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说百物语》和衍

4、初露端倪

　　“那么其他夫人里有跟她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吗？”男子将自己的茶递过去。
　　女孩接过茶，几近牛饮，三两下便见底了。“这次众夫人还没露面，不过记得三个月前那次里好像没有。等等，阿白，经你这么一说，我突然觉得出了珏夫人和二夫人以外，剩下的五位或多或少都在容貌或身材上接近朝颜夫人。”
　　“看来宋大人还是个重情之辈，那朝颜夫人是宋大人的第几位侧室？”
　　“第三喽！上次我们来的时候婢子还都是三夫人，三夫人的叫，现在因为珏夫人去世而且朝颜夫人又给宋家添丁才改称‘朝颜夫人’。”白翎轩又沉默了半晌道：“小衍，你今天上午就别随我了。”
　　“我不跟你，你不是又要被那些老匹夫欺负，那些个庸医满嘴谎言实为骗钱。”女孩义愤填膺。
　　可男子倒是淡然，“也有些有真才实学的医者，只不过观点有些腐旧罢了。”
　　“那也是庸医。”女孩气鼓鼓地说。
　　“小衍回到我们昨晚分开的地方，向西，具体位置我不清楚但应该又多人把守，是个极幽静之所，大概有很显眼的标志，比方说曼珠沙华。”白翎轩知道作为一个死了五年的人，尸体内的磷火应已枯竭，可昨晚上的散光和宋大人的表现还是不得不引起人注意。去探查一下终究是好的。
　　一上午的争论虽然白翎轩只是个观者，但现在耳边还不是回响出嗡嗡的耳鸣声，太嘈杂了。单从脉象看那孩子的确只是普通的惊悸，却奇怪之前用药不见好转，听其他医者叙述此儿有诸多不合常理的表现。而无论旁人争论得多么激烈，朝颜夫人只是安静得听，没有丝毫要询问的意思。对于自己的儿子有这般态度此事也令人心生疑窦，倒是其他五位夫人几乎连抽搐的周期也打听清楚。这个大宅里似乎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带上装饰精美的假面，但却无人捅破这层伪装。
　　白翎轩缓慢走出诊室大门，迎面一阵妖娆的香气袭来。“二夫人，外面风凉，若是关心小公子，请进来说。”这种味道闻过一次就休想再忘了它。
　　“白先生莫是看低了我宵重霜。”二夫人是个入狐狸般的美人，记得和衍有次这样评论，看来便是真的。这才是宵明愿意淌这趟浑水的原因吧！
　　“抱歉，那请进来谈。”因为白翎轩喜静说不上几句便让对方尴尬，所以诸夫人鲜少向他打听，所有医者倒只有他落个清净。
　　“我就开门见山地说，望先生不要被我的唐突冒犯。先生可觉宋府人际极为复杂。”
　　“夫人们为自己多考虑些倒也是人之常情。”
　　“那我换个问题，连着三月前去世的珏姐姐府上明有八位夫人但称谓却排到了九，先生可觉怪异？”
　　“四夫人，夕颜已逝。”
　　二夫人意味深长地多看了白翎轩一眼，暗自里却再不敢有轻视之情。“先生有心了。”稍稍休整后问道：“先生可愿听我说一个久远的故事。”
　　白翎轩知道也许这个故事后事情便会有定论，自然又提了几分精神。作了个请的姿势。
　　二夫人便用她柔美如诉的语调慢慢地讲述了一个哀婉的故事，故事中的男主角是个用情极深的人，所以即使在最爱的女人做了对不起他的事后，他还要在她死后拜托人将三魂七魄收回来，禁锢在府内，要让他的爱在她死后也能感受到，慢慢的女人的魂魄在术法的禁锢下转化成了地缚灵，终日飘荡在这深宅中却无法言语，可是有一天洞悉了自己死亡的真相，便开始作祟。让对不起她的人一一遭到报应，先是对她的冤死不发一言的大夫人，然后是害她流产的姐姐。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仗着男人对她的爱而肆无忌惮地报复。“我爱昌庭，无论如何也希望他能好好将日子过下去。”二夫人淡淡地说，便起身离去了。
　　白翎轩揉揉发胀的额头，对于二夫人的故事他不予置评，可是，女人啊！即使男人心爱的女人消失要想爱上别人也需要莫大的勇气，而且还是要在对方也付出真心的情况下，若只为钱财功利便太侮辱“爱”这个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