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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一只狐狸仙的故事 ...

  •   瑶姬仙子珠胎暗结第一千三百七十二日,动了胎气。
      白芷诊完脉后得出结论,魔宗地幔戾气过重,瑶姬修为太浅,长此以往下去,恐有落胎的嫌疑。
      架不住瑶姬成日梨花带雨萋萋艾艾的模样,我一个心软,头脑一热,便将大腹便便的瑶姬迁来了明灭殿。
      蝉玉由来心思细腻,便指了她打点瑶姬一应饮食起居。
      夜凉如水,我心情若天际高挂的星子一般,格外敞亮。
      北荒妖族作乱,天帝令天族十万天兵临阵北荒,我魔宗与天族素来“交好”,淮贞亦得我指令领兵三万协助天族平叛,我的意思旨在“协助”和“助威”,功名记在天族头上即可,如此这般既不开罪妖族,天族那里也能全了脸面。
      淮贞临行前,赞了我一声,“滑头。”
      淮贞这一走,没个十天半月怕是回不来。
      彼时一个不慎身中淮贞之毒仍使我心有余悸,在没寻着个辟毒的法子前,我是顶不愿意见着淮贞的,但心中又无比期盼着与他一战。
      人心这个东西,甚是矛盾。
      淮贞出走未几日,杏生抖着嗓子亦步亦趋来报,“女王,魔宫遭人,哦不,遭狐狸擅闯,那狐狸满身炽火,几乎要烧到明灭殿里来了。”
      我怒一拍桌,“怎的,淮贞一不在,竟有人敢在我魔宗头上动土了么?”原来魔宗这十几万年的和谐竟是因为淮贞一人么?本魔宗女王不服,深刻的不服!
      提着杆枪杀到那火狐面前,遍地一片火骸,魔修门惨烈地原地打滚,我银枪怼天,半空里忽然雷声滚滚,一片厚重的乌云泼下倾盆大雨,解了燃眉之急。
      魔修们纷纷拜谢,我冷眼斜睨,“甭在这儿碍本神的眼,赶紧滚!”一众受伤的魔修才纷纷逃离。
      我耳朵尖听得杏生远远扒着门框的一声嘟囔,“救个人还这般凶神恶煞,女王这脾气也忒……唉。”扼腕一叹。
      使我这个心……有种说不上的滋味。
      淋漓不尽的大雨浇灭四方的野火,落在狐狸身上却只滋了个水汽儿,便散了。
      我牵起嘴角,是个值得一战的好对手。
      银枪在我手心一转,大雨至倾斜的枪头滑落,“我观道友仙法浑厚,与道友一战必定震动天地,道友何不报上名来,好以青史留名?”
      “东荒赤狐砚山。”
      裂声而来的音色浑厚,是只男狐。
      来而不往非礼也,我亦自报家门,“魔宗女王焚愔。”
      男狐满身炽火忽然缓和,四只眼瞳忽然光芒大炽,“可是上古龙族沂水焚愔?”
      此狐竟识得我,心中迟疑了一瞬,还是答道,“正是。”又追问,“你识得本神?”
      他高兴地趋近两步,“是我呀,砚山。”男狐满身赤焰敛尽,显露人形。妖孽端方的一个人形,一袭红袍加身,同他嘴角咧起的弧度一般无比张扬。
      凝神思了思,十六万年前我的确认识一只狐狸。
      彼时东荒狐族同我龙族交好,说起来是交好,实则是狐族依附我龙族罢了。
      砚山是东荒十分不起眼的一只小狐狸,不起眼到我几乎不将他搁在眼里。对他残留的些许印象也是他自不量力挑战莫辞一败涂地。若不是莫辞念在两族情谊留了手,只怕砚山早已灰飞烟灭。
      与我同一时代的神祗已为数不多,如今老友重逢,少不得一番叙旧宴饮。
      我翻出自穆清那里搬来的陈年老酒,一边饮,一边说着彼此的故事。
      狐族多情,砚山尤其突出,砚山这般突出也是有缘由。
      彼时砚山为得族中一女狐仙青睐,才硬着头皮找莫辞挑战,砚山不出所料输了挑战,自然入不得女狐仙法眼,不仅入不得法眼,还惨遭羞辱。索性砚山发奋图强,修炼一身赤火,在东荒狐族挣得一席之地,从前瞧不上砚山的许多狐仙纷纷投怀送抱,砚山风流声名在外自来自不拒,彼时情债无数。
      其中有一只九尾白狐捧着一颗清透琉璃真心来到砚山面前,为砚山一腔情话所迷惑,同砚山度过了些美好的日子。
      一个骗人,一个情愿被骗。若骗得长长久久、永生永世也不妨成为一段佳话。
      可惜砚山的情话从来说与许多狐仙听,九尾白狐从来不是唯一,更得不到永恒。万千狐仙同砚山逢场作戏,只有她傻傻期待永恒,真心蒙尘。
      终究是一颗心千疮百孔,九尾狐仙伤情自灭。
      却是九尾狐仙形神已灭,砚山才看清了自己的内心,原来对九尾狐仙早已情根深种,无可自拔。
      砚山承了幽冥司的情,才打听到狐仙早已转生为人,而那个人恰恰是瑶姬。
      砚山重见瑶姬时,她已成为天族大殿的储妃,饮醉时施行魅惑之术对瑶姬用了强,可惜天族守卫森严,他未能将瑶姬一并带走,才有了后来这些事。
      他独闯魔宗,也是为寻瑶姬而来。
      砚山穷尽一生寻到一味仙草,名曰花甲茯苓,极其珍贵,六合内外只此一株,能教人记忆起前世今生。
      我问他为何不给瑶姬服下?若瑶姬能记起前世,没准儿能再续前缘。可怜瑶姬至今都只当他是个登徒子,恨不得千刀万剐。
      砚山毫不迟疑地将花甲茯苓递到我手心托我收起,眉尾勾起的笑容很是淡然,“她的前世已足够辛苦,我宁愿她不爱我,也绝不叫她忆起。”
      隔了良久,才添道:“此生我定不再负她。”
      砚山情深难以自抑、悔恨难以自拔的深情,将我感动得涕泗横流。
      我这厢正抹着泪儿,便有人贴心地递来锦帕,我拭完眼角的泪抬头一看,此刻立在跟前的人儿白衣缥缈,有棱有角,俊俏斐然,没来由地高大无比。
      我撑了撑眼睛,哑着声儿道:“蛋儿,你来了。”
      蛋儿眉头一紧,神情没来由的认真,“唤我染尘,莫染尘。”
      咦,蛋儿这是抽的哪门子的风?我不是一直蛋儿蛋儿这般叫的么。难道是因我只顾着自己玩儿,蛋儿生气了?于是站起身来,欲同往常一样拍拍蛋儿的脑袋以示安慰,却不料如今蛋儿个头高得,已轻易碰不着了,于是我跳起身来勉强一拍蛋儿后脑勺,和蔼安慰着,“蛋儿乖。”
      熟能料,蛋儿鼻子眉毛挤作一堆,哼一声,负气走了。
      我深深自悔,难道是方才那和蔼可亲的一拍没拿捏好力度,将蛋儿打疼了?
      砚山伸着脑袋故作高深地啧啧了两声并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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