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队的夏天》五月如歌

8、第八章 你不是说要报恩吗

　　周天的早上十一点，还在梦中的江言夏被江妈妈叫醒：“夏夏，快起来，爸爸妈妈的高中同学从上海回来了，邀我们一家人一起吃个饭呢。”
　　“妈，我昨晚失眠了，可以不去吗？”江言夏翻了个身，撒娇道。
　　“不可以，你小的时候顾阿姨还抱过你呢，”江妈妈掀开江言夏的被子，催促道：“快起来，我去叫你弟起床。”
　　一个小时后，打着呵欠的江家姐弟被带到了一间包厢前。服务员打开包厢门，江言夏快速扫了一眼，好多人啊。再扫一眼，坐在靠窗户边上穿着黑色T恤短衫的人，怎么那么像顾景澄。还有坐在他旁边正咕噜咕噜喝着可乐的，好像是Stone！
　　“夏夏，傻站着干嘛呢？快进来坐下。”江妈妈指了指顾景澄旁边的空位，示意她快坐下来。
　　这是什么情况？为什么顾景澄和Stone也在这？妈妈早上说顾阿姨，难道爸妈的高中同学是顾景澄的妈妈。
　　江言夏一边想着一边走到仅剩的空位上坐了下来。旁边的顾景澄和Stone显然此刻与江言夏有着一样的心情，两个人露出了不解的表情，不解地看着江言夏入座。
　　江言夏刚想跟他俩打声招呼，坐在对面的顾阿姨先开口：“老朋友，好久不见。这两个就是言夏和言冬吧，十多年不见，都是大孩子了。言夏读大三了吧，我记得她小时候很喜欢画画，现在还在画吗？”
　　“早就不让她画了，不务正业。她现在在海城念中文系，我打算让她毕业考个中学老师。”江妈妈看了眼顾景澄，“这是你小澄吧，长得这么好看，都认不出来了。旁边这位是漂亮的姑娘是？”
　　江言夏这才注意到，顾阿姨旁边坐了个皮肤白皙的美女。
　　“这个是我老公堂姐的侄女珊珊。”说着，朝着顾景澄道，“小澄，珊珊是小提琴老师，跟你一样玩音乐的，小提琴过了八级呢......”
　　顾阿姨列举了珊珊一堆优点，江言夏正听得起劲，顾景澄突然偏过身子，用只有他俩才能听到的分贝说：“救我。”
　　“什么？”江言夏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不是说要报恩吗？”顾景澄脸上神情有些急躁，“配合我。”
　　配合他什么？江言夏糊涂了，完全没听懂顾景澄话里的意思。
　　那边顾阿姨笑眯眯地看着顾景澄：“小澄啊，你可以和珊珊试着处个朋友，在海城相互有个照应。”
　　处朋友？这是在给顾景澄相亲？一个弹吉他，一个拉小提琴，好像他俩挺般配的，哎......
　　“我有女朋友了。”
　　江言夏正在分神，听到顾景澄这么说，有些错愕。
　　“你什么时候有女朋友了？”顾阿姨说出了江言夏心里的疑惑，“前阵子我给Stone打电话，他说你还单着，你小子别想忽悠我。”
　　“最近谈的，人就在这里。”
　　就在这里，只有江言夏和珊珊两个年轻女生，不是珊珊，那就是......
　　“言夏？”众人异口同声。
　　顾景澄喝了口水，微微点头：“嗯。”
　　事发突然，大家显然还没有反应过来，包厢里陷入一片诡异的安静。
　　“小澄，怎么回事，怎么你就和言夏处朋友了？”顾阿姨是最先清醒过来的，她急切地想要听到当事人的解释。
　　“我和言夏一年前在公交车上一见钟情，没想到前阵子在游乐场再度相遇，后来打听到她也是海大的，我很珍惜我们之间的缘分，所以就追求了她，她也答应和我交往。”顾景澄好像事先就背好了剧本般，起谎话来连眼睛也不眨。
　　江言夏总算明白刚才顾景澄说的报恩和配合是怎么回事，敢情他不想相亲，拿自己做了挡箭牌呗，她丢给顾景澄一个拒绝的眼神：我可不可以不配合你？
　　顾景澄在手机上快速敲下一行字，从桌底递给江言夏：你也不想让你妈妈知道你还在画画吧，这是你报恩的好机会。
　　江言夏第一次觉得顾景澄还有这么腹黑的一面。算了算了，谁让他帮过自己呢，就当还个人情吧。
　　显然顾阿姨还是有些不信，她转头问Stone：“石头，你表哥说的是真的吗？”
　　Stone也很糊涂，明明上周顾景澄还凶巴巴地跟江言夏说以后不要再来找他了，怎么今天就突然成为男女朋友了。Stone抓了抓头发，实在理不明白，只能实话实说：“我只知道一年前我哥帮助过言夏姐，言夏姐特别感激我哥，偶尔会来排练室看他排练，还帮我们熬夜做参赛视频，我哥有时候在房间里会盯着言夏姐送给他的两张画发呆。我知道的大概就，就是这样。”
　　旁边的江妈妈拉了拉江言夏的胳膊，“夏夏，真的吗？”
　　江言夏点头，硬着头皮配合顾景澄的谎言：“嗯。妈，他就是我跟你说过的在公交车上帮助我的男生。”
　　“夏夏，你怎么不早跟爸爸妈妈说呢。”江爸爸轻声问。
　　江言夏正要回答，被顾景澄抢了先，他站了起来，恭恭敬敬地鞠了个躬：“叔叔阿姨，不好意思。因为事先不知道言夏就是你们的女儿，本来想打算感情稳定些再上门拜访的。”
　　见两个当事人都承认了，其他人也不好再质疑了。顾阿姨和江爸爸江妈妈倒是很开心，两家人是十多年的朋友了，以后能做亲家的话那再好不过了。只是难为了珊珊，顾阿姨觉得有些内疚，席间不断安慰她：“下次阿姨帮你物色更好的。”
　　一顿饭下来，除了三个长辈，其他几个年轻人都各怀心思，谁都没怎么说话。

