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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异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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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千万别冲动啊!你先下来!”
“姑娘啊,先下来,有什么事好商量啊!下来再说!”
.......
201X年。
警车早就在周河洛苑扎堆了,7号楼更是拉起了警戒线。
楼顶站着一个女子,一身白衣,长发一直垂到腰下。白衣在风的吹拂中瑟瑟飘飘,衬着那女人越发的摇摇欲坠。
“吕队,怎么办。那女的什么话也不说,到现在动都没动一下,问遍了四号五号六号七号的居民了,谁也不认识她,一号二号三号还在问。”
“打给小林,让他查查。”被叫做吕队的男人站在楼下,仰头看着楼顶的女人。
吕队,吕杜升。进警队八年了,处理的跳楼案不说多吧,掰掰手指也有两只手了。凭他过来人的经验,这个女人一定有哪里不太一样。一般跳楼的,不是心理问题积压就是家庭遭遇巨大变故,十有八九都逃不出这两个原因。前者一般口出狂词,话语间是极度的自我,抑或沉默寡言,但行事效率却很高,一般不出半个小时就已经往下跳了,所以处理这种人最省时省力,顺利的话,车队都不用派,毕竟车还在路上,人就已经从楼上到楼下了。至于家庭变故者,一般只要不是全家意外死亡,稍加引导,也是很容易劝回来的。
但能够像这个女人一样一言不发又一动不动地在楼顶站一下午的,没有一个。如若不是她的长发偶尔随风上下翩飞,吕杜升真的怀疑这是尊雕像。想到这里,他不禁感叹,有这资质为什么不去当个女兵,立正一下午不是分分钟的事?
“让林哥查?这查得了?这么高我们连她的脸都看不到。”小警察挠了挠头。
“让你去打你就去打,费什么话!”吕队把烟屁股吐了,一脚踩熄,“王国行同志啊,我看你是真的傻,大头照无人机不会拍吗?”
被叫做王国行的小警察立马点头哈腰,道:“是是是,吕队。我马上就去。”
这吕队自从入队以来,雷厉风行,脾气大得很,特别为人正直,很不好伺候。王国行不敢怠慢,他可不想再被派去公厕值警了。不过也真是,也不知道这是个什么世道,连公厕的茅纸都有人偷。偏偏这吕队管事儿不分大小轻重,只知道“为人民服务”,人民一有难,马上就派出警力,事无巨细,保管儿给你办的妥妥的。
王国行掏出手机,把号码拨了出去。
“喂,林哥。是我啊,王国行。吕队叫我......啥?你查好了?我这都还没说什么事呢儿......查不到?”王国行背风站着,他的外衬的帽子被风吹的紧紧地贴在了脖子上,“你确定吗林哥?你没查错吧?是今天周河洛苑的案子吗?行吧,那我挂了,辛苦了啊林哥。什么?哦哦,我帮你跟吕队说……”
王国行收起了手机,林哥竟然会说查不到。他感到奇怪,赶紧往回走去,林哥可是局里的双道,不仅是局里的信息员,还是这几年来警局派的最大最久的黑市网卧。
这黑白两道都查不到的人,就算是傻子也知道有些棘手了。而且看样子这女人也不像是偏远山区来的,脸这么白,一定拍了很多粉,还穿长袍,一定是个城里人,再不济也得是个乡镇的。但这么一个大活人,看着也有十七八了,这么些年竟然都没户口,怪。
没走两步,王国行就遇到了迎面走来的吕队,不敢怠慢,他赶忙小跑上前,道:
“报告吕队,这女的是黑户。”
吕杜升停下了脚步,挑了挑眉。
“小林说的?”他又点上了一根烟,扣上打火机盖子,问道。
“是,林哥说查不到。”王国行搓了搓手。
“这可麻烦了。”吕杜升把呼叫机的电池拆了出来,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两节新的换上了。
周河洛苑,7号楼23层。
“我操了,这群警察搞什么幺蛾子?老子今天还想着去吃火锅呢!”
