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春闺》摇摆的枫

40、送菜盒胡氏攀宋家 问案情通判得休书

　　林喜年站在台阶上见宋家的马车缓缓停在自己眼前，趣儿从车上下来，对着林喜年行礼道：“给大奶奶见礼。”
　　林喜年见只有趣儿一人，便问道：“你们家奶奶呢？”
　　趣儿满脸高兴道：“我们奶奶前些日子被郎中诊出喜脉，让我过来告诉奶奶一声，也好让奶奶为我们家奶奶高兴高兴。”
　　“真是个大喜事！回去告诉你们奶奶，我侄子的红封我现在就开始给他备着，让她好好的安心养胎，可别因一点儿小事就大动肝火。”因趣儿还要去见唐安人，林喜年便亲自带着趣儿进去。
　　胡氏因炸了些盒子遣松绿给林喜年送来，还未走到门口，就见林喜年亲自带了一位姑娘进去，且绿荷还在门外指挥凤儿与春娟将车上给崔家的礼给拿进去。
　　松绿笑着过去道：“绿荷姐姐。”
　　绿荷见识松绿，便下了台阶来至跟前，又见她手中端着盒子便笑说道：“你们家奶奶下厨了，这香味恐怕在院里我们奶奶就闻见了。”
　　松绿将盒子交给绿荷说道：“我们奶奶是想起一出是一出，昨儿还没说今儿要炸盒子呢，这韭菜还是今早我到集上才买来的。这是我们奶奶炸出来的第二锅，让我送来给你们奶奶尝尝。”看着停在门口的马车又问道：“你家来客人了？”
　　绿荷笑道：“是宋守备家的大奶奶怀了身子，派人来告诉我们奶奶一声。”听得吴妈妈在院里喊人，绿荷忙道：“今儿就不招待你了，我先进去了。”
　　松绿在绿荷进院后，自己有在外徘徊一会儿后，便小跑回家。
　　气喘吁吁的松绿刚跑进二门还差一点就撞到杏红，杏红蹙眉骂道：“前边有钱捡不成，跑这么急做什么？”
　　松绿来不及回答杏红的话，只问道：“奶奶现在还在灶房么？”
　　杏红点头道：“奶奶如今已经炸第三锅了，不知道……你又跑着做什么去？”杏红见松绿又跑了，便在后门喊骂道。
　　松绿跑至灶房，果真见胡氏还在这里，忙上前说道：“奶奶，我去给按大奶奶送盒子，碰见宋家的马车了，听绿荷姐姐说，宋家的大奶奶怀孕了。”
　　胡氏听后将笊篱往盛着盒子的盆内一扔，忙将围裙解下扔给松绿道：“宋家人是刚进去吗？”
　　松绿将围裙拿在手里，跟在胡氏身后道：“是，我去的时候绿荷姐姐刚将车上的礼搬到院里去。”
　　胡氏对还在院中坐着的杏红道：“赶紧打盆水来。”又吩咐松绿道：“将我上次新做的衣服拿来。”胡氏吩咐着脚步不停的往屋里走，来至柜中将里面的布料还有一枚金锁拿出来，先放置在桌上。
　　等洗漱换好衣裳后，胡氏也没带着杏红与松绿两人，自己拿着东西就来到来到六房门口，悄悄提着裙角走上台阶，见何木正坐在倒座房的院里修着断了腿儿的椅子，胡氏便笑着走过去道：“何大叔，修椅子呢。”
　　何木听到胡氏的声音，抬起头见胡氏穿戴正视，且手中还拿着东西，以为她是来找林喜年的，便说道：“如今大奶奶与安人等在待客，大奶奶若无要紧的事还是改日再来。”
　　胡氏笑道：“我今儿来不是来找按嫂子的，我是来吴婶娘的，若何大叔方便，帮我叫一下吴婶娘，我就不进去了。”
　　既然不是来找林喜年的，何木便站起来来到内院将正在院中跟春娟说话的吴妈妈叫过来，吴妈妈皱着眉过来道：“喊什么？没见大奶奶与安人如今正在待客呢。”
　　何木被媳妇训了一遍，道：“我怎会不知道主家儿正在待客，可杉二奶奶在外直接点名见你，难道我还能给推了不成？”
　　“杉二奶奶？她找我做什么？”吴妈妈纳闷道。
　　何木道：“我见她手里拿着布料，想来是不是请你做件什么？”
　　“不可能。”吴妈妈斩钉截铁的道：“我有几斤几两，你还不知道。”
　　两口子正在说话时，就见绿荷过来笑问道：“大奶奶让我过来问问是不是有什么事？”
