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问道》于朝

11、剑阁惊变

　　黎明前的剑阁七十二峰笼罩在血雾之中。
　　楚湘站在山脚下的古松旁，仰望着那座直插云霄的主峰。七天前离开时，这里还是云蒸霞蔚的仙家圣地；如今却被血色结界笼罩，峰顶不时闪过诡异的黑雷。莫离手中的引魂灯早已熄灭，灯盏裂开一道细纹，仿佛预示着某种不祥。
　　"结界是剑阁的‘九霄御魔阵’。"莫离检查着灯盏裂痕，银白眼瞳微微收缩，"但阵眼被篡改了——现在它不是在防魔，而是在养魔。"
　　楚湘心口一紧。青鸾佩在怀中发烫，云清瑶最后那句警告浮现在脑海："剑阁已非昨日之剑阁。"
　　"能破开吗？"他低声问，右手不自觉地按在斩魄剑柄上。自从幽冥海归来，这把剑就变得异常躁动，剑身上的血色纹路如同活物般蠕动，时不时传来嗜血的渴望。
　　莫离没有立即回答。她取出一枚冰晶符箓贴在结界上，符箓瞬间燃烧殆尽，在血色结界上熔出一个小孔。透过孔洞，隐约可见主峰广场上人影攒动，数百名剑阁弟子正机械地演练着某种剑阵，动作整齐得令人毛骨悚然。
　　"是‘摄魂剑舞’。"莫离声音发紧，"魔尊在通过剑阵抽取弟子魂魄，喂养结界核心的东西。"
　　楚湘突然想起什么，从怀中取出合并后的天音玉佩。玉佩背面的"云笙"二字正在褪色，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新的名字："云清瑶"。
　　"看来你那位‘道侣’情况不妙。"莫离讥讽道，却掩不住眼中的忧虑，"剑阁圣女执掌青鸾佩，玉佩易名只有两种可能——要么她主动放弃圣位，要么......"
　　"要么魂魄即将消散。"楚湘接话，指甲深深掐入掌心。七天前那个救他一命的虚影，难道已经......
　　莫离突然按住他的肩膀："有人来了！"
　　两人迅速隐入松影。结界破孔处钻出三个黑袍人，为首者手持血色铃铛——正是持铃人！他们身后跟着一队剑阁弟子，每人眼中都泛着诡异的红光，脖颈处隐约可见黑色鳞片。
　　"今日午时前，必须凑齐九百九十九个生魂。"持铃人摇动铃铛，声音如同生锈的刀刮过骨头，"掌门有令，错过‘双月同天’的时辰，就拿你们的魂魄充数！"
　　楚湘浑身血液冻结。掌门？剑阁掌门凌霄子，那个在拜师大典上亲手为父亲戴上紫渊剑鞘的长者，竟是魔尊的内应？！
　　莫离的传音入耳："看来云笙长老当年没说完的话......"
　　记忆闪回剑阁牢狱，云笙被黑光贯穿胸膛的瞬间，嘴唇蠕动着未说完的名字。楚湘原以为会是某个长老，却从未想过是掌门本人！
　　持铃人队伍渐行渐远。楚湘刚要行动，脚下突然传来细微震动。低头一看，松根处的泥土正诡异地拱起，一只苍白的手破土而出！
　　"小心！"斩魄剑瞬间出鞘，却在即将斩下的刹那硬生生停住——那只手的无名指上，戴着一枚熟悉的紫玉扳指。
　　"七......长老？"楚湘难以置信地轻唤。
　　泥土簌簌落下，露出云笙那张布满尸斑的脸。老人胸口的黑洞已经腐烂，却仍吊着一口气。他颤抖着从怀中掏出一块记忆晶石，声音如同风穿过破洞的窗户：
　　"凌霄子......二十年前就被......魔尊种了噬心蛊......"
　　晶石映出的画面让楚湘如坠冰窟：
　　二十年前的剑阁禁地，年轻的凌霄子正在闭关，突然被一道黑影侵入眉心；
　　十年前的血月之夜，掌门独自在祖师殿割破手腕，将鲜血滴入护山大阵的阵眼；
　　七天前的黎明，正是他将血色铃铛交给那名袭击楚湘的黑袍人......
