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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一、二) ...

  •   (一)
      门被狠狠撞开,砰的一声撞到了墙,又被弹回。
      男人埋在勃颈中,柔软的头发贴着我的下巴,颈侧被重重地吸吮噬咬着,带来一阵酥麻。
      我圈着他的脖子,另一只手摸到了他的发,柔软中带着坚硬的刺感。
      "别……等会……嗯…有人……"
      泛着金属色的防护门半开着,门外暗蓝色的光线洒入,实验台上的试管散乱地插在试管架中,里面各色的液体仿佛发出幽冷的光。
      耳畔有男人低低的喘息声,悬空的高度让我只能双腿勾住男人的腰,裸露在外的肌肤被动磨蹭着略带粗糙的白色布料。
      "夏薇……"
      "夏薇……我爱你……"
      场景模糊,耳边的轻喃渐渐远去。
      我睁开双眼,眼前是熟悉的生物灯。胸膛中的一颗心脏仍剧烈地跳动着,仿佛未从梦魇中逃离。
      "你怎么了?"艾斯丽穿着防护服,走过来担忧地看着我。
      我动了动嘴唇,发现嗓子干涩的厉害。"怎么不叫醒我?"
      "昨晚你一夜没睡,今天又帮我收集数据,你需要休息,夏。"
      艾斯丽的中文已经算十分流利,只是说长句时就会显得有些生硬。看着艾斯丽认真的神色,我扑哧一声笑了。
      揉了揉压麻的手臂,我站起身来,一边将凌乱的头发重新扎好,一边到分析仪边,看着屏幕里跳动的数字。
      "还有多久?"我问。
      "前期数据已经处理完了,只剩下收尾部分,大概还要五天。"艾斯丽轻点右侧玻璃,一块光幕弹出,里面是各种字符。
      "感染者体征正常,没有出现病变,个别感染者乳酸脱氢酶偏高,已经让谢正在观察。"
      "辛苦了,艾斯丽。"
      "这句话你应该对你自己说。"艾斯丽无奈地摇头,"陈院长刚才打来电话,下午有一个发布会,需要你到场。"
      "知道了。"

      "关于此次新型病毒感染事件,由中央最高医疗卫生研究院初步断定为病体传播,不存在恶性放毒事件,请大家不要恐慌。感染者现已得到控制,病理也已逐步还原,下面由负责此次研究项目的组长夏薇教授为我们分析。"
      记者立马调整镜头,咔嚓声此起彼伏。
      "各位好,研究组已得到相关抗体的第一手资料,相信很快就能研制成功,请大家务必信任中央研究院……"
      我无意多说,匆匆结束讲话,立即赶到隔离室。白色的格子房内,女人形容枯槁,眼底发青,床边身穿防护服的医护人员正在进行检查。
      "给我拿防护服。"看着里面瘦地如同骷髅的女人,我内心一阵钝痛,好像有咸涩的液体要从眼中流出。我微微抬头,从透明的玻璃中看到了自己略微发红的眼眶。
      "薇薇,已经有人在照顾夏蕊了,你现在不适合进去。"谢正不赞同地看着我,"rsa的感染率多高你又不是不清楚。你要是倒了,让其他等待好消息的人怎么办?"
      我默然,咬紧牙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兜里的手紧握,尖利的指甲在手心内留下印痕。
      "还有五天,你一定,一定要撑住,姐姐。"

      隔离室内。
      男人穿着浅灰色的毛衣,外面是白色的大褂,医用口罩遮住了大半个脸,只留一双精致却又冷漠的眼睛。
      夏蕊躺在床上,忍受着浑身的剧痛,恍惚中看见了一个医生的影子。
      "你……你是新来的医生吗……"夏蕊艰难地开口,呼出的气息在氧气罩上蒙上了一层白雾。
      "不是。我是夏薇的男朋友。"男人走近,从口袋中拿出一瓶试剂,绿色的液体泛着美丽的光。
      "是吗……薇薇的男朋友……真好,都没……没听到那个家伙跟我……我说…"
      男人没有说话,从旁边的医用架上取下一次性注射器,撕开包装,熟练地打开瓶上的保护盖,尖利的针插入,吸出,注射器内立马出现了一管绿色液体。
      咚地一声脆响,男人将空的玻璃瓶扔进了垃圾桶。
      "你为什么不……不穿防护…服啊……"
      男人套上白色手套,抬眼看了看挂在墙上的钟。
      "夏蕊。"
      嘀嗒。嘀嗒。
      "你困了。"
      嘀嗒嘀嗒。
      "该睡觉了。"
      嘀嗒。
      嘀嗒。
      嘀嗒。
      液体缓缓注入体内,与血液融为一体。
      ……
      "夏薇!夏薇!"谢正突然冲了进来,惊慌的语气吓到了正在整理数据的艾斯丽和我。
      "谢你在做什么?你怎么能这么粗鲁?"艾斯丽皱着眉头,捡起因为惊吓而弄掉的资料。
      "夏薇!夏蕊身体出现异常,已经不受控制了!"谢正喘着粗气,嗓音颤抖着。
      我抬起头,才发现谢正的防护服上溅满了鲜红的血珠。
      大脑突然一片空白,下一秒,我已经推开了谢正,跌跌撞撞地朝隔离区跑去。
      姐姐,不能有事,你一定不能有事!
