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春闺》摇摆的枫

32、拌口角上演姑嫂战 君子度找茬高家郎

　　只因薛氏嫉妒林喜年怀孕加之甄大娘又拿她与林喜年相对比，虽知这样说、做的行为是有失规矩礼节的，但薛氏还是忍耐不住心中愈加蔓延的情绪，故而在经过林喜年时不小心“撞了”她一下。
　　凤儿与绿荷赶紧护住林喜年，凤儿生气的挡在林喜年身前对薛氏道：“高大奶奶，我们奶奶如今身怀有孕，可经受不住你这一“撞。””
　　薛氏冷笑的看着凤儿道：“呦！你家主子都还没说话呢，你一个小丫头就先替主子出头了。”看向林喜年道：“这样的丫头是最难训的，不如将她交给我，保准不出一日，按大奶奶说说什么她便听什么，可不能如此抢按大奶奶风头，如不然倒显的主仆对调，知道的说按大奶奶对待丫头仁慈宽厚，不知道的还以为按大奶奶是个管不住丫头的，倒让人看笑话。”
　　“高大奶奶这话我可听不懂。可我却知道，我的丫头最是守规矩的，也不需别人来教。”
　　薛氏笑道：“我知你是小户门第里出来的，这里面的事儿复杂着呢，可别小看任何一个丫头，她们有些心思野着呢。”说罢，瞄了一眼林喜年的腹部。
　　薛氏是什么意思，林喜年自然都知道，但她笑道：“嫂子说的很是，我是小户门第里出来的，但我也知道心性本善，且我们崔家是无子方可纳妾，如今我怀有身孕，你是在替我质疑崔家的族规么？”又笑道：“如今嫂子膝下空虚，难不成是想要给高大哥再娶一房？还是说嫂子已经怀上了，明着是为我着想其实是暗自替自己着急。只是这样的好事，高大哥他知不知道嫂子的一片心意。”
　　被薛氏说了一通的凤儿，听林喜年如此说她，解气的咧嘴就要笑，被绿荷掐住压了下去。
　　薛氏听林喜年提起高行谮，底气略有不足道：“你这是“仗孕欺人”么？你也别拿他来堵我，如今我还有什么可怕的，不就是再娶一房么？那个官宦人家没有个小妾，反正她们的生死都在我手里攥着，我想卖就卖，我想罚就罚，难道我还看她的脸色不成！”
　　林喜年笑道：“嫂子的家事，自然一切随嫂子作主。”其实她也知道薛氏其实也挺可怜的，便劝道：“嫂子说这些无非是跟自己赌气，你与高大哥还年轻，高大伯与甄大娘也不是不通情达理的长辈；如今甄大娘还病着，嫂子先将这些事情放下，等甄大娘痊愈了，再来解决事情岂不都心平气和。”
　　薛氏冷笑道：“你不是我，你是个有福气的人，怎会知我现下的处境与心情。”随后又笑道：“好在我那任性的小姑子也跟我一样，到如今还未怀上呢，保不准，她跟我一样都在想着该如何让自己怀上孩子，而不让婆家纳妾，哎呀！但我真真是想看高淑儿哭着鼻子回家时的情景，真真让人痛快。”
　　林喜年听薛氏如此说，便蹙起眉头，但因这是高家的事，还牵扯到宋家，林喜年虽然与高淑儿自小一起长大，但也不好开口为高淑儿说话，只能说道：“嫂子与高淑儿是一家人，还请嘴下留德。”
　　薛氏还要再说，就见一直站在她们旁边如隐形人似的周妈妈上前行礼道：“大奶奶，如今太太还在病着，您说这些觉得合适吗？再者，你是高家的大奶奶，甭管委屈好还是情愿也罢，毕竟你与大爷成亲几年都未给高家生下一男半女乃是事实。你整日出门不着家时，太太也只是说了你几嘴，并无责罚打骂。太太见大奶奶身子羸弱，如今后院中馈还是太太管着，您却说太太是贪恋权柄，不肯交权？咱家不是侯门公府，也不是世家中的深宅大院，这权有甚可贪念的。如今按大奶奶怀着身子，来看太太，是为着两家的情分，大奶奶可倒好，贵客未迎，茶水糕点未上，就站在院中对着贵客倒是说教起来了，难道真真没规矩不知礼节的难道不是大奶奶您么。”
　　薛氏被周妈妈教训一通，心下气焰瞬间高涨，冲上前去“啪”一巴掌打在周妈妈的脸上，道：“你是什么阿物！一个奴才只不过伺候在太太跟前有几分体面罢了，连我这个主子都敢教训起来了，不打你，我还算什么高家大奶奶。”
