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队的夏天》五月如歌

6、第六章 你喜欢我？

　　傍晚，江言夏吃完晚饭便从食堂径直去了练习室。很显然因为来得太早，练习室连门都没开。江言夏朝四周望了望，除了丛生的杂草，连个坐着的地方都没有。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半个小时，她无奈地将放着手绘板的书包取下放在墙角，拿出手机靠在墙上看漫画打发时间。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已经七点一刻了，但Stone等人还没有出现。太阳早已经落山，矮房走廊只有一盏昏暗的灯，四周黑漆漆的，还时不时传来昆虫的叫声，江言夏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她打开微信，给Stone发了条信息：“我已经在你们练习室了，你们来了吗？”
　　五分钟过去了，微信没有回应。江言夏只好拨打语音通话，仍旧无人应答。
　　算了，再等十分钟吧。江言夏抓了抓被蚊子叮得到处是包的小腿肚，心里暗暗后悔不该听艾小蕊的建议换了一条及膝的短裙，此刻她的小腿肚完全被蚊子占领，叮得她奇痒无比。
　　就在江言夏与蚊子做最后的斗争时，走廊尽头传来了脚步声，听起来只有一个人，Stone昨天说他们四个会一起来，那现在这个脚步声会是谁？脚步声越来越近，江言夏听得心里有些发毛，她抱起书包缩进了墙角。
　　“你躲在墙角干嘛？”清风般熟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江言夏心里的落石沉了下去，她立即抬眼，便看到顾景澄正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因为距离比较近，江言夏甚至看到了顾景澄额头上挂着的几颗汗珠。
　　江言夏秉着呼吸，因为靠得太近紧张得连眼睛都没敢眨：“没，没干嘛，站得有点累而已。”
　　顾景澄掏出钥匙开门，眼角余光不经意间看到了江言夏满是红点的小腿：“你在这等了很久？”
　　顾景澄的转身让江言夏终于长长吸了口气，她点了点头，很快又摇了摇头：“是我提早到了，刚才给Stone发微信，打语音没回。”
　　顾景澄打开门并没有进去，而是靠在门框上，拿出手机道：“你的电话号码多少？”
　　江言夏来不及多想，流利地报上号码：“1360xxxxxxx”
　　“这是我的号码，以后找不到人就打电话联系。”顾景澄快速按下号码，眼神朝她手里的手机偏了偏，“打过去了，存下号码。”
　　手机铃声响起前的0.01秒，江言夏忽然意识到一件很严重的事，等她想要把手机藏起来时已经来不及了。因为手机响起了顾景澄的歌声，屏幕亮起了顾景澄抱着吉他的照片，以及来电显示的备注名——男神。
　　江言夏手忙脚乱地将手机屏幕关掉，心里祈祷了几千遍希望顾景澄什么都没听到什么都没看到。但很显然，顾景澄不是瞎子也不是聋子，江言夏低着头甚至不敢去看顾景澄此时的表情。
　　短暂的安静......
　　“你喜欢我？”他忽然开口。
　　“.......”江言夏不知道该承认还是否认。
　　“不回答就是默认？”他继续说。
　　“......”被看透了心思，江言夏恨不得立马找个地洞钻进去。
　　“言夏，实在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Stone的声音非常及时地出现。
　　“没关系！”江言夏此时此刻真想扑上去感谢他的救命之恩。
　　“言夏，你这什么表情？我哥欺负你了？”Stone看了看江言夏摇的像拨浪鼓的头，又看了看顾景澄，“哥，你刚怎么突然走了，房东说合同要签字呢！”
　　“你做主就好了。”顾景澄没再继续刚才的话题，走进了练习室。
　　秦妍和林修杰跟了上来，秦妍拍了拍江言夏的肩膀：“言夏，进去吧。”
