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忘向阳》熹沐

10、天下父母心

　　一个多星期以后，见莹然恢复得差不多，金芸娇回到了务工的城市，而且也不能耽误太长时间工期。离开后的金芸娇每天都发来这样的消息:忘掉这件事，不为这件事羁绊，做一个自强、自尊的人，希望你以后能带着尊严走下去，骄傲地抬头迎接阳光，人不怕犯错，相信你有一天一定能做回那个聪明、懂事的孩子。
　　先不说金芸娇是不是不明白莹然心里真正想的是什么，单说每天至少一条、多则几条类似意思的消息，难道不是另一种提醒吗？这样还怎么像信息里说的去“忘掉”？况且现在多少条这样的消息，也抵不过哪怕仅仅一句:“妈妈理解你有自己的委屈，但是也相信你能处理好一切，调整好自己。”有了这样的事对一个母亲来说确实残忍，她心中的苦痛怎样表达都能理解，包括以给莹然发消息的方式，但是现在这样对一个孩子来说难道就一点也不残忍吗？对于一个像莹然这样的孩子来说不残忍吗？
　　张岂蒙这么多天以来只发了一条消息问候莹然，莹然回复之后他又什么话也不说了，莹然问胃疼好没好点，张岂蒙不回消息，莹然问为什么发了消息又不再说话，张岂蒙仍然不回消息，把气氛制造得很紧张。其实，莹然很讨厌这种行事风格，但是这会儿的她已判断不出自己对其的厌恶。
　　无聊之下，莹然登录了张岂蒙另一个聊天账号，这是张岂蒙之前连同密码一起告诉她的，登陆成功，这个账号现在是情侣昵称、情侣头像，近些天也与一位女生有不少互动，而且从给自己发那条问候消息前两天就开始了。原来是张岂蒙自己想起什么事都没主意，舍不得莹然，知道了朱敬华打的那通电话又认为舍不得也必须舍，这种情况之下联系到了一位以前认识、现在在另一个城市的女生，三言两语两人就开始像现在这样异地“甜蜜互动”，他还不想让莹然现在就知道这件事，又忘了莹然知道这个账号。所以莹然看到了。
　　“干什么哪，你怎么样？”张岂蒙接起了莹然打来的的电话，问道。
　　“先不说我怎么样，说一下你吧。你另一个账号的昵称跟互动怎么回事？”莹然没有多啰嗦，直接提起这件事。
　　“你知道了？”
　　“又不是看不到。”
　　“是我老姑娘吗？让我接电话。”张岂蒙的母亲在一旁问到。
　　“你别接了。”张岂蒙推辞。
　　“赶紧拿来。”张岂蒙把电话递了过去。
　　“老姑娘，你现在怎么样了，好点了吧？”张岂蒙的母亲接过电话首先说了这样的话。
　　“阿姨，你这大儿子真行，我都不知道说什么了。”莹然态度平和，语气恰当地说到。
　　“怎么啦？”
　　“人家有一个社交账号，我刚看到，现在跟一个女生又是聊天又是情侣头像的。我说这没有别的意思。”
　　“跟谁啊，真不要脸他！”
　　“阿姨，我说了我没别的意思。也不是非得把话说得难听，就现在，张岂蒙把哪个女生给你领回家都正常，都是你儿媳妇。但是他不跟我说，不让我知道，还是我刚才自己看到的，一边还继续跟我联系，这么做是什么意思？”
　　莹然是走到人少的地方打的这通电话，说到“领回去谁都是你儿媳妇”时，一位女生路过，莹然一位以为她能用无视或看热闹的眼光看向自己，没想到这女生对自己笑了笑，而且笑的很真。这名女生名叫冯媛娜，她听到莹然说的话以及看到说话的状态、语气，打心里对莹然有好感，很佩服莹然，后来两人成了很好的朋友。
　　“不是像你说的那样，你才是阿姨的老姑娘，阿姨跟你叔叔都太喜欢你了，你到什么时候有事情找到叔叔阿姨，叔叔阿姨都一定是竭尽所能。这些天也都一直惦记着你，那天也是确实着急才那么快回去的。后来你爸打电话也是为这事生气。”
　　“那天开始说的是你们坐车来，后来又让张岂蒙舅舅开车来的，后来在饭桌上，我也听了张岂蒙老舅说起的一些话，意思就是如果当时的事真不好解决，他认识很多人。”莹然说到这张岂蒙的母亲笑了笑，意在解释与否定。莹然继续说着，“我得说那天我爸打那通电话是有不对的地方。阿姨你今天接过电话没有一开始就提起这件事，不得不说相对之下你做得对。但是之所以有那通电话，与张岂蒙舅舅饭桌上说的话也有很大关系。”
　　“不是那么回事，用自己家的车还是方便，正好张岂蒙舅舅那天有时间。而且那天着急回来也是张岂蒙胃疼不能继续耽搁了，回来时候就疼好几天了，后来检查医生还说哪，幸好到医院还算及时。”
　　“我问了吧，我一直都在问他怎么样，问他好没好点，他倒好，整这么一出。”莹然听了张岂蒙母亲的话，只是很简单地这样说到。
　　“你别生气，老姑娘，这事真是他不对，但是你比我了解他，他再怎么说不至于太过格，他也是担心你知道不利于恢复。唯一就一件事，他认为你没有帮他说话，让你爸你妈对事情的误会更大了。”
　　莹然心里冷笑，说到:“那得怎么做哪？就像你为人父母为子女考虑一样，我爸我妈也在为我考虑吧。而且为人子女也得考虑父母吧，那种情况下，我作为子女、作为一个人来说也得考虑考虑父母吧，那种情况下还能怎么说？但是我其实为张岂蒙说了话，这事我提都没提，也没打算提，自己问心无愧就行。张岂蒙又是怎么做的？”莹然不想再与张岂蒙母亲多说，找机会说了一句:“阿姨你明天也得上班哪，不多耽误你时间了。”