　　"怪不得能瞒过所有人......"莫离倒吸冷气，"噬心蛊不发作时，宿主与常人无异。"
　　云笙的瞳孔开始扩散，枯手却死死抓住楚湘的衣襟："清瑶......被困在......剑冢......拿这个......"他将紫玉扳指塞入楚湘手中，"紫渊剑......真正的......用法......"
　　最后一个字化作血沫溢出嘴角，老人的身体迅速腐化成灰。楚湘握紧扳指，突然感到一阵刺痛——扳指内侧的凸起刺破了他的掌心，鲜血渗入紫玉，一道信息直接冲入脑海：
　　紫渊剑诀终极式——「剑魄琴心」。
　　这不是任何招式，而是一种境界。楚湘恍惚看见父亲年轻时练剑的景象：紫渊剑不是握在手中，而是悬浮在身前，随着琴音般的剑气嗡鸣起舞......
　　"我们得兵分两路。"莫离打断他的顿悟，"我去破坏结界阵眼，你救云清瑶。午时前在剑冢汇合。"
　　她从袖中取出三根银针："天音锁魂针，能暂时切断噬心蛊的控制。但对凌霄子......恐怕无效。"
　　楚湘收起扳指，突然问道："莫情怎么样了？"
　　莫离表情一滞："我把她安置在安全处。若此行顺利......"她没有说完，转身化作一道银光消失在结界破孔处。
　　持铃人的铃铛声渐渐远去。
　　楚湘戴上紫玉扳指，紫渊剑顿时发出欢快的嗡鸣。斩魄剑不满地震颤着，被他轻轻安抚："别急，有你发挥的时候。"
　　血色结界在扳指前自动分开一道缝隙。楚湘屏息潜入，眼前的景象让他胃部绞痛——
　　剑阁七十二峰已面目全非。青石台阶上爬满黑色血管状的纹路，灵草园里的药草全部异变成食肉植物，最可怕的是那些巡逻弟子：他们脖颈处的鳞片已经蔓延到脸颊，嘴角咧到耳根，却仍保持着剑阁弟子应有的肃穆姿态，仿佛不知道自己正在变成怪物。
　　"噬心蛊的终极形态......"楚湘想起林殇最后的模样，心头涌起一阵悲凉。这些修士曾经或许正直善良，如今却沦为魔尊的傀儡。
　　他贴着山壁阴影前行，紫玉扳指能模糊感知到剑冢的方向——在主峰后山的禁地，那里是剑阁历代名剑安息之所，也是处罚重犯之地。
　　绕过三队巡逻弟子后，山路突然断绝。前方是万丈深渊，唯有一座锈迹斑斑的铁索桥连接对岸。桥头立着块石碑，上书「剑冢」二字，落款竟是「楚宁枫」！
　　"父亲年轻时镇守过剑冢？"楚湘正疑惑，桥对面突然传来金铁交鸣之声。他悄然靠近，只见两名黑袍持铃人正在围攻一个白衣女子——云清瑶！
　　她比虚影更加清冷绝艳，此刻却狼狈不堪。素白长裙染满血迹，手中透明长剑已经出现裂纹。最触目惊心的是她脚踝上的镣铐，每移动一步都会迸溅出金色血花。
　　"圣女大人，何必挣扎呢？"一名持铃人阴笑，"掌门有令，只要您交出‘天音剑心’的修炼法诀，就饶您不死。"
　　云清瑶冷笑："然后变成你们这样的怪物？"她突然挥剑，透明剑身折射出七彩光芒，持铃人的铃铛应声而碎，"告诉凌霄子，剑阁千年清誉，不是他能玷污的！"
　　另一名持铃人趁机摇铃，音波如实质般击中云清瑶后背。她喷出一口金血，踉跄跪地，手中长剑裂纹蔓延。
　　楚湘再也按捺不住，双剑同时出鞘！紫渊剑化作流光直取持铃人咽喉，斩魄剑则横扫另一人腰腹。这一击毫无保留，两名持铃人甚至没来得及惨叫，就被剑气绞成碎片。
　　"是你......"云清瑶抬头，露出虚弱的微笑，"比预计的......晚了两天。"
　　楚湘刚要上前，她突然厉喝："别过来！剑冢有噬心蛊母虫！"
