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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倾国倾城之阴谋 ...

  •   一连数日,那个来自西夏的舞姬迦依都没有什么异动,大家也就逐渐放松了对她的警惕,几乎是鲜有人记起,军营中还有这么一个人,尤其是梁灏天,根本就没再召见过她,只是多派了几名士卒照顾她的日常起居。
      这一点,让平生多疑的段羽觞很是上心,他知道,梁灏天越是对那个迦依不理不采,她的身份就愈发可疑。
      当然,还有一位大人另当别论,那就是副都统胡文庆,他自从第一眼就被迦依迷得七荤八素,之后一直对她照顾有加,甚至特意叫人为她搭建了一顶新帐,有事儿没事儿地往她那里探望。

      眼看着攻城之日愈渐临近,军中已是人人戒备,打起十二万分精神。可就在这时,梁灏天却突然说要见迦依,并且不是传召她来,而是亲自去到她的帐中。
      这一次唯独段羽觞没有觉得意外,他似乎知道其中缘由,却不便明说。
      不仅如此,他还冲当了梁灏天的信差,把他要过来的消息事先告诉了迦依,随后便如若无事般回到自己帐中,对那边发生的事不闻不问。比起大智若愚的梁灏天,他更加担心的是已经失踪了好几天的金芸儿。
      正想着,一抹黑影似疾风闪电般划破帐帘,惊得段羽觞忽地从座上跃起,下意识握紧了佩刀。
      “什么人?”
      “嘘,是我!”
      来人摘下面罩,并快速地按住了段羽觞的双唇,可不就是金芸儿。
      “是你!你来做什么?”
      他一脸惊诧,心中的不安多过疑虑,她怎么专挑这种时候来找他?一句“这些天你去了哪里”还没有问出口,就被对方抢了白。
      “带我去见梁灏天!”金芸儿说得干脆,丝毫不带半分犹豫。
      “当日你不是已经发誓不再见他了吗?怎么现在又……”段羽觞想不出塘塞的理由,只好如此反问。
      “你不用问这么多了,现在情况紧急,我没时间跟你解释,总之你赶快带我去就是了!”
      “可是这会儿已经……已经过了晋见的时辰,军中纪律严明,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现在的身份,不是想见就能见的呀!”他似乎是有难言之隐,极力劝阻她打消这个念头。
      “这么说你是不肯帮我咯,那好,我自己去找他!”金芸儿负气,说着便掀开帐帘要走。
      “等一等!”段羽觞还是心软了,“他今晚不在主帅帐里。”
      “什么?你快告诉我他去了哪里?该不会是……”
      “对,你猜得没错,他去了舞姬迦依那里。”
      “糟了!你怎么不早说!他现在有危险,那个迦依要害他!”

