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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萲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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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榄哥,手续办好了,不过眼下还走不了,要等到下午三点。”康渠手里拿着单子,走进了病房,身后跟着一人。
正是那位气红了脸的主治医生。他紧随康渠进来,站得毕恭毕敬,深吸一口气,才开口就道:“屠先生,早上是我以貌取人了,说话太快,伤了和气。虽然你们出院手续已经办好了,但我还是要插一句,建议你们留院观察。你这情况我从警方那里有所了解,意识涣散加上突发性癫痫,更甚莫名其妙的冷烫伤。虽然屠先生也是……医生,但我想还是不及我们这些专业团队来的有保障。”
屠榄摇了摇头,说:“不碍事。早上我也刚醒,两天没吃肉了,心情不好也是有原因的。我说话也太重了。但这个我自己身体的问题我自己知道。过两天就好了。”
其实他蛮想问一句,大哥你一次说这么多话不累吗?
“屠先生现在也不适合直接使用太油腻或者辛辣的食物,医院提供的这些营养餐虽然口感不好,但,都是有它的道理的。”医生说完,扶了扶眼镜。
屠榄还是第一次在同龄人看到这么有老绅士气质的人,如此温文尔雅、文质彬彬,不禁想到,对方跟自己老爸一定可以把酒言欢,畅聊五天五夜。
这简直就是老爸曾经梦想的屠榄001啊。
“知道。我也就说说。”屠榄勾起嘴角,露出了一个标准的商业应酬笑。
话虽半洒脱半客套地说着,屠大少心里却在嘀咕着,什么建议留院观察有保障,分明就是舍不得的自己这个奇葩病例。屠榄虽然现职兽医,但刚毕业的几年里他也是正规医生好不好。医生这种学术和实践紧密结合的职业,经济保障是不用担心的,毕竟全中国十几亿人呢,完全健康的没几个,更何况有的人就算健康也三天两头跑医院体检。但若是想出名,那必须得要拣着这些奇葩病例治,虽然耗财耗力,但医生自己名声涨了,顺带医院也红了,往后更是财源广进。
这个医生到底有没有没有他表现出来的负责热心、单纯无知,那屠大少就不清楚了,毕竟他可没有老爸那种看人的眼力。
但老话说得好“同行高低亲兄弟”,要是是同行,能力还差不多,不掐起来还真的不是一般人。
其次,对于自己这个情况,说实话,屠榄算是有所了解,也算是一窍不通。主要是太玄乎了,还以为自己是做了个梦,但却是真真切切地烫伤了。病情其实不严重,但病理就有点过于简单的复杂。毫无前兆,说发病就发病。屠榄相信就算给这个医院一年时间,他们也搞不出个所以然来。但自己是绝对不能再耗下去了。
既然所有的事情都是真实的,那么流雪之地也该是存在的。那个声音,无论是不是自己,也无论对方是谁,无论是真实的还是恶意的捉弄,既然敢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他一定要把搞鬼的人揪出来。
“好吧。我叫林池鸥,有需要可以联系我。”那医生从胸前的大褂口袋里拿出了一张名片,放在了床头柜上,“隔壁还有个病人,我先走了。”
屠榄故作爽朗地笑道:“好。慢走啊。”
他拿起名片,看了看,道:“什么破名字,竟然叫‘丑’,还林丑。”
“哈哈哈哈哈哈。”康渠毫不留情地笑了出来,“刚才我他妈就想笑了,憋死我了。”
“笑笑笑,就知道笑。”屠榄把名片放下,对康渠招了招手,使了个眼色。
康渠马上会意,立马把门带上,坐到屠榄床前。
屠榄把自己遇到的事详细地和康渠说了,包括那片流雪。
“那声音说了什么?”康渠聚精会神地听着。
屠榄却是摇了摇头,道:“不记得了。”
当时分明听的清晰,但一张开眼睛却什么都不记得了,怎么想都想不起来。不光光是声音,还有内容。一切仿佛风起云散,雁过不留痕。唯有那刺骨的疼痛感真切如初,令屠榄至今如芒在背。
“榄哥,我觉得那女的邪乎,不管你信不信鬼神。但有时候,有些事情,还是要走一些非常规途径。”康渠道,“我妈不是一直给我推荐什么道长高僧的,要不过两天我跟你一起去试试?”
