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5、道士 ...
-
“我叫屠榄。”
“干什么的?”
“兽医。”
“情况?”
“我发现自己可以和听懂动物说话。”
“什么时候开始的?”
“三天前。”
“怎么出现的?”
......
屠榄那天下午出院,想着诊所有些天没去了,就想先过去看看。没着想,这一看,就看出毛病来了——屠榄发现自己听得懂猫猫狗狗的话。
特别是一只叫福气的猫,看见他进诊所,喊了一句“丧门星回来啦”。
屠榄当时已经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直到自己被垃圾桶绊倒,压到了后背的烫伤疤,才痛得真实。
“哦。”
“道长,你这个'哦'是怎么个意思?”
“知道了。”八仙桌的另一边是一位老道士,他留着一把山羊胡,脸上沟壑纵横,满满的岁月痕迹,但最惹眼的是他那光溜溜会反光的大脑袋。
屠榄上一次见到这么亮的脑袋,还是他高中的化学老师,每次上化学课都被他闪到神游天外,也许是聪明的大脑反射的光线能够摄人心魄吧。
老道士眯着眼睛,架着二郎腿,鞋子早就给他抖到了地上,一边抠着脚,一边盯着屠榄手腕上的卡地亚。
“那我这情况能解决吗?”屠榄摸了摸自己的表,把手往回缩了缩,总感觉这老道士贼兮兮的。
“小伙子,江湖地位不低啊。”也许是注意到了屠榄的小动作,老道士嗤了一声。
“江湖地位??”屠榄摸了摸脑袋,这老头在说些什么啊?
“不便宜吧这只卡地亚?”话说到一半,这老道士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根牙签,对着屠榄就开始剔他那口黄牙。
“......”屠榄。
道长你刚刚才扣了脚好吗?
这真的是个道士么?没头发也就算了,还他妈抠脚剔牙双管齐下。
屠榄也不求能见到个多仙风道骨的先生,毕竟这些年他陪着老妈也见过不少道士和尚了,真真假假都有。去年就见着一个穿皮衣开摩托的和尚呢。
一般这些奇葩的外在,屠榄都不会介意,毕竟都是21世纪了,大家都有自己的风格。
但无论是真牛人还是假神棍,这些人都有一个共同点——第一面总是一脸的高深莫测,像这位丝毫不掩饰自己庸俗之气的,还真是闻所未闻。
“多少钱啊?”老道士说着,对着屠榄手上的卡地亚抬了两下下巴。
“啊?”
“啊什么啊。问你呢。”
“......两,两千五。”
“呵。就你这样,一辈子都别想治好了。”老道士把二郎腿放下,歪着头把牙签随地一吐,然后整个身体俯向前倾,越过了半张八仙桌,盯着屠榄的眼睛。
少有的,屠榄被他看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怎么?这脏东西难道偏缠着带卡地亚的?”屠榄不自然地把双手都放到了桌子底下。
“谁说是脏东西了?”老道士冷笑。
“不是?”
“不是。”
老道士眯起眼睛,像一只佝偻的老豺。
不一会儿,他又开口。
“你这卡地亚,十二万八千五百三十整人民币,是吧?”老道士重新撤回身子,眯着眼睛说。
“......”
屠榄说不出话了。他刚才看这老道士贼眉鼠眼的,料他也不懂货,怕把价钱原模原样地曝出来表都被他抢了去,所以就随便报了个价。说实话到底十二万多少屠榄也记不清了,但十二万确实是十二万。
“你爸妈没有教你不要对求道之人说谎吗?”老道士又架起了二郎腿。
同时屠榄注意到他的左手开始不断地抽搐,从手腕飞快地蔓延到整只小臂,臂上青筋突突地跳着,格外的狰狞,好像那些经脉有了自己的意识,妄图从皮肉下挣扎出来一般。
但老道士却一脸云淡风轻,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屠榄其实蛮犹豫的,想着要不要提醒他一下。万一这老神棍确实年纪大了,感觉器官不灵敏了;但见这架势也不像是感觉不到的,毕竟对自己手表多少价位,这老头可是一清二楚。
不过毕竟屠榄大少是接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而且他那官老爸都是掏好几倍的毛爷爷给他上的私立,屠榄在儒家仁与爱思想的激励下,还是决定提醒一下。
“道长。你抽筋了。”
“我知道。”
“这......没问题吗?”
“小事,真磨叽。”
这tm是个什么人啊我去,屠榄在心里bb了一句。
“那人是不是穿着白衣,四肢都掩在衣服里?”
屠榄没说话,点了点头。
“你这不是脏东西害的。”老道士用他正常的右手提起桌面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那天你遇到的那个人,叫白株。”
“白株?”