　　林喜年忍着对薛氏的怒气，上前前询问：“周妈妈……”见周妈妈的脸颊瞬间就肿了起来，林喜年忍着怒气，但因在高家不好发作。
　　绿荷与凤儿见林喜年脸色不好，忙上前一边一个的扶住林喜年道：“奶奶，您没事吧。？”
　　林喜年缓了缓道：“我没事，别担心。”
　　凤儿见林喜年的气色渐渐恢复过来，便想要上前跟薛氏掰扯两句，但却被绿荷制止住了，小声道：“这是在高家，咱们且忍一忍。”凤儿无法，只得忍住。
　　然而就在众人围着林喜年与周妈妈转时，谁也没瞧见有一道儿人影从外面冲了过来，当人们听到动静时就见高淑儿高高扬起手臂正在扇薛氏的巴掌。
　　林喜年不知高淑儿已经打了薛氏多少下，忙让凤儿上前与高淑儿的丫头趣儿将高淑儿拉开，高淑儿因怒气而使出了浑身的力气，这让两人拉她时费了不少的劲儿。
　　此时的薛氏衣衫散乱，头发也如同鸡窝一般，发髻上所戴的发饰有些也已散乱在地，薛氏忍着痛，对身边的丫头发火道：“没眼力的死丫头，没看到你家主子被人打了，还不赶紧将大爷喊回来，就说她妹妹快要将他媳妇打死了。”
　　“呸！你个不敬父母，不知规矩礼节的泼妇！我高家娶了你真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如今还敢闹到卫所去。趣儿！将人都给我叫到各处守着，今儿这薛氏半步都不能放她出去。”高淑儿眼睛通红的道。
　　林喜年忙劝她道：“你已经教训她了，就被再生气，如今甄大娘的身子要紧。”一句话点醒了高淑儿，她也怕这里的动静被甄大娘听到，想了想，就要吩咐人将薛氏送回房里去。
　　然而薛氏却明知她们顾及什么，她瞅着无人注意她时，跑到甄大娘的院子里，一屁股坐在地上跟撒泼一样，哭诉道：“真真没天理了！这嫁出去的小姑子竟然连长嫂都敢打，可真真了不得了！高家没我的活路了，我不如一头碰死在宋家门口，也好让宋家人看看他宋家到底娶个什么样的女人！”
　　高淑儿腿脚利索灵敏的上前拽起薛氏的头发，道：“你再对着我娘的屋门哭闹一句，我就打你一巴掌，你信不信？”
　　薛氏被刚才高淑儿的模样给吓住了，立马禁了声儿，就连林喜年她们赶到时，就听甄大娘在屋里喊道：“不是喜年来了，快进来。”
　　林喜年拽起高淑儿就跟她一道儿进了屋，甄大娘的面前正守着一个小丫头，将小丫头打发出去后，甄大娘先让林喜年坐下，又将高淑儿喊至跟前道：“你可知道错了？”
　　“我没错，她将家里闹的不安生，还将您气病了，我打她也是应该的。”高淑儿倔强的说道。
　　甄大娘摇头对林喜年道：“喜年，你来说高淑儿错在哪儿了？”
　　林喜年道：“今儿淑姐儿有两个方面做错了：一是，薛氏虽品行不端，但她却是被高家八抬大轿抬进家门的长媳，淑姐儿即便是事出有因的将薛氏给打了，但父母，兄弟尚在，再怎样也轮不到外嫁女干涉娘家的事；二是，都说人多嘴杂，其实人少了嘴也杂乱的很，若今儿的事被传出去，恐怕宋家也会被牵扯进来，到时淑姐儿在宋家就难了。”
　　甄大娘看着高淑儿道：“可知道错了？”
　　高淑儿趴在甄大娘的怀里哭道：“我知道我不该打嫂子，可我控制不住，她说我到如今都还没怀身子要等着给怀显纳妾，她还要给我哥纳妾，我实在气不过，便上前打了她。娘，我知道错了，您别生气。”
　　见高淑儿哭，林喜年心里也不是滋味，但她却没上前去劝，因为都知道引起这些事情的原因就是因为孩子，她如今怀了身子反倒不好上去劝了。
　　甄大娘怕林喜年多想，在安慰着高淑儿时，对着林喜年笑了一笑。
　　从甄家回来，凤儿坐在马车上道：“本以为只是看个病人而已，没想到咱们却被卷入了一场大戏。”但又眼睛发亮的说道：“没想到高家姑奶奶这么勇猛，那巴掌扇的我看着我的脸都疼。”
　　林喜年却嘱咐凤儿与绿荷道：“今儿在高家的发生的事儿，关于高家姑奶奶的一句话也不准往外说，知道么。”凤儿与绿荷都明白，便都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崔岭按在当晚得知自家媳妇在高家受委屈后，对林喜年道：“好在你没事，我也就放心了。”