      隔离间内一片混乱。
      五六个身穿防护服的医护人员围在床边,一齐压制着床上那个暴动低吼的女人。
      血液从嘴巴,鼻子,耳朵中流出,青色的血管暴起,仿佛下一秒就要挣破皮肤。她痛苦地低吼着,身体不断挣扎,黑色的眼珠凸起,大的吓人。
      "啊!"我狠狠地踹在了门上,但防护门坚若磐石,纹丝不动。
      "把门打开!"我使劲地拍着玻璃,朝里面的人大喊。
      "夏薇你疯了!"匆匆追来的谢正脸色大变,拽住我往外拖,"就不应该告诉你,疯子!"
      "你放开!"我声嘶力竭,眼看就要被拖出大门,我挣脱一只手,从腰后掏出一把枪,"放开。"
      我叩动保险,枪口对着谢正,又对他说了一遍:"放开。"
      谢正脸色难看,盯着我看了几秒。
      "fuck!"他慢慢松手,低低地喊道:"你个疯子!"
      "钥匙给我。"我感觉大脑已经缺氧,无法思考更多,满脑子都是夏蕊痛苦狰狞的模样。
      "你好歹先穿防护服!"
      "没时间了!给我!"
      谢正烦躁地揉了把头发,从口袋里拿出钥匙丢在我的身上。
      "随你的便,疯女人!"
      我忍住喉间呼之欲出的抽泣感,把枪扔在地上,转身朝隔离门跑去。
      手抖地厉害,以致钥匙插了几次才插进去。
      门打开的那一刻,里面的人震惊地望过来。
      我无暇他顾,拼命让自己冷静下来。
      不要慌,夏薇,你不能慌。
      我掐住夏蕊抽搐的脸颊,往一边按去,不管她口中吐出的血沫已经浸湿了我的手掌。
      "□□钠。"我按住抽搐的脸颊,拿过纱布塞入夏蕊舌下。
      "苯比钠准备好了。"
      "肌注20毫升。"
      "吸氧。"
      我握着呼吸罩,仔细观察夏蕊的反应。
      "静脉注射安定。"
      透明的药物注入,夏蕊逐渐平复下来,眼皮下拉,睡了过去。
      我深呼一口气,无力地跌倒在地上。
      ……
      "你现在满意了?"谢正穿着新的防护服站在我面前,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我坐在隔离房内的病床上,手上的血液已经干涸,结成了血块。
      "谢正,刚才的事我很抱歉。"我认真地对谢正说,"但是如果重来一次,我还是会这样做。"
      "那现在怎么办?啊?你让其他人这么多天的努力怎么办?你现在是爽了,大不了被隔离起来,那些等待救助的感染者怎么办?外面那些人呢?你怎么向他们交代?!"谢正气的狠了,伸手指着门外,怒目圆睁。
      "我可以在隔离室里面分析数据……"
      "感染者的后续体征是要亲眼观察的你不知道吗?"
      "谢正。"我抿了抿唇,"那是我的亲姐姐,你要让我眼睁睁地看着她痛死,我做不到。"
      谢正盯着我看了几秒,气笑了。他点点头,说:"好,算了,反正事情已经发生了。那你说,现在怎么办。"
      "其他感染者有类似现象吗?"
      "暂时没有发现。"
      我沉吟了一会,说:"我姐刚才的症状不是惊厥,但也不像病理式的抽搐。你让人去把监控调出来。"
      "已经让人去调了。"
      看着谢正冷冷的样子,我叹了口气。"你通知院长了吗?"
      "这么大的动静,还需要我通知吗?"
