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龙海市》雷三下巴

2、楔子2

　　“就是他们，牛哥。”一群人从林子里窜出，打断了严全和冷一的比试。带头的牛哥是个精壮汉子，说着契丹语，应该是辽国汉人。
　　严全一看，心中呵呵一笑：“一群虫豸，我已放你们一马，居然不自量力，还敢飞蛾扑火。”
　　辽人中的黑衣胖子严全认得，在他住客栈时遇到，因为对他出言不逊，所以起了冲突。严全以一敌十，把黑衣胖子以及同行的辽人打得落花流水，狼狈地离开了客栈。严全本以为他们是落荒而逃，没想到去搬救兵，而且这群辽人竟然能追踪而来，倒也是有点本事。
　　牛哥拿出一块布闻了闻，看了看严全，然后跟黑衣胖子点了点头。牛哥一声令下，十几个辽人拉弓射箭，箭矢呼啸着向严全和冷一飞来。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岂能容你们胡来！特别是你，阿牛！”
　　说话人叫“萧石”，是严全此行的向导。他边说边退，往两位高手处跑。
　　严全也不慌张，他随手一挥，一股柔劲从掌中生出，柔劲生风，将箭矢吹散。他再出数掌，竟带出热风，刮起沙暴将辽人“吞下”。
　　“哈”只听一声大喝，沙暴尽散。十几个辽人皮开肉绽，倒在地上，唯独那个牛哥毫发无损，巍然不动。
　　“糟了，是高手。”严全心知不妙，翻身至牛哥身边，一招“内火之合”打在牛哥身上。牛哥出手对掌，被严全逼退几步，而严全则被他震飞数丈。
　　严全护体真气被破，元气大伤，他捂住胸口勉强起身，想发怒又强忍住：“一个辽国憨汉也能有此等功力，若辽人皆是如此，我大宋岂不危矣？”
　　牛哥踉跄几步，忽而一个变速，闪至严全身前，严全大惊，双手架在胸前，要以“云手”的绵劲转守为攻，而牛哥重拳挥下，直接打破他的防御，又将他打出数丈，双手震麻。
　　“你是谁？为什么你的内力如此深厚！为什么能快过我？”尽管严全只用了五成功力，但还是没想到会被牛哥压着打，小小一个辽人，怎么会有帮主的实力！
　　“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冷一这时已经开始研究起牛哥的招数。
　　“严全，让我试试他吧。”冷一让严全换自己上，严全又怎么会答应，他甩了甩袍子，冷哼一声，将内力提升至最高，准备用全力和牛哥过招。要知道，除了和冷一这样的高手比试，严全用五成功力已算是给足了对手面子，能逼出他用十成功力，在大宋武林就足以是一种荣耀。
　　只听“啪”的一声，严全已经移至牛哥面前，仅仅一眨眼，牛哥的衣服被戳出了十几个窟窿，胸部的所有大穴都被点中。尽管对手是辽人，但严全没有痛下杀手，毕竟这里是别人的地界，他不想惹上麻烦。这招不要说是一般人，就算是当世高手也鲜有人能够挡下。谁知道牛哥非但没有被点住，反而出手反击，他全身上下冒着热气，皮肤也变得通红。
　　“这…这不可能？难道他的经脉穴位和常人不同？”严全反手又是一掌，结结实实打中牛哥的腹部，牛哥被打退几步，竟然又将炎掌接下，他身体的温度甚至让严全都觉得有点烫手。
　　“他娘的！”严全热血上头，开始对牛哥展开猛攻。他的拳脚忽上忽下、忽左忽右，飘忽不定、变化莫测，牛哥只有挨打的份儿。牛哥想用扫荡腿还击，严全轻松躲过，又用狂风暴雨般的拳头向他猛攻，打出十拳只用了一个鼻息。
　　严全正要得意，却见到牛哥甚至没有被他打出扫荡腿画出的圈外，他倒吸一口冷气，化掌为指，将内力击中在指尖上，如一把利剑向牛哥刺去。
　　牛哥憨笑一声，竟出手钳住严全的手臂，将他往身子边扯。严全见势不妙，想要挣脱，哪知牛哥的力气大的吓人，他拼尽全力都没用。
　　“他娘的。”严全大骂一声，冲着牛哥的脑袋出掌。一掌、两张、三掌、四掌……十掌，每一掌都打得牛哥脸部变形，但依旧没有停下他的动作，他将严全甩上半空，往巨石上砸去。
　　严全被狠狠地地砸在石头上，口吐酸水。他拍着石头起身，那石头被他拍得粉碎，看来他要使出杀招。哪知这时牛哥突然泄了气，坐在地上揉着肚子说道：“饿了。”此时严全已来到他身后，对着他颈部挥下手刀，就这样把这个皮糙肉厚的辽人给击晕了。
　　几个辽人见状落荒而逃，而一边的冷一却幸灾乐祸，严全被牛哥耗去了不少内力，之后再和精力充沛的他比试，一定会处于下风。
　　“严全你认输吧。我可不会乘人之危，否则会被人说胜之不武。”冷一得意洋洋地说道。严全的脾气他再清楚不过，他是死都不会认输的倔脾气，一定会和自己比试，但如果是他自己提出要继续比武，那就是他自己找死，往后他也没有办法说冷一赢他是乘人之危。
　　“我会输你？”严全果然上当，说要应战。
　　他们在绑好牛哥后继续比武，结果自然是冷一大获全胜，严全则因为内力用尽，无法动弹，坐在地上歇息。