“行吧。”屠榄靠在枕头上,闭上了眼睛,“安排个好点的。还有找你那个黑客兄弟帮我查下那个女的。”
“包在我身上。”康渠拍了拍胸脯,中气十足。
最好的放松方式就是让自己的大脑冥想。因为它不仅不花钱,而且有时候还会给你带来突如其来的灵感。
屠榄确乎是感觉疲惫至极,流雪之地这一遭,让他感觉自己的大脑被拆卸重组了,现在还昏昏沉沉的。
冥想也算是屠榄的一项特技了,只要他愿意,他就能立刻进入这个状态。就在他打算开始'打坐'之际,一人破门而入。
屠榄从病床上惊坐起,康渠也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小榄啊,吓死妈妈了。”屠母老泪纵横。
“妈,您慢点。”屠榄立马就从床上下去,没着想腿还软着呢。刚一着地就倒了下去,康渠立马架住他的胳膊,扶着他走到了周母身边,然后三个人就这么两两搀扶着——康渠搀着屠榄,屠榄扶着屠母——回到了床边。
“小榄啊。你到底怎么了,怎么就突然......担心死妈妈了......”屠母坐在床边,拿着手绢抹着眼泪。
“妈我没事,就是最近太累了,有点用脑过度。休息几天就好了。”屠榄把背后的枕头垫高。
“用脑过度、用脑过度,每次你个小畜生就知道用这句话搪塞我,用脑过度能进重症监护室?你真的当妈妈是傻的啊......”屠母拉着屠榄的手,哭诉道。
“这不是,那什么量变促成质变嘛。多次用脑过度了肯定有副作用啊。嘿嘿。”屠榄尴尬地笑了笑,“没事的,妈,别哭了。您的眼泪多值钱,干嘛为我这个小畜生哭啊。”
“不为你哭,你妈我还能为谁哭啊?吕警官都跟我说了,你们不配合警队行动,还假装物业。”
物业?自己有干过这样的事??屠榄对康渠挑了挑眉。
对方露出了一个尴尬的微笑。
原来如此,想不到康渠这个以老实闻名的主竟然会干这种事。啧啧,儿子长大了,性子都转了。
屠母抹干了眼泪,继续说,“都这么大人了,怎么还这么不听话?什么事这么重要一定要出门?命都不要了?”
屠榄和康渠都不好意思地轻咳了一声,各自心想:
装逼。
火锅。
屠母听见康渠咳嗽,忙转头对康渠关怀道:“小康啊,你也要注意身体,吕警官说你可能也有染病的风险。我已经让你周叔帮你联系了体检了,你看你这两天有没有时间。”
“啊?”康渠二丈和尚摸不到脑袋,张大了嘴巴,问道,“什么病?”
“传染病啊,吕警官说你们和那个姑娘一起坐了电梯,那个姑娘身上有传染病的,呼吸传播。”屠母回答,“这世道也真的是,传染病越来越离谱,怪不得那姑娘要跳楼......”
屠榄和康渠大眼瞪小眼。不过数秒就反应过来了,异口同声道:“是是是。”
“大康你确实要去检查检查。”
“阿姨我明天就有空,就明天吧。”
屠榄装作眯着眼睛休息,心里却在打着小算盘——看来警队应该也是对这个女人存疑的,不过也是感谢了他们对自己母亲的隐瞒,不然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跟老妈说。但是从刚才林池鸥的话来看,他应该是知道实情的。如果不是是警局只对母亲隐瞒了这件事,那么就是是林池鸥趟了警局这浑水。
而就这件事情的玄乎性与离谱性来说,警方多半是不会就此完全公开,鬼鬼怪怪这些东西,一但其存在性被证实,这个社会定要乱。就连自己这个小老百姓都能预料到的事,警局那群当官的不可能想不到。
就此看来,这个林池鸥不简单。
“还有啊,小康。多帮我管着屠榄一些,这孩子脾气倔,什么都不懂又喜欢强出头。以后再有这样的事多拉着他一些,要是他实在不听,你由他去就由他去,别跟着他一起不要命了。”
“会的,我一定会拉着榄哥的。”康渠答道,“阿姨你放心,不会有下次的。”
屠榄默默叹气:“妈,你儿子我这次真的是意外,我还能怎么不要命了?上前线了还是玩极限了?”