      "……"
      好吧,谢正这次是真的气到了。
      门被推开,艾斯丽走了进来,神色疲惫。
      "夏你没事吧?你这次真的太冲动了。"艾斯丽责备地看着我。
      "抱歉。"我无话可说。
      "刚才得到一个坏消息。"
      我和谢正都一齐看向她。
      艾斯丽语气凝重:"八点到八点半的监控被人篡改了。"

      我因为直接接触感染者,本应被隔离,但鉴于我对抗体研究进程最为熟悉,病毒潜伏期又长达十五天,因此被开了后门。当然,前提是24小时不能脱了隔离服。
      此外,我还收获了陈院长"亲切的问候"。待此次疫情结束后,我将不再是研究院的教授。
      我并不担心自己会因感染病毒死亡,因为再过五天抗体就能研制出来。但是,现在令人人心惶惶的是,隔离室的监控轻易就被人改动了。
      "隔离室的监控有专人监看,罪犯将几天前的一段监控剪辑插入了昨天八点到八点半之间,所以监控室的人没有发现异常。"
      刑警站在门口做着记录,夏蕊住过的隔离室内有执法人员在进行现场勘察。
      "夏蕊已经被安排到了另一个房间。"艾斯丽在我身旁小声说,"有警察看着,你放心。"
      "头儿,有发现!"隔离室里一个警察忽然招了招手。
      物证袋里是一个玻璃瓶与一支注射器,里面都残留着绿色的液体。
      "这是从垃圾桶里发现的,这边的研究人员说实验室里一般不用这种瓶子装药品,而且事发前并未给夏蕊注射过药物。但是注射器应该是从架子上拿的。"
      "送去检验室,把里面试剂的成分提取出来。"
      ……
      (二)
      很荒唐不是吗?中央研究院竟这样被人入侵却毫无察觉。现在我都怀疑,那点可怜的线索是否也是入侵者故意留下的。
      第三天下午,公安机关刑警队的物品鉴定处才传来消息,绿色液体成分已分析完毕。
      我作为受害者亲属,又是一名医学工作者,得到了查看鉴定结果的机会。
      说实话,里面的成分让我有些啼笑皆非。
      □□,临床上常用的麻醉剂,吸入可致昏迷。
      XF,二甲苯-甲醛树脂。WRS,聚苯乙烯球形细粒。
      还有一种不知名成分,鉴定为配置的混合药物。
      □□可以理解,作案常用工具,削弱目的对象的反抗能力。但是XF与WRS是两种毫无关联的试剂。且不说这两种试剂从未当作药品注射到人体过,能够让四种药剂混合且不产生毒性,恐怕连我也没有把握。
      太阳穴突突地跳,眼皮越来越沉重。艾斯丽站在仪器旁忙碌的身影越来越模糊。
      ……
      “林臣……”
      “有事吗。”
      “林臣,我们和好吧……”
      ——
      “林臣,你对这次爆发的传染病有研究吗?”
      “没有,怎么了?”
      “我不明白,我怎么也找不到这种病毒的抗原决定簇,你可以帮我吗?”
      “好。”
      ——
      “薇薇,过来看。”
      “这是你提取的?!你怎么做到的!”
      “这种病毒是单链DNA生物,变异性很强,想要成功抓取决定簇,病毒拷贝量一定要大。”
      “而且不能简单地用免疫印迹法,最后一步要加Trinity试剂。”
      “太棒了!”
      “薇薇,你要这些做什么?”
      “啊……我…就是想看看,研究一下。”
      “薇薇……”
      “别这样……会有人…嗯……”
      “夏薇……”
      “夏薇……我爱你……”
      ——
      “林臣,对不起。”
      “你骗我。”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林臣,我没办法,如果再提取不到抗体,那么多感染人,他们会死!”
      “他们死,跟我有什么关系?”
      “所以,你为了那些毫无干系的命,就利用我的感情?”
      “夏薇,你把我当什么了?”
      “林臣——”
      “我问你。”
      “你跟我在一起,有一点点是真心的吗?”
      “对不起……”
      “好。我知道了。”
      “你滚吧。”
      ——
      我感觉自己好像沉入了一片深海。
      快要溺死。
      好难受。
      睁开眼,刺眼的阳光直射入眼球。
      落地飘窗,紫色窗帘,水晶吊灯,白色床单……
      房门打开,一个妇人走了进来,手上的托盘里有一套衣服。
      “您好,夏教授,您感觉还好吗?”
      “你是谁?”
      完全陌生的环境令我心生警惕。这里不是研究所,也不是我去过的任何一个地方。
      “夏教授,您不要紧张,我们先生想要见见您。”
      “什么先生?你们先生是谁?”我手心微微有些湿意,不确定对方是否是反动集团。
      近年来病毒不断爆发,社会动荡不定,很多反动分子趁此机会作妖,经常出现绑架政要官员或高层科研人员的情况。
      “等夏教授见到先生,自然会知道。”妇人将托盘放下,微微弯腰,“请夏教授换好衣服,先生在楼下等您。”
      我下意识拉开被子,看清自己身上的睡裙后,质问脱口而出:“我的衣服谁换的?”
