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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7 哪里丢人了 ...

  •   “东子,你家,”董其方抬头看看吊灯,又四下看看墙上和架子上的东西,啧啧称奇,“你家不错啊!”

      “哪儿不错?”南邶东从柜子里找出一堆新拖鞋给他们换上,好说歹说把晁西哄下来,夹在胳膊底下搓脑袋,一面同董其方他们说,“都瞧仔细了,架子上的瓶瓶罐罐,墙上的画,目之所见,全是西贝货。”

      “哄三岁孩子呢?”朱峤不信,见南邶东不甚在意,便推着董其方进屋,“行行行,你说假的就是假的,回头磕了碰了,别讹我们。”

      因为南邶东这房子离学校近,晁西最近来这边吃过几次饭,熟门熟路,听了句是假货,登时就搬了张凳子过来,一脚踩上去抠客厅墙上的一幅木雕画。一伙人见他借酒壮胆瞎闹腾,一个个看戏似的拍手叫好,还问南邶东要瓜子。

      瓜子家里没有,陈易安去厨房把路上买的水果和卤味装盘端出来,又推来一个酒柜,同他们说是南邶东的珍藏:“千万别客气。”

      南邶东顾不了这边,他一手圈着晁西的大腿,一手撑在墙上,仰起头问他:“你抠什么,抠什么呢?”

      “狐狸!”晁西抠得十分投入,嘴里应着,眼睛也不看他,整张脸快贴到木板上。

      “给我下来,”南邶东一巴掌拍在他屁股上,两手掐住窄腰,一把抱下来拎走,“还狐狸?我看你是胡闹!”

      晁西醒来的时候,夏日正午的阳光明晃晃地照耀了全身,被子盖在肚子的一角,也不像是安稳盖了一整夜的样子,浑身上下只穿了一条内裤,屋子里空调的温度稍稍有点低,裸露在外的皮肤同时感受到风的冰凉和阳光的温暖。他只觉得脑袋要炸开,嘴里苦涩得像抹了层沥青,一种十分明确的宿醉。

      索性没有断片儿,在床上躺了几分钟,大约能想起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知道自己现在躺在南邶东家客房的床上,种种画面在脑中一幕幕闪过,叫他只想翻窗逃走算了。

      一套衣服放在床头柜上,浅色麻衣深色麻裤,叠得四四方方,上面放了一件原木雕刻的小东西。晁西坐在床边,伸手抓过来一瞧,半个手掌大小的木头刻成一只栩栩如生的小狐狸,坐姿蜷尾,耳朵尖尖竖起,有些憨态,然而木质坚硬,握在手中硌骨头。晁西穿上衣裤,略微宽大,半旧不新,想是南邶东的衣服,穿好后他把木头狐狸塞进裤袋,进卫生间洗漱一番,下楼。

      大厅里闹哄哄,昨天晚上喝醉了留宿的一伙人要回家,其他人都已穿戴整齐,只有范空顾穿了件白背心端着碗,小口小口地嘬豆汁儿,陈易安也不像要走,还光着膀子,只穿一条裤衩,正低头侧耳听董其方说话,不时点头。晁西看他那条裤子虽然和自己身上的同款,但至少要小两码,应该不是南邶东的。

      出门时一个个都冲晁西竖大拇指,林中楠十分乐呵,拍着晁西的肩膀说先前小瞧了他。大门关上,范空顾夸他不负师恩,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南邶东看晁西站在墙边,一头乱毛,没奈何地摇头笑笑,警告他不准再打头顶上那副木雕的主意,让他去餐厅吃饭。

      家里一下子少了好几个人,剩下的该吃饭吃饭,该收拾战场收拾战场。陈易安从阳台收进来已经晾干的衣服,拿到客厅问晁西是要带走还是放在这边,未及晁西回应,范空顾放了碗把T恤抢到手里,一面仔仔细细地看,一面啧啧感叹:“这么多年我都没看出来,你师哥的手艺好成这样。”

      昨天晚上一群人喝酒,喝到后面规矩全无,晁西不知和南邶东吵了什么,扯着衣服说是他给烧破的,一定要南邶东把衣服上被烟头灼出小洞补起来。大抵是撒泼耍赖,硬是逼得南邶东捻针穿线,从柜子里找了件自己的衣服,从上面剪下一只小蜜蜂补上。

      南邶东正趴在地上够沙发底下的酒瓶,范空顾随手把晁西的衣服丢在沙发上,站在沙发背后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才多久没见,你们俩的关系什么时候好成这样了?”