“你一边躺着去。”屠母撇过头,白了他一眼。
“是是是,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当下阶段,最重要的不就是成就小康么。”屠榄一边说着,一遍对康渠挑了挑眉。
“你儿子我啊,这就一边躺着去。”屠榄转过身去,顺带吹了声口哨,“你的孩子不是你的孩子啊,哎。”
警局。
天空昏红,红日正慢慢向西山靠近。
下班时间已经过了,警局内大部分文职人员都已经离开了,只剩下一群夜班的武警和巡警。
吕杜升坐在办公室里,桌上的笔记本正放着周河洛苑7号楼电梯的监控。
电梯显示屏上的数字从1慢慢地往上跳,一直到显示23,从物业回报的电机牵引数据来看,这时的电梯已经不再上升了,但电梯门却没有直接打开,显示屏的数字跳了两下,竟是显示了24,电梯门还是没有打开,这时监控似乎信号不稳,闪了几道雪花,一个女人的身影突兀地出现在了角落里,黑发白袍,正是那天的跳楼女。
不一会儿,数字又显示回了23,门打开了,两个男人双双进入了电梯。正是那天小林让人带回警局的那两位。
吕杜升的左手边就是屠榄和康渠的资料。中午小林发过来的,刚刚让王国行打印好。
自两人跨进电梯,那女人的身影就消失了。但其中一人却渐渐脸色苍白,不时向右侧角落投去目光,似乎在打量着什么东西。直到电梯降到一楼,那人被拉出电梯,从监控来看,他动作迟缓,对于同伴的拉扯毫无反应,显然是精神已极度涣散。两人出电梯后,那女人也渐渐地显形了,约莫两分钟,却又消失了。
吕杜升就着一三两指夹着烟头,食指在烟身上轻点着,烟灰轻飘飘地落到白瓷烟缸里。缸里铺着浅浅的一层水,淹着四五段烟尾,荡着零零散散的烬灰。
他抽出屠榄的资料浏览了一遍。
竟然是房产大户周醒民的儿子,随母姓,怪不得这么横。吕杜升对于周醒民这小儿子的蛮横行为早就有所耳闻,那日虽没有亲眼所见,但敢在楼顶站着跳楼女,楼下警察拉红线的大楼里乱窜,还这么熟视无睹地和那女人坐一部电梯,果然只有这种从小被钱砸傻的富二代干得出来了。
一般人单单是想到自己天花板上有人要跳楼就不寒而栗了。
不过除此之外并无特殊之处,生活富裕,家人健全,学历也很高,工作也不算差。
不应该是会被那种东西盯上的人。
这段视频他已经看了不下四十遍了。
却仍是鲜有思绪。
目前他能够确定的是,从电梯升上23楼到降至一楼的过程中,女人一直在电梯里,从未消失,而中途隐去身型的那段时间里,从屠榄的一举一动来看,实际上电梯里的两人是看得到她的。说明她隐身的目的并不是要避开这两人,那又为何要隐去形体?避开监控吗?更加不可能了,如是如此,为何不从一开始就不现身,无始无终,倒如狗尾续貂。
反倒是,让人觉得是什么东西使她没办法维持自己的形体了。如果是这样,那会是什么呢?