　　何木不知如何答话，吴妈妈则直接道：“是杉二奶奶在外头还点名要见我，我正要出去呢。”
　　绿荷思索一番后，道：“您先别急着出去，等我回过大奶奶再说。”
　　绿荷进屋后对着林喜年耳语一番后，林喜年笑道：“既然这样，那就请杉二奶奶进来吧。”
　　随后对趣儿道：“不知道你可听你们奶奶提到过我们这里的杉二奶奶？她出身武官之家，娘家世代为雁北的军户，如今她的夫君便是宋守备管辖下的一名总旗；我们杉二奶奶为人直爽，想来跟你们奶奶的性子也是极为相投的。”
　　趣儿本来对林喜年所说的杉二奶奶没什么印象，但听她提起她的夫君后，便想起有次从这里回去时，高淑儿对她说的话；便笑道：“我们奶奶自然是提过的，近日我们太太新得了两盆花儿，本想着请众位太太、奶奶赏花作乐的，只是没想到出了这样大的喜事，故而只能等到来年了。”
　　趣儿刚说完，就见绿荷引着胡氏进来，趣儿忙站起来给胡氏行礼，胡氏忙侧身躲开笑道：“没想到宋家的丫头竟是这样的水灵。”说罢便跟唐安人行礼道：“见过安人。”
　　唐安人笑道：“你今儿怎么有空过来了，刚尝了你炸的盒子，手艺又精进了。”
　　林喜年也上前挽着胡氏的胳膊，请她入座，凤儿斟茶后，笑道：“等生了孩子，我必定要跟淑娟你学学这炸盒子的手艺，毕竟若每次想吃时也不能经常到你家吃去，这样岂不是让人笑话我。”
　　唐安人笑道：“有谨之在谁敢笑话你。”
　　胡氏笑道：“有什么笑话的！你我乃是本家，你家会的我家不会的，相互串着吃，乃为常情，哪里会让人笑话呢。”
　　趣儿此时说道：“杉二奶奶的盒子确实好吃，若不介意，等我回去时还得烦请杉二奶奶为我装上几个拿回去给我们太太、奶奶尝尝。”
　　胡氏大喜道：“瞧你说的，我家里还有好些呢，我这就回去给你装去。”又将手中的东西放到桌面上道：“这是我的一点儿子心意，劳烦妹妹给你们奶奶拿回去，顺便替我向你们太太问好。”说罢，便又风风火火的走了。
　　等送走趣儿，胡氏郑重的给林喜年行礼道：“谢嫂子想着我。”
　　林喜年将胡氏扶起来道：“你我乃是本家，若我有事求你，你会不答应不成？”见胡氏摇头，林喜年笑道：“这就是了，本家本该就是守望相助，往后可别这样了，若让看了，还以为我欺负你呢。”
　　胡氏笑道：“行，都依嫂子。”
　　两人在见过唐安人后，因唐安人有些乏了，便回到后院说话，胡氏道：“承大嫂子跟承大哥两人拌嘴了，你可知道？”
　　林喜年摇头道：“不能吧，承大哥跟嫂子不是挺举案齐眉的。”
　　“是为了你家崔通判的事。”胡氏道。
　　林喜年更加不明白了，说道：“跟我家谨之有什么关系？”
　　胡氏在将事情细细说来时，崔岭按跟安捕头来到宋氏之前租赁的房子中查看，崔岭按又询问了那日安捕头所问之邻居，道：“你可曾见过这户人家有男人出入？你家与她家隔着高墙，你怎么会知道她家有无晾晒男人衣裳？若她在家中图方便穿男性衣裳你又如何能看的见？”
　　那邻居乃是个惯会和稀泥撒泼无赖的，见崔岭按如此逼问便大声嚷道：“大人，我可是小民，对着你们这群大老爷难道还能撒谎不成？不信，你问问周围的人我谭氏可曾撒谎过。”
　　“谭娘子，你撒不撒谎问我们不成啊，得问你家男人，看他敢不敢说啊！”周围的人听罢一阵取笑。
　　谭娘子“呸”道：“你们这群坏了心肠的，当着官府大老爷的面儿竟然不给我面子。我为何知道她家的情况？大老爷你也知道宋氏乃是个被夫家休弃的弃妇，模样呢也有几分姿色，我这不是怕周围的男人们管不住自己，做出对不起家中娘子的事情来，这才每日透过墙上的小孔往她家瞧。”又看着周围的人说道：“真真不知道好人心。”
　　崔岭按又问道：“那你说她买的男人衣裳去哪儿了呢？”
　　谭娘子道：“还能去哪儿？自然是给男人穿了呗，一整套黑色衣裳，瞧着布料到时极好的，！对了，她那天抱着衣裳回来时，因不小心拌了脚，手上的衣裳没拿稳，掉下一块像女人帕子似的东西。”