“榄哥,别骂了。不是说有人要跳楼呢,就在7号顶楼。”
屠榄回头踹了对方一脚,道:“别骂了?我他妈骂人了吗?这女的也真是,干嘛到我这来跳楼,搞得老子门都出不去!”
男人一身笔挺的休闲西装,两手撑着栏杆,站在落地窗前,看着楼下密密麻麻的警车以及在车间穿梭或驻足仰首的警员们。
自警方发出通知已经五个半小时了。这五个半小时里,无论是跳楼女还是警队的效率都他妈太低了。作为一个跳楼女,难道不是应该毫无顾忌,纵身下跃吗?作为警方,难道不会是应该搞架直升机直接把人吊下来吗?耗耗耗,时间就是生命啊!这个五个小时可真是憋死屠大少了。
被踹的那位揉了揉自己的腿,哀嚎道:“榄哥你踹我干什么?”
对方却没有直面回答,只道:
“走,康渠。”
“啊?去哪儿?”康渠扶着腰从沙发上站起来,只见屠大少爷已经踩上了他的鞋,就要开门往外走去,“别啊!警察同志都说了不让我们出去了。”
但康渠也就这么说说,屠榄前脚刚跨出门,后脚他立马跟上,反手把门带了就跟着屠榄走了。
“榄哥,这不会出什么事儿吧?”康渠站在周羽杯身旁,看着电梯显示屏从1楼到2楼.....又到了18楼。
“能出什么事?”屠榄就着电梯门当镜子,正理着自己的领子,“这女的是跳楼,是自杀,又不是杀人犯。而且我们是下楼,又不是去天台。”
“......好像有点道理。”康渠摸了摸自己的鼻梁,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感觉心里凉嗖嗖的。
“我这领子理好了吗,大康?”屠榄仰着脖子问道。
“好的不能再好了。”康渠回答,“话说,榄哥你不就跟我出去吃个火锅,干嘛穿的跟去求婚似的?”
“你懂个屁。”屠榄侧过身子,扯了扯外套的后摆,“生活,要精致。无论是涮火锅还是吃西餐,无论是会兄弟还是约女友,无论是蹲地摊还是上酒楼,作为一个有尊严的生命个体,我们都要活得体面而精彩。”
“厉害啊,不愧是榄哥。”康渠的眼睛里已经迸发出了仰慕的光芒,“下次也给我推荐推荐呗,我也想买几套西装了。”
“成,你过生日的时候我送你一套。”屠榄把领带抽紧了些,心想,自己这些屁话也只有康渠这活宝会相信了。
楼外。
王国行拿着望远镜趴在四号楼的天台上,艰难地把自己肥胖的身体藏在不过四十公分高的水泥防护栏后头,按吕队的要求,监视对面七号楼顶的那个女人。
不看不知道,原来警队的望远镜质量这么差,他他妈根本就看不清脸。不过也无所谓了,想死的人能有什么好脸色给他看。
幸亏现在太阳已经快下山了,虽然楼顶的地面还是有点热,不过不至于烫,否则王国行觉得自己这一肚子的油脂都得被煸干。
想到这儿,他还真是有点饿了,毕竟被这女的折腾了一下午了。他情不自禁地伸手去摸自己的肚子。还没摸着,对面的女人却动了,那个白色的身影一点一点撤下矮护栏,移向了天台门。
王国行瞪大了眼睛。妈呀姑奶奶您可终于是动了,而且还不是要跳楼的那种!
他赶紧抓过一旁的对讲机,兴奋地对着另一头的吕队颤声道:“吕队!那女的......”
他的话还没说完,对方不耐烦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知道了知道了,她现在往哪儿去?”
王国行虽然脑层面已经反应过来了,奈何反射弧又长又绕,他的嘴巴却没有就此停住。
“......她下去了,她从护栏上下去了!”
“我知道了,老子又不瞎。还有王国行同志,你小声点好吧,出勤的素质呢?”吕杜升无奈的摇了摇头。要不是今天人手不够,他是绝对不会带这个二愣子出来的,“我问你她现在往哪里去,回答问题要对点知道吗?”
