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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我的女孩 ...

  •   终于熬到阴历24号的中午,简色过来讲了些事宜,各科老师过来发了些卷子,就宣布放假了。任思雨问我床单要不要拿到她家里去洗,我说馨儿要我拿她那儿洗,她房东也有洗衣机。
      昨天我说回去之前想把床单洗了,因为即使回去也不会有人给我洗床单,家里只有一个年老体衰的奶奶,她要帮我洗,我也不能让她老人家洗,还不如我一块儿洗了带回去。
      馨儿就要我拿到她那里去洗,她们房东听说我也是燕窝的,要请我过去吃饭。昨天下午,我帮馨儿搬东西,见过她房东一面。胖胖的,嘴里镶着白晃晃的钢牙,很亲切很和蔼。
      对于任思雨的热情,我只能表示感激。她以前也帮蚱蜢子洗过床单,我知道。那时蚱蜢子刚从九班转到我们班不久,表现很出色,正巧他们也坐一块,两个人一个帅哥,一个美女,很热络,把个古春木气得要死。
      古春木这个人有一个特点,凡是跟任思雨来往密切的人,他都要表示极大的愤概。而任思雨跟几乎很多男生的交往都很热情,所以他一直愤概了很多年,尽管他已经有了心上人。
      我以为任思雨对我的态度,只是她性格使然,她生就那样热情,所以有时尽管她对我的好胜过馨儿对我的好,我的心那时候还是很难从馨儿身上移开,尽管馨儿没有她成绩好也没有她好学,但是馨儿对我的好已经是她在三年的高中生活中对一个男生的最大付出,这一点,我清楚,也明白。
      所以尽管我时常为任思雨对我的好而感到疑惑,但我也一直将其视为正常的友谊范围之内,可以解释得通的。我看出来,蚱蜢子对她并没有死心。
      放寒假之前的最后一次考试,蚱蜢子考得不错,很兴奋地跟我后排的夏强换了座位。我笑嘻嘻地对任思雨说:
      “你那位来了,我跟他换了座位吧?”
      “你要死还是怎的?!”
      她转过头来,柳眉倒竖,杏眼圆睁,对我怒目而视,跟她平时对我的那副温婉与细声细语、巧笑嫣然,截然两样。
      我颇惶恐,知道说造次了,尴尬地一笑:“开个玩笑,你也不用那样,对不起行了吧?”
      她两眼一翻,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转过头去继续晨读,一上午没搭理我。那是我们坐一起以来,第一次结疙瘩。下午吃完饭来以后,她仍然不理我。我拿个橘子怯怯地一声不响地放到她的桌子上。
      橘子很大,放在她面前占了很大空间,差一点触到她的鼻子。她停住笔,鼻尖对着橘子好半天没动,嘴角露出一丝诡秘的笑。转过头来后仍然一本正经地问我:
      “干什么?”
      “向……向你道歉,上午的事。”
      我像一个做了错事的孩子,低着头心虚地答道。
      她莞尔一笑,问:“知道错了?”
      “知……知道了。”
      “以后还犯不犯?”
      “不……不犯了。”
      “就这些?”
      她指着桌子上的橘子问。我连忙翻开课桌,抓了剩下的一个小些的橘子放到她的桌子上。
      路上碰到辛夷,她们几个女生买橘子吃,塞给我两个。
      她拿起两个橘子,拿在眼前比了比,把小的放到了桌子里,剥开大的,去掉上面的须须,掰了大半给我。我知道她原谅我了,所以放开胆子吃起来。
      我先跟馨儿去了她那里。她房东正在做饭,很热情地跟我打招呼。馨儿叫她袁姨,我也跟着叫她袁姨。馨儿跟她说,先去我那儿把床单取过来,再吃饭。袁姨嘱咐我们快去快回,说怕菜凉了。
      于是我跟馨儿两个一路兴奋地往我那儿去。路上碰到叶梦,她背着一个包,问我们上哪儿。馨儿说去我那儿取东西。
      到了住处,在进房门以前,我让她等一会。她明白我的意思,知道有些东西要收拾一下。我进房迅速把被子叠好,又把凉着的几件内裤藏到柜子里。才打开门让她进来。她笑了笑,她左顾右盼一会,说:“你这儿好暗哟!”
      我忙把灯拉开。
      “整个三楼就你一个人住?”
      “是呀,就我一个,那边两间房都空着。”
      她跑到卫生间瞧了瞧,回来跟我说:“卫生间里怎么都是水啊?”