　　顾景澄进了练习室后就直接坐下来调试吉他。江言夏找了个离他比较远的位置坐了下来，Stone递过来一瓶拧开的水：“今天下午我们四个人去找新的练习室，刚才签合同所以耽误了一点时间。实在抱歉啊，言夏。”
　　江言夏接过水喝了一小口，好奇地问：“你们要换地方练习了吗？”
　　“是呀，我和小澄毕竟已经毕业了，不在学校住，老是回学校排练太麻烦了，所以就找了折中的地方。”秦妍接过话解释。
　　“原来如此，不过这里环境确实不太好，太偏僻，而且蚊子也挺多的。”江言夏只是在外面站了不到一小时，就被蚊子叮得受不了，他们成天呆在这，岂不是要每天受到蚊子群攻。
　　“小杰，你把蚊香点下。”正在拨弄吉他的顾景澄突然开口。
　　“你平时不是最不怕蚊子咬的吗？还嫌蚊香味道难闻。”点完蚊香，林修杰丢了个你今天有点不对劲的眼神给顾景澄。
　　顾景澄懒得去体会他眼神里的含义，低头继续弹琴。
　　江言夏悄悄摸了摸满是包的小腿，心里暗想莫非顾景澄是看到了自己被蚊子咬，所以才......但很快否定了自己这个自恋的想法。
　　Stone在江言夏旁边坐了下来：“言夏，我们来讨论下视频的事吧。”
　　Stone、秦妍以及林修杰三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完后，江言夏屡了屡，总结道：“就是说，你们现在需要一个参赛视频，由于没有经费拍一个MV式的宣传片，所以打算通过动画形式展现，在动画视频中插入你们乐队的理念和歌曲，时长1分钟左右，我的理解对吗？”
　　“没错没错，文科生果然理解能力很强！”Stone点头赞叹。
　　江言夏呵呵笑了两声，打开手机微博：“我微博上有几个以前自己做的动画视频，你们看看是这种效果吗？”
　　手机在三人中间轮了一遍，都对江言夏的制作技术给予高度评价。Stone也打开手机微博：“言夏，我用我们乐队的微博加你好友吧。”
　　“好。微博名是‘夏小言’。”
　　“哇靠。”Stone惊呼一声，惹来不远处的顾景澄一记白眼。
　　林修杰和秦妍凑过来问：“大呼小叫什么？”
　　Stone目光灼灼地看着江言夏，俨然一副迷弟的表情：“言夏姐，你微博是大v，粉丝有20多万，是我们乐队粉丝的2倍多啊。”
　　林修杰把手机拿过来飞快扫了几眼，表情也略带震惊：“言夏你是漫画家？看不出来哦。”
　　“难怪上次你画的小澄，画得那么好。”秦妍也加入夸赞的队伍。
　　江言夏被夸得实在有些难为情：“就是从小比较喜欢画画，闲来无事就画了些上传到微博连载，其实就像你们喜欢玩乐队一样，你们也很厉害。”
　　几个人互吹完彩虹屁，江言夏提议今晚先把四个人的动漫人物形象设计出来。
　　“我捕捉一些你们每个人的特色动作和表情，你们就跟平时练习一样就好了，不用太拘谨。”江言夏拿出手绘板，进入工作状态。
　　那边的Summer也开始排练，所有人很快进入状态，连最跳脱的Stone也十分认真。鼓点声、吉他声、贝斯声以及顾景澄的歌声，这些在以前只喜欢安静画画的江言夏听来，就是扰人的噪音，而如今，她觉得这样的合声如此动听。
　　她不禁想起艾小蕊说过的关于Summer成团初期的故事。Summer成立初期，其实遭到了系里的反对，因为成绩优异的顾景澄和秦妍，被音乐系的老师认为他们更适合往高端大气的古典乐领域发展。但他们还是选择了摇滚乐，向学校申请了一间废弃的小会议室作为排练室。房间很小，Stone打架子鼓的时候手肘总会撞到墙，林修杰的贝斯长琴杆常常会碰到秦妍的头，最热的时候，即使风扇开到最大，四个人都热得仿佛水里淌过一样。可是，即使是这样的条件，他们依旧开心地唱着，弹着。那一段梦想发酵的岁月，对于Summer来说，应该是最幸福的一段时光了吧。
　　而此时那四个幸福的人之中，就有一个江言夏喜欢的人。
　　江言夏看着站在中间的顾景澄，他唱歌时嘴角会习惯性微微上扬，眼里仿佛藏着万千星光，整个人散发着清新的温柔气息。这就是梦想的力量吧，让爱着它的人变得温柔和勇敢。
　　江言夏突然生出一种强烈的愿望，她想守护面前的那个人，也想守护着他的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