　　午饭结束，顾阿姨带着珊珊与江爸爸江妈妈走在前头寒暄着，Stone和江言冬憋了一顿饭，终于可以把满肚子的话倾泻而出。
　　他们俩几乎是抢着说话。
　　Stone：“言夏姐，你是什么时候和我哥暗度成仓的？这么重要的事情我竟然不知道。”
　　暗度成仓？？？什么形容？
　　江言冬：“姐夫，你是不是那个Summer乐队的主唱啊，我是你们的粉丝，我也特别喜欢弹吉他，你们乐队所有歌我都会弹。”
　　江言冬眼里泛着光，实打实的偶像见面会现场。
　　不过很快，这两个人就被大人们以不要打扰哥哥姐姐约会的理由带走了。
　　临走前，江爸爸还不忘嘱咐：“言夏你可以不用那么早回家，跟小澄去约约会，培养培养感情。”
　　江言夏哭笑不得，不是说女儿是爸爸上辈子的小情人吗，您怎么这么轻易就把我推给别人了？
　　众人走后，只剩顾景澄和江言夏站在酒店大堂。
　　江言夏回想起刚才Stone离开时幽怨的表情，就忍不住想笑：“我们要不要把真相告诉Stone，他刚才好像挺不高兴的。”
　　“跟他说就等于拿着喇叭昭告天下，我俩是在骗人。”顾景澄看着门外，漫不经心地回答。
　　江言夏跟着他的目光也看向门外火辣辣的太阳，然后小心翼翼开口：“好吧。那，我们现在要去哪？”
　　顾景澄挑眉：“你想去哪里？或者，有想去的地方？”
　　“没，没有。”江言夏其实也没打算真的和他去哪里，只是觉得既然配合他了，就好人做到底呗。
　　顾景澄没约过会，他也不知道该去哪，于是指了指角落里的沙发：“坐着吧，等时间差不多了就各回各家。”
　　“好，好吧。”
　　坐下来后，顾景澄便拿出耳机听歌。江言夏觉得干坐着等很无聊，干脆也掏出手机刷漫画。只是她有些心不在焉，眼神一个劲地往旁边的人那儿瞄。
　　顾景澄当然发现了，他摘下耳机，抬眼看她：“你有话想说？”
　　偷看被抓了个正着，江言夏有些慌，她抿了抿嘴唇，最终还是把心里的疑惑说了出来：“我是想问，我们要假装交往多久？”
　　顾景澄没想到她问的是这个问题，刚才吃饭的时候光顾着编故事，倒是没考虑这个问题。他想了片刻，回答道：“我妈陪我继父来这出差，可能会在海城呆一个月左右。等他们回上海了，我们再分手？”
　　最后一句是问句，顾景澄是在征询江言夏的意见。
　　“好。”江言夏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你，会不会觉得委屈？”顾景澄有些心软，虽然他早就察觉到身边这个女生对自己的喜欢，但总不能仗着别人的喜欢就委屈人家小女生。
　　可江言夏才不这么觉得，刚开始因为事发突然，她有过拒绝的想法，但现在......她喜欢顾景澄，他生气的那天以为这辈子没机会站在他身边跟他说话了，没想到今天中午突然就成了她的女朋友，她甚至有些求之不得呢。
　　“你之前帮过我，这次就当我报答你。”江言夏眼神慢慢挪到地面，盯着自己的鞋面，过了半晌继续道：“你想分手的时候就告诉我，我保证不会纠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