      “哦,出水管堵住了,房东说过两天给我捅一下。”
      她帮我把床单和被套脱出来,我拿了几件换洗内衣,锁了门,下了楼,和她一起回房东家。吃饭时袁姨问了我很多关于燕窝的问题,家里的情况呀什么出的,我都一一相告。只有我们三个人吃饭,她先生和孩子都不在,住在那里的几个学生也都早早地走了。吃完饭,女房东很快就出去了,她告诉我们,洗衣机在顶楼,要我们自己去弄。
      馨儿很兴奋,因为整栋楼就只有我们两个人。她把我带到三楼楼顶。
      这里好像是专门用于晾洗衣服的地方。靠墙一侧放着洗衣机,洗衣机右侧是一个大大的长方形的水池,里面盛了满满一池的清水。我估计,除了洗衣服,夏天当作一个小型游泳池完全够格。天台左侧牵着几根光溜溜的铁丝,上面还挂了些衣架。
      我思量的当儿,馨儿已经从下面搬来几个小凳子要我坐,又跑下去拿来随声听和一本厚厚的相册。我把袋子放在一边,坐下来欣赏她各个时期的照片。
      她放了陈明真的带子,片刻,便飘来一曲曲忧伤而凄清的旋律。这是我第一次听到陈明真的歌,之前,我甚至不知道世界上还有这么一个歌手,但是她的歌确实很好听。只不过太过伤感,如被男人抛弃的小女人一样在那里不断幽幽地倾诉,和着泪,泣着血,声声吟唤,神情哀婉而凄凉。
      我没料到馨儿有这么多漂亮的照片,看得我眼花燎乱。我正一页一页往后翻着,突然馨儿一把抢过我手中的相册,急急地说:“你先等一等。”说着她背过身去翻照片,翻到一张,抽出来,藏在背后,才把相册还给我。
      “干什么那张不给我看?”我问。
      她涨红了脸,说:“你看剩下的就是了,问那么多干嘛?”
      “我非要看那张。”
      说着我伸过头去看。她把身子一转,试图挡住我的视线,但我已经瞥见了。那是一张照得很暴露的照片,她穿着吊带裙,在夜里照的,所以皮肤显得特别白嫩,加上她略胖,所以显得特别丰腴。
      “求你不要看了啦!”
      本来我想告诉她我已经看到了,但看到她脸红成那样,我还是算了。她有一张在中南财大的白桥上穿着白裙子的相片,属于所有照片中最靓丽的。她向前跑动着,身子前倾,裙裾因而在身上起伏波动,加上有风,裙袂因而在脚下灵动而飘飞,颇具动感,加上她脸上荡漾着一种少女特有的娇笑,所以整个画面看起来十分富有朝气和青春气息。
      “我想要这张照片,可不可以送给我?”
      她一笑,说:“只有这一张,以后洗了再给你吧!”
      “那也好。”
      “我们房东竟然说你好聪明,真受不了!”她笑嘻嘻地在身边说。
      “难道我不聪明吗?”
      “你真是自我感觉良好,你都不知道你有多笨,又憨又笨!”她拿手指虚点着我的脑门说。
      “是吗?是你个人的印象还是女生对我的普遍印象?”
      “那我不知道,反正任思雨也这么认为。”
      “那倒是奇怪得很,我给你们就这印象?”
      “那你以为我们对你什么印象?”
      “至少比笨好吧!”
      “你就认了吧,笨总比阴险狡诈好啊!”
      “你还不洗床单?”她问。
      “你不是帮我洗吗?”
      她红了脸,眼皮耷拉着说:“我是说帮你,但没说给你洗。”
      “帮和给难道不一样?”我放下相册凑近她的脸看着她。
      “不一样。”
      我略有点失望,细细一分析,这俩字还真的大不一样。
      我起身,把床单从塑料袋里取出来。
      “放在洗衣机里。”她说。
      我依言放了进去。她拿了盆子从旁边的池子里,舀了水倒在里面,看看差不多了,就拧了下开关,立刻洗衣机就轰隆隆地转起来。转了大概一刻钟,停了,我俩同时凑过去看。里面已经是一片乌黑的水。
      我脸上就有点挂不住。她笑了笑,把水放了,又重新加了水,倒了洗衣粉,又拧了开关洗了一刻钟。等洗衣机停止转动,她挽了袖子露出雪白一段胳臂出来,弯腰从洗衣机里取出湿淋淋的床单放进身边的脚盆里。
      她吩咐我往里面舀水。我就拿了盆子从池子里往大盆子里舀水。她蹲下身,抓起我的床单就洗起来,洗了会,她抽出双手放在嘴里哈气:“好冰的水啊!”
      我抬眼一看,才发现她的手冻得跟红萝卜似的,肿得老高。
      “你手怎么冻了?”
      “是啊,你才发现?”
      “那你也不说一声,我自己洗嘛!真是的!”