“知......知道了。”王国行回答道,心想,自己本来就不是一线执勤的料子啊,第一次出一线勤还被派到这一线勤的第一线——在十五米以内直接监视目标人物。
虽然都在楼顶,这女的也过不来,但说实话,要是不小心和这女的对视下都能把王国行吓得半死。
“所以呢?”对讲机那头声音传来。
“啊?”
“啊什么?回答啊!”吕杜升挫着牙,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她......她、她、她把门打开了,进去了,好像不跳楼了。”王国行看着那姑娘毫无迟疑地走下了天台,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知道了,你继续待着,善后观察,认真点。”吕杜升往天台上看了一眼,“过会儿小刘上去替你,你就回局里把这女的档案建了。”
“是,吕队。”王国行听到终于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简直喜形于色。
楼内。
屠榄看着电梯从22楼跳到23,开口对站在一旁对着垃圾桶剥橘子的康渠道:“大康,电梯来了。”
“来了来了。”康渠把最后一块橘子皮扔了,赶紧跑了到了电梯前。
两人在电梯门前站定。
然而,上升箭头没有消失,数字继续跳动,从23到了24。
“榄哥,这......”康渠开口。
难道那姑娘想开了?不跳楼了?
屠榄转过头,两人面面相觑。
说实话,现在屠大少心里也有点抖。但毕竟谁叫他“天大地大面子最大”,秉承着“面子大于一切”的作死理念,以及深厚的唯物主义思想,他开口道:
“怕什么?人家姑娘不跳楼了不挺好?而且就算有什么事,我俩这大男人还怕拧不过一女的?你要是不行就退后,你榄哥我一只手就能把她撂倒。”
“行了吧榄哥,谁都知道你不打女人。”康渠答道,他倒也不是怕,只是感到不安,总觉得要出什么事儿,但真要说是什么事,他也觉得似乎没什么事能发生的。
此时的电梯已经显示了下降的箭头,很快就从24跳到了23。
康渠不禁咽了口口水。
屠榄虽故作姿态,心里却也绷紧了一根弦,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竟是越来越慌乱,简直跟自己当年大学体测1500时站在起跑线上的感觉如出一辙。
叮,电梯门开了。
屠榄警惕地向里面望去。
一位白衣女子站在角落里。
那是一件长至脚踝的白色长袍,不仅衣摆长,连袖筒也长。长袖宽袍,这女的就像是从封建社会里走出来的。再加上一头及臀的长发,白的过分的脸蛋,屠大少心里已经有了五分的把握——难道是个coser?
不安归不安,他还是大大方方地迈进电梯,康渠朝那女人撇了一眼,紧随屠榄之后,两人直接站到了另一个角落。
三人谁也没有去按关门键,就这么等着电梯自己合上门,一层一层地往下降。
屠榄第一次觉得这电梯间还是装得太小了。
其实当年这楼盘装修的时候,屠榄就跟他爸说把电梯间弄大点,至少搞个八平米。虽然最后也没这么大,不过至少也有四平半了。但现在他却仍然有种直觉,离这女人有点太近了。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感觉有股嗖嗖的冷气,从脚下沉沉地涌上他的头顶,很慢但很有分量。他的小腿已经麻木了,甚至有点疼痛。
屠榄看了一眼身旁的康渠,对方除了脸色略有不安,就跟个没事人一样,还在不耐烦地抖着腿。他又用余光扫了一眼那个女人,对方甚至连姿势都没有变一下,就那么站着,目光垂在地上。
屠榄不禁皱起了眉头。
不对,有哪里不对。
哪里不对呢?他把手插在口袋里,摩挲着打火机的金属外壳,他是不抽烟的,但习惯随身带着一把打火机,以备装逼不时之需.....想到这里,屠大少犹如醍醐灌顶。
知道了!
