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队的夏天》五月如歌

7、第七章 他生气了

　　早晨七点，艾小蕊被闹铃吵醒，她不情愿地关掉闹钟，半眯着眼从床上做起来，迷迷糊糊中看到对面的江言夏坐在电脑前，右手边是昨夜帮她泡的香飘飘奶茶。
　　害怕吵醒其他两个还没醒的室友，艾小蕊从床上爬下来，走到江言夏旁边小声问道：“夏夏，不是吧，你昨晚通宵了？”
　　江言夏点了保存键，合上电脑伸了个懒腰：“是啊，终于搞定了。”
　　昨晚在排练室画好初稿后，江言夏回到宿舍便马不停蹄开工做视频，一是因为乐队比赛报名截止的时间就是这两天了，二是因为她想借着视频快点再见到顾景澄。
　　“早上有《美学研究》的选修课，”艾小蕊指着江言夏眼底冒出的乌青色黑眼圈，“你这状态能上课吗？”
　　江言夏摇摇头，顺着床杆爬了上去：“不去了，我要补眠，中午要把视频拿给Summer。你帮我跟班长请个假吧，理由随便编一个。”
　　Summer，又是Summer，艾小蕊觉得江言夏现在完全被Summer迷了心智，不对，确切地说，是被顾景澄灌了迷魂汤：“你还是那个早睡早起从不翘课的乖乖女江言夏吗？”
　　片刻，床上的人传来的均匀呼吸声替代了回答。
　　江言夏醒来的时候已经十一点多了，宿舍的人都不在。她爬下床洗漱了一番，拿起昨天没吃完的面包啃了几口，给Stone发了条微信：“我视频做好了，你们四个人都在排练室吗？”
　　她特意强调了四个人，是担心又遇见昨天和顾景澄单独一起的情形。一想起顾景澄俯身询问自己是不是喜欢他，他那黑漆漆的漂亮眼睛，仿佛真的能够把她所有的心思看穿了般，江言夏就觉得心跳加速。
　　Stone很快回了微信：“在的，我们四个人都在。”
　　“OK，我现在就过去。”
　　“好的，等你哦！”
　　排练室里，几个人看完江言夏的视频后，都纷纷赞不绝口，当然，除了顾景澄。
　　林修杰：“言夏，要不是早知道你的专业，我还以为你是动漫系的呢。”
　　Stone：“言夏姐，请收下我的膝盖，以后我就是你的忠实粉丝了。”
　　秦妍：“可别说，这四个动漫人物还真挺像的，尤其是小澄这个唱歌时嘴角上扬的表情简直一模一样，言夏你观察的很仔细哦。”
　　三人夸完，不约而同看向顾景澄，眼神示意他：人家熬夜帮我们乐队做视频，您老是不是应该说点什么。
　　“咳，”顾景澄轻咳一声，“挺好的，谢谢。”
　　虽然听上去是很客套的道谢，江言夏心里还是乐开了花：“不客气，能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我觉得很开心。如果你们觉得没问题的话，我就把视频发给Stone了。”
　　众人齐齐点头，哪里还敢有其他问题。如果当初没遇到江言夏，愣是Stone和林修杰抓破脑袋也做不出这样的成品。他们俩突然很感谢顾景澄，感谢他在一年前帮了江言夏，更要感谢老天爷让他们俩再次相遇。
　　“言夏姐，你下午有课吗？”Stone问。
　　“没有。”
　　“那你要是没事做的话，就呆在这看我们排练好了。我们过几天就要搬到新的练习室了，应该不会经常在学校了。”通过这几次的相处，Stone挺喜欢江言夏的，当然不是男女间的那种喜欢。而且他觉得像她这种性格的女生特别适合顾景澄，所以很想为他们创造机会。
　　“可以留在这里看吗？”江言夏不太相信地问，而后又忐忑地朝顾景澄看了一眼。
　　顾景澄没有说话，所有人就当他默认许可了。
　　秦妍道：“当然可以，你帮了我们大忙。”
　　江言夏喜笑颜开，她坐到最后面的椅子上，在嘴唇上比划了一个拉链的手势：“我保证安安静静地看，绝对不打扰你们排练。”
　　和昨晚排练的曲目不同，Summer今天选了一首比较摇滚风的歌曲。在江言夏知道Summer存在的那天，就把他们所有歌都听了好几遍，她很确定这首歌Summer没有在任何场合唱过。所以可以认为这是送给自己的福利吗，江言夏激动极了，她很想跟谁分享自己内心的喜悦。
　　于是她打开了艾小蕊的微信头像，拍了个短视频，传给艾小蕊，手指又飞快地在输入框中打出一行字：“我在现场听Summer唱歌哦，羡慕嫉妒恨不？”
　　即将发送时，头顶突然传来冷冷的声音：“你在干什么？”
　　江言夏被这声音吓得一阵哆嗦，手机差点掉在地上。她结结巴巴回答：“我，我在跟艾小蕊聊天。”
　　“你刚才是不是录了视频？”顾景澄指着她的手机，脸色很严肃。
　　“是，是啊。我觉得很好听，就，就录下来发给小蕊了。”江言夏不知道顾景澄为何突然生气了，有点不知所措。