　　于是，萧田带着冷一去往了萧淳风的墓地。待冷一挖开坟墓打开棺椁，他看了又看，然后失望地摇摇头，说道：“是师傅的墓，但没有有用的宝贝，这次是白来了。”
　　“哈哈哈哈！是师傅的作风。”跟着来到墓地的严全看着失望而归的冷一哈哈大笑，他本就猜到师傅不会留下秘籍，但就怕师傅万一会拿它去陪葬，所以还是跟着萧石到了辽国盗墓。墓中的确有些陪葬品，特别是师傅穿的那件天蚕丝衣，据说可以百年不腐，除此之外没有什么对他们有价值的东西。
　　“你不会骗我吧。”严全话锋一转，打量起冷一的身子。
　　“我骗你作甚？”冷一回道。
　　“你让我搜身。”严全又说。
　　“我为甚要让你搜身。”冷一又回答。
　　两人争执不下，严全只好偷偷给了萧田点钱，问他冷一有没有在墓中发现什么东西，在得到萧田否定的回答后，还是不信，自己又下墓检查了一番，结果自然一无所获。
　　萧家兄弟倒是很开心，没想到带个路也能拿到这么丰厚的报酬。
　　“昆仑仙人”萧淳风一共留下两本秘籍，交给两位徒弟——严全和冷一，却独独没有留下绝学《太虚本源》。他们想尽办法寻找神功秘籍，皆无功而返，便想到手中的秘籍会不会是《太虚本源》的一部分。两人发现，这两门内功无法同时修炼，但秘籍中却暗藏玄机。两本秘籍字数完全相同，若在《阳内功》中找到“太”“虚”“本”“源”这四个字，就可以在《阴真炁》内同样的位置挑出“溯”“本”“归““源”四个字，用相同的办法可以得到一篇内功心法，但令人失望的是，这套心法并不特别，只是入门的吐纳之法，而且还有谬误。后来，严全和冷一各拿一本秘籍，分道扬镳，通过修行和努力，他们分别悟出了现在的内功心法。自从离开师傅后，两人的关系一直不佳，直到他们在澶州共退辽军，在寇准的撮合之下化干戈为玉帛
　　萧淳风一生放荡不羁，仅收过两位徒儿，又不知为何突然从世间消失，死后葬在哪里亦无人知晓。不过他育有二儿，他们不学无术，在败光家财后挖了萧淳风的墓，从中偷了几样陪葬品拿出去卖，被识货的商人告之是“昆仑派”之物，除非说明来历，否则无人敢接手。萧家兄弟说是家父的陪葬品，商人不信，没有买下这些东西。胆大包天的萧家兄弟在黑市兜售陪葬品，却处处碰壁，被人当成骗子。结果引起了严全和冷一的注意，便让黑市的朋友约萧家兄弟看货。两兄弟受邀，大哥萧田去了“玄冥帮”，二弟萧石去了“紫霞派”。严全和冷一开始没有把这事放心上，毕竟每天打着类似旗号上门的骗子不胜枚举。但当他们看到了师傅的佩玉和扳指，又从兄弟口中得知他们是师傅之子时动了心，想去跟他们辽国一探究竟。他们自然不是贪图墓中的宝贝，而是想要从墓中找到有关《太虚本源》的下落。他们分别给了萧家兄弟一大笔钱，然后跟着他们前往辽国寻墓，没想到在半途相遇，双方大打出手。然后又遇上了捣乱的辽人，冲动的严全与他们过招，虽然打败了他们，但耗去了不少内力，最后败在了冷一的手下。
　　被严全带去墓地的牛哥醒了，他一醒来就冲着萧家兄弟骂道：“孽子。”
　　“你们又挖开了萧伯伯的墓？”牛哥用汉话说道。萧家兄弟手上的冥器他并不陌生，有些萧淳风身前一直随身携带。原来他也算是萧淳风半个徒儿，发现萧家兄弟对萧淳风墓图谋不轨后便自发守在周围，结果还是被他们得手，自此结下梁子。他听黑衣胖子说萧家兄弟带了两个高手回来，要毁了萧淳风之墓，所以才和他们一起找严全和冷一的麻烦。
　　“话说你是何门何派？”严全和牛哥攀谈起来，他对牛哥的功夫很感兴趣，所以才绑了他带在身边。
　　“自创的，叫‘砍树功’”牛哥回答。
　　“嗯，招式估计是自创的，但内功是谁教你的？年纪轻轻居然有这等修为？”严全继续问道。
　　“我不会内功啊？！”牛哥挠了挠脑袋，回答道。
　　“不会？嗯…那你会的什么？”严全一开始觉得牛哥在撒谎，可他忽然想起有几次和师傅过招时，身上也有牛哥那样的感觉，便改了口。
　　牛哥没搭他腔，低着头看着身上绑着的身子，肚子又同时“咕咕”响。
　　严全明白他的意思，说道：“松绑暂时不可能，但我可以给你点干粮填饱肚子。”
　　说罢给了牛哥一块胡饼，牛哥风卷残云地吃完，又问严全要。他一连吃了三块胡饼，才心满意足，和严全继续闲谈。
　　“那你会什么？或者萧伯伯教了你什么？”严全焦急地问道，他从牛哥身上看到了寻到神功的希望。
　　“教是教了，可我大多没学会。萧伯伯说我的‘七欲’是食欲，可以修炼，比他命好。”严全一吃饱似乎卸去了心理防备，话越来越多。
　　“‘七欲’是什么？我只听过‘三尸’。”严全对“七欲”这个词很是陌生，至少从他阅读过的典籍里，没有出现过这个词。
　　“‘三尸’也有，对对对。”牛哥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