他微微抬头,扫了一眼电梯操控板。是了,这电梯根本就没有24楼的按钮。
没有哪个楼盘会直接把电梯通道天台,毕竟这个社会高楼林立,二三十层的居民楼比比皆是,加上近几年跳楼案激增,一般为了安全起见,大部分楼房已经省去了天台。再退一步说,就算和周河洛苑一样有天台,一般也只有楼梯可以通到天台,而且天台上出口门的钥匙,在屠榄的记忆中,是物业保管的。
所以电梯通天台这种事对于居民楼来说,就跟打火机对于他来说,是根本用不着的,唯一不同在于,他屠榄买打火机是为了精致地装逼,而这居民楼若是电梯直通天台,是为了装逼么?跟其他楼盘炫耀我们的电梯跟火箭一样迅速,我们的大楼跟太空游梯一样畅通?不可能的。
屠榄又朝右边看去,细细地上下打量着这个女人。
这个女人究竟是怎么来到天台上的?又是怎么进入电梯的?虽然理论上她可以先从楼梯下到23楼,再从23楼进入电梯。但是方才他和康渠在电梯门口一直没见到其他人,而且电梯门一打开这女人就在里面,这个假设是不成立的。
这时,对方似乎感觉到了自己的目光,那女人竟是慢慢地转过头来。屠榄刚想避开目光,却发现自己的脖子无法转动,不仅仅是这样,他的身体根本不听自己大脑的指挥,他连蜷起手指都做不到。
就像,被冻住了。
而那个女人已经把头完全转了过来,屠榄也只能破罐子破摔了,毫不避闪地迎上对方的目光。
女人没有眼仁,上唇从中间对半分开。
眼神接触的那一刻,屠榄觉得自己全身的鸡皮疙瘩都竖了起来。
真的假的?这他妈是人吗?就是这玩意儿在天台上闹跳楼?这群警察是瞎子吗?看不出来这他妈是个妖怪吗?
他没办法转开头,女人也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他。屠大少真的感觉自己要猝死了,太刺激了吧。
不过他还有釜底抽薪的一招,屠榄深吸一口气,把眼睛闭上了。眼不见为净,毕竟还有康渠在,万一这女的趁自己看不见要出手,大康应该能应付吧。
屠榄苦笑,活这么大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到这种东西。
然而祸不单行,电梯穿行在楼层间,屠榄很后悔为什么当年没有听那个工程师的建议,选择那款极速电梯。从顶楼到一楼,这时间也太长了。那股子寒冷已经几乎将他笼罩,在与女人对视后他更觉得这冷气窜动得更快了。
他的脑袋昏昏沉沉的,不知不觉间渐渐失去了对周遭事物的感知。屠榄此刻唯一能感觉到的,就是自己的意识正在一点一点的流逝。
似乎有一层朦朦胧胧的霜翳笼罩住了他的五官。
寒冷很快蔓延到了腰腹,接着是胸腔,继而奔腾着冲入大脑。屠榄咬紧牙关,艰难地支撑着,尽量不让自己昏睡过去。
“公子。”
一个女声幽幽响起。
“是谁?”屠榄猛的睁开眼睛。
......
终于,显示屏是跳出了1楼。电梯门一打开,康渠就第一个跳了出去,还不忘回头拉了一把屠榄。
他的手刚碰到屠榄,康渠就一愣,怎么这么冰。一抬头,发现屠榄已经神情呆滞。
“榄哥?”
屠榄没有回答。
康渠感觉事情不对。他看了一眼角落里的女人,对方垂眸,。除了脸色过于惨白,并没有什么异于常人之处。
没有犹豫,本能使然,康渠立刻把屠榄拉了出来。一直拖着他到楼门口,刚想发问,却被一群警察围住了。
“你们是什么人?”一个年轻的警官问道。
康渠看了一眼屠榄,只见他依旧双目无神,灵机一动,便笑着回答道:“我们是物业,中午接到23楼的客户投诉水管漏了,现在处理好了,正打算回去开会呢。事情比较急啊,警察同志能不能通融一下?”
