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东皇龛（二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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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天师闻言轻笑了一声，伸手在他那缕稀薄的白须上拂了拂，说道：“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来了。”
阿垣哼笑：“你留了个路引给我，不就是想我尽快过来找你？”
张天师顿了顿，忽然向前走了两步，随后抬起胳膊朝阿垣深深一鞠，说道：“多年不见，大仙别来无恙。”
“......”阿垣莫名其妙：“你认得老夫？”
张天师愣住，诧异道：“大仙不记得在下了？”
阿垣：“......你谁啊？”
张天师原本浑浊的双眼突然变的明亮起来，他盯着阿垣那张脸仔细研究半晌，呢喃道：“没认错人啊。”
阿垣不耐烦了，问：“你到底是谁？今夜找老夫过来作甚？”
张天师眉心微蹙，眼角都挂着愁色，他想了想，说道：“在下是听雪阁第三十七任阁主庄梦生，大仙可还记得？”
“......”
“自三百年前一别，大仙回了千岁山后，你我二人再也没有见过，大仙不记得在下也算正常。”
他说话间，语气中夹杂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失落。
阿垣冷笑：“老夫这一千多年来从未下过山，你叽里咕噜的说些什么玩意儿。”
他看对方还要开口，紧接着问：“你说你是听雪阁第三十七任阁主，叫什么来着？”
“在下庄梦生。”
“既是听雪阁阁主，为何会出现在这混天塔内？”阿垣道：“让老夫算算，第三十七任阁主，到如今也有三百多岁了，你居然还活着？”
庄梦生沉声道：“虽然大仙已经不记得当年发生的事情，但老朽这些年一直不敢忘记大仙的恩情......自大仙走后，老朽便入了这塔内，一直未曾出去。”
“你在这里面做什么？”阿垣问他：“你说你我之间有恩情，老头儿，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庄梦生摇头道：“大仙对我听雪阁有救命之恩，老朽怎敢认错恩人。”
“但老夫确实未曾下过山，也从未见过你。”
“这......”
庄梦生不经意间又打量了阿垣几眼，良久，他鼻腔中呼出一口沉沉的气息，像是确定自己真没认错人，笑道：“许是年岁太久，大仙不记得了。”
阿垣懒得和他扯那么多没用的，问道：“你喊老夫前来有何要事？”
这老头下午突然出现在集市上，故意揭露白绒貂的真实身份，似乎就是为了引起他的注意，临走时又不经意向他抛来目光，这让阿垣更加确信此人似乎有话想要对他说，于是晚上趁着灵禅睡觉，他出门一看，果然就见路引正在门外等他，见他出来，立刻闪出光亮，引着他往这边走来。
阿垣上下将这老头打量一番，此人身上没有任何妖气，看起来就是个普通的人族。
“在下在这塔内三百多年，想不到终于等来了大仙。”庄梦生说道：“两个月之前不裂天来过这里，盗走了东皇龛，在下知道那人魔的下落。”
“......”阿垣差点没反应过来：“你说什么？”
庄梦生郑重道：“在下知晓不裂天的下落。”
“你怎么知道？”
“......”
阿垣见他面露吞吐之色，又问：“听雪阁阁主肉体凡胎，怎么可能活这么久？”
庄梦生道：“此事说来话长，大仙，如今东皇龛危在旦夕，若是不尽快找到不裂天，恐徒生异变。”
他说着便从袖中取出一样东西递给阿垣。
“舆图？”
阿垣将那张特殊材质绘制的布料展开，赫然就见上面画满密密麻麻的线路，那些线路的走势十分奇怪，纵横交错，根本看不懂一点。
“这是混天塔第五层的绘制图。”庄梦生指着其中一处交汇点说道：“东皇龛从前一直被看守在这里。”
舆图当中那个叫‘三爻’的交界点上，周围线路缠绕的密密麻麻，根本看不出入口和出口。
庄梦生道：“三爻周围布满结界，即便是法力再高强的人到此，也难以接近东皇龛，除非有听雪阁阁主的帮助。”
阿垣眉头轻蹙：“不是说听雪阁内出了个叫刘方平的叛徒？”
庄梦生摇头：“他没有这个本事。”
“难道是刘丹青？”阿垣道：“刘丹青被不裂天胁迫，帮他盗走的东皇龛？”
庄梦生继续摇头：“也不是。”
四下静止了一瞬，下一刻，阿垣终于反应过来，忽然抬起手一把卡住对方的脖颈，冷声道：“是你？！”
庄梦生猝不及防，只觉得头脑一片空白，胸口险些窒息，想要说话，却半晌发不出声来。
阿垣眯眼瞧着他，好半晌才将手松开，说道：“是你帮着不裂天盗走东皇龛的？”
庄梦生呛咳两声，好容易缓过气来，才终于点了点头，说道：“正是老朽......”
阿垣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三百年前的一个夜里，老朽曾梦到会有妖人前来听雪阁盗取东皇龛，阁中百名弟子被悉数屠杀殆尽，阁主被掳不知所踪，灭门横祸，命中之劫，逃脱不掉，和三百年前的情形一模一样......”
“只是三百年前来盗取法器的妖孽还来不及接近东皇龛，便被......便被一位仙人降服，东皇龛这才得以保全下来。可这一次，梦里预示的一切都已然发生，所以恳请大仙，一定要找到不裂天，带回东皇龛。”
阿垣凝眉，似乎有些没明白过来：“梦里？”
庄梦生苦笑道：“在下天生就有能梦未来之像的本领，不管是三百年前还是三百年后......”
阿垣笑道：“老夫且问你，你的梦有没有告诉你，那个能帮你们拿回东皇龛的人是谁？”
庄梦生一愣，随即摇头：“梦境虚虚实实，只有预测，并无实际之像。”
阿垣想到了灵禅，于是道：“或许那个人根本就不是我，而是另有其人呢？”
庄梦生立刻摇头：“不可能。”
阿垣来了兴趣：“你怎么知道不可能？就因为我长得像你那位恩公？”
庄梦生心道：哪里是像，你根本就是。
但他也不想再多说什么，免得两人又为此事争论不休。
庄梦生斟酌片刻，才说道：“在下之所以帮不裂天盗走东皇龛，也是因为这场劫难根本躲不过去，但在下知道大仙一定会来，所以留了这副舆图，帮助大仙找到那人魔。”
“你就不怕老夫我找到东皇龛之后，占为己有？”
庄梦生笑道：“这法器只为镇压万千恶灵，大仙要他何用？”
阿垣心虚的摸了摸鼻子，说道：“没事，老夫就随口一问罢了。”
庄梦生道：“不瞒大仙，当年乌桕子将东皇龛交给听雪阁看管时，曾扬言一千三百年后，此物必将与其他三件法器一同流于归墟池中，今年正好是乌桕子飞升的第一千三百年，届时会有人前来取走此物。”
“......”
入归墟池。
阿垣突然想到小驳骨之前的话——飞天古佛派灵禅法师前往人间寻找四大法器。
至于什么原因并不清楚，原来是要送去归墟池么？
归墟池乃海中无底之谷，众水汇聚之处，飞鸟不过，万物难生，是为了销毁，还是别的什么缘由？
阿垣本想问庄梦生为何要将这四大法器投入归墟池，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四大法器他志在必得，不论谁想拿走都不行。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