了头发。

      这妇人今日官薄小荷可亲,大家又都在凑趣,便也大着胆子来搭话,将这事当一个家常般闲聊出口。她想着,现在薄小荷这儿报个备,说说难处,万一日后真出了什么事儿,说不定王妃会念着他们的苦处少些责罚。

      不想薄小荷听得很认真,听完后,竟上了心:“这倒的确要重视,我们与狄山相争多年,虽此时暂且化干戈为玉帛,但日后情况如何尚不能下定论,且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我们对狄山始终要持警惕之心,不能放松懈怠。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且我观狄山也并非全无可取之处,譬如他们的骑兵便是我们不及的。是该要知道他们的文化语言与习俗,总不能日后若真有一天打起来,斥候深入敌后截了情报却看不懂听不懂。”

      那妇人原只顾着自己丈夫眼前这点事,倒没想薄小荷竟想得如此深远,一时心里很是钦佩。

      又听薄小荷说:“诸位夫人也知,我过去在狄山游历三年,虽不敢说精通狄山语言,日常交流却是不成问题的。恰好刘夫人又提到目前的这难题,我便有个想法,刘大人继续寻找懂狄山语的人才,同时我打算办个学堂,既教我们汉人的经史子集,也教狄山语。我可以先去教授狄山语,待刘大人寻得人才后,再由他们接手。”

      诸位夫人一听,登时大赞薄小荷高义,又钦佩薄小荷高瞻远瞩,更不论她还曾在狄山游历三年,这份勇气在女子中一枝独秀。

      满场都是或真心或假意的恭维,樱娘听得心里不是滋味,暗暗嘀咕:说什么游历三年,谁不知道王妃是丢了三年。这三年在狄山那蛮夷未化之地,她又长得这样一副妖精样,那些野蛮的异族男人难不成会放过她?现在回了瀚海,竟还不消停,要抛头露面地出去教书,真是太不知耻了!

      樱娘家族原也是北方一大士族,家中礼教森严。她从小便读女诫女德之类书籍,将这些东西看得比性命还重,颇以族中有三座贞节牌坊而自豪。后来她父亲被萧放收拢纳入麾下,她跟随着来到了瀚海,吃惊于这边女子大胆豪放的行事,一直看不起这些未受教化的妇人,常有众人皆醉我独醒的遗世清高之感。今日看到薄小荷堂堂一个王妃都这样,心中的反感与厌恶达到了顶峰。
      趁众人说话告一段落,她抬首,故作天真地问道:“王妃,听说狄山男人又粗鲁、又野蛮,身上总有腥膻味,您在狄山三年,可有与他们接触过?可是真的?”

      此话一出,厅中热络的气氛降至冰点。樱娘的母亲吓得脸都白了,面对各色直视过来的目光,忙要解释,却见薄小荷不紧不慢阖上杯盖,慢条斯理道:“狄山的男人怎么样我不知道,我倒是挺佩服你族中的当家男人,竟能教出这样的女儿来。怎么,你对狄山男人是很向往吗?”

      樱娘的脸一下子涨红,又倏地苍白,她知道自己失言了,面对众人鄙夷的眼光,热血冲头,口不择言:“我可没王妃您这样的胆魄!一个女人在外三年,谁知道都经历了什么!要我说,您确实和瀚海这里的人挺配的,都这么粗俗豪放!”

      一竿子打翻一船人。瀚海这边因为历来艰苦,女人也得赚生活,养成了妇人泼辣爽直的习性,的确没有士族大家闺秀那般的繁文缛节和讲究,背后是被人说过,但这样放到台面上打脸,却是头一次。

      许夫人第一个忍不住,冷道:“我们再粗俗,也比不得你张口闭口把男人挂在嘴边!”

      樱娘的母亲一下子跪在地上,将女儿也一把扯下,按着她的头磕到底:“王妃见谅!小女不懂事,口无遮拦冒犯王妃,臣妇回去必定狠狠惩戒!请王妃饶恕!”

      樱娘一时怒极说了那些话,回过头来也吓得一身冷汗,她娘扯她下跪时也没反抗。此刻虽然头抵着地跪在地上,心里却想着薄小荷未必能拿她怎样。她小时起便随着母亲在世家间应酬往来,知道越是地位高的人越在意脸面,心里恨得要死,脸上还得维持笑容,她这样的大抵就是被训斥一顿,回去跪祠堂罚抄女诫。比起这个来,她更担心的是自己名声受损,寻不到一门好亲事。

      厅里气氛冷得能结出冰渣来,许夫人盯着樱娘,目中充血,恨不得一脚把她踹出去,悔恨自己竟请了这丧门星来。其余夫人皆缄默,说实话,樱娘的那句“一个女人在外三年谁知道经历了什么”何尝又不是有些人的心里话,这其中不乏有想将女儿嫁与萧放而不成的,此时面上不显,心里却幸灾乐祸,想看看这王妃怎么面对如此境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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