康渠想着,毕竟这楼盘是榄哥家的,这扯起谎来就算要找物业核实,一看到屠榄他们肯定会帮自己圆谎的。
“我们都发出通告了闲杂人等不得随意在楼道内出入。再急的是也是不能通融的。”小警官道。
“拜托了警官,你把我们扣在这里也没什么用啊,还有那女的已经下来了,快点去扶她一把吧,那小脸白的,我看都站不住了。”康渠硬着头皮扯到,心里默念,对不起了姑娘,小生真的不是故意的。不过自己说的也都是真话啊。
那小警官闻言,脸色微变,却还是没有让开,只是对身后的警员们把手一招,道:“06、59,你俩去看看。34、21你俩把他俩带回警局把表先填了,等我回去。”
“是,陆副。”
“诶,这,我们还有会要开呢!警官!”康渠扶着屠榄,嚷嚷道。
“别叫了,就你们这样,还物业?西装也就算了,物业修水管还他妈穿皮鞋?防水吗?”代号34的警员拿出手铐铐住了康渠,讽刺道,“对不住了兄弟,感觉我不是很打得过你,防止你逃跑,先把你拷起来。”
“......”康渠看了一眼屠榄脚上那双亮晶晶的鳄鱼皮,欲哭无泪,却还是硬声反诘,“你怎么知道不防?这可是鳄鱼皮。”
这话刚讲完,两位警员对视片刻,异口同声地爆发出了不厚道的笑声。
“妈呀,这他妈是我今年听过最冷的笑话。”
“小伙子你脑子真的没毛病吗?”
......康渠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可以这么白痴。
屠榄睁开眼睛的那一刻。
只见周遭一片雪白。
这已然不是......不是......
他抬起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自己从哪儿来?分明自己刚刚还在干些什么的,现在却一点也记不起来了。
算了,先看看这里是哪儿吧。
他揉了揉眼睛,任目光游走。
但无论望向什么方向,都是了无涯际的白色。
他想往前走去,刚迈出一步,小腿却什么也没有踩中,且就如被一股力牵扯住了一样,直接回到了原处。
屠榄尝试了几次,才猛然惊觉,自己似乎是躺在地上的......那股神秘的力,大概是重力了......
他在心里骂了自己两声傻逼,试图从地上起来,却发现无论怎样挣扎都是徒劳。身边的雪似乎开始流动了,像水一样地流动。柔软而灵动,让人根本无处使力。
不仅如此,他竟是隐约觉得这雪有些发烫。
看来这雪地的温度应该是很低了,冷与热都是相对温差造成的,水蒸气能使人烫伤,液氮也能。
自己这是在做梦吗,还是快死了吗?
屠榄抬起右手,压在了左胸口。
心跳稳定而有力。
自己如果不是还活得好好的,那就是已经死了。
如果是梦,那是否过于真实了?
不过,既然无法挣脱,这个地方又充满了未知。倘若自己活着,反正无处使力,不如等他人相救;若是已经死了,那也没有挣扎的必要了;倘若是在做梦,那便终有梦醒之时。所以综上所述,自己还是乖乖躺着吧。
但还是要确认一些“脑力所能及”的事。
这里是哪里?自己是怎么来到这儿的?自己又是从哪里来的?自己又是.....谁?
屠榄吗?
为什么这个名字竟令他感到疏离?
自己到底是谁?
......
屠榄隐隐觉得前额中心在发烫。
“公子......”
方才那个女声骤然响起。
听起来似乎在寻人。
屠榄下意识屏住呼吸。
“公子......”
他没有办法分辨声音是从哪里传来的。屠榄瞪大了眼睛,尽量使自己平静下去。
“公子,公子.....我好痛......”
“公子......救我......”
声音的主人哽咽着,似乎承受着巨大的苦楚。
“放手吧。我不值得你这么做。”
一道男声划破了呻吟。
屠榄一时失神,这莫非,是自己的声音?
“公子......我别无他求......不要!啊!”
女子喊的撕心裂肺,寻久,周遭恢复了一片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