屠榄不是傻的,也从未避重就轻过。
所以自从屠榄发现自己的异常开始,他就怀疑上了那个女人,但无论怎么查,都毫无线索,似乎这个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这个人;准确的说,这个女人更像是凭空冒出来的。
说实话,屠榄确实没有怎么注意那个女人的四肢是否看得见,他记性一直是很好的,但关注的重点都是五官和表情了,特别是在与女人可怖的对视之后,他已经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到那张白得跟纸片儿似的脸上了。而且四肢确实是容易被忽略的。现在在老道士的点拨下,再次回想起来,女人那天穿着一席白衣,衣摆衣袖都很长,确实看不见四肢,甚至连脖子都埋在了她的长发里。
自己以前的注意力都在她那白得跟纸片儿一样的脸上了,从来没有想过这一点,难道那白衣下有什么......屠榄越想越觉得头皮发麻,自己难道跟个什么莫名其妙的东西一起坐了电梯?
“道长,那白衣底下的不会......”
“放心,是人身。”
屠榄松了一口气,幸好不是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抢来的人身。”
“......”
屠榄感觉自己马上就要被过气儿去了。
“道长你说话能一次儿说完吗?”
“你亲生父母叫什么名字?”老道士突然问道。
“我爸妈?我妈啊叫屠沁椋,我爸啊叫周醒民。我随我妈姓。”屠榄如实招来,心里却想着这老道士问话方式怎么这么奇怪,我父母难道还有不是亲生的?
老道士没说话,盯着屠榄看了两秒,闭上了眼睛。
屠榄被他看得感觉在拍片。
“你没说谎。”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说,“先回去吧,到时候我会联系你的。”
“那我这个情况能好吧,道长。”
“可,也不可。”
“什么意思?”屠榄最烦这种卖关子的,什么叫“可也不可”?给句准话不行吗?
老道士却没有回应,他仍旧闭着眼睛。
屠榄站起身来,打量了他一会儿,这老头似乎有点真本事,虽然看着不止一点点奇葩。
“别看着我了,快走吧。”就在屠榄大少自顾自琢磨之际,老道士闭着眼睛嗤了一声。
“我去,吓我一跳。”屠榄差点儿没从地上跳出三尺高,“神啊道长!”
没想到这道士闭着眼睛都知道自己在干什么,看来有点本事。吓归吓,屠榄心里却觉得有希望了。
“呵,光好了一张嘴。”
“我不就夸夸您嘛,您还不乐意了?”
“呵,你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我会不知道?”
“哟,道长您还能知道我在想什么?”屠榄随口接了一句,心想,要知道老子在想什么,除非你他妈是老子肚里的蛔虫!
“无非想着我这光头不像个道士,抠脚剔牙,双管齐下。”老道士特意加重了“双管齐下”这个词儿。
“.......”
“这...咳咳。”被“惊悚”到的屠榄大少差点没把胆汁咳出来。
要是单纯的听话中的内容,屠榄还能觉得他是猜的,但老道士这重音加的,明显话里有话。
“道长......怎么知道的?”
老道士没有回答,抬起他已经不再抽搐的左手,沾了沾他面前茶杯里的水,在八仙桌上写着什么,桌面上渐渐的显示出淡淡的金光。
屠榄赶忙走过去,低头一瞅,只见三个大字:没见识。
“......”
接着老道士又沾了些茶水,在桌上写了个“走”字。
“干嘛这么着急,道长你还没跟我说那个白株。”
道长却只是闭着眼睛。
“道长!”
“......”
“喂,老头!”
“......”
“老道士你说句话啊!”屠榄推了推他的肩膀。
“......”
算了,看来这老道士是真的什么也不肯说了,看了看手表时间也不早了,下山也要个二三十分钟。
“那我走了,道长。”
屠榄把背包往身上一挎,见老道士也没有要挽留的意思,转身就出了观门。
没走几步,兜里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喂,大康。”
“榄哥,下山了么。”
康渠打来的。
“刚出观一会儿,下来了。”
“这道士咋样啊?”
“我觉得还行。”
“啥?还行是啥情况啊?”
屠榄把刚才的情况草草地跟康渠说了,自然是略过了被骂的桥段,不然真是没面子。
“我就说这道士灵吧,这种大佬肯定怪,那电视剧里小说里不都是这么来的嘛,而且啊,我妈都说了,光头聪明。”
屠榄今天千里迢迢地来这赭山见这个老道士,主要就是康渠他妈推荐的,说是特别灵,说什么楼下五十六岁的大妈去他那儿求了段姻缘,不到三天就和保安室六十五岁的看门大爷在一起了;一高中同学被老公劈腿喊死喊活也要去外面找男人,到这儿一求公司上下男人都热情地追求她;更甚一小学生打王者被队友羞辱技术差,到这儿一诉苦之后现在上哪场哪场队友全灭......