　　“马上撤回！这是我们参赛的歌曲，你知不知道你这种行为是在泄露我们乐队的音源，万一传出去被有心人拿去利用，我们四个人一个月辛苦创作和排练全部付之东流！”
　　泄露音源！
　　她只是觉得这首歌曲很好听，想跟艾小蕊分享，完全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后果。她颤抖着手点击撤回，声音哽咽：“对不起，我不知道，对不起。”
　　Stone等人发觉情况不对，都围了上来。了解到事情原委后，Stone率先开口：“哥，言夏姐不知道这是我们参赛的歌曲，她也不是故意的。”
　　秦妍拍拍江言夏的脑袋安慰：“已经及时撤回了，应该不会流出去的，言夏你不要自责了。”
　　林修杰悄悄扯了扯顾景澄的衣摆，示意他说点软话。
　　顾景澄却依旧皱着眉：“我们不是什么偶像团体，只想要安静地练歌，你以后别来了。”
　　说完，摆出一副请走的姿态。
　　江言夏是真的快哭出来了，她红着眼朝四个人鞠了个躬：“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然后飞快地抓起椅子上的书包，跑出了练习室。
　　走出矮房的时候，秦妍追了上来，她叫住江言夏：“言夏，你等等。”
　　江言夏抹掉眼角的泪，慢慢地转过身。
　　秦妍看着眼前委屈的女生，心里替顾景澄内疚了一把。
　　“言夏，我替小澄跟你道歉，他刚才是太急了，你不要把他说的话放在心上。”
　　听到秦妍道歉，江言夏更惭愧了：“不是，是我做事不分轻重，没有考虑周全，对不起。”
　　“哎，其实小澄那么生气是有原因的。”秦妍叹了口气，继续说，“半年前，有个来练习室围观的粉丝偷录了我们练歌的音频，泄露了出去，还被有心人拿去利用了。那些demo我们准备了一个多月，本来是打算寄给唱片公司的。小澄当时很生气，也很自责自己没有保护好乐队成果，所以才有你上次在我们练习室门口看到的‘粉丝勿近’的标语。有些人可能会误以为Summer太傲气，因为没有哪个乐队离开粉丝能够生存很久的。可是小澄是Summer的团长，他只是在尽全力守护Summer。言夏，你可不可以不要怪小澄。”
　　江言夏愕然，她能感受到半年前的顾景澄因为音源泄露错失机会有多难过，因为他热爱音乐，更热爱Summer，她又怎么会责怪他对她发脾气呢。
　　“我不怪他，这件事确实是我先做错了。”还好及时撤回，挽回了错误。
　　秦妍见江言夏没有刚才那么难过了，心里舒了口气，她喜欢这个女孩，并且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江言夏是能够给顾景澄单调人生带去色彩的人，所以必须要留住她；“那言夏，你还愿意来看我们排练吗？”
　　江言夏很想说当然愿意，可是想到顾景澄最后说的那句话，她有些退缩了，于是找了个借口：“秦妍姐，我最近要准备专业课的期末考试了，会比较忙，但我还是会一如既往支持你们的。”
　　秦妍看破江言夏的心思，但没说破：“好，考试加油！”
　　江言夏和秦妍道别后就直接回了家。艾小蕊发微信询问她撤回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消息，她也只是敷衍说发错了。
　　吃完晚饭后，江言夏就躲进了房间，插上耳机又把Summer的所有歌曲听了一遍。知道了半年前音源泄露的事情后，江言夏才知道Summer这一路走来原来这么不容易，而作为团长的顾景澄，他的身上背负着四个人的压力，一定很累吧。
　　江言夏特别想为他做点什么。她点进了Summer的官博，发现最新一条微博是她帮忙做的参赛视频，还附加了一句话：本视频由可爱善良的夏小言精心制作，感谢支持，也希望大家多多转发，支持Summer哦！
　　江言夏一看这语气就知道是Stone写的，她点击左边的分享键，也附加了一句话。

　　客厅里，顾景澄戴着耳机斜躺在沙发上听歌，旁边的Stone用手肘撞了撞他：“哥，你看，言夏姐转发了我们参赛视频那条微博，我们粉丝突然涨了好几百，留言突破五百了。哇靠，言夏姐太给力了。”
　　顾景澄结果Stone递来的手机，眼睛定格在江言夏附加的那句话上：“人生有多少个夏天呢？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有个叫做Summer的乐队，将会陪伴我们走过无数个夏天。”
　　Stone在耳边絮絮叨叨责怪顾景澄今天下午态度过于恶劣，对待女生要温柔点等等。
　　顾景澄有些自责，这次好像又把她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