　　话音未落，铁索桥剧烈震颤。桥板缝隙间钻出无数血红色线虫，每只都有手指粗细，头部是尖锐的口器。它们闻到楚湘的气息，顿时疯狂涌来！
　　"母虫以剑气为食！"云清瑶挣扎着起身，"用琴音！"
　　楚湘立刻运转九幽琴，七弦虚影在身前浮现。但这次他没用《固心培元曲》，而是弹奏起母亲常哼的另一首无名调子——曲调时而激昂如剑鸣，时而婉转似低语。
　　诡异的一幕发生了：噬心蛊母虫听到琴音，竟然停止攻击，开始互相撕咬！较弱的线虫被同类吞噬，剩下的则变得愈发粗壮，最后只剩七条巨蟒般的血虫，盘踞在桥头对着楚湘俯首。
　　"它们......认你为主？"云清瑶不可置信。
　　楚湘自己也愣住了。这首曲子是母亲哄他入睡时随意哼唱的，怎会对噬心蛊有效？
　　"没时间解释了。"云清瑶扯断脚镣，金血洒在透明长剑上，裂纹瞬间愈合，"凌霄子正在祖师殿举行‘献魂大典’，午时一到，九百九十九个剑修魂魄就会成为魔君重生的祭品！"
　　她递给楚湘一枚冰晶："捏碎它，能暂时恢复你父母的虚影。但只有十息时间。"
　　楚湘刚要接过，剑冢深处突然传来一声剑吟。不是金属的铮鸣，而像是某种洪荒巨兽的嘶吼！整座铁索桥瞬间结冰，七条血虫冻成冰雕，然后炸裂成粉末。
　　"糟了......"云清瑶脸色煞白，"‘那东西’被唤醒了......"
　　地面开始龟裂，一道漆黑如墨的剑气从剑冢冲天而起，将血色结界撕开一道口子。楚湘的斩魄剑突然兴奋地颤抖，仿佛遇到了同类。
　　"是‘天诛’！"云清瑶拽着楚湘急退，"剑阁镇压的上古凶剑，专戮神明！凌霄子这个疯子，竟然想用凶剑斩开轮回之门！"
　　楚湘却站着没动。那道漆黑剑气给他一种诡异的熟悉感，就像......看到另一个自己。
　　"我们得阻止他。"他握紧双剑，突然将冰晶按在云清瑶掌心，"你先去救弟子们，我去剑冢。"
　　"你疯了？天诛剑出鞘必饮神血！你体内的魔君血脉会——"
　　"正因如此，才必须我去。"楚湘打断她，指了指自己心口，"别忘了，我可是‘第九容器’。"
　　云清瑶还想说什么，远处主峰突然传来钟声——午时将至！她一咬牙，将腰间玉佩扯下塞给楚湘："带着它，天诛认得这个气息。"
　　玉佩入手冰凉，正面刻着「清瑶」二字，背面却是一个陌生的名字：「楚莫离」。
　　楚湘心头一震："这是......"
　　"另一个可能的故事。"云清瑶深深看他一眼，转身化作流光飞向主峰。
　　剑冢比想象中更加阴森。
　　穿过铁索桥后，是一条向下延伸的甬道，两侧岩壁上插满残剑。越往深处，剑的品质越高，到最后甚至能看到几柄散发着淡淡威压的名剑。它们感应到楚湘身上的紫渊剑气，纷纷发出嗡鸣，像是在示警。
　　甬道尽头是一个巨大的圆形洞窟，中央石台上插着一柄纯黑巨剑——天诛。剑身足有门板宽，上面刻满暗红色符文，此刻正不断渗出黑气。更可怕的是，剑柄处缠绕着九条锁链，锁链另一端拴着九个青铜棺椁！
　　"九世棺......"楚湘瞬间明白这是什么地方。魔尊收集的前八世容器尸体，加上为他准备的第九棺，全部被天诛剑镇压在此！
　　石台前站着个熟悉的身影——林殇。或者说，是魔尊用林殇躯体制作的傀儡。他全身覆盖着黑鳞，额头镶嵌着一颗血色宝石，正机械地将一柄柄残剑投入天诛剑下方的血池。
　　"你来了......第九个......"林殇转过头，嘴角撕裂到耳根，"魔尊大人......等很久了......"