      说着我蹲下身来摆衣服。她抓了盆子往里面舀水。洗完了床单洗被罩,被罩洗完了又把我昨晚上洗过一遍的裤子也重新用水透了透。
      弄完就把衣服全部放在洗衣机里甩干,然后把它们一件件晾在一旁的铁丝上。开始我晾,她在一旁帮忙,见我套在衣架上的衣服不伦不类,弄得奇形怪状,她便一手夺过衣架来晾。我便从盆里捡了衣服一件一件递给她。风很轻,云很淡,阳光一片多姿灿烂。两个年轻的少男少女面对面晾着衣服。
      馨儿的脸白里透红,胳臂红里透白。齐耳短发迎着微风在脸上微微拂动。
      洗完衣服,我们就在楼顶上漫谈,谈学习,谈生活,谈朋友,谈我的过去和她的家庭。
      时间过得很快,一晃已经到了下午四点。我不得不走了,最后一班回家的车是四点半。而床单还没有完全干。馨儿要我把床单放在她那里,过了年再过来拿。我也不得不如此。
      收拾了东西,心情惆怅地跟她一起下了楼。我们就要经历熟识以来的第一次离别。有些不舍,尽管十天之后我们仍然会见面。走到楼下的岔路口等了会,开向车站的公汽来了,馨儿把东西递给我,我接了,上了车,回头看馨儿,她依依地举起了手,悠悠地挥了挥。我也举起手向她道别。车动了,望着渐渐远去的那个小黑点,心痛着,带着浓浓的愁绪。
      去了车站,令我十分失望的是,车已经开了。我没赶上。我不得不去姐姐家。姐姐的婆婆和妹妹在家,很热情地接待了我。我轻车熟路地把东西提到姐姐的房里。这里我已经来过多次。高一的时候,姐姐就跟姐夫出去打工了。
      第二天上午我给馨儿打了电话,她很惊讶,很同情我的处境。袁姨正好在身边,听了接过电话说:“小孙啊,后天我们全家都回去,顺便把你搭回去吧,你看好不好?”
      “好的,那真是太谢谢您了。”
      “那你在什么地方等我们的车啊?”“在洪湖饲料厂那里吧!”我说。
      “那好,到时我先给你打电话啊!”
      “哦。”说着我挂了电话。
      但是姐姐一家不让我回去,留我在她们家过年。说我家里也没人,回去跟着谁过年呢?我坚持回去,心想这怎么行呢?哥哥在家里,好歹回去见一面,也半年没见了。她们给远在福建的姐姐打了电话,要姐姐劝我,姐姐说了半天,我只好留下。只能对不起袁姨了。馨儿在我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她姐姐和姐夫已经开着车去接她了。她们也要回去过年。尽管她的爸爸妈妈也没有回家。
      阴历二十八号下午,三叔从家里打电话过来,要我回去过年。说不能在外姓人家过年,这是规矩。从他口中得知,哥哥住在小姑家。我一琢磨,回去也得去麻烦小姑,多一个人也多张嘴,小姑家还有两个孩子。
      所以跟三叔说不回去。三叔坚持再三,我无法,只得说回去。但是下午并没有走,姐姐的婆婆坚持不让我回。我就留下了。到下午五点,三叔又打电话来,我只得很惶恐地接了。他见我没上车,也无法,说了几句就把电话挂了。
      我不回去,除家里的原因,还有一方面是因为任思雨。她听说我那天没走后,很兴奋,要我过去玩。第二天我就骑了车去了她家。她爸爸上班去了,她跟妈妈在厨房里做丸子,包饺子,准备年货。我就一同在旁边帮忙。东西炸好了,她拿个小碗夹了炸好的食品端到房里给我吃。
      头一回她端了丸子来,我放下手中的杂志,摘下耳机,接过她手中的碗,几口就把几个丸子全送进了口里。她嫣然一笑。一会再次端了藕夹来,我接过筷子又准备通吃,她忙说:
      “等一下!”
      我停下,疑惑地看着她白皙干净,却瘦削的脸。她一笑,两颊上漾出两个可爱的酒窝,抢过我手中的筷子,自己先吃了几口,然后才把筷子递给我,笑眯眯地看着我。我接过经过她樱桃小嘴的筷子,心下又是甜蜜又是愧疚。愧疚的是刚才吃丸子的时候没有顾及到她,自己一气儿吃了个精光;甜蜜的是,她对我竟然这样一点也不外道。我吃着,她看着。
      “好吃吗?”她蹲在我脚下问。
      嘴里呵出的清新醉人的口气令我眩晕。
      “好吃,你妈的手艺真不错!”
      “好吃就多吃几个!”
      她这么说,我还是留下一个,把碗递给她,她也不客气,接过筷子就吃了。晚上在她家吃的饭。出去的时候外面已经一片漆黑。我推出车子,她送我出来。
      “我走了啊!”
      “慢走啊,骑车慢点,路上注意车子!”
      我满含感激地跟她道了别。回家的路上,我满身心的欣喜,我不知道是哪辈子修来的福气,碰到这么两个对我如此好的女孩。
      是的,高三以前,我交了很多朋友,我也付出很多,但是又有哪个能如此体贴我,如此令我感动呢?没有,想起姜丽告诉我的真相,我就心寒,心冷。朋友不在多,一两个知心的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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