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宴会那些事儿（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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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捧着不堪重负的肚子笑他，“我晓得你真身是只灵龟，但天后寿筵你也不好慢吞吞地爬过来呀！”
我本以为穆清会同我一来二去玩笑一番，却不料他竟一反常态地一言不发，沉闷饮酒的间隙，还恨恨着一双通红的眼朝高台望去。
循着他的目光望去，我胸中大惊，了不得！真真了不得了！素来性子温滑的穆清也会同人结仇！
唔，我是一个时时刻刻体恤下属的好领导，穆清法术不济，报仇这事儿就由我替他办了。
间隙那仙子被天后在耳畔嘱咐了什么离宴，我便随意寻了个由头追了出去。仙子托着个盘子从迂回曲折的空中花园返回时，我令小犼一副狰狞模样拦了她的去路。
仙子花容失色，盘子上覆盖的红缎险些滑落，此时却有只手替她稳住重心，他俩眼神一刹交汇，却又触电似的闪离。
穆清这波操作令我实在纳闷儿，我还在纳闷儿的间隙，仙子便掬了一礼，逃也似的离去了。
由此穆清才朝我交了底，仙子名叫沉昔，渡仙前只是个浣纱女，沉昔浣沙的那一条小河亦是穆清修炼的那一条。彼时，仙子为救一落水童子奄奄一息，穆清竟将自个儿将将修炼出的仙元渡给濒死的沉昔，由此沉昔才得道升天，而穆清则永远失去了证道的机会，因缘际会下才堕入魔道。
穆清将这一段是非恩怨描得隐晦不清，我却从他迷离微红的一双眼里瞧得，这乃是一桩郎有情妾无意的风月事。
我同小犼一俱酒足饭饱，可怜穆清堂堂一吃货还腹中空空，瞧了穆清那萎靡模样儿，便打消了打道回府的念头，硬拽着穆清返回了席面。
念着我同穆清两厢吃茶侃天论地的情谊，我便也“伺候”一回他。哪承想，穆清性子这般倔强，我亲自夹给他的吃食，堆成了山儿他竟也耐得住一口未动。
这时金尊玉贵的天后再度幽幽开口，“素闻尊上同四方圣主辅车相依、亲密无间，如今看来传闻当真不假。”
满殿皆是将我的风月传闻联想到了一处，一时间殿中目光齐刷刷朝我聚过来，穆清面前那只过满的玉碗耐不住压力，顶上一颗肉桂啪嗒掉落，清晰可闻。
我虽然在人情世故这块有些迟钝，却也能听出天后弦外之音，可我又岂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我魔宗之人从来表里如一，欢喜即是欢喜，不喜亦不会装作欢喜，并不似某些人高高在上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天后喉中仿佛噎了只苍蝇，唇角的弧度不再无懈可击。
我不以为然，另寻了只空碗，继续朝里头添菜。
天族大殿刷地从座位上蹦起来，指着我怒气冲冲道，“本宫母神寿筵请尔等过堂，本是存了天族与魔宗交好之意，父帝更是有意赐你一个神职，却不想你竟如此不识好歹，出言辱没天族！”
“赐神职？交好？”居高临下的恩赐算哪门子的交好？我质问的眼神瞧向天后，她润玉的面色一番浮动，示意身侧的沉昔仙侍将托盘示出，她抬袖一拂，红绸侧飞，显露一枚金印，正色道，“魔宗女王结束魔宗百年争斗，一统魔宗，功在六合，堪为六界表率，奉天帝旨意，特赐封洪冥斗姆元君无上神位。”
我并不急于接旨，饶有兴趣地问，“哦？但不知这神职是列末等真仙还是上等大罗金仙？”
元殷好似听了一个了不得的笑话，“你一介修魔之人，即便满身神泽，也是腌臜龌龊的神泽，怎可妄图列身大罗金仙？若不是父帝……”
元殷本想再说什么，却被元宸扯住了衣角，“尊上莫怪，本宫这弟弟心直口快，并无恶意。”嘴角扯出的笑容同天后如出一撤，“斗姆元君乃是列位太乙金仙，统御群星，地位之高，仅次于大罗金仙和混元无极太上神，尊上一来就能列上位，实在是无数仙家求之不得的荣耀。”
我晓得天道如今只有两位太上神，一是天帝，二是天后，就连一双孩儿也能忝列大罗金仙神位，实在是近水楼台先得月、一家子金光灿灿的典范。
元宸一派话说得实在圆润，底下不少仙倌都不吝露出了艳羡的神情，果真是多少人求之不得。只是我早在十六万年前就列身混元无极太上神，又何须天道多此一举来加封个神职？我看天道这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封我神职是假，想借个神职收我归顺天道是真。若我接纳还可维持表面上的风平浪静，若我拒绝只怕是两族大战一触即发。
我本不惧于同天族一战，只是魔宗尚未十全把握。考虑到这一重因素，我决定曲线救国，一把拽起穆清朝天后道，“本神替魔宗饕餮圣主接旨！”
满殿一片哗然。
拿捏起三分气势，盖过殿中错杂的议论，我佯装叹了口气继续道，“说起来本神实在羞愧，魔宗一应事物其实皆是由饕餮圣主操持，本神空得个女王的称号，其实对魔宗并无实质性的贡献，御下更是不严，多数魔修其实都不大晓得本神这一位有名无实的女王，既无贡献，实在愧于领赏，所以洪冥斗姆元君这等无上神职还是由饕餮圣主领受为上。”末了朝穆清使个眼色，他随即会意举手跪地，“魔宗饕餮圣主叩谢天帝天后赐封。”
沉昔仙子还望穆清，一双星目淡泊之中隐含期许，疏离之间暗藏震惊，一刹似有五六七八种滋味涌上心头，心神不宁，一双托盘的手指紧紧撰得，葱白失色。
沉昔的反常落在了我眼里，自然也落在天后眼里。
天后凤目一眦，略思片刻后道，“魔宗四方圣主各具贤能，饕餮圣主更是有经天纬地宏才，洪冥斗姆元君一职的确当得。”
穆清再次拜谢，沉昔依天后令将金印奉上，间隙二人又是一派冗长的两两对望。
沉昔吞服穆清修来的仙元得道多年，却还只是一介无权无职的末等真仙，如今瞧得穆清不费吹灰之力证道上仙不知是作何感想？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宴会那些事儿（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