虽然觉得这假的都能漂粉了,但碍于康母的真心推荐,以及自己现在这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屠榄大少驱着康渠这头孺子牛就来了。
“主要是他现在也没说能不能解决。”屠榄踹飞了路上的一颗石头。
“急不得的,榄哥。这种事谁说的准,不差这么些日子,这道士我看行。他不是说等他再联系你嘛,定是要好好想想怎么帮你呢。”
“等下。”屠榄猛然一惊。
“咋了榄哥?”
“那道士都没有我的联系方式,怎么联系我?”
“......”
“......”
“这、是个问题。”电话那头传来了康渠强忍住不笑的声音。
“妈的你别以为老子听不出来你他妈在笑啊。”
“没,榄哥,真没。”康渠操着一口公鸭嗓,“要不,你再回去告诉他?”
“妈的,这都什么破事儿啊。我tm都到半山腰了。”屠榄真的是欲哭无泪,“算了,也只能这样了。”
屠榄只好苦逼地一鼓作气又跑回了那个道观。
“道长!”屠榄推开观门,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只剩下了一张空荡荡的八仙桌。
“喂!道长!”屠榄又喊了一声,回应他的只有空荡荡的回声。
奇了怪了。
屠榄四下里张望了下,发现这道观破败不堪,屋顶横梁上都是蜘蛛网,时不时还窜过去几只壁虎。根本就不像是有人呆过。
难道自己走错路了?
不可能啊,这总共就一条道儿。
“快走吧......快走吧......离开这里......”
“离开这里......”
“快走吧......”
“是啊是啊......太阳就要落山了......”
随着一阵山风吹过,道观里响起了许多细小的声音。
“谁在说话?”屠榄试探性地问一了一句。
“快走吧......快离开......”
这声音尖尖哑哑的,听着不像是人,倒像是蜥蜴之类的。
屠榄记得前天晚上那期《动物世界》拍的是水巨蜥,当时正拍到三只蜥蜴,两只站着在打架,一只趴在石头上眯着眼睛。电视解说员正说着什么水巨蜥不好斗,两两相斗为特殊情况,第三方往往只会做个局外人,不会加入斗争。可是屠榄听到的却是:
“小瘪三,你扣我脸!”
“妈的老子就扣了,你有种挠死我!”
“妈嘞,搞得我不敢一样的。”
“老子他妈今天不弄死你个弱鸡,我就吃土去!”
......
“你们两个有意思没?滚开!挡着老子的太阳了。”解说员口中的“局外人”很霸气地插嘴了。
“你妹勒,死瞎子有你什么事。”
“......”
然后那两只干架的五爪金龙就默契地一起殴打了那只“局外人”。
隔着屏幕屠榄都替那个解说员尴尬。
而此时此刻,这道馆里的声音,像极了当时蜥蜴尖利又沙哑的音线,只是更加稚嫩一些。
屠榄四下看了看,发现八仙桌的桌腿上停着一只壁虎,正瞪大着眼睛看着自己。
应该是了。
“壁虎,是你在说话么?”屠榄走过去,蹲下身子问道。
壁虎对着他眨了眨眼睛。
“是的,是我们。快走吧,快离开。”
“你们?”屠榄正说着,壁虎却一溜烟儿窜走了。
屠榄只好起身,面前的八仙桌上落满了灰尘,可是自己刚刚和道长交谈的时候,明明光亮如新。
难道自己真的走错路了?还是撞邪了?
下一秒,屠榄就打消了前一个念头,因为他看到八仙桌的一边,有一块地方灰尘特别的薄,仔细一看,就是道长用茶水写的:没见识。
屠榄内心顿时有些无语,就算是撞邪了也无法抹去那三个字吗??