　　林喜年却记挂着高淑儿，道：“也不知道高淑儿今晚回宋家了么？这事儿可被传出去的好，若不然到时几张嘴都说不清楚。”夫妻二人说了一会儿夜话，便都入睡了。
　　如此风平浪静的过了几日后，崔岭按这日没让云糖跟着，自己一个人穿着便服出去了；在还未走远时，云糖担心的喊道：“大爷，要不然我跟你去吧。”
　　崔岭按转身回头道：“你去作甚，回家去罢，别让奶奶担心。”云糖“欸”了一声答应后，眼见着崔岭按没了人影才回院里来，没想到却被绿荷碰个正着。
　　且说崔岭按自前几日知道林喜年在高家受了委屈后，便让云糖出去打探高家大爷平日里回家的路线，尤其是要打探清楚他回家时走的那条路最为偏僻。
　　云糖有些明白崔岭按想法的去了，等崔岭按得到想要的消息后，便独自来到路口处等着高行谮。
　　今儿是到城外巡视的日子，高行谮与同僚分开后，便独自一人走在长满青草的小路上，只是还没来得及欣赏刚刚发芽的青草与已经开花儿的花儿时，就被人从后面勒住了脖子。
　　高行谮也是个会拳脚功夫的人，见来人上来就直接勒住了他的脖子，以为是要谋害他的性命的歹人，便伸出长腿就要去勾所谓“歹人”的下盘，但那“歹人”也是个会拳脚的，身子轻轻一番，就将高行谮摔在了地上。
　　景色忽然的转换，让高行谮着实愣了好些时候，随后便大喝跳起身道：“胆大的贼人，敢谋害你高大人！”但随后，却哑了声儿，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崔岭按，高行谮震惊的道：“怎么是你？你为何要在这里截我？我还以为是歹人呢。”
　　崔岭按笑问道：“大娘的病可好了？你家大奶奶倒是威风的很呐！”崔岭按如此对待的高家的原因有二：一是让林喜年受了委屈；二是，薛氏“撞了”他媳妇肚子里的孩子。不能保护妻小的爷们儿还叫男人么。
　　高行谮知道崔岭按话里的故事，因到底错在自家，便作揖道：“是我高家的不是，我给你赔罪了。”
　　崔岭按却道：“你以为只赔罪就完了？也太对不起我特意在这里等你好几个时辰了。”
　　高行谮听罢，后知后觉的道：“你……你是专门在这儿堵我的？”又笑说道：“咱两家可是极为相熟的人家，我妹子与喜年可是手帕交，若让喜知道了，岂不是不好。”
　　崔岭按道：“所以，我是瞒着她来的，况且，你既然打不过我，你怎好意思往外说。”
　　高行谮不可置信的看着崔岭按，冷笑道：“都说雁北的崔大人乃是最为正经严肃的，没想到如今你倒也有不要脸的一面。”又说道：“既然你都如此说了，我若还不应战，岂不太过让你小瞧了。来吧，你说怎么打？”
　　就在两人还在商量怎么打时，高行谮的妹婿，崔岭按内眷林喜年的好友的夫君宋怀显刚把一位友人送走后，因嫌麻烦故而选了一条近路，没成想，却碰到了崔岭按与高行谮。
　　刚要上前打招呼，就见刚刚还挺和气的两人竟然开打了，一时之间迷惑不已的宋怀显蹲下来隐藏自己想道：若自己现在过去，那到底是帮谁呢？
　　思来想起，便想起一个法子来。他知道在这附近有一条专门供城内生活污水排泄的小水道，他只要往里面滚一滚，佯装摔下去的模样，如此，不仅两人不会再开打，自己也能谁也不得罪的回家了。
　　越想越觉想法极好的宋怀显还未走近那条污水沟呢，就被闻到的臭味给熏的想吐。本犹豫着不想过去，觉得因为不想得罪人而弄的自己一身的臭气，其实也挺不值当的。
　　然而就在他要转身离去时，就被眼前的一座小山给吸引住了，他是知道的，这是一条排泄污水的沟渠，但里面的跟小山一样的东西是什么？
　　崔岭按与高行谮正打的难舍难分时，就听从远出传来一阵高喊声道：“别打了，别打了！”欲知详情，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