从监控看来,两人之中,那个叫屠榄的出现了意识被侵入的现象,旁边叫康渠的却没有事。昨天吕杜升还觉得应该是那康渠身上有什么东西抑制了那女人,继而能使那女人无法对他下手,毕竟这些东西并不挑食,且一餐多食,最下等的也能同时侵入两人的意识。
而就在方才,他收到了小林的讯息,了解到屠榄竟然是恢复了意识。看来这个屠榄身上更是疑点重重。
毕竟亡羊补牢比未亡先防要难得多。
吕杜升把烟掐灭了,一把推开烟灰缸,就着电线就把座机拉了过来,又架起腿,从口袋里抽出一把蝴蝶刀,沿着鞋底胶缝轻轻划开,又就着刀刃把鞋底挑开了些,小腿一抖,一张黄色的符纸掉了出来。
他把符纸从地上捡起,用大拇指粘了点烟灰缸里的水,熟练地抹在了纸上,就着水把纸贴到了座机按键上。手指贴着符纸,拨出了一个号码。最后一个数字才摁下,电话就通了。
“嗯?吕队?”
“是我。”
对方轻笑,极似嘲讽。
“怎么?现在知道找我帮忙了?”
“道长。这次遇到的事确实有些棘手。”吕杜升低声说道,“我想约个时间和你当面说。”
“可以,就今晚吧。”
“今晚?”吕杜升挑了挑眉,扯动了眼角的伤口,不禁疼得咧起了嘴角。
“怎么?不行?”
“今晚局里有个会。抽不开时间。”
“什么会啊,这么重要?”
“与你无关。”
“与我无关?嗯,看来确实重要。那就现在吧。”
“什么?”吕杜升正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耳边却已经想起了“嘟嘟嘟”的挂断声。
他暗骂一声,正想压着火气再拨一遍,办公室的门却被人推开了。
“吕队,外面有个老头找你。他让我跟你说什么赭山老道,说你知道的。”王国行从门外探进他那圆溜溜肥润润的大脑袋,说。
吕杜升把座机一把推开,道:“请他进来。”
王国行立马把头缩了回去,屁颠屁颠地跑去请人了。
吕杜升把屠榄和康渠的资料收好,放进了办公桌的抽屉,又整了整衣冠。
不过片刻,王国行就退开门,毕恭毕敬地把一个老头请了进来。
这老头瘦骨嶙峋,皮包骨头,看上去严重营养不良,眼眶深陷,眼球凸起,目光却如鹰隼般敏锐而富有侵略性。他的脸上一直带着一种似真似假的笑意。
“吕大队长,干嘛盯着我一个老头看?莫不是笑话贫道没有头发?”老头佝偻着背,向吕杜升走去。
吕杜升忙起身从旁边拉过一张椅子,让老头坐下,但不是因为对方地位多高,只是吕队心中那神圣的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使他情不自禁尊老爱幼。
“客气了,吕队。”老头笑了笑,坐下道,“说吧。”
吕杜升并未立即开口,他走到办公室门口,确认附近没有警员之后,反手把门锁上,才压低声音说道:“见谅,隔墙有耳。”
老头点了点头。
吕杜升坐回椅子上,拣着关键点把事情说了,避开了屠榄和康渠的身份。
老头听完,若有所思的闭上了眼睛,良久才开口道:“吕警官还是不相信贫道啊。”
吕杜升吸了一口烟,微微皱起了眉头。
“东有甫草,驾言行狩。决拾不佽,弓矢不调。”老头吟哼着,眯开了眼睛,“吕队,你说呢?”
吕杜升没有立刻接话,而是慢慢地吐出了一口烟。
说实话他什么都没听懂,能说什么?而且在这样的情境下,毕竟高手过招,要是来一句“我没听懂”,确乎是不大合适,而且依吕杜升估计,这道士说的大概就是:实话都不肯说,还想我帮忙?
半猜半懵间,他给了个模凌两可的万能回答。
“道长,该说的吕某已经都说了。”吕杜升把手里的烟架到了烟灰缸上,言下之意——不该说的我就不能说了。
老头又点了点头,道:“好,那么贫道就无能为力了。”
吕杜升还想说些什么,尚未开口,眼前只剩下了一张空荡荡的椅子。
“妈的!”他低咒一声,揣倒了脚边的垃圾桶,颓然向后靠倒在了椅背上。
那道士一瞬间便来到了警局外,他蹩着脚走进了一个胡同,随着步伐渐渐深入,他舒展开了身体,不过二三十步之内,就从一个秃顶驼背的老者变成了一个年轻瘦小的少女——黑色短发,身着白色体恤,下身一条深蓝色的过膝裙。
少女面带微笑,从夹克口袋里掏出了一只手机,拨出了一个号码。
“喂,师傅。”少女开口。
“萲弋,如何?”电话的另一端,是一个男子的声音。
“吕杜升那老狐狸就挑了点不痛不痒的说,还都是我们知道的。其他什么都不肯透露,不仅名字不肯说,就连现场照片都不肯给我看一眼。”少女娇嗔道,用力地踢开了路边的一颗石子。石子撞到墙上的那一刻,墙体上就被撞开了一道裂缝。
“无妨。东西留下了?”