      被金芸儿的一惊一乍弄得一头雾水,段羽觞竟鬼使神差地把她带到了那顶胡文庆特意为迦依搭建的花帐旁。
      “你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迦依当真要加害于他?”段羽觞思前想后仍然在找借口。
      “千真万确!我亲眼看见那个什么迦依与西夏使节私会,在沙丘之后谋划不可告人的秘密。”金芸儿如是说,她没料到段羽觞竟然会变得这么婆婆妈妈。
      “这么说来,他们谈话的内容你还是没有听到咯,那又何来加害一说?我看咱们还是别去了吧。”
      “你!你怎么这么死板呢!她明明是被秦将军从城里赶出来的,却又和那帮西夏人私会,你说除了图谋不轨之外还能作何解释?”
      “好好好,我说不过你,可是我还是要提醒你,这里是军营,他现在是统兵的主帅,又是皇长子,你若稍有不慎便会招来杀身之祸,明白吗?”
      “这个我很清楚,谢谢你的好意,杀身之祸么,也不是第一次招惹了,不过,就算再危险,我也不能让别人伤他分毫!”
      金芸儿说完这一句,猛得甩开了紧拽着她的段羽觞,目光决绝地走向那一顶挂满了各色彩羽的花帐。她知道只要是她下决心要做的事,他都不会硬加阻拦,只是这么做,在救了一个人的同时,是不是也必定要伤到另一个人呢?
      段羽觞站在花帐外,远远地看着,他几乎可以想像得到,待会儿她会是怎样一副心碎失魂的样子,可他还是握紧了五指没有上前阻止她,或许这也算是成全了梁灏天吧,他不是说了么,让她离他越远越好,而只有让她亲眼看到,她才会彻底放弃。
      风吹过她的脸颊,驱使着她的缕缕青丝,她听见不远处段羽觞为她把守帐的护军支开的声音,听见帐帷在烈风中“扑啦啦”的翻卷声,甚至还听到了那一阵阵自帐中传出的靡靡之音。
      那一刻,她简直想要捂住耳朵逃走,逃得越远越好,因为那些时强时弱的喘息声就像西凉城远近闻名的青锋匕手一样,直插入她的胸膛,并且残忍地没有立刻拔出,而是在一下一下剜开她心头的肉。离帐帘还有不到五步距离,她忽然停住了脚步,是继续往前走,还是赶紧回头,或许真的是她看错想错了,他们,他们只不过是情投意合,异族女子又怎样,纵使与敌国之人翻云覆雨也是他的自由,她有什么权利妄加干涉?
      想到这儿,她的心彻底崩塌下来,之前就算她发过毒誓,到头来还不是一句空话?她突然想起楼心月临终前所说的话,也许只有亲眼看到那一幕,才能像她那样彻底断了念想,哀莫大于心死,心死了,就什么都能放下了。
      于是,她狠狠咬住了淡水色的下唇,咬得几乎渗出了血丝,然后,一步一顿地走到轻合着的素白羊皮窗帷前,缓缓伸过一根手指,挑开细羊羔绒裹边,睁大了双眼向帐内望去。
      用华丽来形容这顶花帐一点也不过分,无论是金边团鸾长绒毯还是紫檀香木镂花几都预示着帐中人在军中的身份和地位。焚着浓郁的龙涎香,帐内春光融融,那个名叫迦依的西夏女子,只着一件绯若流霞的轻丝纱衣,曼妙身段展露无疑,她的一双纤纤玉臂正挽住了他的颈项,娇艳欲滴的身体如水蛇一般游移着,腹脐相贴,轻怜蜜爱,正在难解难分之际。他背对着她,使她只能看到那个舞姬的脸,多么诱人的一张面孔,尤其是那双眼睛,勾魂夺魄,难怪他会抵不住魅惑。
      “你是为了做给她看才这样?”
      “是。”
      “你利用了我!”
      “没错,我是利用你把她气走,可你又何偿不是想利用我呢?”
      “你!”
      “不要再装了!区区一杯消魂散就想让我迷失心智?”梁灏天望向上盛酒的琉璃樽,冷冷地反问道。
      “你……你知道我在酒里下了药?”
      “是,我知道,而且我还知道你的名字并不叫迦依。”
      “啊!”绯衣舞姬听得此言不禁失声惊叫。
      “你叫倾落,是小王爷身边的宠妾,我没有说错吧?”
      迦依哑然,她万万没有想到,他对她的身份企图已经了如指掌。
      “哦,差点忘了,刚才那杯之所以没起作用,是因为我在你不注意的时候偷偷调换了酒樽。”
      “啊?不,不!天呐!我……我该怎么办?”她惊呼着突然一股热浪涌上胸口,灼得她紧紧攥住了衣襟。
      梁灏天见状连忙点了她的穴道,却见她虽然呼吸困难但仍旧抿着双唇痛苦不堪。
      “都到了这个时候你还不肯把吐出来?”
      “你……你竟然……什么都知道?”
      “不要说了,快把它吐出来!”他急了,掌中发力击向她的背脊。
      “咳咳…”她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终于那一颗枣核般大小的朱丹从她口中滑落,她缓缓抬起涨红的脸颊,凄凄然望着他。
      他明白她是想知道自己是如何暴露的,于是略带笑意地耐心向她解释,“其实我早就洞息了你们的全盘计划,自从你逃出兰州城那一日我就开始怀疑你的来意,而后我将你安置在此处鲜有过问是故意试叹你们用的到底是什么计谋。果然,让我猜中了,他想到的不仅仅是美人计这么简单,而是想先让你接近我,然后用这种幻药控制我的言行,好使我下令退兵,对么?”
      “你……你是怎么察觉的?”
      “呵,这都要归功于段参领,他来自苗疆,熟谙各种奇花异草,对等摄人心魂的复苏蕨更是甚有研究,多亏他提醒我,说你常常唤侍从给你取隔夜的露水,离了土壤是需要寒凉之水才能保持药效的。”
      “既然你早就知道,为何不杀了我?”
      “杀你?怎么会呢,我一向来都很怜香惜玉的。”
      “你……你到底想怎么样?”
      “不要怕,我说了不会伤害你的,明日我带你去观战如何?”
      “不!我不会去的!”
      “先别急着生气嘛,听我把话说完,我向你保证,绝不率先出兵攻城,我们只是去照例巡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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