　　楚湘双剑出鞘："林殇，还记得我们小时候偷喝长老的灵酒吗？"
　　傀儡动作一顿，眼中红光微微闪烁。但下一秒，血色宝石亮起，它发出不似人类的尖啸，四肢着地扑来！
　　斩魄剑自动迎击，漆黑剑锋与林殇的利爪相撞，火花四溅。楚湘则持紫渊剑直刺血色宝石——直觉告诉他，那是控制中枢。
　　"没用的......"林殇怪笑，胸口突然裂开，伸出一条三头怪蛇，"蛊王已经......与我共生......"
　　楚湘突然变招，紫渊剑划过一道优美弧线，剑锋轻颤发出琴弦般的嗡鸣。这正是紫玉扳指传授的「剑魄琴心」——以剑为琴，以气为弦！
　　音波剑气击中怪蛇中间的头颅，林殇浑身剧震，动作迟缓了一瞬。楚湘趁机捏碎云清瑶给的冰晶，楚宁枫与柳心婵的虚影浮现。
　　"湘儿！"柳心婵的虚影立刻结印，一道金光打入林殇眉心，"这是固魂咒，能暂时唤醒他的本魂！"
　　楚宁枫则看向天诛剑，脸色大变："快走！这剑在吸收九世容器的怨气，马上就要——"
　　虚影突然消散，十息已到。与此同时，天诛剑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九条锁链齐齐断裂！棺椁盖子轰然掀开，八具与楚湘容貌相同的尸体悬浮而起，化作黑气融入剑身。
　　"哈哈哈......"林殇的声音突然变得浑厚低沉，血色宝石亮如旭日，"终于......等到这一刻......"
　　楚湘心口的九头蛇胎记剧痛起来，仿佛有东西要破体而出。他咬牙运转九幽琴，七弦齐震才勉强压制。但天诛剑已经锁定了他，剑锋所指，虚空都为之扭曲！
　　千钧一发之际，怀中的「楚莫离」玉佩突然发烫。一道白光从玉佩射出，化作一个模糊的女子身影挡在楚湘面前。天诛剑的攻势顿时一滞。
　　"这是......"楚湘瞪大眼睛。白光中的女子与云清瑶有七分相似，却更加成熟威严。她回头看了楚湘一眼，眼神复杂难明。
　　林殇——或者说魔尊控制的傀儡——发出愤怒的咆哮："莫离！你竟敢......"
　　白光女子没有言语，只是轻轻挥手。天诛剑突然调转方向，一剑贯穿林殇胸口！血色宝石出现裂纹，魔尊的投影发出不甘的怒吼："你以为这样就能阻止轮回？第九容器终将归位！"
　　随着宝石破碎，林殇的身体迅速干瘪。最后时刻，他的眼睛恢复了短暂的清明："楚湘......杀了我......"
　　斩魄剑毫不犹豫地刺出，终结了挚友的痛苦。林殇灰飞烟灭前，嘴角竟带着解脱的微笑。
　　天诛剑悬浮在空中，剑尖指向楚湘，似乎在犹豫要不要攻击。白光女子已经淡得几乎看不见，她用最后的力量指了指剑柄处的凹槽。
　　楚湘福至心灵，将「楚莫离」玉佩嵌入凹槽。天诛剑剧烈震颤，漆黑剑身上浮现出银色纹路，最后化作一柄灰白长剑落入他手中。
　　"原来如此......"楚湘恍然大悟。这不是什么凶剑，而是与紫渊、斩魄同源的第三把剑——「天音」！只是被魔气侵蚀千年，才变成那般模样。
　　剑冢突然剧烈震动，头顶岩壁开始崩塌。楚湘收起天音剑，冲向出口。刚踏出剑冢，就见主峰方向血光冲天，一个巨大的黑色漩涡正在形成——轮回之门！
　　云清瑶的传音在耳边响起："楚湘！凌霄子启动了献祭大阵，九百弟子已经......"