“哎呀,遭了......”萲弋看着崩出粉的墙体,下意识说了一句。
“什么遭了?”对方的声音传来。
“没,没什么......嘿嘿。”萲弋干笑了两声,可不能让师傅知道她又差点把房子拆了,“对了师傅,你刚才说什么?”
“为师说了几遍了,听人讲话要聚神。”
“知道了,师傅。我下次绝对不会了,就饶了我这一次吧。”
“哎,也罢。别再毁人居宅就好。”
“......”萲弋后背一阵冷汗。
“为师问你东西留下了吗?”
“当然啦。”一提起任务,萲弋的话语间立刻洋溢着自豪,“只要司执去警局,我们就一定能找到他。
“嗯,那就好。你先快些回山来。”
“是,师傅。”
萲弋把手机揣回兜里,不敢再有滞留,万一太阳落山,师傅的阵法失效,自己就得走回观去了,累倒还好,但是腿会粗啊!
想到这里,她从腰间取下一只银色的丝袋,从里边取出了一只银镂的兔子,轻轻地放在了裂开的墙体边,又取出一条小指细的白绸带,用手指在上面画了几笔:墙的赔偿。
然后把银兔子放在了墙边。
一切完成后,她后退了几步,对着前面的水泥墙就冲了过去,身体触墙瞬间,并没有如常人般发生碰撞,而是没入墙体中,整个人消失不见了。
警局。
吕杜升靠在椅背上,约莫十分钟后,他一下子从座椅上跳起,撩起窗帘一角,往外扫望。
太阳已经莫入远山,街道上已经没什么人了,只有几个小贩还在收摊。虽然摆摊犯法吧,但吕杜升自知不是城管,而且这些老百姓确实不容易,有时候连城管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自己也就视若不见了。
那道士应该是走了。
吕杜升嘴角扬起了一个得胜的笑容。他走到办公桌前,拿起刚才架在烟灰缸上的烟。香烟已经燃至尾部,吕杜升把烟屁股倒过来,把海绵掰开,再从抽屉里抄出一把镊子,从烟里取出了一个无线针孔摄像头。
“跟老子斗。老姜也不一定辣。”吕杜升重新叼了根烟,哼着小曲就把烟点上了。他麻利地登进了警局内网,给摄像头连上了网,把视频传给了小林。反手抄起手机就拨通了对方的电话。
“小林,收到了?”
“收到了。是个黑户。”对方的声音毫无起伏。
吕杜升差点没被自己的烟呛死。
“什么?”
“是个黑户,吕队。”
小林的话可以说说警局里最可信的,他的执行力过于迅速这一点吕杜升已经习惯了,唯一让他感觉吐血的是,最近为什么黑户这么多?更深一步说,最近那些东西有些猖狂。
虽然这个道士是不是那些东西还不好说,毕竟不是每个黑户都不是人,也有可能是有户口的人易容了之类的。而且就这些年的接触来看,这个道士是不是人不好说,但一定不会是那些东西。
只不过,自己竟然会没想到对方是易容的。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
“好吧。辛苦了小林。”
“没事。要入档吗,吕队?”小林问。
“不用了,都是张假皮,无所谓了。”
“假皮也是有假皮的用处的。照吕队你所说,这假皮已经用了好几年了,不出意外他应该会继续用下去,入个档的话,日后监控识别找人会方便些。”小林不急不缓地说。
“行吧,那就入吧。”吕杜升捏了捏鼻梁,这次真是太疏忽了,当年知道对方电话登记身份是假的时候就应该防着易容这一招的。
流年不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