      “您放心,衣服是我替您换的。”
      说完,妇人欠身退出了房间。
      在门合上的那一刻,我立马冲到落地窗前。
      阳光透过茂密的树枝洒到透明的玻璃上,折射出闪耀的光芒。
      这是森林!这里居然是森林!
      fuck.
      我狠狠锤了下玻璃。
      落到反动组织的国家工作人员下场无比凄惨。这些人没有绑着我,是料定了我逃不出去。
      ——
      衣服出奇的合身。
      是一条蓝色的连衣裙,设计掐腰,水袖上绣了山茶花。摸上去线条分明,是人工绣成。
      床边没有找到鞋子,我只好赤脚走下去。瓷砖地板的冰冷从脚底直达四肢。
      男人坐在沙发里,背对着楼梯,一件白色衬衣看起来有些单薄。
      黑色的短发莫名熟悉。
      旁边没有人,一个人也没有。
      但我没有蠢到现在去反抗。
      “这位先生,请问你把我抓来是想做什么?”走到他身后,我直接发问。这时我才发现他在看书,淡黄色的纸张上印满了英文单词。
      字有些小,看不清内容。
      “夏教授请坐。”
      有些清冷的嗓音让我愣住。
      我走到对面,男人抬起头来,如玉的的眉眼熟悉地令我心惊肉跳。
      “林臣?你……”
      “夏教授,你认错人了。”
      话语被毫无情绪的音调打断,所有的疑问都卡在喉咙里,疼的难受。
      “我叫shemar,夏教授可以叫我谢默。”
      他把书放在几案上,书绳夹在三分之二处。硬装书皮上滚着金色的标题。
      ANTIFRAGILE.
      是纳西姆的《反脆弱》。
      杀不死我的,使我更强大。
      ”夏教授对我的书很感兴趣?”
      ”不是……”
      怎么会这样。
      这分明就是林臣。
      “那就请你坐下。”仍旧是温和的声音,此刻却带上了一丝强势的冷硬。
      林臣好像真的不是林臣了。
      我坐在沙发上,浑身是不自在。
      许久,对面都没有说话。只是那湿热的眼神盯着我,从上到下扫视了一遍。
      这让我格外恼火。
      “林臣,你到底想干什么?”
      “这段时间,希望夏教授配合,能安分地呆在这里。”林臣忽然站起身,留下一句话,转身走了。
      ——
      那天后,我没再看见过林臣。
      似乎是吩咐好了的,我被困在了这栋公寓。门只能从外面用钥匙打开,每天都有人来送新鲜食物和必需品。那个妇人叫刘玲,负责我的一切生活。另外,监控我的一切行为。
      我真的不明白林臣在做什么。报复吗?
      距离抗体数据提取完毕还有两天,幸亏我的部分已经完成,剩下的艾斯丽应该可以搞定。
      但这并不代表,我就要乖乖听林臣的话。
      我不知道林臣怎么会这样。
      或许我从来就没太看懂过他。在我记忆中,林臣一直是一个十分温和绅士的男人,尊重人,责任心也强。
      我亏欠他,我对不起他,但我不想用自由来弥补。
      公寓很大,一楼是客厅,餐厅,厨房,一个独立吧台。二楼是卧室,书房,还有一个储物室,三楼是影厅等娱乐场所。
      以前我不知道林臣有这么一栋公寓,在我的印象里,他的天地就是一间实验室,而他,永远是生化的主宰。
      他确实很有天赋,谁也无法否认。好似乎,他生来就是为创造研究而活。
      我用了一天的时间,摸清了公寓的基本结构。公寓里除了客厅与储物室,所有房间都是封闭的落地窗,也没看到监控摄像头。
      傍晚,趁刘玲在做饭,我溜进了储物室。昨晚我从柜子里翻出一些被单,紧急逃生我学过一些,撕成条拧好,拧上几层后就比较结实了,从二楼下去不成问题。此外,我用衣服包了一些户外必需品,都是昨天从各个房间里搜罗的。
      储物室里有些阴暗,窗户靠在上墙,我不敢开灯,摸黑将旁边的桌子搬过来,勉强能够到窗。我把拧绳一端绑在比较重的储物柜上,踩上窗,抓紧绳,试探着向下滑。
      多亏二楼不太高,不用滑多久,否则这双手会废掉。
      此时太阳还露了半个头,我特意选在这个时候。白天不好行动,容易被发现,但外面是森林,太晚了什么情况都可能发生。而且,在我来的第一天,就发现外面有一种植物,这种草本植物生长在干湿交接地带,也就是说,这里很可能离郊区不远,只要出了森林,一切就都好办。这也是为什么我能毫无顾忌地逃出来。
      落地的第一时间,我就去寻找河流。
