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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一团乱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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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步。”和衍不知道何时冲到白翎轩身边,极缓慢地吐出二字。
“先生好兴致,不知可否让在下陪同。”
白翎轩微侧让出一条道算是作答。
“哦,忘了自我介绍,在下座幕山宵明。”
和衍一个踉跄,差点连带旁边的白翎轩一起倒下去,宵明是帝舜妃登比氏生的女儿,这名字太雷了。“座幕山位于大荒之隅,倒是难为兄台到此地。”
“白兄博才,冒昧问一句,白兄可知释迦。”
一句一个白兄我们很熟吗?和衍心中小小吐槽一下。“释迦即能,天帝之姓,当世不知还有何人能得此称谓。” 释迦啊!这个名字和衍倒是有几年没听到了,哪个唯一有资格被称作“释迦”的男子已经死了,今世再无“释迦”。
“呵呵……也是,白兄就当我说笑了。”男子习惯性地挠挠头发,这个男人不简单啊。三人便并肩走在宋府的曲苑幽廊中,却各怀心事,不经意已逛到中庭。寂静之夜突然一阵怪异劲风刮过,夹杂恶臭东厢房之上只见一白影腾空而去,一时狗吠声不断。此物有两翅,浑身雪白。再一刻,此地便仅剩一人。
白翎轩本想顺道去西厢房,奈何宋府极大,亭台楼阁,曲径通幽,不知怎么却到了一死寂处。不闻婢女喊叫也无震天的狗吠声。“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迷路了吧!”白翎轩此刻有些明白宵明今天说那话的原因了,对于宋府这的确是无懈可击的搭讪理由。白翎轩的眼睛并不是无法视物,只是出于某种原因不能睁开罢了,所以光感与正常人相同,甚至比普通人更加敏感,所以很自然地被眼前不正常的光源吸引去了注意力。正当白翎轩努力分辨这种散光,却被一声威严的叱咤声打断,细思量这声音中实透露出巨大不安和惊恐。
“啊!宋大人,我听到吵闹声想去看看却不知怎么迷路了,冒失之处还望海涵。翎轩在这里赔不是了。”
“白公子无需多理,是老夫认错认以为哪个奴才误闯此地,实在对不住的紧。我送白公子回去吧!”那声音在看到白翎轩的一刻松了口气。
“那就劳烦大人了,翎轩的眼疾给大人添麻烦了。”语毕,白翎轩顺势准备给宋昌庭躬身致歉,被一把扶起。
“白公子客气了,是老夫处事不周,府中出了些事,那些奴才就跟丢了魂似的,若在平常公子定在此前就被引回房内。今上午也被好好一桌洗尘酒还没开始就被打断,说到底还是老夫的错。”
白翎轩向来是一个好的倾听者,安静且不会过多言语,即便是寒暄也不会让人赶到被敷衍,所以与宋昌庭的谈话基本上还维持在一个和谐的氛围内。
一到屋,疲乏便涌上来,熄了灯便歇下。此时窗外一个惊雷打下,大雨瓢泼。只留下一个清脆男声低低咒骂:“小气鬼,一点亏都不肯吃。”
“姊妹并蒂生,那个高点的是我,低的那棵是夕颜,水里的并蒂莲就是我们俩。”
“姐姐,我们约定永远在一起好不好,就算出嫁也要一起,好不好!”牡丹花丛中的女孩轻快地说着,琥珀色的杏眼下有颗泪痣,梳着同样发式的孪生女孩宠溺地笑应道:“好。”那或许是两人悲哀宿命的开始。