　　话音戛然而止。楚湘顾不得多想，三剑齐出，脚踏紫渊剑化作流光直冲主峰。身后，剑冢彻底坍塌，露出底部一个巨大的青铜祭坛——那里本应封印着天诛剑，现在却空空如也。
　　当楚湘抵达主峰广场时，眼前的景象让他血液凝固：
　　九百九十九名剑阁弟子跪伏在地，头顶飘出缕缕生魂，汇入空中的黑色漩涡；
　　凌霄子悬浮在漩涡中央，道袍鼓荡，面容已经半魔化；
　　云清瑶被五根黑钉钉在祖师殿前，金血染红白玉台阶；
　　莫离倒在血泊中，手中还握着半截断裂的银针......
　　"终于来了，第九容器。"凌霄子——或者说魔尊的化身——缓缓睁眼，瞳孔是纯粹的金色，"看啊，你的同胞们正用魂魄为你铺路。"
　　楚湘没有废话，三剑同时出手！紫渊剑直取凌霄子咽喉，斩魄剑斩向生魂链接，天音剑则化作音波屏障护住云清瑶。
　　"没用的。"凌霄子轻笑，袖中飞出无数血色铃铛，"你以为只有剑阁被渗透了吗？"
　　铃铛在空中组成诡异阵法，楚湘的三剑顿时如陷泥沼。更可怕的是，心口的九头蛇胎记突然灼烧般剧痛——魔尊在通过血脉链接强行控制他的身体！
　　"感受一下吧，这才是你真正的力量。"凌霄子双手结印，楚湘的左眼瞬间变成金色竖瞳，皮肤浮现黑色魔纹。
　　云清瑶艰难抬头，用尽最后的力气喊道："楚湘！记住紫玉扳指！"
　　扳指？楚湘看向右手，紫玉扳指正在发烫。父亲的声音突然在脑海中响起：
　　"剑魄琴心，不在于形，而在于神。"
　　刹那间，他明白了什么。三剑突然收回，悬浮在身前组成三角阵型。楚湘双手虚按，左手结剑印，右手作抚琴状。
　　紫渊剑震颤出清越剑鸣，如琴音涤荡；
　　斩魄剑嗡鸣如鼓，定住躁动的心神；
　　天音剑则化作七道弦影，将前两者完美调和。
　　"这是......"凌霄子终于变色，"三才剑阵？！"
　　已经太迟了。楚湘的双手同时挥下，三剑共鸣产生的不是剑气，而是一种近乎天道的规则之力。血色铃铛阵法如泡沫般破碎，九百生魂链接被斩断，弟子们纷纷倒地。
　　"不！"凌霄子怒吼，身体开始膨胀变形，"魔尊大人不会——"
　　天音剑贯穿他的眉心，将未说完的话永远封在喉中。黑色漩涡剧烈扭曲，开始反方向旋转。魔尊的投影在消散前，金色瞳孔死死盯着楚湘："你以为赢了？第九容器终将觉醒，这是天道轮回！"
　　随着漩涡崩塌，笼罩剑阁的血色结界也开始消散。幸存的弟子们茫然四顾，完全不记得发生了什么。只有祖师殿前的血迹，无声诉说着这场惊变。
　　楚湘跪在云清瑶身边，天音剑自动分解成治愈光点融入她的伤口。莫离也被救起，但银白眼瞳已经失去神采——她耗尽了天音血脉之力。
　　"为什么玉佩上写着‘楚莫离’？"楚湘轻声问。
　　云清瑶虚弱地笑了："那是另一个故事了......如果二十年前，你父母没有带走你，而是让你留在天音谷......"
　　她没有说完，因为主峰突然传来钟声——不是警钟，而是剑阁传承千年的《清心普善咒》。幸存的七位长老从各处赶来，开始收拾残局。
　　楚湘站在祖师殿前，看着初升的朝阳驱散最后一丝血雾。三剑悬浮在身后，如同忠实的护卫。他知道，这场战斗只是开始。魔尊未灭，轮回未破，而自己体内的魔君血脉，终有一日会彻底觉醒。
　　但此刻，他只想好好睡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