哐。
突然一阵阴风刮过,吹上了一扇观门。
屠榄感觉这风吹到脸上有点疼,就跟刀子在割一样。他抬手摸了摸脸,竟然触碰到了一丝黏腻。他看了看指尖,是血。
不妙。屠榄赶紧把冲锋衣的帽子戴上,把拉链拉到最高,立即往门口跑去。
刚到观门口,他用手掰了掰关上的半扇庙门,发现它一动也不动,明明刚才进来的时候一撞就开,现在却怎么也动不了它一毫。
见了鬼了。
只见另外一扇观门也开始缓缓掩上,屠榄赶忙拉住它,却不料这观门继续自顾自的往前关去。
“我操你大爷。”屠榄咒骂了一句,赶紧侧身从两扇门间挤了出去,不料背包却被夹住了。
“妈的。”屠榄咒骂一声,立马踹下一只鞋卡在门板之间,同时飞快地从肩上解下书包,转身用脚砥着门板,两手用力把包往外扯。
惊恐与着急夹杂下,屠榄用力过猛,一下子连人带包滚到了观外的草地上。包出来的同时,观门猛地夹紧屠榄的登山鞋,鞋子被夹得扭曲变形,橡胶底被扭得发白,鞋底与门板摩擦发出了叽嘎叽嘎的响声。
屠榄看着自己的登山鞋被硬生生地一点一点夹出“水平错位”的效果,无比庆幸自己动作快,不然......他下意识地摸了一把自己的腰。
与此同时,屠榄也不忘感叹一句这思卡帕不亏是精品啊,这么夹都不脱底也不开裂。
然而这时某鞋却没给屠榄一点点面子。随着砰的一声响,鞋子被直接拦腰截断,留在门外的那半只的断口上是一整片因形变过度而发白的橡胶。
若不是亲眼见证了全程,屠榄自己都不敢相信这会是一盏破木门干的。
虽然屠榄此刻已经嘴唇干裂,喉咙发疼,但他还是用力地咽了一口唾沫,在心里默念:幸好不是我的腰。
山麓上只剩下了小半个太阳,天空全靠几缕霞光保持着勉强的光明。
屠榄右手撑地借力,赶紧从地上起来。
如果壁虎的提醒可以相信的话,太阳下山后肯定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虽然很好奇到底是什么事,但这绝对不是自己可以应付得来的。他顾不及拍去身上的枯草叶和泥土,甩上包,穿着一只鞋就赶紧顺着小路往山下跑。
不知道跑了多久,屠榄终于是见到了山脚的停车场,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也许是地方偏僻,这停车场虽然每隔几米就有路灯,但总共就没几盏是亮的,他现在所处的这区域就只有一盏灯是有光的,还弱的几乎不可见,也好,至少不会引来什么蛾子之类的,正好歇歇脚。
这么想着,屠榄向着那盏弱鸡灯走了过去。
这灯大概是有些年头了,灯柱上锈迹斑斑,头顶上的灯罩里积了厚厚的粉尘。屠榄打小就是个性子糙的,对这些也一点都不计较,他脱下仅剩的那一只思卡帕,往灯柱上狠狠地抽了几下,鞋上的泥土和柱子上的铁锈混在一起翻落在了地上。
一石二鸟,一箭双雕。
虽然灯柱没抽干净,不过也差不多了,屠榄直接就靠着坐下了。
脑袋一靠到灯柱上,就扬起了一阵铁锈灰,直接钻进屠榄的鼻腔,他被呛得直咳嗽。都说祸不单行,这不呛还好,一呛倒是给他呛出了一口血。
这时候屠榄才发现自己渴得慌,他的喉咙已经裂了,下山的时候太急,风又大,但在那种情况下是真的顾不上思考了,哼哧呼哧地吞了好几嘴巴冷风。现在又呛了一鼻子锈土,屠榄觉得自己的喉咙就跟塞了一百根针一样。哦不,是一万根。
一般人要是在这月黑风高的夜晚,在这荒山野岭里的像停尸房一样的停车场里,靠着这么盏蛾子都嫌的弱鸡灯,不是吓得哭爹喊娘,就是呆若木鸡。
不过我们屠榄屠大少还真不是一般人。他直接拿手背利索地把嘴角的血渣擦了,然后重新把思卡帕穿上,虽然只剩一只了,但还是要穿回去,好留个纪念。
接着,他扯开背包,就着这有了跟没有一样的灯光,他试图找找包里有没有水。他刚摸了两把,掏出了一把玻璃渣。
“操蛋的。”屠榄忍着剧痛淬了口唾沫,把玻璃渣都扔在地上。
妈的手机碎了。
屠榄一脸懊恼,内心已经把这个破地方凌迟了五千万遍了。
但懊恼归懊恼,手机虽然碎了,水还是要喝的,屠榄一把脱下自己没鞋的左脚弟弟身上唯一的袜子,把它套在了手上,然后就往包里一阵胡掏。最终给他掏到了半瓶水。
把水一口端了以后,屠榄就不知道该干些啥了。睡觉吧,不敢;坐着吧,无聊。
屠榄心想,太难过了吧,要是手机没碎老子现在还能再推一盘箱子的。
是的,在这种鬼地方咱们屠大少还想着他那一百年都过不了关的推箱子小游戏。所以说他还真不是一般人。
在无聊边缘垂死之际,屠榄甚至已经开始厌恶这盏路灯唯一的“优点”——不招蛾子。
本来还可以有群蛾子陪自己聊聊天的,屠榄叹气。
而且康渠个没良心的,也不知道来找找自己。等这么久了,连一个人影都没晃过。难道真的的要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过一个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