“那我们来拉钩,拉钩拉钩,谁不遵守,谁吞千针。”儿时的誓言犹在儿边,一切却已沧海桑田。
再一次,大红喜缎满眼,“爹爹,我要与姐姐一同嫁,我们约定好的。”就以这样冠冕的理由,妹妹插入了姐姐的爱情,那明明是连沙都不容的爱啊!姐姐已沦陷在世间最难解的谜题中,越发地没有自我,而妹妹却成功出位,顺利地怀上孩子。同样的家世,同样的容貌,同样时间入府,一个终日郁郁,舍弃自己的个性迎合丈夫的喜好,做了这般牺牲却终不得所爱,还要背地里承受其他人的刁难,为妹妹的光鲜作了莫大牺牲,一个轻松得到姐姐梦寐的东西却弃之若敝履。世道的不公和外界的冷嘲热讽让姐姐倍受打击,终于姐姐作了一件成为她终生梦靥的事情,她在妹妹的安胎药里下了偷偷放了雪莲,然后妹妹流产了……
肩膀处的酸痛和外界的阳光让白翎轩从睡梦中醒来,身旁和衍缩成一团,头压在他的肩头。自己昨晚又‘梦见’了,这也算是老天对自己眼睛极为特殊的补偿。洗漱完毕后,白翎轩轻轻吻了和衍的额头,轻声道:“小衍,该起来了。”
和衍,听闻后僵硬地直立起身,然后立刻模仿起无尾趴趴熊,挂在白翎轩的身上。白翎轩只得无奈地摸索着找到水盆,冰凉的水立刻让和衍一个机灵跳起来,大叫:“阿白太小气了,赖床而已就拿水冰我!这就是你对一个忙到三更天才睡觉的人的应有态度吗?哇啊啊……”女孩龇牙咧嘴没有一丝一毫淑女的样子。
“抱歉,我找不到打热水的地方。”白翎轩很认真地道歉。
“阿白,对不起啦!我赖床害你用凉水洗脸,而且我还被惯坏了,我是雪童,不怕冷的,我忘了,唔唔……”说罢,就将脸蹭向白翎轩新换的紫杉,却被优雅地躲过,一条帕子掉在头上。
“坏丫头。”白翎轩准确无误地弹了一下和衍的额头。
用膳时间是报告成果的时间,这已成为两人相处的基本模式。“阿白,关于那团白糊糊的东西吧,很丢人的说让她给跑了。唯一的收获是她对宋府很熟,七拐八绕我都晕了,她还轻车熟路地让我白跑了几圈。”女孩手摊开,无奈地摇摇头,接着道:“还记得我们昨天傍晚回屋的时候不是听到浣衣女婢抱怨道新生婴儿衣服上面总是沾染血迹但是却无法找到血迹的来源,上面果真有两滴血。可若是姑获鸟应在夏至时分活动,现已入秋,但拥有两翅且为乳母鸟型,目标为婴儿的妖怪我是想不起来了。要不把白泽找来问问怎么样?”女孩似乎很喜欢早膳上的墨子酥,正在与若干墨子酥鏖战。
“若化身为妖,理应忘却前尘,只留下生前最深的感情,除非是怨念所化的妖物,般若为此,但小衍你昨晚并为听到令人毛骨悚然的可怕笑声吧!”
“恩”女孩连头都懒得抬,以鼻音带过,嘴里塞满了墨子酥。
“妖者多怕火,白天能活动的妖就更少了。那么那场火又是怎么回事?”早晨稀薄的阳光打在白翎轩比女子还要白皙的脸上,长长的睫毛下留下厚重的剪影,侧脸完美的轮廓被柔化了数倍。而此刻深思的表情又增添了几分魅力。
“阿白,如果你真是个美人啊!”突然女孩开口,口齿清晰,但内容却让白翎轩哭笑不得。
“小衍也很漂亮的。”白翎轩放弃了再和衍面前思考问题的想法,这丫头脑袋里想写什么还真让人弄不懂。
“不是,不是,现在这张脸和这个身体都不是本体,不算的。而且说我漂亮的就只剩你了,原来的住一个村子的相亲都去世了,还都是我埋的。所以阿白别说我漂亮了,我不想阿白死,真的。”女孩琉璃般的眼睛一时间流露出太多的感情。
“不会的,只要小衍愿意,阿白不会离开你的。”白翎轩决定岔开话题,别在这样的气氛中吃完早膳,“小衍,朝颜夫人眼角上是不是有颗泪痣?”
“恭喜你‘梦见’的就是朝颜夫人。怎么,有什么收获?”女孩挪开露出雪白磁胚的碟子,将魔爪伸向枣糕。