　　“好嘞，那先这样，老姑娘。”
　　结束了与张岂蒙母亲的对话，张岂蒙再次接过电话。现在的莹然已经“疯了”，她忘了自己之前那么坚决地想分开的这件事情，她想的都是张岂蒙的优点，她电话中提出与张岂蒙不分开，好好地走下去。张岂蒙说了这样一句:“你爸打电话都那么说了，你是没看到我妈接电话之后的样子，还怎么能不分开好好走下去？”
　　莹然听了张岂蒙的话，说到:“你只知道你妈妈什么样，你怎么不想想我也有爸有妈，不想想我爸我妈是什么样，我也是他们的孩子，就算我爸那通电话有不对的地方，那你那边做的事就全对吗？我理解你，所以到现在还在跟你说我们好好走下去，你怎么就做不到换位考虑一下？”
　　“就算你说的都对，也没可能了。”张岂蒙这通电话里一直都这么冷漠。
　　聊到这几句话的时候莹然已说过好多遍这事了，而且之前语气、态度还很柔和，到这会儿自己都受够自己了，“我不是非得低声下气地求着你，我说什么话、做什么事还没这样过，我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就问你，你确定是吧。”“确定。”，张岂蒙这两个字说得仍然冷漠。随着张岂蒙的这句话，两人挂断电话。
　　莹然又收到母亲金芸娇发来的信息，都是与之前信息意思相同的话，莹然一边看着手机屏幕一边在心中说着:妈妈，你了解自己时刻都在记挂、惦念的孩子吗？这时朱敬华打来电话，讲述新闻中播报的有趣的事，又在电话最后以警醒的语气对莹然说到:
　　“你得高兴点，调理好自己，好好学习，好好生活，你就算有什么事也不耽误人家高高兴兴地过下去，不耽误人家高高兴兴地跟别人结婚。”
　　想起母亲发来的信息，想起父亲电话中的话，莹然知道父母还是认为自己什么也不明白，需要清醒，又想起自己在手术室门前被误解的那场哭泣。莹然觉得心中委屈、有话无处能讲，这种事怎么说？对亲戚说？这件事家人中只有父母与自己知道。对朋友说？怎么对朋友讲得出来高中时期的那件事，高中时期那件事自己对最好的朋友也讲不出来。莹然心里难受，既压得慌，又堵得慌，心烦意乱，拿起桌上的课程表，看到有自己不喜欢的课，赌气直接逃课一个人去了景区游玩。
　　“你怎么又去人家家里了？”朱敬华打来电话，说的第一句话是这样的。
　　“没有，在旅游区了。”
　　“在那儿待着，就不信到那儿能接到你。”
　　朱敬华到旅游区接莹然回了家，却在与金芸娇通话时说是在张岂蒙家附近接到莹然的，之后莹然与母亲聊天才知晓这事，莹然当时对母亲说到:“真是为了证明自己说得是对的什么都编得出来。”
　　“为什么不上课？”朱敬华质问。
　　“不想去，烦，就是想走。”莹然回答。
　　“就是喜欢人家张岂蒙呗，放不下，课都上不下去了？”朱敬华用很笃定的语气质问。
　　“不是，与喜欢不喜欢没有关系，也不喜欢，就是烦，就是不想上课。”
　　“还说不喜欢，就是，看得明明白白的！”
　　“不是，说了不喜欢！你怎么就是认为什么都是你想得对！！”莹然这会儿气得快疯了。
　　“说得还不对哪？大学念不念了？”
　　“上学。怎么不上学？”莹然很确定地回答。
　　“那你回去上课。”
　　“不回。”
　　“那你想怎么的？你快把你爸你妈气死了。”
　　“我也不知道。反正我也是怎么都不对，事情到时候自然就有结果了，到时候自然就什么都解决了。”莹然故作一副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满不在乎地说到。
　　“到时候，那你说一说什么时候是到时候？”朱敬华这句话之后，莹然什么话都不说、什么话都不接，朱敬华看出了现在继续交谈也是说不明白什么的。
　　朱敬华一个人待在客厅良久，坐在沙发上又站起来回踱步，又坐回沙发，几个小时没有说话。这之后，才又找来莹然说了一番话，这番话说的时候没有发脾气，交谈中对于莹然所说的也没有绝对否定，也不再说之前那样的话，如此也就达到了沟通效果。其实他也不容易，可怜天下父母心哪。朱敬华只是没有把对生活的不满、无奈与正常的生活割离开，又无意中把它们发泄到了孩子头上，无意中伤害到了孩子，虽然是伤得比多数情况都重了些，他怎么可能不爱自己的孩子。
　　朱敬华带着莹然来到了离得不远的一座山，观赏风景过后，朱敬华在山下对莹然说了一句话:“莹然，记住，最美的景色在山的最高处，但登顶一定是不轻松的，遇到什么困难也别退缩，既然选择攀登，人就一定要站到山顶看一看。”
　　朱敬华送莹然回到学校，几天之后，朱敬华又前往了务工的城市。

　　未完待续，续文下一章，你送我一份期待，我还你一份文字的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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