      “您这话我就听不懂了,我们兄友弟恭,您老还不乐意?”南邶东掏了个啤酒瓶出来递给陈易安,见他一脸迷茫的样子,摆摆手叫他先去吃饭。

      “南邶东,”范空顾连名带姓叫了他一声,听到身后有脚步声,把声音压得极低,对着南邶东道,“不要把别人都当瞎子。”

      南邶东挑了挑眉毛,勾起一边嘴角,虽然面上有些倦容,但梳洗整齐,一身白衫黑裤,干净利落,曲腿半坐在自家客厅宽敞的地板上,旁边放了一只黑色的大垃圾袋。阳光晒到脚边,他冲范空顾旁边一笑,慈眉善目。

      “哦,”范空顾侧头一看,晁西立在旁边揉眼睛,转过头对南邶东道,“这里有个瞎的,恶有自有恶人磨,你多保重。”

      范空顾问晁西要不要同他回剧院,晁西打着哈欠摆手,说自己还晕着,迷糊,打不起劲儿,等明天再去。

      送范空顾出门之后,晁西回来坐在沙发上,打了个嗝。南邶东在地板上挪挪屁股,转过来正对着他。

      因为昨儿夜里闹的,客厅里烟酒的味道实在太浓烈,天气热,只好开着中央空调又敞着窗。南邶东家这个大厅,正南向的那面墙被落地窗占去三分之二的面积,窗帘是一层遮光布一层轻纱,此时都已拉开,缩在墙边由粗绳束起,绳下吊结,穗儿随风飘动。

      盛夏午后的阳光不容商量,闯门入户,张牙舞爪探到客厅正中,懒洋洋趴在南邶东的肩头,却似乎比不过他脸上的戏谑更晃眼。

      晁西双手掩面,身子一歪,倒在沙发上,往扶手的角落里钻。

      “豆浆好喝吗?早餐是老范叫的外卖,只要了豆汁,我想着你不吃,煮粥又怕赶不上你起床,让易安到楼下买了豆浆,有没有冷了?”

      晁西双手贴在脸上,摆出一副死活不见人的模样,点头,闷头闷脑嘟嚷了一声,南邶东没听清,凑近去拉他的手:“说什么?大点声儿。”

      手指掩得更起劲,一侧身躲开南邶东的拉扯,晁西从沙发垫里发出呐喊:“我以后再也不喝酒了。”

      南邶东笑,转而轻拍着他的背,另一只手曲起架在沙发上撑着头,似哄小孩儿:“怎么啦?”

      “好丢人!”晁西念念叨叨,干脆翻过身整个贴在沙发垫上,给南邶东留了一只红彤彤的耳朵。

      “哪里丢人?”南邶东的声音愈发轻浮,笑意更浓,从晁西身子底下一把抽出T恤,“我缝得这么好看,哪里丢人了?”

      陈易安吃完饭从餐厅出来,往客厅走了几步,突然看到沙发后突然飞起一个抱枕,倏地又不见,然后听得一声中气十足的大笑,他吓得住脚,最后一口油条差点噎住,慌忙抬手捂住嘴把咳嗽声闷回去。

      陈易安低着头假装自己既看不见南邶东的刀子眼,也看不到他一副护食的姿势,好歹把上衣穿上才滚出门,大门关上,电话早已拨出去了。

      电梯里,陈家兄弟隔着电话交流家主最近有否新爱好,而此时主子本人正耐着性子调笑某个扬言要戒酒的人,搂住这个小家伙的半个身子在怀,既满满当当,又空空荡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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