      无论多复杂的地形,只要沿着河流下游走,就一定能找到有人居住的地方。
      这些,好像都还是林臣教的。
      医学研究难免要外出采集样本,以前都是让林臣陪我一起去。
      ——
      当我真的找到一条活水溪时,我才惊觉事情似乎发展地太过顺利。
      顺利的让我有些不安。
      但时间不允许我思考那么多,我只有一味向前走。这次如果被发现,下次再想要逃出来就难了。
      ——
      睁开眼。
      落地窗,紫窗帘,大吊灯……
      我深深地叹了口气。
      时间倒回到昨天。
      前面有一跟粗壮的树枝拦了路,跨也跨不过,钻也钻不过。我捡起一跟枝条扫过树枝,看看上面有没有什么伪装起来的生物。结果还没碰上去,一条绿油油的竹叶青就扑过来。我刚要伸手抓它脖子,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已经先我一步。
      滑腻的蛇身痛苦地扭动着,拼命想要挣脱束缚,好回头咬上一口。
      林臣单手插兜,悄无声息地站在我后面,另一只手越捏越紧。
      扑哧一声,腥臭黏腻的血液溅了我一脸。
      “啊!”
      我再镇定,也挡不住大脑的非条件反射,连连向后退,撞上了一个坚硬温热的胸膛。
      身后的人纹丝未动,右手一扬,爆了头的蛇就被丢弃在落叶尘泥上。
      下巴突然被人捏住。我被迫转过身来,面对着林臣。
      那只沾满血液的手,从我的下颚移到脖颈,我能感受到力量带着冰凉的体温慢慢缩紧。
      “失望吗?”
      “被我抓到了。”
      有那么一刻,我竟然觉得他会像对待那条蛇般来对待我。
      ——
      温暖的阳光透过玻璃照在脸上,痒痒的,莫名带来愉悦感,即使我还是被困在这个鬼地方。
      不管怎么说,今天RSA的抗体数据就能分析完毕,我的任务也算圆满完成。至于林臣,突然变得这么反常,肯定是因为被耍了两次,自尊心受挫。像他那么骄傲的人,心中有恨,报复一下无可厚非。大不了就让他关一阵子,气消了自然就没事了。
      最重要的是,姐姐终于能得救了。
      等等……我好像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
      ——
      偌大的客厅里,只有我一个人,王碧云此时大概在楼上打扫卫生。
      自从上次被抓住,刘玲就不见了,来了一个王碧云。这女人更加可怕,简直恨不得二十四小时黏在我身上,生怕我又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
      我屈着一条腿,另一只脚一下一下地点着地。不知道什么时候这屋里都铺上了地毯,也不怕弄脏。
      林臣怎么会发现我逃跑的事呢?他不是不在这里吗?
      真是见鬼。
      “夏小姐,您今晚想吃什么?”
      王碧云从厨房探出头问。
      我思考半晌,终于问:“林臣什么时候会来?”
      “您是说林先生吗?他不是在书房吗?”
      “……”
      ——
      我站在书房门口,轻轻扣了扣门。
      没反应。
      我直接打开门,才发现门没锁。
      “林臣?”我伸进去一个脑袋,试探着喊。
      房间里黑漆漆的,吊灯没开,窗帘紧闭,只有书案旁一顶落地灯发着幽幽的橘光。
      林臣就这么趴在案上睡着了。
      这家伙,受虐狂吗,放着好好的床不睡,来睡又冷又硬的桌子,真是。
      我从卧室里拿了一条毛毯,蹑手蹑脚地走进书房,小心地把毯子搭在他身上。
      橘黄色的灯光将他细长的睫毛照的根根分明,在眼睑处投下一片阴影。细看却发现眼底有些红肿。
      又熬夜了。
      我捏住被他的手臂压住的本子,想抽出来让他睡得舒服些,刚一动作,他的身体就动了动,但却没醒。
      看来是真的累了,平常有任何轻微的响动都能惊醒他。
      我没再去动本子。
      随着他身体的移动,本子上的字迹露了出来。钢笔的墨印连成了一个又一个化学字符,看的人眼花缭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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