　　谭娘子怕崔岭按不信，立即返回家中将自己的帕子拿来，道：“就是这样的，比这个还稍微长些。”
　　崔岭按眼神一暗，笑着对谭娘子道：“谭娘子可真是个热心肠。”
　　谭娘子笑道：“那是自然，毕竟这可关系到我自己的安危呢。”
　　崔岭按与安捕头离开谭娘子的家后来到来到宋氏居住过的院中，因发生了宋氏的事情，这座院子至今还未租赁出去，这家的东家还想打官司找宋家人要赔偿。
　　宋氏租赁的院子是极为普通的小院儿，前后一眼就能看到头，进入屋内，因长时间没有人居住也没人收拾，脏乱的屋子有一股阴暗呛鼻的味道。
　　安捕头直接来到里间儿，见床边的衣柜都是打开的，里面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但他却发现柜中的有一个不起眼的小盒子，安捕头将盒子拿到堂屋给崔岭按看。
　　崔岭按将盒子打开后，见里面放置着一张纸，将纸张打开，上头大写着“休书”二字，安捕头看到后道：“这是宋氏的休书。”
　　崔岭按看着平白无奇的休书，又见在每句的末尾都会出现与休书字迹完全不同的比划时，说道：“这封休书每句的末尾都会出现用毛笔划写的竖道，这是为什么呢？”
　　安捕头道：“伦理说宋氏已经搬出去了，这盒子若是被刻意留在这里，那宋氏又图什么呢？若后面的竖道也是宋氏所为的话，那她到底到底想做什么？”
　　就在二人苦思的时候，谭娘子有风风火火的来两人跟前道：“大老爷，还有件事我忘记跟你们说了，前些日子，大晚上的我起来上夜，听到这边有响声，我就顺着孔儿看过去，虽然黑黝黝的，但我也能断定当时这院子有人，且还是对院子极为熟悉的人，因为没掌灯，要不是我出来上夜，也没人知道这院里有人来。”说完话，又因要给自家男人做饭又风风火火的回去了。
　　“是宋氏。”崔岭按斩钉截铁的说道：“这封信先带回去，咱们再到杜亮院里去看看。”
　　杜亮所住的院子乃是他自己在田家当差时用所有的积蓄置办的，还未进院门，崔岭按看着挂在院门上的锁儿，问道：“自去年你们来之后，这里就一直没人来过？”
　　安捕头道：“是的大人，因杜亮的案子在当时已经结案，我们在走的时候就把大门锁上了。”随后掏出钥匙将院门推开。
　　崔岭按又问道：“当时院门边上可有脚印？”
　　安捕头道：“没有。当时我们几个还都疑惑呢，若是真有人进来的话那定会在门口留下脚印，但是没有，所以当时才会坚定的认为是王二害了杜亮。”
　　崔岭按站在小院里，观察着院中的四周，见放置在院中的家伙什因长时间无人使用而铺满了一层厚厚的尘灰，又来至屋内，摆设与宋氏所住的小院儿差不多，只是本该出现在灶房的酒盅茶碗却被摆在了靠墙的翘头案上。
　　“当初你们来时就是这样的摆设？”崔岭按站在翘头案前。
　　安捕头道：“是，不过我们当初也没太在意，毕竟各人有各人的爱好。”
　　崔岭按又来到当初王二与杜亮喝酒的桌前，看着还保持原样的器物，不由眉头紧锁道：“家中无人悄然进入，若只是喝烈酒就没了性命，即便王二常饮烈酒，也不会跟无事一样，且货郎夫妻二人所酿的酒中也没有毒药之类的要人性命的东西。”
　　不甘心就此离开的崔岭按将屋内的各个角落都转了一圈，然后停在翘头案上，眼睛不停的上下审视，安捕头道：“难道大人认为问题出在翘头案上？只是若有人下毒，想必放置在这里的每个酒盅茶碗都要沾染上才行，可仵作并没有验出来。”
　　崔岭按道：“这就是问题所在。”
　　安捕头想要调节气氛，开玩笑似的说道：“难道杜家有密道不成？”
　　崔岭按听罢忽然想到什么抬头向屋顶看去。欲知详情，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